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月疯了!水漾紫害怕得猛摇头,她那迷乱的眼神冰冷地瞪视着她,瞪得她头皮发麻。
不要,迎月姐姐……她忍不住惊慌得叫道,恐惧得想挣开她的手臂,无奈迎月好像中了邪一般,力气大得惊人,教她怎么也挣脱不开,紫儿不禁绝望地闭上眼睛。
住手,迎月!一声大喝由远而近的从两人身后传来。
迎月的手僵在半空中,无须回眸亦晓得这声音是出自何人之口。
炀哥哥,救我、救我……水漾紫猛地睁开眼睛,在看见正朝她们飞奔而来的谷靖炀,她不禁欣喜得流下眼泪,她总算有救了。
闻言,迎月脸色赫然遽变,抓住水漾紫的手臂一转,改而扣住她手腕上的穴道,对着飞身来到面前的谷靖炀冷声斥道:爷,你再靠过来我就杀了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奢求什么?痴守什么?她不甘心!既然她得不到爷,那紫儿也休想得到!迎月,为什么要这么做?谷靖炀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着迎月紧扣住水漾紫手腕上的经脉,心头悚然一惊。
在进人花厅没瞧见迎月的踪影时,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他不放心地踅回灶房瞧瞧,孰料在走出花厅就听见了水漾紫的惊叫声。
为什么?呵呵……爷不是要收紫儿进房吗?迎月好笑地撂下话,多年来的痴爱情狂在这一刻竟像个讽刺的笑话。
爷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她是如此爱爷,爱到不惜牺牲自己的身子,结果……结果……换得的却是一颗伤痕累累的碎心。
那又如何?对你而言,盼影居还是会像从前一样,毫无改变,谷靖炀极力地压抑住内心的震荡不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迎月精通医理,她的手指只消轻轻压上水漾紫的死穴,紫儿这一条小命就得魂归地府,到时就连大罗金仙都救不回她了,一想到那画面,他就忍不住心悸。
毫无改变?爷怎能说得如此轻易,打从紫儿踏进盼影居的那一晚开始,这一切就变了。
迎月嗤之以鼻地冷笑道。
可悲呀可悲,她竟还在自己欺骗自己,天晓得她用生命,换来的竟是无止尽的失望和心碎……够了、真的够了!难道她还要再继续欺骗自己吗?紫儿都将成为爷的小妾了,那她将被置于何地?但为什么会是紫儿?她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罢了,却轻易地就掳获了爷的心,那是她梦寐以求却无法实现……为什么是紫儿?!迎月,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喜欢紫儿没错,可这并不代表我爱她,即使我要收她做妾亦不会改变什么。
听闻迎月不甘的冷嗤,谷靖炀心头不禁一震。
他爱紫儿,是的,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的喜欢转变为爱了,他喜欢她的天真无邪,更爱她的单纯可爱,曾几何时,他已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水漾紫一颗心顿时跌人无底深渊,她早就晓得的是不?爷并不爱她,爷只是喜欢她,所以即使他收她进房,她永远都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妾,这不是她早就明白的吗?为何在亲耳听闻后,她的心仍像被万根针戳刺般痛不欲生……紫儿只是个丫头,她来到盼影居才几日,爷就要收她进房,这还不够明白吗?为什么是紫儿?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比她还爱爷呀,从我卖身为婢进入谷府,我就不可自拔地深深爱上了爷,为了爷,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rou体,就是希望爷能爱我……迎月,我并没有要你牺牲,况且我给你的赏赐,够你享受后半辈子了,我并没有亏待你,别要求我给不起的东西,因为我一点都不爱你,虽然我曾经喜欢过你,可在你毒死梅雪抢到替代她的资格时,我对你的那份喜欢早就一丝不留了。
谷靖炀冷冷地截断她的话。
并非他冷血无情,而是面对她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爱,他要不起,亦不屑要。
梅雪……迎月倏地变了脸色,完全没想到爷会提起梅雪——当年她是爷的宠妾,而她还仅是爷的贴身婢女。
好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深究了,既然你这么想要替代我成为一个花魁服侍男人,那我就成全你,只要你乖乖地替我办事,别再跟我提什么情呀爱的,我绝不会亏待你,反之,你若在我背后玩花样,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现在快点放开紫儿,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谷靖炀暗吸一口气,准备随时飞过去救出水漾紫。
哈哈哈……爷,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迎月还会在乎吗?迎月什么都没有了,这条贱命自进了谷府就给了爷,如今爷不希罕,迎月还希罕什么?现下黄泉路上还有紫儿陪我,迎月已不奢求,既然得不到爷的爱,那就让爷永远恨着迎月,这总比教爷忘记迎月要好得多。
