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听清楚了苏元宝的那句话。
这已经算是铁证如山了。
苏元宝捂着嘴,一脸青灰色,瘫坐在地上,不,不是,我是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苏娥梨冷冷地看着他,苏元宝,你扪心自问,我当真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么?你一言不发就去烧了我的房子,烧了房子倒也罢了,你就没担心过,房子里可能会有人?你就没考虑过,你点燃的火,可能会殃及左右的邻居?以往咱们是有过过节,可是哪一回不是你们挑衅在先,我什么时候坑害过你们,有过吗?!苏娥梨字字掷地有声,她看着苏元宝,摇了摇头,又看回村长,村长,按照规矩,应该怎么办?村长这才回过神来,理应赔偿。
你那房子值多少钱,他就得赔你多少钱。
我不应该赔!是她先挑衅我的!苏元宝从上蹦了起来,不关我事,是她活该!苏娥梨微微眯起眼睛,你说什么?他要是现在真心知道错,没准苏娥梨还会让他赔的少点,但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副不光不知道错,还要甩锅的样子,这让她怎么原谅?她又不是圣母病晚期!钱氏也泼辣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苏娥梨,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害的元宝没有学上了,他怎么会想到干这么过分的事?!你俩这一来一往,差不多就算是抵消了!他不用赔!哟呵,她说的倒是轻巧,这怎么就算是抵消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王法,不是你说抵消就能抵消的。
苏娥梨双手环绕在胸前,冷冷地看着钱氏。
村长也帮忙说:苏老二家的,梨丫头只是让你们赔钱,你们就知足吧,放火与杀人同罪,这要是关进去了,半条命也抵消不得啊。
钱氏浑身一哆嗦,半条命也抵消不得……那不就是说,她儿子的命岌岌可危吗?!苏元宝可是她的命根子,虽然说现在没地方上学了,可他聪明,伶俐,保不齐以后就又有地方要他了呢,他怎么也不能就这样被关进去啊!钱氏知道村长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见苏元宝又要骂人,她赶忙捂住他的嘴,狠了狠心,赔,你要多少钱,我们赔!你等着!钱氏扭头就回了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个严严实实的布包,她抹着眼泪,往苏娥梨手里递,你不是要钱吗,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你拿去吧!苏娥梨可不跟她客气,随手就抓了过来,只是放在手里一掂量,对那数量立马就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她扫一眼钱氏,似笑非笑。
钱氏被她这眼神看的有点发毛,怎么?我那房子,买的是最好的一块地,各种用料加上人工,统统都是最好的,你就给我这么几两碎银子,你觉得能盖起来么?那你说要多少!苏娥梨轻轻一笑,里外里加起来,给你算个最低数,怎么也不少于五十两,看在你们没什么钱的份上,跟我五十两就行了。
五十两!这可是天大的一笔数目啊!钱氏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几乎要跪倒在地了。
她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回头,攥着孙婆子的手摇晃着,娘,咱不能看元宝出事,咱……咱把这房子卖了吧!孙婆子活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腾地就窜了起来,你这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你要卖房子,先从我尸体上迈过去!这房子,原本是苏娥梨父母搬出来单过,自己盖好的。
几间大瓦房,采光也好,空气也通透,院子也大,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抢过来的,要卖,可不就等于要杀了孙婆子吗!孙婆子死活不肯,钱氏流着眼泪,噗通一声跪倒在苏娥梨面前,以往口口声声叫着的扫把星,现在也不叫了,梨丫头,我们实在没有这么多钱,求求你,放我们一马吧!那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还钱了?没有!梨丫头,我不是这么个意思!钱氏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来,我们以后慢慢还,慢慢还行么?不行。
苏娥梨回答的斩钉截铁,你们要是还一辈子都还不完,难道我自认倒霉?不是,不是!钱氏心头一跳,她就是想耍赖,不想还给苏娥梨钱,没想到竟然被她给一眼看穿了。
苏元宝现在稍微冷静了点,也明白过来麻烦大了。
他抓着苏木头,这事不光我的错,是木头提议的!你们要找,找苏木头赔!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苏木头急了,指着苏石头,苏石头也有份,他先说要烧了扫把星房子的!苏石头最木讷,他知道要推卸责任,可不知道该怎么推卸,不关我事,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让你们当真了!得,这下更是实锤了。
别胡说,你们可别胡说!孙婆子急了,这两房的孙子怎么都有份啊!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东西,要烧,不会烧的干净点,别留下把柄吗!苏娥梨问村长,村长大伯,你看他们都有份,这责任该怎么算?看着泪水连连的钱氏,村长有些不忍心,可再不忍心,他也得公道一点。
这个么,要是都有份,那责任也都得摊平。
听村长这么一说,几个兄弟顿时打在了一起,你说我干的我说你怂恿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一直在屋里闷声待着的苏老头,听见外面的动静,也待不住了,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从屋里出来,闹什么,怎么回事啊?他看见苏娥梨在,还以为又是几个兄弟姐妹的小打小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直到听钱氏说了前因后果,他顿时用力一哆嗦。
这可不成啊!苏老头的想法,跟钱氏是一样的,虽然苏元宝现在是被人撵走了,可以后他要是发达了呢?他们苏家,省吃俭用就供出这么一个读书人来,可不能让他半途而废啊!苏老头转过身,就做了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