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柳柳还从未见过这么消极的五哥。
也明白五哥是真心对罗洁好。
罗洁回城,是必然。
回城指标难得是其一,尽孝是其二。
罗洁的父亲是真病还是假病,她们不得而知,但可以预见的是,她的家人一定会想办法把她留下来。
他们都是本土年代人,把回城指标看得很重。
未来变化有多大,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她温声道:五哥,你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几天。
我知道你想成全罗洁,可你的成全不一定是罗洁想要的。
罗洁不也说会回来找你,你别太悲观。
不,罗洁不属于村里,她多才多艺,应该有更精彩的人生。
余年看得很明白,转成城市户口,她也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我不能耽误她。
况且她父母根本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
一个吃商品粮,一个庄稼汉。
余柳柳明白,这就是现实。
五哥本身条件并不差,人长得高大帅气,又能言善辩,虽然在村里人们看来有点不靠谱,但那绝对是做生意的好手,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几个月,五哥和她合伙儿也赚了一些钱,比城里大多数人的经济情况都好。
唯一能成为罗洁父母诟病的是户口。
其实这也不是大问题,五哥参加高考考上大学以后,户口随着上大学分配工作也能落户城里。
只是恢复高考还需要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
安抚道:五哥,你不能自卑。
你看看你,要模样有模样,手里有钱,家里有粮,家庭和睦,父母开通,比城里那些人差到哪儿了。
余年有气无力:终究不是城里户口,给不了她城里人的生活。
余柳柳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到底是别人的人生,她也给不了太多意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谁也不知道现在的选择将来会不会后悔。
余年现在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回家,暂时在周家住了一晚。
晚上,周慕安炒了俩菜陪他喝了点酒。
余年因心里有事,沾杯即醉。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来说去还是放不下罗洁。
周慕安和余柳柳开解了半天也没用,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想通才行。
为情所困的人也总喜欢借酒消愁。
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余年醉得不省人事,是被周慕安扶进屋里的。
余柳柳不放心他,还让周慕安守了他大半宿。
后半夜他醒了以后,让周慕安回屋睡了。
自己像木头一样,坐了大半夜。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第二天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要去城里去一趟。
余柳柳有点不放心,五哥,你真要去城里?余年点点头,我不打扰她的生活,只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她城里的工作好不好,也想看看她的父亲病情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余柳柳:也好,你带钱了吗?余年:带了,放心吧!余柳柳:那你照顾好自己,别钻牛角尖。
余年:我晓得。
余年说走就走,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车站。
幸好他提前问过罗洁的地址,要不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再说罗洁这边,下了车直奔家门。
筒子楼里一如往常的热闹,邻居们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她也简单地回应。
心里有点疑惑,邻居们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怪,难道爸已经不行了?想到这里,忙加快了脚步。
入户门关着,她慌地推开了门。
屋里罗父正跟梁厂长下象棋,看见罗洁进门有些诧异,随后又激动地说:小洁,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罗洁哭着上前抱住罗父,爸,你没事吧?罗父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爸没事。
罗洁直起身子,那你怎么说你住院了?爸还不了解你吗,不说我住院,你能回来?罗父笑着说,对了,你还没给你梁伯伯打招呼呢!罗洁有再多的不高兴,还是礼貌地叫了梁伯伯。
梁厂长笑呵呵地说:小洁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懂事,怪不得我们家世友整天念叨小洁呢!罗洁尴尬地笑了笑,对梁厂长家的儿子无感。
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是梁厂长在,她现在就想质问父亲,为什么要骗她,害她着急上火。
可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发脾气。
罗父又说:小洁,爸跟你说啊,你能拿到回城指标,都是你梁伯伯的功劳,快给你梁伯伯敬杯茶。
罗洁心里不痛快,没有倒茶,只说了声谢谢。
梁厂长忙说:跟伯伯就不要客气了,咱们两家始终要成为一家人,我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
罗洁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梁厂长很识趣地说:老罗,你陪陪闺女,我就先回去了。
行,慢走啊!罗父把梁厂长送出了门。
罗洁等罗父进了屋问:爸,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呢?你妈出去买菜了。
罗父拉着罗洁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
罗洁总觉得梁厂长话里有话,追问道:爸,你快说啊,梁厂长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成为一家人?罗父这才说:小洁,你也老大不小了,世友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两个都到了婚配的年龄,我跟你梁伯伯商量好了,等你回来,就直接跟世友去领证。
爸,你说什么呢,我跟梁世友就是中学同学,领什么证!罗洁极力辩驳,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想包办婚姻!我都说了,我已经跟余年确立了恋爱关系,你们也同意的,怎么突然变卦?梁世友对她有好感没错,可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再说她下乡之后,两人再没有联系,怎么莫名其妙就要领证!罗父一拍桌子严肃道:那个乡巴佬配不上你,你想也别想。
你以为你这回城指标怎么得来的,还不是梁厂长给的。
世友一表人才,可是难得的有为青年,爸妈还能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