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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躺着那个滚烫的女人换了一件天蓝色的塑料一样的衣服。
拿刀的瞬间,曹柄林看见她乞求生存的眼神。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一个医生靠这个赚钱。
但他必须得赚钱,他受不了上官红那咄咄逼人的语气,还有她鄙视自己的神情。
上官红曾经在喝醉的时候打赌他赚不到一千万。
出来的时候秦丛善抽了一口凉气,里面只剩四个了,问道:今天晚上就动手术?曹柄林点点头,喝了杯水,赶到医院去。
病人在手术台等着,钱已经谈好,二十万下星期转给秦丛善。
当展欢颜的怀抱里多了一个上官林勇的同时,曹柄林在给那女孩做整容手术。
女人有个好脸蛋,就有机会得到一切。
钱可以买到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真是好。
曹柄林冷冷地把针头拔了出来。
幸运的富商女儿完全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她会美艳动人。
郭微喝着鸡汤,打了个电话给父母,放心地笑了笑。
秦丛善打开一瓶酒,自己一个人在家,独斟自饮。
天气那么冷,上官林勇睡得迷糊,好像睡在小时候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哎呀,我不是你妈妈,不要吃奶。
展欢颜叫喊着推开他,整理自己的毛衣,你这个流氓。
4℃的心脏停搏液注射后,病床上的女孩子心脏停止了跳动。
她看起来很幸福,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父亲在手术室门口等待。
无论多久都要等,她是妻子去世后留下的最珍贵的遗物。
不管花多少代价,都要救活她。
曹柄林从容不迫地进行着手术。
手术台上的助手和护士从来不问这些皮肤提取物的来源,不该他们知道的他们从来不多问,多问就会少赚钱,少赚钱就会多烦恼。
上官林勇喝醉了,一边呕吐一边哭。
展欢颜拿纸巾擦他的手指,他总是忍不住把食指放到喉咙里去,做捅马桶的动作,这样他能舒服点。
地上的空啤酒罐子滚来滚去,因为有风吹。
郭微收拾起东西,锁了门。
没有关灯,她有点留恋地看了看这间房子,说了句对不起。
火车站有人在放歌,是一家小店。
郭微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下来: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你不受伤这些年堆积多少对你的知心话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要相信自己的路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触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我陪你就不孤独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火车在深夜开出。
凄厉的鸣笛声响了,身边的景物慢慢后退。
火车站是城市的生殖器,谁都需要,但却是最肮脏的部分。
小偷、流氓、杀人犯、民工、票贩子、卖茶叶蛋的、离别的恋人、送车的亲友、便衣……逃亡,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人生旅途,跟许多人擦肩,陪自己走完全程的只有车窗上那个绝望的影子。
你试过没有,对着黑漆漆的夜晚在火车窗户上看自己的眼睛,自己跟自己说什么?厕所旁边有几个无聊的男人在吸烟,茶渣堵塞了水管,水哗啦啦地流,很安静的夜晚弥漫着火车奇怪的味道。
郭微的电话响了。
她翻了个身,麻木地看了看显示屏,是秦丛善。
对面的老夫妇也是下铺,也不睡觉,两人在郭微对面坐着。
老头是中铺,并不上去睡,大概想跟老太太说什么。
郭微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电话,很抱歉地对着老年夫妇笑了笑。
秦丛善刚从恶梦中醒来。
他梦见一对老年夫妇在吃鲜血淋漓的肉团,老头扯了一只小手递给老太太:来吧,吃点儿。
老太太笑了笑,嘴里没有牙齿,黑洞洞的地接过来,一口吞下,嘴角流血。
老头自己也吃,发出嚼碎骨头的咯吱咯吱声。
秦丛善觉得耳边听得特别真实,还有那股腥臭味。
他仔细看,老头朝着自己笑眯眯地走过来,捧着那肉团,手指缝隙往下渗着红色鲜血:来,你也吃。
是一个梦。
秦丛善坐了起来,地下室的那些货物即使是亲眼看见她们开膛破肚也从来没有这样让人害怕,而这样一个恶梦却让秦丛善第一次感到寒意。
他拉开窗帘,远处的风呼呼地刮,缝隙里传来呜呜的声音,看来冬天真是群居好过独居。
不会是孩子有什么事了吧,秦丛善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赶紧拨了郭微的电话,她是不允许关机的,否则他就用父母的生命安全威胁她,秦丛善知道这是郭微的软肋。
