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来宫乘上了开过来的公共汽车,但上车以后,发现坐错了。
这辆汽车不是开往小金井大街的直达车,而是绕行大泽开往武藏境去的。
但是,如果绕点远路,下车后再步行一会儿,也可以到达目的地,来宫决定不再换车了。
走了两站后,汽车通过了田代上夜校的新川高中,开始向西行驶,不久又到达了三鹰市公署的前面。
公署前面,立有御鹰场的石碑。
据说江户时代,这里是尾张德川家的鹰常在市内,野崎和井口的大鹫神社也立有这样的石碑,一共有三座。
三鹰这个地名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因为这里过去是御鹰场,另一种是因为这里有三座鹰碑。
这时,来宫回忆起以前为某件案子曾经到三鹰来过。
汽车到了大泽以后,开始向右拐弯北上,不久便接近了武藏电机公司的长长围墙。
来宫禁不住心中暗想,又要通过稻垣的家门了。
在井口汽车站下车后,来宫向新小金井龋踽独行,不久便到达了目的地---小金井公路的工地现常这里的工程已经完工,工头粕谷和其他临时工已不在这里干活,公路上只有不时来往的汽车通过。
来宫伫立在路旁陷入了深思:究竟犯人是否是在这里拦住了乡司的洗车呢?秋本杀身案中的地方,如果不在这里还会在哪里呢?除此以外,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正在施工时,这里是单侧通行,两辆车不能同时对开,其中有一辆必须暂时停车,等候对方开过去以后才能通行。
也许乡司的汽车曾在这里暂时停下,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可能被人看清。
大概秋本碰巧遇上了这样的机会,因目击了乡司的汽车而给自己招来了厄运。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犯人预先知道乡司去滨村饭庄,因而赶到了乌森,潜伏在乡司的汽车旁边。
如果是这种情况,犯人一定认识乡司。
毫无戒心的乡司让他乘上了自己的汽车。
当汽车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时,乡司被犯人杀害。
因为秋本偶尔目击了这一案件,立刻也被软禁在车内被运到了某处,或许曾一时被收买过。
这种推理也许有些牵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然而,无论上述哪种情况,秋本为寻找丢失的新生牌香烟返回工地是在晚上七点光景,而乡司被害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二点到午夜两点之间。
从时间上来看,有五、六个小时的出入,这该作何解释呢?秋本为什么要在现场呆上那么长的时间呢?这个疑问在侦查此案的当初就使来宫感到困惑,但至今尚无法找到明确的答案。
来宫边走边想,离开了小金井公路后向大泽的杂木丛林走去。
这里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抱树、柞树等迎着凛冽的寒凤呼呼作响。
而后,来宫又到了洼地一带,只见沼泽地上的冰层比以前更厚了。
除此以外一切依然如故,找不到任何作案的痕迹。
来宫两手插进大衣口袋,背靠着一棵红松的树干深思起来。
这时,一个疑问从脑际掠过:如果犯人曾在这里作案,为什么不将乡司的尸体也遗弃在这里呢?也许,起初犯人还没有想到这里的杂木丛林,因而将乡司的尸体遗弃在井头了,而后在软禁秋本的过程中,或者是秋本束敲诈勒索时才想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那么,如果秋本曾被监禁,究竟地点在何处呢?如果秋本未被监禁,而是他自己为敲竹杠而送货上门,为什么他在这一段时间的行踪未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呢?虽然有关皮手套的疑团已被消除,但整个案惰并无进展,而且最使人感到大惑不解的是:秋本的尸体为什么要从这个理想的隐匿场所---杂木丛林,运到熙来攘往的南千住呢?解开这个疑团大概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然而至今还毫无眉目。
来宫警部捉摸不透案犯的用心所在,继续向第三个现场南千住走去。
在往公共汽幸停车站的途中,又要通过武藏电机公司的围墙旁边,来宫情不自禁喃喃自语地说: 和武藏电机可真有缘分埃最初为了追查秋本的踪迹,来宫曾来到小金井公路的十字路口,当时就发现有关现场原来和武藏电机近在咫尺。
前几天,为了调查那只皮手套的现场,又曾顺便去稻垣家里逗留。
他又回忆了一下,警方曾经怀疑田代,其原因是因为稻垣提供了线索一稻垣当天亲眼看见乡司严厉训斥了田代。
之后不久,在井头渠畔发现了人为的假像--纸制的包装带。
前几天在稻垣家里,当言及包装带尺寸大小不相符合时,他曾连忙问道:尺寸不对号是怎么回事?稻垣是个温柔敦厚的绅士,发案以来,对警方一直持协助的态度,至今尚无发现有作案动机,因为失去乡司,对他儿子的就业会带来很大的不利。
