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评论家说我作的曲子就像建筑物一样,没有任何牵强浪费,每个音都经过周详的分析计算,彻底奉行结构主义,所以目的明确,极度合逻辑。
这种论调简直像在说我的作品没有任何灵感成分,让我无法视为一种赞美。
我以即兴钢琴演奏起家,不可能不擅长灵感奔放、随性展现的创作形态。
但是经验告诉我,这种即兴式的作曲方式,一旦换人或换场地演奏,就会面目全非。
我不愿意留下如此散漫、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曲子。
发现一个感兴趣的主题,就绕着这个主题刨作不休,怎么也说不上是专业的工作态度。
一流的艺术家应该是自律严谨,随时割舍不必要的音符,只留下最精华的。
在现实生活中,我也养成了舍弃多余事物的习惯。
莫扎特暗杀事件就此落幕。
说起来,这件事究竟十八年前就已了结,还是到最近才正式告终,我无法判断。
很清楚的是,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不会再因人为的操纵而改变。
虽然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但我已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恢复正常的生活,每天面对书桌,思考如何用音乐来表现大海。
有人敲门。
我瞄一眼时钟,已经到了该吃晚餐的时候。
把羽毛笔丢在五线谱上,我走到门边问:哪一位?康丝坦彩·莫扎特。
我回头望望房间,确定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屋内其实只有一些破旧的家具,但因为有一次不小心让访客看到我的残羹剩饭,讨了好大的没趣,所以才分外留意。
当然,莫扎特的遗孀应该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非常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您正在工作吗?正在作曲,追求和平。
既然是在晚餐时间造访,总不会空手而来吧。
不过,我就是因为常说些不该说的话。
所以才惹人讨厌。
我决定保待沉默。
今天葛罗哲斯基来看我……听他说起我才知道,贝多芬先生曾让萨利耶里自白他暗杀了莫扎特……可惜白忙一场。
真的白忙了吗?这个嘛,现在还很难说……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样东西想让您过目,您能随我去一趟吗?我踌躇片刻,倒不是感到什么危险,而是略感失望,因为她好像不是在邀我去吃晚餐。
今天尼森先生没和你一起来吗?我瞒着他出来的。
我抓起外套,走下楼梯,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我想您已经知道我不希望真相曝光的真正原因了吧?你是指……?萨利耶里应该说了吧,就是莫扎特逼死菲理斯,还去威胁萨利耶里的事。
是吗?我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因为我觉得,保护莫扎特完美的形象是我的责任。
如果你是要征求我的同意,我可能无法允诺。
不过,我知道有些真相是必须隐藏的。
我不了解的是,你和尼森为什么一方面要我不要管这件事,一方面又在旁边煽动我呢?我们当然考虑过您的个性。
我们想,如果您能一声不响的撒手不管,我们就能保住莫扎特的名誉……相反的,如果您深入追查,成功的告发萨利耶里,也算不错的结局。
身为女人,我没有男人那么理性。
我不愿看到谋害莫扎特的人拥有崇高的社会地位,生活平静而优越,所以心底不免也存在着就算有损莫扎特名誉也要复仇的想法。
尼森怎么想呢?他一心只想卖莫扎特的传记,根本不在乎莫扎特的形象或死亡的真相,只要能制造话题就好。
想想看,如今欧洲最受瞩目的作曲家贝多芬,有意追查莫扎特死亡的真相……这是多么耸动的标题啊!尼森是共济会的干部,不宜直接采取行动,所以希望利用您来进行。
