一行人回了锦衣卫会所。
柳芸心情非常好,便又下厨房做了几道菜: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粟子烧鸡、鱼香肉丝。
她哼着歌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厨师见她做菜专门给她安排了一名烧火的中年女人。
柳芸能学得一手好菜是因为自已贪吃。
外面馆子里的菜,多是放了味精耗油,她不爱吃,所以就自己动手学做菜。
她开始做出来的菜半生不熟,爸爸夸她能干,鼓励她继续做下去就会成为一名大厨。
慢慢的她就学会了做一些菜出来,她的感悟就是,做菜就是要多练习。
学任何东西都一样,除了练习练习别无诀窍。
柳芸做菜条理分明,她在做一道菜以前,已想好了如何制作,她备好所需配料,准备好食材,再下锅烧制。
她很快就将四道菜做好了。
她洗手的时候对厨师道:你们再做几个小菜上来。
她转身去了外室,朱守林与徐增寿正在下棋。
徐增寿问:你将指挥同知给她,圣上会同意吗?朱守林道:今夜我会写信上报此事。
柳芸刚好听见,她笑盈盈地道:大人写信有专人递送吧?我也带一封信给丁大哥。
朱守林点头不语。
徐增寿打趣道:你丁大哥可是有未婚妻啦。
柳芸点头:是呀,他有未婚妻,自小订的亲。
你不会给他做妾吧?正端着茶杯喝水的柳芸听他此言,被呛得不停的咳嗽,好半天才稳了下来:徐大人,你今天没听张知府说妾是个什么东西吗?徐增寿哈哈笑:男人谁没几个妾呀。
正说着,菜端了上来。
柳芸给他们报了菜名,三人坐在一处吃着菜,徐增寿每吃一道菜便点一下头:你要在应天府开家饭庄,生意一定红火。
柳芸道:那就好,万一锦衣卫不用我,就去开家饭庄。
徐增寿问:来不来点酒庆贺一下?今天这案破的又顺利,又精彩。
朱守林摇头:今夜写信。
改日吧。
柳芸也说:黄酒太难喝了,改日寻点好酒喝。
三人饭毕各自回房。
柳芸问肖五要了纸墨笔,她展开纸,拿起毛笔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下了字。
她学过画画自然学过写毛笔字,她写的毛笔字,字体无型,歪歪曲曲,笔画或长或短,勉强能让人认得出写的是何字。
她累得半死,手上沾满了墨汁才写了一页字。
信上写着:丁大哥,我很好,今日破了一个大案,回来详细给你讲。
今天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日子。
你要好好看书,注意身体,照顾好小兰。
弟:柳芸她将信装进信封给了肖五,让他转给朱守林。
她叫人抬水来洗了个热水澡,早早上床休息了。
朱守林一直很好奇此女子到底识不识字。
他将信打开看了,见内容用大白话所写,字体如才开蒙的孩子所书,他嘴角露出了笑容。
若是柳芸在此看见这个笑容,她就会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英俊,脸上有一个酒窝,像古天乐呢。
次日清晨,柳芸被拍门声吵醒:主人,指挥使与徐大人要去爬三清山,让在下叫您。
是肖五在外说话。
柳芸咕哝道:爬山又不是破案,非要人跟着去。
虽不情愿,她还是爬了起来。
在洗漱时,她想,万一今日爬三清山能穿回家呢,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有了此念头她走出门时像一阵风,欢快的走向了屋外。
肖五站在屋外,手里拿了一个大饼,见柳芸出来,他伸手递给她:我们已用过朝食,在下给主子留了一个大饼。
柳芸冲他笑笑接过大饼啃了起来,肖五又递过一个装水的竹筒。
柳芸边吃东西边问他:这些人里有几人知晓我是女扮男装?肖五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四个吧。