郭微接通电话:怎么了,还不睡觉?孩子现在好吗?很好。
郭微的眼角流泪。
那我就放心了。
我刚做了个不好的梦,所以跟你说一下。
秦丛善咕嘟咕嘟喝了一口水,我看我们还是赶快买房子结婚,把你爸妈接过来。
郭微看见对面的老头开始爬上铺位睡觉,老太太对着郭微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小声点,我们要睡觉了。
电话里秦丛善问道:什么声音?哦,我在看电视,声音有点大。
睡吧,明天再聊。
郭微挂了电话,把头缩在被子里。
郭微然后打给展欢颜。
她要告诉展欢颜自己要重新开始了,去云南,去楚雄一个傣族的寨子,应该是个漂亮的地方,父母已经在那边等。
在那里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即使秦丛善来,也有淳朴的村民保护她。
展欢颜睡着了,口水流了出来,她的上面是上官林勇。
喝酒喝到很晚,他醉得一塌糊涂,然后被旁边的小旅馆的保安扛到了房间。
一百块一晚上,有暖气的房间。
然后服务员一起帮忙把他的外套脱了,吐得到处都是。
她放了一浴缸热水,又叫了个男保安帮他脱衣服洗澡,自己跟服务员在门口聊天,你在这里做多少钱一个月啊、过年回老家还是不回老家之类。
脏的衣服要拿出去洗,三十块,真贵。
男保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对展欢颜说道:你男朋友醉得可真厉害,帮他洗澡的时候还摸了我的胸,真可怕,我还从来没被男人摸过……展欢颜的额头右侧出现一滴巨大的汗,她拿出二十块钱给他当小费,说着现在当保安真不容易,不敢想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保安是什么样子。
再进去看的时候,上官林勇赤条条地躺在被子里,发出均匀的鼾声。
唉,可怜的男人,喝了酒什么话都透露出来了。
展欢颜打开灯,细细欣赏了一番,忽然觉得自己也累了。
她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毯子垫在地上,被子盖好,暖烘烘的,自己也睡了。
半夜,展欢颜的电话不停地响,没有人醒来,于是就不响了。
她的上面是上官林勇,仿佛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
黑暗中他的脸,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展欢颜醒来,迷迷糊糊走到窗帘处,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太阳还没出来,应该还早,她忽然觉得很冷。
见上官林勇睡得很香,一下子把他的被子掀开。
上官林勇忽然觉得全身冰冷,睁开眼睛一看,展欢颜叉着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不,是色眯眯。
他赶紧用爪子把下身遮挡住,惶恐地看着她,你对我做了什么了?上官林勇的内裤是反过来穿的,很明显有人动过手脚,而且身上也没穿衣服。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在操场边喝酒然后展欢颜吻了他一下,其他的一律不知,依稀又做梦,梦见自己在游泳……展欢颜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做过的会对你负责任的,以后跟着本小姐吃香的喝辣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上官林勇笑了起来,赶紧盖上被子问道:你穿着那么少不冷吗?展欢颜开始还笑别人,再看看自己,马上感到很不好意思。
上官林勇已经腾出一个位置,朝自己胸口指了指,要不要过来?展欢颜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跳上床,钻进被子里。
好暖和,还有洗干净了的男人的味道,屁屁也很翘,脚感很舒服。
上官林勇抱着她,说道:你这个小色狼。
展欢颜的头发摩擦着上官林勇的脖子,你喜欢我吗,还是只想骗我上床?上官林勇满脑子都是她裸体的样子,根本没有想到要回答问题,脑子一片空白。
说啊。
两个都有点,但我昨天是喝醉了,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原谅。
昨天我没戴套是吗?上官林勇努力回忆做爱的细节,脑子里顿时写出三个字艾滋病,额头上不禁出汗了。
展欢颜唉了一声,你还当真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也知道你只是随便喜欢喜欢我,也许在你需要女孩的时候我刚好出现了呢。
上官林勇从后面抱着她,深深地吻她的蝴蝶骨。
展欢颜回头看了看他,相貌不错,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艾滋病。
他们各自心怀鬼胎。
展欢颜瞥见旅馆房间柜子上的杜雷丝三个字的小盒子。
上官林勇也看见了。
他们相视而笑。
