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情毫无头绪的时候,重赏之下很有可能会有人前来提供消息。
五两银子在此时,可购买二千斤大米,可以买五匹杭细绢,是一笔不算小的赏金。
柳芸转头对郭捕头道:捕头,提供信息可得赏银的之事让人四处宣扬开。
遵命大人。
郭捕头招手叫几名衙役去办此事。
柳芸这才走进了粮油铺子,掌柜哭丧着一张脸坐在柜台前,他见有官者前来,忙起身行礼:草民尹九见过大人。
柳芸打量他,男子四十来岁,高瘦个子,一脸的颓丧。
尹九,你认尸了吗?柳芸问他。
尹九有些翻胃,他摇着头无奈地道:看了,唉,真惨呀。
你认识那名女子吗?柳芸眼睛一直看着他。
尹九摇头:我没见过她。
他想了一下继续道:大人,草民刚才仔细去看了那女子的衣裙,总觉得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柳芸安慰他;你别太紧张,也许就能想起来。
天如今还很冷,柳芸在店铺内都能闻到那腐臭的味。
于是她问:尹九,这名女子埋在此处有一年左右,你没闻到过臭?提起这事尹九的话就多了:哎呀,大人,夏天一开始就臭,草民以为是自己毒的老鼠烂在哪了,还四处翻呀找的。
怎么会呢?应该有苍蝇来此乱飞。
大人,之前这个地方还堆着很多油桶,为防苍蝇,我们都天天在四周点上药草,所以,只闻到臭味,并没有苍蝇。
经他这么解释,柳芸这才明白心中之前的疑问:陈尸这么久,难道没有苍蝇飞。
有苍蝇飞就会引起人的注意,或者早就发现的死者。
柳芸继续问他:你家有几位男子?尹九道:我有两个儿子,还有两名小二,两名短工。
如今他们人在哪里?刚才官差大人们都让他们呆在仓库里,门口有人守着,说是要等刑部的人前来问话。
郭捕头对柳芸道:是在下让他们这样做的。
柳芸点头:做得好。
尹九紧张地道:大人,草民的儿子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查问后再说吧。
柳芸向仓库的位置走了几步,她停下脚转头又道:尹九,你还要好好想想,这一两年还有没有其他的男子,曾在你这住过比较长的时间。
尹九不停的作揖:草民一定想,一定好好想。
柳芸的一名侍卫从外跑了进来:大人,外面有位妇女说,她的小姑丢了一年多,家里一直在悄悄四处找人,她想前来认一认。
带她进来。
稍后,一会梳着妇人发,三十来岁的女子被衙役带了进来。
她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她被带到柳芸面前,低着头行礼:妾身白氏见过大人。
柳芸问她:你小姑丢了一年多,家里为何不报官?白氏看了一下四周,才轻声道:婆婆是后母,她自己生有两个女儿,她不让报官说是会影响另外两个妹妹的婚嫁。
你们家住在哪处?以何为营生?柳芸继续问。
白氏指了外面:我们家离此两个胡同,家里是做成衣生意。
你先去认一是不是你家小姑。
柳芸示意衙役带她进去认尸。
白氏用手绢捂着口鼻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进去,若不是她丈夫强逼她来认尸,她根本就不会来此。
她丈夫蒋天奇唉着气说:妹妹自小由咱俩带大,算是半个女儿,你去尹九家看看,若死的真是她,就将她带回来好好埋在娘的身边吧。
夫君我怕。
白氏当时不想来。
蒋天奇眼一瞪:这件事你不去做,为夫同你义绝。
白氏也知道大妹对夫君的重要性,是死是活有了个结果他才死心,这一年来蒋天奇费了不少银子四处慢慢打探寻找妹妹。
白氏抹着眼泪只得来认尸。
她一路上听人议论,死去的女子还怀了几个月孩子。
她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若真是大妹,这是蒋家的丑闻,但是大妹死得怨,总要为她报仇呀。
白氏怀着这样的心情,走进了尹九的家,又走到了陈尸的旁边。
当她看见那双绣花鞋时,头一下就晕了,这鞋的花样还是她给小妹的。
再看向那一身衣裙,那还是她给大妹缝制的。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妹呀,你怎么死在了这里,你哥四处寻你……仵作同情地看着她问:你记得你家大妹身上有何胎记?白氏抽泣地说:她,她左边耳朵有一处豌豆大小的小肉粒。
那就是她了。
白氏哭着问:大人,大妹是怎么死的?她是被人用绳捏死的,肚里还有个小男孩。
仵作一说完,白氏就跑了出去。
她冲到尹九面前,哭着骂道:是不是你强占了我大姑,再杀了她?尹九惊慌道:蒋家媳妇,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那样的人吗?那我家大姑为何死在你家,还被偷偷埋在院里?白氏质问?我,我也不知道呀,这这这……尹九百口难辩。
白氏跪在柳芸面前:求大人为妾身的大姑报仇,她死得好惨呀。
白氏开始哭诉起来,众人从她的哭诉中了解到:她的大姑蒋大妹在一岁时母亲便病死,是她像养女儿一样将蒋大妹养大,就在家里准备为她说亲时,哪知她突然失踪了。
如今才知道,大姑蒋大妹已被人害死。
看热闹的人认出白氏,知道死的是蒋家姑娘,有邻居飞快跑到蒋家的店铺将此消息告诉给了蒋天奇:不得了,那死的人是你家大妹,如今你娘子正在那里哭诉,要官差大人拿尹九报仇。
蒋天奇一直不安,在听来者说的话后,他慌乱地对店小二说:好好看店,我去看看。
他出了店门跌跌撞撞往尹家走去,他身后跟着有同情者,有看热闹者。
柳芸见白氏哭泣停了下来,她道:你家大姑发生了何事,如何死在此处,我们会尽力查出清相,为她报仇。
蒋天奇跑了进来,他慌乱地问:是大妹吗?你怎么认出来的?白氏见夫君前来,她哭着说道:夫君是大妹,鞋子是我给她的花样,还有那身衣服,耳朵上的肉粒。
蒋天奇听后抱着头蹲在地上,他哭了起来:哥一直还以为你同人跑了,我如今真的希望你是同人跑了呀,那样你至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