指挥史、徐大人、在下,还有位张大哥,他回应天府办事了。
你们从什么时候跟着我?从主子与丁举人进安阳镇。
肖五小声道柳芸心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引起他们对我的关注。
朱守林恐怕现在派人四处在查寻我的来历。
朱守林与徐增寿远远看着此幕,徐增寿对朱守林笑道:守林,你这指挥使都没享受到如此体贴的照顾吧。
朱守林面无表情。
徐增寿问:她不会骑马,还让他俩人共骑一匹马?朱守林对身边的锦衣卫道:给她安排辆马车。
他见柳芸走到身边,对她说道:你尽快学会骑马。
说完后转身上了马车。
徐增寿冲柳芸笑了笑,也上了马车。
柳芸见他俩坐上马车,四下看了一下,心想,难不成让我走路去?在这个朝代要是不会骑马,那是多么痛苦的事。
她暗暗下决定,一定要学会骑马,她想,我连四个轮子的车都会开,还会骑不了四条腿的马?她正打算迈开腿追着马车走的时候,一辆小的马车停在她的身边,赶车的锦衣卫冲她道:同知,请上马车。
肖五骑着一匹马也跟了上来:主人,这是您的马车,上去吧。
柳芸笑着冲两人点点头,跳上了马车,她坐在车里,马车动了起来。
一路上把她颠得全身痛,比骑马还难受。
她摸出了包裹里的埙,拿出来吹了几声,试了试声调。
前面的马车里,朱守林与徐增寿听着后面的马车里发出几声高低不一的乐器声音,对视了一眼,又接着下棋。
几声试音后,一首充满哀怨婉转的音乐吹了出来,柳芸吹的是《离家五百里》,她一边吹奏,眼泪一边往下掉。
她离家可不止是五百里,而是几百年。
悲伤的音乐,让所有人听者心生哀伤之情。
她将此曲吹了一遍又一遍,朱守林皱了一下眉,探出身子扬声道:换一首。
柳芸停了下来,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吹了一首柔情似水的《女儿情》。
徐增寿问朱守林:我从没听过这两首曲?是她自创的吗?朱守林摇头:我也没听过。
这时,一辆马车追上了上来,赶车的人叫:大人,请暂停。
肖五看向他:有何事?一名女子掀开车帘说:小女子听此曲甚为喜欢,想讨此曲。
不知大人可愿?柳芸听闻此话停了吹埙,她也掀开车帘对女子道:姑娘若喜欢拿去就是。
那名女子见柳芸长得雌雄难辩,英俊潇洒,脸一下就红了,她对柳芸自报家门:小女子姓张,父亲是饶州知府,母是贺家女,不日便随母回应天府省亲。
请问大人接下来将去何处?柳芸想了想道:年底前应该去应天府吧。
那名女子红着脸问:敢问大人姓氏?听女子问柳芸此话,朱守林与徐增寿对视了一眼,徐增寿咧开嘴笑了。
姓柳。
张小姐的乳母不停的催她放下车帘离开,她赶紧问:刚才两首曲子是何名?柳芸告诉她:第一首是《离家五百里》,第二首是《女儿情》张小姐的乳母强行放下了车帘子:小姐,如此与外男说话,甚为不妥。
张小姐对马夫道:掉头,回府。
乳母疑惑问:太太让小姐随着着锦衣卫的车前去,现在回家,太太……张小姐打断她的话,大声吩咐:掉头,回府。
徐增寿笑了起来:姓柳的今日给我俩挡了一劫。
朱守林看了他一眼:为何?徐增寿指了指掉头的那辆马车: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朱守林冷冷的道:不是张知府的女儿吗?她的母亲是贺家的庶五女,她母亲昨日请我去后宅用食,言语下试探了一番。
恐怕是想从我俩人中选一位娶了她的女儿。
你不是已娶亲了吗?你还没娶亲。
朱守林冷哼了一声:没兴趣。
徐增寿看了他一眼:说真的,你应该考虑一下我妹妹,她可是才貌双全。
朱守林摇头:我只能做孤臣。
两人不言语了,默默下起了棋。
柳芸的埙声又从后面传来,她吹的是《红颜旧》这首曲子曲调婉转优美,让听者生出向往之情和思念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