安全第一,生产第二,友谊第三,比赛第四,姿势第五,时间第六,高潮第七,怀孕第八……展欢颜使了使眼色,上官林勇爬起来去拿那个杜雷丝,结果大吃一惊,原来不是杜蕾斯,而是杜雷丝,看看生产厂家:桂林橡胶厂,售价一盒三元。
戴上无边女帽,上官林勇简直有一种想爆炸的感觉,这是什么型号的,绷得人想死。
就在展欢颜等待的空闲,电话响了。
因为这个电话,展欢颜跟上官林勇顺理成章的事情变得遥不可及。
但展欢颜是重义气的女子,看到来电显示是郭微,心想,不是她又不舒服了吧,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上官林勇郁闷至极。
喂,你在哪儿?展欢颜推开上官林勇伸过来的手。
郭微看了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房屋,说道:我在火车上,我去云南。
云南,你去那里干什么?旅游吗?不,生活,我父母已经在那边等了,还有亲戚在那边照应着,你大可放心。
可能你也要赶紧换住的地方了。
很抱歉,总是连累你。
郭微叹一口气,对面已经空无一人,那两对老夫妇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反正也不会再见。
啊,秦丛善知道不知道?展欢颜问道。
暂时不知道,我不想嫁给他,但我怕他伤害我的家人,所以得逃走。
你也换地方吧!郭微担心秦丛善过早发现她的离开,展欢颜本来可以不掺和的。
展欢颜大怒,他还想把我怎么着,吃了我不成?郭微不再说话。
展欢颜说得对,何况他会这么早知道。
等他知道了,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上官林勇现在已经兴致全无。
展欢颜挂了电话,余怒未消,对着上官林勇说道:见了鬼了,遇见这样的男人!怎么了宝贝?谁惹你生气了?他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像只小猫。
哎,就是那个臭男人。
不行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看那个杂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上官林勇急了,等会我陪你一起去,咱们先……展欢颜没了兴趣,穿上衣服就走。
被拉住,又甩开,我会继续打电话给你,你自己退房吧,以后把酒量练好些再找我拼酒。
门被很用力地关上了。
秦丛善在去展欢颜家的路上,他发现郭微家的电话连不上,手机也没人接听。
他的牙根咬得嘎吱作响:看你往哪里逃。
展欢颜回到家,打开暖气,脱掉围巾手套。
这套房子就是自己在这个城市临时的家,真正的家是父母家,再做几天就回去过年算了,反正一个朋友也没有。
惟一的一个朋友竟然因为逃避感情纠葛跑到云南去了,少了郭微,似乎少了些乐趣。
上官林勇?可能是彼此把彼此当玩物吧,展欢颜摇摇头。
肚子突然咕噜一响,展欢颜匆忙赶回来,连中餐都还没吃。
到床底下探了探头,嗯,鞋盒子里还有一包方便面,水壶烧水,准备吃面,空闲的时间打电话给白玉。
白玉在电话里催她下午来花店,因为她下午要出去,这边没人看店。
好哦,白小姐,我吃完方便面就过来。
展欢颜听见水壶在吹口哨的声音。
心里想着,秦丛善从那边过来好歹也得半夜了,下午去花店,顺便看看房子。
最好是花店周围的,一来可以逃避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上班近,可以节约交通费。
展欢颜收回押金的时候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也交押金就好了,如果提前分手就不退押金了。
郭微正在火车上,电话响了很多次,也不想接,也不敢接。
是秦丛善打开的,郭微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但现在展欢颜已经搬了,自己跟父母又在云南,时间久了,他或许就忘了。
而人对唾手可得又失之交臂的东西是会记得一辈子的。
比如未来得及买但号码却跟自己想像中一模一样的六合彩,比如一切都近乎完美的爱情,其中一个却过早去世。
秦丛善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睛熬得通红,他以为郭微没有这个胆子背叛他,所以找到后一定要痛打她一顿。
不行,肚子里已经有小孩了,如果找到她,就叫她好好养着,不许乱跑。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秦丛善脑子里竟然满是郭微的好处:脾气好,心地善,说话温柔,做饭好吃,睡觉的样子也好看。
郭微喝了一口水。
那些车窗外后退的景物有点像那些往事,飞快流逝。
上官林勇憋着一肚子火到公司,胡子也忘了刮,路过上官红办公室,大姐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毕竟是个总经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上官林勇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不如公司的一个清洁工。
