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从东京车站下车后,隔着楼顶就能看见气象台的天线,但如果步行前往,却要走相当一段路程。
来宫去气象台的途中,多次遇到红灯信号。
从大手町沿护城河畔向右拐,过了劳工部,煎面那座古旧的建筑物就是气象台,到达那里大约需要步行十几分钟。
以前,来宫曾经来过这虽,建筑设施依然如故,十分简陋。
来宫进了这座建筑物的大门,爱管闲事似地心里嘀咕着:政府平时应该多给这些设施拨些款项,别光到了台风袭击时手忙脚乱!他向传达室的值班员简单说明了来意,值班员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对他说: 你要查气温的话,从那边过表,再向左拐,前面就是观测室,请到那里去问一下。
我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走法啊? 往前走,向左拐,你去吧,到时自然就明白了。
果然,来宫走过去向左一拐,很快就找到了。
在一片十分整洁的草坪广场上,温度计、雨量计、风力计等各种测量装置,象布置庭院盆景一样,有条不紊地安装在那里。
旁边有座白漆装潢的木造平房,像是观测室。
来宫走近一瞧,果然不错。
他敲门进去后,看见有四、五个人,身穿白色的工作服,正在忙个不停地统计资料。
他拿出了自己的名片,说道: 对不起,来打扰你们。
我来请教一下市内和郊外的温差情况,因为处理某件案子要参考一下。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
辛苦了,请先来烤烤火吧!答话的是一位中年技师,人挺热情。
他一边往圆火炉里加煤,一边给来宫让坐。
他问来宫: 你要了解的是本周的气温吗?这一周的材料还没凑齐。
不,我要的是十二月份的,去年十二月十一日到二十三日的。
哦,这个不成问题。
你说的郊外是指的哪一带啊? 我要了解的是大泽那一带的。
大泽? 在东京天文台的西北,那边有行车执照考场和多摩坟地。
那里归府中观测站管辖。
喂,小伙子,请你帮个忙,把去年十二月份的气象观测月份原始记录拿来给这位元警官先生看看。
技师把这件事托给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去办理,而后他又对来宫说道: 这么说来,气象工作对你们侦查破案也有用处啊? 当然罗,大有用处。
有时可以作为参考,有时还可以作为破案的决定性材料呢! 是啊,难怪警宫先生常常光临。
请问,这次的案子又是件人命案吗? 嗯,关于这个案子嘛。
来宫支吾着没有马上回答。
这时,年轻的技术员已将厚厚的两个大簿拿了过来。
谢谢。
技师接过厚簿,在来宫面前摊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数字。
这是气象观测的月份原始记录。
这是府中观测站的,那是东京市内的。
对您有用的可以抄下来,请您在那张桌子上抄写吧! 谢谢。
来宫伏案抄写。
技师忽然又走过来,用手指着表格上的数位说: 象‘98.3’这样的资料,是零度以下的温度,要减去100。
98.3减去100等于-1.7,这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零下1.7度。
哦,原来如此啊,我刚才感到有点奇怪哩!多谢您的指教。
来宫禁不住暗暗发笑。
果然不错,市内和府中的气温差别甚大。
来宫要调查的主要是最低气温,他把去年十二月十一日到二十三日的最低气温摘录下来作了比较,具体资料如下:日期/观测站东京府中 11/12 1.2 98.8 12/12 3.3 98.8 13/12 1.6 97.7 14/12 0.7 95.2 15/124.8 2.8 16/12 5.7 3.0 17/12 3.8 97.5 18/12 3.2 99.8 19/12 0.5 96.8 20/121.8 97.3 21/12 2.9 97.9 22/12 0.8 97.2 23/12 99.7 96.3果然,市内和市郊气温相差3---5度,有时,甚至超过六度。
特别引起来宫注意的是,正好在这一段时间里,市内气温每天几乎都在零度以上,而府中的观测记录,几乎每天都在零度以下。
同样是三到六度之差,但是,如果一个是零上,一个是零下,这种温差发生的影响就非同小可了。
因为零度是给冰与不结冰的分水岭。
这时,来宫也回忆起在那段时间里,自家周围附近,从未发生过结冰现象。
但是,在他去大泽的洼地时,确实看见那些大大小小的沼泽和水坑上面都结了冰。
刚才记录上的资料也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来宫抄完了有关的原始记录以后,把两册厚簿还给了技师,说道: 多谢了,多谢了。
怎么样啊,可供参考吗? 是的,很起作用,对我帮助很大。
那太好啦。
照此看来,郊外要比市内冷得多啊! 因为两地同是东京的辖区,所以容易被人忽视,但从气象上来看,是大不相同的。
而且今年是十年以来的低温寒冬,郊外可能冷得更早。
喂,如果这些资料起了作用能够破案的话,请来个电话告诉我。
倘若我能知道犯人是由于我提供的资料被绳之以法,我心里还会感到痛快的。
技师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来宫警部从气象台告辞以后,立刻乘中央线电车直奔大泽,穿过杂木丛林到了洼地一带,而后详细地查看每个沼泽、水坑,无论哪个都冻得硬邦邦的。
其中发现有两个水坑,面积大小恰好能躺下一个人,而且都是在树荫下面,因此白天也不会解冻。
周围杂草蓬松,如果隐匿尸体,这儿恐怕是最好不过的了。
来宫想寻找一下有无遗留物品,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又想打开冰层往里面寻找,发现冰层很厚,最后费了好大劲终于打开了,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来宫相信,这两个结冰的水坑中,其中有一个,一定隐藏过秋本的尸体。
来宫伫立不动,凝视着坚硬的冰层,头脑里仿佛出现了那天夜里犯人破冰隐尸的情景:犯人放入死尸之后,冷水就淹没了尸体,到了第二天早晨,尸体完全被冰层覆盖。
之后,每天夜里都是零下的气温,冰层越来越厚,自然形成了天然的冰箱,再加上周围杂草丛生,此处便成了万无一失的隐尸场所。
不管土面如何结冰,下面总会多少有点水的,因此尸体的衣服会泡在水里。
为了掩人耳目,犯人便选择雨后往市内运尸。
秋本裤子口袋里的皮手套也是那时湿水的,因为是战后不久的皮革制品,所以产生了格外大的收缩现象。
来宫返回侦查总部,把自己的判断和调查结果向大伙儿讲了一遍。
大室听了以后,也感到意外,但过了一会儿,仍以怀疑的态度加以反驳说: 那么,犯人为什么要煞费苦心不厌其焕地在死后经过时间上作文章呢?按照来宫先生的分析,秋本不过是乡司案件的目击者而己,虽然案犯害怕目击者的存在,但毕竟不是犯人要加害的首要目标。
首要的目标---被害者乡司的尸体被轻易而举地遗弃在井头一带,为什么偏在目击者的尸体上大费周折呢? 关于这一点,现在我也难说清楚。
我总觉得这和尚未解决的最后难题---作案动机存所关联。
总而言之,大室先生,其他问题已经解决,我们应该再努一把力,把它搞个水落石出!看大室警部的表情,似乎还有点难以理解。
但他所怀疑的田代那条线上的调查仍毫无进展,事实上他已失去信心,时至今日他也只好同意来宫的意见。
这时,一度盛传要解散侦查总部、进入自由侦破的说法也自消自灭、没有下文了。
警方把最后破案的希望寄托在来宫身上,侦破工作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