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呢？余柳柳看了看锅里，哪儿还有汤圆。
皮和馅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一锅粥。
成功作废。
跟预期中一点不一样，明明刚做出来的汤圆那么好。
小瑞宝的脸皱起来，我的汤圆……周母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余柳柳拿勺子舀了点粥尝了尝，嗯，不成型也不错，味儿没变，你们尝尝，可甜了。
周慕安看媳妇这么乐观，给每人盛了一碗。
确实挺甜。
除了模样不好看，都挺好。
就当甜品吃了。
周父还特意讲了元宵节吃汤圆的典故。
相传汉武帝时宫中有一名叫元宵的姑娘，长年幽于宫中，因思念父母，终日以泪洗面。
大臣东方朔为了帮助元宵姑娘，向汉武帝撒了一个谎。
讲到这里，他问大家：你们猜，东方朔是怎么撒谎的？小瑞宝摇摇头。
周母知道答案，把机会让给了周慕安。
周慕安看了看余柳柳，余柳柳摇摇头。
表示她不知道。
周慕安这才继续说：让元宵姑娘在十五这天做汤圆，借着这个机会跟父母团聚。
余柳柳：……原来这么简单啊！周父补充，咱们一家虽说马上就要分开，可就像这汤圆一样，不管怎么变，亲情都不会变。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在城里团聚，爸会想办法让你们俩进城的。
余柳柳明白了，周父绕这么一大圈讲故事，就是怕他们进城以后，她和周慕安会心生不满。
这个完全是多余的，她和周慕安会通过考大学，通过自己的实力进城。
不过看在他用心良苦的份上，还是说：爸，你们安心在城里上班，不用惦记我们俩。
进城的事不着急，都平平安安才是正理。
周母和周父对视一眼，又对她说：柳柳，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月份大了，做什么都要当心，千万别搬重物，有什么做不了的让慕安做，别逞强。
余柳柳点点头，我知道啦。
小瑞宝抱着余柳柳的胳膊说：舅妈，今晚我想睡你们屋。
好啊。
余柳柳爽快地答应。
周慕安没说话。
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是他从小抱到大的。
还从来没有分开过。
这一说要分开，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为了缓和忧伤的气氛，他提议：我们去放花炮。
小瑞宝高兴地跳起来，就等着放花炮呢。
花炮是让管胖子进货的时候，特意进回来的。
相比起其他人家，他们家现在经济条件算好的。
别人家都舍不得买花炮。
周慕安成了村主任，也有了责任感。
在村里十字街放的，大家都能看到。
点燃以后，火花四溅，很漂亮。
仿佛所有的偏见和不堪都消失在孩子们和大人的欢呼声、嬉笑声中。
周慕安紧紧拉着余柳柳，直到回到家里，小瑞宝把自己的枕头抱过来，才松开她的手。
周母把小瑞宝的被褥也抱过来了。
小瑞宝就睡在他和余柳柳中间，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因为明天就要跟姥姥姥爷进城太不舍，一直睡不着。
两只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小声问：舅舅，你睡了吗？没有。
周慕安哪里睡得着，他都习惯了抱着媳妇睡，现在自己睡一个被窝总觉得少点什么。
余柳柳转头，你们俩都没睡啊？舅妈，你也没睡？小瑞宝还以为舅妈睡着了，现在知道她没睡着，对周慕安说：舅舅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周慕安：想听什么故事？小瑞宝沉默了下开口：什么都可以。
周慕安想了想，反正今晚还没有做胎教，认真地翻译起了史记。
一个接着一个的历史故事，娓娓道来。
小瑞宝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余柳柳也跟着打起了哈欠。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她们两个成功睡着。
周慕安却依旧睡不着，翻来覆去睁着眼睛到天亮。
周母和周父也睡不着，两人絮絮叨叨说话说了一宿。
第二天又早早起来。
周父扫院子，周母做饭。
这次她把剩下的饺子用油煎了煎，又煎了两个鸡蛋。
熬了点小米粥，炒了点青菜。
饭做得很有食欲，大家都没有吃太多。
余柳柳问：爸妈，你们都收拾好了吗，需要什么直接在杂货店拿。
好了，什么都不用。
周母不想儿媳妇再破费，已经享受了太多儿媳妇给的好处。
余柳柳又给了周母一百块钱，这钱你拿着。
去了城里吃好点喝好点，别亏待自己。
周母红着眼眶婉拒。
推过来推过去，最后还是收下了。
余柳柳认真地说：妈，有合适的房子你们就先替我买下来，在城里买个大点的四合院，钱不够我再给你们寄。
周母点点头，行，妈知道了。
余柳柳已经把这个想法告诉过周母几次，就怕她舍不得花钱，到时候错过好机会。
七八十年代，人们眼中的城里就是二环以内的四九城。
周父周母以后不会缺钱。
恢复工作以后，先前的工资也都会补发。
她的目标是首都大学，没有个像样的房子可不行。
周父周母住的家属院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也太小，有了孩子也住不下。
提前规划好，才是王道。
周父觉得儿媳妇的想法不错。
他们家确实需要一套更大的房子，正色道：买房子的事你放心，就算你妈不买，我也给你们买。
那就拜托爸了。
余柳柳总算听到托底的话。
周慕安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去车站。
小瑞宝不舍地松开了余柳柳的手，舅妈，我走了。
余柳柳又抱了抱他，好好学习，等舅妈去城里找你。
小瑞宝用力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舅妈说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