活得没有什么尊严,公司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上官红手里。
要想控制一个男人并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全面控制他的钱是个好办法。
上官红的电话响了,她对上官林勇做了个出去的动作。
吉丽集团这次度过了有惊无险的购地风波,跟自己这次找的涂仙仙有着直接的关系,他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电话是个加盟商打来的,做烤肉的快餐集团,想一起合作。
回到办公室,他叫秘书拿过来剃须刀,电动的,上官林勇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胡茬很硬,电动剃须刀根本剃不干净。
十分钟过后,下巴还是淡青色的括弧。
桌面上一大堆文件,自己只需要在总经理意见那一栏签上四个字就行了,看也不用看,看了也白看。
以前上官林勇觉得有异议的事情会提出来在会上说,但说了也是白说,有话无处说。
会上都是上官红说了算,还有姐夫陈宏刚,对上官红言听计从。
其实二姐上官蓝是有点支持自己的意思,又似乎势力单薄,况且上官蓝也没有挑明地说要合力,怕她也是在犹豫吧。
只有在每个月初一十五上官红跟着那位师太去吃斋拜佛的时候,自己在公司才稍微开心点,不用听她数落。
签完文件,他有些头晕,大概昨天晚上喝酒的缘故。
连带着想起早上那妞了,年轻,身上香香的,头发里也是香气,可惜功亏一篑,一个电话就把她给召走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展欢颜吃完方便面,打着带方便面的嗝在花店周围看房子,白玉说好是下午一点前必须到店里,还差一个小时。
冬天吃冰淇淋的滋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
展欢颜拿着小勺子挖了一口放在嘴里,哈着白气,手套上面是雪花的图案。
冷冷干燥的空气,奶油融化在舌尖,简单的人总是有简单的幸福。
七百一个月,不包水电。
天下的房东几乎都长着一模一样的嘴脸。
六百八,晚上就搬过来。
展欢颜斩钉截铁说道。
她喜欢那个阳台,是顶楼,冬天晒太阳夏天晒衣服一定很爽。
旧是旧了点,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她递过去一张一百块的,这是订金,你给我钥匙。
房东老太太打量了展欢颜一眼,说道:好吧,去跟我拿钥匙。
再回到花店的时候,白玉已经穿戴整齐走到花店门口,还好没迟到。
展欢颜按了按口袋里的钥匙,心里很妥贴,顺便恭维道:白姐出去啊,穿得很漂亮,美丽动人。
是够冻人的,大冬天的穿裙子,不过靴子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
白玉并不恶俗,穿着品位尚可,叼着烟上了门口的黑轿车。
回头对展欢颜说道:晚上早点收工去约会吧。
展欢颜笑着挥手,心想要不要晚上打上官林勇的电话借他的车搬一下东西,后来想算了算了,叫个搬家公司顶多八十块,何必欠人家人情。
下午生意还不错,花也卖得七七八八。
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她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孤独感。
不知道郭微到了没有,希望她真的能解脱才好,也不枉自己搬来搬去。
如果人像蜗牛一样可以带着房子走就好了。
她在旁边外卖店叫了一个盒饭。
然后把卷闸门关了一半,在花香四溢的空气中,仔细拿筷子在一大堆植物尸体里面寻找动物尸体。
有人敲门。
关门啦,明天再来买花吧。
展欢颜从半个卷闸门里探出头去。
是秦丛善,他笑着问道:郭微呢?啊!展欢颜往后退了两步,心虚——即使理在自己这边仍是心虚,有些结巴地回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郭微去哪儿了?秦丛善的笑容止住,声音变得比之前大一倍。
展欢颜脑袋飞快地运转,怎么办?现在逃也逃不掉。
她曾听郭微说过,秦丛善不是个好惹的人物,眼珠子一转,对了,我这个记性……前天听她说是去上海看亲戚。
我送她去火车站了,她的卡是本地通,可能现在联系不上。
拖延几天再说。
秦丛善伸出手,电话拿来给我看。
展欢颜从口袋里拿出电话,忘记删除的短消息一条一条被秦丛善读着。
欢颜,我这个噩梦要结束了。
心里非常轻松,惟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对我那么好,我却曾经偷你的钱。
谢谢你的宽容,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照顾我。
谢谢你,到了那边后我会重新跟你联络。
寄芒果干给你吃好吗?你和你的那个男朋友还好吗?火车停在小站,大概要晚点了,雪封了铁路。
许多人下车买东西吃,你记得一定要搬家,他找不到你自然就会没事,祝你一切平安。
展欢颜的心跳到胸口,他不会杀了我吧。
秦丛善冷笑着,把电话递给展欢颜,给她打电话。
展欢颜摇摇头。