迎月仰头大笑,既然爷不爱她那就恨她吧,最起码爷就会记得她,这就够了,她将手指点向水漾紫胸口的穴道——迎月,你敢?!谷靖炀脸色遽变地飞身上前,却为时已晚。
看着她将手指点向水漾紫胸前,他的心脏好似停止跳动了。
他的小紫儿,他爱她呀,他甚至尚未跟她表明心意……啊——蓦然,迎月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口中喷出了鲜血,抓着水漾紫的手臂,已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秦绝焯,给硬生生地扯脱了关节,她痛得脸色一白,无力地放开水漾紫,身子歪软,倒向一边。
绝焯,你们……谷靖炀一震,看着出现在迎月身后的三位至友,过于激动的情绪一时间还平静不下来。
靖炀,迎月交给我们,你先看看你的小丫头,她好像吓得不轻。
秦绝焯朝他摆摆手,微皱起眉头指指水漾紫,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她,一脸毫无血色的模样,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这个小丫头挺不对劲的。
你们这份恩情,谷某记在心上。
谷靖炀亦看见水漾紫一脸呆滞,坐在地上,小紫儿显然是吓得不轻,朝他们一点头,他迈步走向她,在历经适才几乎心神俱裂的一刻,他发现自个儿有许多话想要同她说,头一个想说的就是他爱她。
不要碰我!当谷靖炀的手一碰触到水漾紫的身躯,她整个人如遭电极般的惊弹起身,看见迎月昏死在地上的模样,她惊慌恐惧的情绪瞬间溃堤,这一切的一切,她压根承受不住。
紫儿,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迎月再也不能伤害你,我会立刻把你接回谷府去……谷靖炀心疼得一把将她拥人怀中,他从来都不想伤害她,没想到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她仍是受到了伤害……天啊,一想到他差点就失去了她,他的心到现在还止不住地抖颤着。
不要,我不要回谷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水漾紫闻言猛摇头,身子更是疯狂得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偏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得搂抱住她,教她压根挣脱不开。
紫儿,今后谷府就是你的家——眼角余光瞟见三位至友抱走昏迷的迎月离开庭院,谷靖炀弯身欲将她抱起。
不是,谷府不是紫儿的家,紫儿不要当你的小妾,紫儿不要当你的小妾,紫儿不要……水漾紫心痛地截断他的话。
尽管他的臂弯令她感觉温暖、安心,可一想到迎月,她的心就好疼好疼,她不能做爷的小妾,因为她没法子忍受爷的身边有另一个女子,可对有钱人家来说,三妻四妾是极其平常之事……你说什么?你不要当我的小妾?谷靖炀一震,简直无法相信耳中所听见的话语。
‘她居然不要当他的小妾!他的小紫儿竟然不要当他的小妾,他可是东霸天谷靖炀,权倾江南的东古公于,她居然拒绝他!是的……水漾紫难过得别过脸去,一想到自个儿日后的处境,心痛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得潸然落下,直到此刻,她才晓得自己早就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了他。
在看见水漾紫伤心的泪水,谷靖炀的身子顿时一僵——为什么?你认为当我的小妾辱没了你吗?她还有啥好不满意的?是对他抑或是这个名分……呜……对、对不起……炀哥哥……呜……紫儿知道你对我好……呜……可……可是紫儿真的没法子当你的小妾……呜……水漾紫一边哭一边难过得哽声说着。
她真的好爱他,可是却无法为了爱他而和别的女子一起服侍他,她做不到,光是看着迎月姐姐帮他做人体推拿术,她就心痛得快要死去,与其仅拥有爷一时的眷爱,她宁愿舍弃这份爱,只是真要付诸行动,她的心竟更痛了。
为什么?紫儿,既然知道我对你好,为什么不嫁给我?谷靖炀心悸地抓住她的手臂。
她竟然拒绝嫁给他当妾室,她不是喜欢他?再说她的身子都给了他,而且嫁给他就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她还有啥好不满意?呜……对不起,炀哥哥,紫儿真的没法子,呜……水漾紫哽咽地摇摇头,因为她真的做不到,而他亦不可能只为她所拥有,既然如此,她宁愿选择平淡地过完这辈子。
为什么没法子,除非你不喜欢我,紫儿,你很喜欢炀哥哥的,是不?谷靖炀气极败坏地质问着,不愿承认一颗心因她的拒绝而受到了伤害,甚至只要一想到他极可能会失去她,他就不禁一阵心悸……害怕?!他竟然会害怕失去她,他可是谷靖炀呀,这世上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至今还未曾没得手过,而她这不识抬举的丫头,他在不舍什么?是的,我喜欢炀哥哥,可是我没法子和别的姐姐们一起服侍你,因为我是个很笨的人,粗手粗脚不说,更无法像迎月姐姐这么懂得伺候炀哥哥,而且我的心眼儿又很小,看见炀哥哥和迎月姐姐在一起,紫儿的心就好痛、好痛,我只想要炀哥哥看着我一个人,我要炀哥哥只喜欢我一个人,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没法子嫁给炀哥哥当小妾,因为我的心真的会好痛好痛……水漾紫抽抽噎噎地说着,说到后头已哽咽得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