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来宫警部从稻垣家里告辞以后,乘公共汽车去中央线的武藏境北口。
站前广场西边竖着一个路标,上面写着: 绕行大泽通往吉样寺。
有七、八个人正在排队等车,来宫也排在队伍的后边。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辆汽车,但来宫没有上去。
他把两手插进大衣的口袋,不停地跺着胸,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车站那边。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忽然,稻垣俊明进入了他的视野。
俊明从检票口出来、以后,拿着厚厚的一遝子牛皮纸信封,急急忙忙来排队上车。
来宫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刚从学校回来吗?俊明扭头一望,不觉怔了一下。
你好,我到这边有事,刚才顺便也到府上去过。
现在要去三鹰,咱们正好一道埃来宫和俊明一起乘上了公共汽车。
在汽车上,他又向俊明谈起了自己对汽车的爱好,但心里仍然在捉摸着稻垣家汽车上的伤痕。
既然俊明也会驾驶汽车,大概他不会不知道这个伤痕的来历。
来宫伺机问道: 上个月您曾去秋川溪谷兜风了,听说那里的风景很美,冬季奥多摩的景色一定别具一格。
您走的是哪条道啊,是否是从五日市大街过去的?俊明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来宫,但对他的发问也无可奈何,只好回答说: 是的。
那么,就是由这条路到达武藏境,然后从柳桥往西,对吧? 唉,是那样走的。
一定玩得很快活。
对不起,请问,您正在谈恋爱吗? 。
您在学生时代就能拿到行车执照,真叫人羡慕。
我的青春时代是在战争中结束的,回想起来,真叫人败兴啊!俊明睬也不睬,只是把视线移向车外的原野。
外边冷气袭人,暮色苍茫。
来宫看到对方冷若冰霜,?那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汽车驶过了井口,杂树林出现在眼前。
来宫心里思索着怎样开口发问,最后决定干脆冷不防来个单刀直入: 府上的那辆汽车实在不错啊,刚才我去开过眼界啦。
不过,汽车上的防撞器有点歪斜,是否是你去秋川溪谷时撞过什么东西?俊明没有马上回答,但来宫已经意识到他的表情突然有点紧张。
接着,俊明有点不耐烦似地说道: 谁知是在哪里撞的!我也是事后才发现的。
令慈可是说在进门时碰歪的呀! 也许就是那时碰的吧。
是令尊碰歪的吧?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这时,来宫心里在想,大概美津子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而房子和俊明是有意在袒护稻垣的。
汽车到了大泽停车站。
俊明向来宫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地下了汽车。
来宫回到三鹰员警署时,夜幕已经烽临。
当时,日高还没有回家,正在守着煤气暖炉写报告,来宫从头到尾向他讲了一遍自己侦查的经过。
反正有点奇怪,我总觉得稻垣的妻子和儿子都在千方百计袒护他。
你说的是防撞器被撞歪的事吗? 是的,大概是稻垣在运尸时撞歪的。
不过,有没有其他证据呢?此外,车身的其他地方怎么样啊,有没有血迹啊? 即便沾上血迹,也早已被冲洗干净了。
反正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有些牵强附会,说不定真是在进门时撞的。
" "是啊,喂,先喝一杯淡茶吧。
说着,日高往桌上的小茶壶里倒了开水,而后,又取来了茶碗,给来宫斟了一碗,又说: 如果防撞器的伤痕是在运尸时撞的,那么,就该是在十七、十八或十九日使用过汽车,对吧? 从死后经过的时间来算,应该是那样。
因为在十九日傍晚,千龙馆的清扫工已经发现秋本的尸体躺在那里。
但是,从古屋的证言来看,那几天稻垣并没有开过汽车,只是在二十二日的夜里才开动过汽车呀! 说不定是他悄悄地把车开出去了,所以周围的人没有发觉。
但是,如果是十九日的话,那天稻垣是下午三点离开公司,六点四十六分在吉祥寺发过电报的。
这样一来,如果运尸,只能在白天进行,这样的事恐怕不大可能吧! 是埃关于晚报的谎言也与十九日有关,这里实在是个迷宫。
看来,那天还是没有用过汽车。
以前也曾想过,他很有可能是乘电车去市内的。
那么,他去市内于什么了呢? 如果是坐电车,就不可能是去运尸。
他去市内的目的又无法弄清,根据富永的证言,十七日、十八日那几天夜里,他一直在家。
能说他清白无辜吗?根据古屋的证言,二十二日的夜里,他曾开汽车外出。
但那时侯,秋本的尸体早已躺在千龙馆附近了。
俩人说来说去,仍然摸不着一点头绪。
无论怎样分析、假设,都不能自圆其说。
来宫禁不住喟然长叹。
原来自己信心百倍,干劲十足,调查也有了一些进展,但查来查去,却矛盾百出,此时好象自己给自己泼了冷水。
难道稻垣真的清白无辜吗?首先应该弄清他的作案动机。
还有一点,为什么秋本的尸体从市郊运往市内,这一点仍然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