然而,若把三个现场连结起来构成一幅画面,就会发现稻垣的存在非常引人注目,因为他的住宅和乡司、秋本两条线的交叉点近在咫尺。
想到此时,来宫禁不住停下脚步,反复打量着武藏电机的长长围墙。
来官警部沉思片刻后,拿定主意,决心彻底调查一下稻垣的行踪。
为此,他又走进了武藏电机公司的大门。
在传达室值班的仍是上次来时的那个职工。
上次是他告诉了稻垣的住处,这次他又马上给稻垣技术部长挂去了电话。
稻垣正在开会,但答复说,马上可以见面。
来宫从厂内穿过,径直往稻垣的办公室走去。
对不起,影响您开会,可以打扰一会儿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主要是研究组织供销问题,和我关系不大。
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我也是一阵心血来潮,造次登门的。
稻垣先生,关于您与案件无关的证据,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
哈哈,看来我也成了警方的怀疑物件啦。
稻垣说着作出一副苦笑的姿态。
从他镇定自若的神态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并没有那个意思,请稻垣先生不必多心。
只是因为该案的侦破迟迟不见进展,搜查工作等于要从头做起。
至于稻垣先生,我们也知道您不存在作案动机。
不过,因为您在发案当天访问过乡司,因此,作为我们的工作程式,也要了解一下。
所言极是。
不过,您要我证明自己与案无涉,而我平常的行动可没有专门为此着想啊! 只要谈一下您的记忆就行。
请问,在您去日东公司访问乡司那天,从他家出来以后,您是直接回府上了吗? 不,我曾拐到公司,整理了一下档,而后回家的。
当天晚上,没有外出过吗? 没有。
请你问一下我的内人和儿子。
哦,是否亲属的证言没有法律效果呢? 唉,按照刑法规定,是那样的。
那我可就没办法啦。
稻垣说着,用手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情况是这样,尚不能断言他清白无辜,而且稻垣事先知道乡司当挽要去滨村饭庄,他有可能赶到乌森并潜伏在乡司的汽车附近。
然而,目的何在呢?每当考虑到这里时,眼前就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请允许我向你再提一个问题。
上个月的十七、十八、十九日这几天,也就是临时工秋本被杀害前后,您是否曾在外边过过夜? 请稍等一下,因为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稻垣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好象想起什么了似的,说道: 那几天,正好我的朋友富永来我家了。
富永是什么人啊? 富永是我小时侯的朋友,他在家乡信州经营果园。
因为有事去青果公会,来京后在我家住了四、五天。
我们已经有多年不见面了,所以,一见面就?旧话长。
每天晚上,谈起旧情,津津有味。
他住在我家八铺席的那个房间。
那几天,我每天都是尽量早点回家,你向一下富永君也能证明这一点。
你去过市内没有? 当然没有去过。
不过,有一次去过吉祥寺。
那是哪一天呢?让我想一想。
啊,大概是十九日傍晚。
那一天我回来的较晚,大约是晚上七点半左右。
对啦,以前我曾向你说过,我朋友的儿子登山遇难,就是那天知道的。
是在丹泽遇难的,对吗? 是的,因此印象较深。
那天离开公司是下午二点左右。
我曾在吉祥寺几家有名的店铺里转游过,想买点纪念品送给富永君,因为他次日要离开东京。
那么,商店的售货员可以给你作证吗? 这个嘛,我就难说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有找到一件中意的礼物,结果什么也没有买成。
如果我买了东西,售货员也许会有印象。
因为这一带属于市郊,店里的东西不够齐全。
给富永的礼物,是第二天让我内人送他到新宿车站时,在商店买的。
喔,这么说来,稻垣先生曾去吉祥寺一事没有人可以凭证罗? 不,我在吉祥寺武藏野邮局打过电报。
电报? 是的,是发了一封唁电。
返回时,我在车站买了一份晚报,我从晚报上得知了朋友的儿子遇难的消息。
那是一张《东都日报》的晚刊。
看到那条消息后,我大为震惊,立刻又出了检票口,急忙到邮局发了一份唁电。
这事您可以去查对一下,邮局里也一定留有发报记录。
你是什么时间打的电报? 大概是六点半到七点之间。
稻垣说话时,振振有辞、应答如流。
来宫看到这种情况,感到八成期待已经落空。
那么,你在十七日和十八日的两个晚上,是一直陪伴宫永的吗? 是的。
他是十六日来京的,十七、十八日两天都住在我家。
你可以直接找他查对。
我可以告诉你富永的住址,他住在盐尻。
说着,稻垣拿出了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了富永的住址并交给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