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林默默想着心事,他在心里想着柳芸说过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也许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他告诉自己别太疑心。
一行人在上午便进了安庆府,捕头押着李生带着其他衙役回府衙,徐增寿带着人去了锦衣卫会所休息。
柳芸又累又疲,她对肖五道:我不起床,你就别来叫我。
她进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倒头便睡。
她不知道肖五在她室外徘徊了多次,自言自语地道:主人怎么这么能睡?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徐增寿背着手走到院子问肖五:她还没起来?肖五点头:还在睡。
徐增寿不满地道:她还答应了做菜,昨夜没做,看来今夜也不会做了。
肖五不答话。
徐增寿看着他道:去,去叫她起床。
肖五摇头:不敢,主人说她不起床,就别去叫她。
你这么怕她?肖五点头:嗯,怕。
徐增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摇着头离开。
他不明白那女人除了会破案,还有何可怕的地方。
柳芸一觉睡来屋内黑呼呼的,她若不是肚子饿醒了,还不知会睡到何时。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又不会点灯,便摸着黑开了门。
她伸出头看了看院子,寂寞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肚子咕咕直叫。
她暗暗想,自己这是睡了多久,怎么饿得这么厉害,好像两三天不吃东西般。
可是外面黑黑的,她又不敢出去,就是出去了,也摸不到厨房吧。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几个带在身边的迷你小电筒。
她从包裹里翻出来,一个大指母大小,装着纽扣电池的小电筒。
这小电筒是她买来登山露营用的,用完后可以换电池,也可以扔了。
因为小电筒的价格便宜,她一直当成一次性电筒在用。
她拿着电筒走出了门,四处照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所住的这个小院子没有后门。
她便轻轻掩上门,慢慢从大门走了出去。
柳芸在大门外看了一圈,看见在院子的右边有处平房,房门开着。
她便走了过去,走近一看,还真是厨房。
她举着电筒在厨房查看,锅里罩着一个木盖子。
她打开盖子,里面留有一个馒头,一点菜,一碗粥。
她笑笑道:肖五这小子够义气,还知道为我留点饭。
她知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为自己留饭。
她伸手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突然感觉自己身后有动静,惊慌一转头,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口。
她嘴里塞着馒头,惊恐之下给呛住了。
她一边咳嗽,一边叫:有、有鬼。
白色影子走了进来:别叫了,不是鬼,是我。
柳芸见来者是朱守林,她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朱守林道:我听见有人走动,看见有光亮,便来查看。
没想吓你。
柳芸长长的出了口气:我饿了,来找吃的。
她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拿着馒头张嘴咬。
朱守林指了指她手里的电筒问:此为何物?柳芸看了他一眼:电筒。
她将电筒递给他,自己从锅里取出粥和菜,又寻了一双筷子。
朱守林拿着那个小小的还能发光的东西看了又看:如何发的光?柳芸忙着吃东西,不理会他。
她也不知道如何给他解释。
朱守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书呆子给你的信。
柳芸看了一下信封,一个字不认识。
她心里暗暗说:丁显这是给我显摆书法呢?潦草得我一个字不识。
柳芸冲他道:麻烦大人念来听。
朱守林鄂然,还是将信打开念了:柳弟见信安,愚兄已入国子监。
兄将弟所给之银购了处小宅,弟来应天便有家。
兄与小兰皆好,勿念。
弟多保重,期待弟早日归来。
愚兄丁显柳芸扔下空碗埋怨道:这个败家子,买什么宅子,我存下银子才好回家。
这下好了,又没多少银子了。
朱守林看着她:你想回家?你不是这里的人?柳芸点头:我不属于这里,我迟早要回家去。
朱守林想到今儿收到的信件上说,仍旧没查到柳芸是来自何地。
她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
朱守林看了看手里的被她称为电筒的东西,这东西他从没有见过,他敢肯定,此东西皇上都没有。
她到底是从何而来?柳芸走出厨房,站在一处空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现在是什么时辰?朱守林道:子时。
我睡了一天。
不,你睡了两天。
柳芸惊愕:这么长时间,怪不得肚子一直叫。
她闷笑了几声,她从没睡过这么长时间。
徐大人怎么不叫肖五叫醒我?他一直等我做菜吧?他叫肖五叫你,肖五说不敢。
这小子还真听话。
她看了朱守林一眼,笑着道:大人给我寻的这名侍卫还不错。
朱守林坦诚地说:我是让他监视你,结果他现在真认你为主了。
柳芸又轻轻笑了几声:我从他跟着我那天就知道了。
其实我没什么好监视的,我没有不轨之心。
朱守林看了她几眼:你什么时候回家?他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失落的感觉。
我要多赚点银子,买个大马车,装上够吃几年的食物,我就准备上路回家。
她是打算拉些食物再回到那个山沟去等候,希望山洞有再打开的那一天。
她心想,这是不是可以称为守洞待开?朱守林想说,这些东西我可以提供给你,但他不愿意开这个口。
他有个感觉,若柳芸离开,他会失去一件很珍贵的东西。
为何有这种感觉,他并不知晓,他解释为自己喜欢吃她做的菜,她离开以后就吃不到了。
柳芸调侃道:所以,徐大人忧心我会抢他的妹夫,真的大可不必。
朱守林忙解释:徐大人之妹,圣上是打算将她留给太子。
他想到柳芸说的那话,徐家会出一位比王妃还珍贵的女子,他加了一句:也许徐家以后会出一位贵妃。
柳芸摇头:那不能,他妹一直没嫁。
说完她又知道自己失言了。
朱守林看向她,动了动嘴唇:你,你是如……柳芸忙摆手:别问我,我猜的。
朱守林只好作罢。
柳芸伸手拉过他的右手,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很好,伤口结疤了,让它自己掉,尽量别碰水。
朱守林点头。
柳芸又问:你背上的伤让我看看。
朱守林不自在地道:不用看了,好多了。
柳芸噗嗤笑了:你怕我看了少块肉?朱守林无奈地想,这样的女子是何处之人?居然不在乎男女之大防。
他有些体会到了当时丁显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