她随即吃了一记大耳光,半边脸几乎都红肿了,五个偌大的手印显在脸上,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你们两个东西,合伙骗我!我问你,她走之前,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你以为这样很聪明是不是?不是。
展欢颜捂着脸说道。
电话被他抢了过去,他按了郭微的号码。
郭微在火车上打瞌睡。
自由的感觉很好,自由的空气分外新鲜,不奢求爱情,不奢求金钱,只盼望自由。
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做梦,自由地跟家人在一起。
她准备陪父母过完年就去昆明打工,想开个花店,跟老板娘白玉一样,生活在花香中,买一台电脑,可以上网玩斗地主。
电话响了,郭微神经质地弹起来,看清楚了号码,是展欢颜。
松了一口气,她毫不犹豫地接了。
你在哪里?马上回来!听到这魔鬼一样的声音,郭微的脸顿时发白。
秦丛善的声音又突然变得柔和很多:你想去哪里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大着肚子到处跑对小孩很危险你不知道吗,现在坏人那么多。
展欢颜想说,你就是个坏人。
人家不爱你,你还苦苦纠缠。
还孩子呢,孩子已经在脚盆里诞生,化成血水冲到马桶里,进入下水道回归自然了。
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郭微在一阵沉默之中说,放过我吧。
放过你?秦丛善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激了一下,大吼:我不管你去哪里,你必须回来。
这位展小姐是你的朋友吧,我现在在她的花店里,我等你回来,马上给我回来——否则我会用刀子把她的腿砍下来。
秦丛善掐着展欢颜的脖子,在电话对着郭微狠狠说道,回来就没事,否则你来承担所有后果。
展欢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电话大声道:郭微,你走吧,我不会说出你在哪里的。
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杀了我他就更找不到你了。
秦丛善没想到她说这样一番话,用力把她往前一推,展欢颜便扑倒在花丛里,弄翻了装花的水桶,一片狼藉。
桌上没吃完的盒饭也掀翻在地。
我最后说一次,你不想看见你的朋友成为瘸子你就回来,你知道我做的到的。
我只等四十八小时。
他挂了电话。
郭微想起秦丛善地下室的那些女人。
郭微的父母在火车站没有接到女儿,但接到郭微的电话:我处理完事情再回去,对不起。
下车,再买票,再回程,她知道展欢颜现在的一分钟相当于一个小时。
逃不掉的,一定尽量逃;仍是逃不掉,不如回去面对。
秦丛善沉默着坐在凳子上,他怎么也没想到郭微会逃。
原来自己做男人是这么失败的,原来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并不代表得到她的心,原来自己长的并不是很帅。
郭微的电话打了过来,秦丛善拿起电话。
郭微特别平静地说道,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明天晚上到。
好啊。
我在你们那房子等你。
秦丛善挂了电话。
展欢颜从地上爬起来,收拾着花店倒下的那些花桶。
唉,这份工作又做不成了。
看秦丛善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搞不好把这个店都得砸了。
打了白玉的电话,似乎是喘息的声音。
不会干扰人家做爱了吧,展欢颜一阵内疚,对不起啊,白姐,花店我可能做不成了,有点急事。
白玉把双腿分得更开些,这样的角度能够更舒服。
她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没关系,你请假吧,一个月够不够?反正快过年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忙完了就回来上班。
不过我告诉你,休息的时候是不发工资的。
展欢颜感激万分。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碰见这样的好老板。
挂了电话白玉一声叫,对着那男人说道,咬到我了。
陈宏刚从她两腿之间抬头,谁叫你接电话了。
今天是初一,上官红晚上跟师太住到佛堂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才刺激,陈宏刚这样想。
秦丛善告诉展欢颜,郭微明天晚上回来。
哦,你现在可以走了吗?展欢颜说道,这是人家花店,我现在要下班了。
去你那里等她。
一男一女在一间屋,没有激情,只有防备。
秦丛善越来越焦虑地走来走去,电视也不准她看。
展欢颜打了个哈欠,和着衣服裹着被子准备躺下睡觉。
秦丛善慢慢走过来,盯着展欢颜的身体,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如果她明天晚上还不回来,你就代替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