当然,因为告发萨利耶里的努力失败,现在他只能写一本平实的传记了。
原来所有场面上的人都看穿了我的个性,并且充分加以利用。
这种人,你还打算和他结婚吗?与他结合,把莫扎特塑造成后世崇拜的偶像,是我的职责,即使这意昧着蓄意抹煞莫扎特自私不可爱的部分,用美丽的谎言维护他美好的形象。
当然,如果您成功告发萨利耶里,破坏了莫扎特的形象,我就不必再婚……康丝坦彩摇摇头,挤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容。
请别再说了。
每个人都说她是个恶妻,认为莫扎特英年早逝她应该负全责,而且批评她冷血,连莫扎特的葬礼都懒得参加。
遗憾的是,她因为深爱莫扎特,宁愿忍受中伤,而不愿意破坏莫扎特形象的事实,就和许多见不得光的真相一样。
将会随着时光的流逝。
沉淀在历史的深渊中。
我心想,或许我该对女人重新评价。
马车在玛丽亚拯救街前停了下来。
这不是斯威登男爵的宅邸吗?是的。
明天家具细软就会被搬出。
在那以前,有东西想请您过目。
管家修兹迎客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光芒,但我无心探究原因。
晚安。
在拍卖前,我们想看看某样东西。
修兹点头应允康丝坦彩的要求:里面请。
我还有东西要整理,请自便吧。
修兹离开后,康丝坦彩适自走进中庭。
阳台旁有几阶通往地下室的石阶。
下去之后可以看到一扇相当坚固的门。
共济会员以前就在这里聚会。
你也是会员吗?怎么可能?共济会禁止女人参加。
有些分会允许女性加入,但只能当附属会员。
说着,康丝坦彩掏出钥匙开门。
我不知道你还有做小偷的本事。
我是从尼森那儿找到,偷偷带来的。
你确信你们的婚姻会幸福吗?借着火柴的光亮,我找到烛台,并在己被煤烟熏黑的墙边点燃蜡烛。
继续往下走几步,来到客厅。
就算对命运的些微反抗吧,我希望至少有一个人能了解我的心情……除了您,我实在找不到适当的人选。
客厅的面积不算小,屋顶相当高。
冬季时。
暖气费用大概不便宜,打扫起来也不轻松吧。
我竟开始为屋主提起心来。
墙壁上没有猫的壁画,只有蛇与剑组成的浮雕。
沿墙摆了一排椅子,在象征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雕像周围,堆放着数量颇多的木樽。
讲坛的背后绘了一座象征太阳的高塔。
康丝坦彩穿过高塔前方,从一个有厚重门扉的架子上,用双手抱出一个四方盒子。
她将盒子摆在桌上,打开盖子。
我举近烛台观看。
这是莫扎特的头盖骨。
我连忙将差一点松手的烛台放住桌上,心存疑的眼神盯着康丝坦彩。
烛光照着她瘦削的脸庞,投射出棱角分明的阴影。
我伸手进木盒,从刨木屑中取出头盖骨。
鼻骨下塌,下颚脱离,牙齿大量掉落,从骨头的形状很难想像主人生前的长相。
整体而言,头很大,头形本身没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万,只有耳道比较大。
我对骸骨没什么研究。
当然无法做任何正确的观察。
莫扎特死时,头便被切下来,一直由共济会当作圣物暗中保管。
连我这个做妻子的都没法接近……康丝坦彩眼神涣散的望向空中。
口中喃喃开始叙述。
对于在圣马克斯立碑,我的态度很消极。
因为我知道他最重要的部分不在那里。
连范·坦姆伯爵为莫扎特印下的面模,我也觉得毫无意义、将它弃如敝屐。
我按近尼森,就是为了调查亡夫头盖骨的下落。
结果在这里找到了?嗯。
花了好多年。
我真想对那些轻视女性的共济会老爷夸耀一下女性的坚忍不拔。
这个头盖骨……你准备怎么办?不怎么办……明天尼森会把它移到另外一个地方保存。
你甘心接受这个结果吗?女人随便踏入大老爷们严禁女人进入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处?别问这种我答不出来的问题。
莫扎特的遗骨到底该如何处理?如果那些男人决定将它当作尊贵不死的象征来保存。
我想我不该偷偷将它藏至别处。
康丝坦彩从我手上接过头盖骨,对它凝视良久,不久我将前往丹麦,带着这个行李,是无法成行的。
说得也是。
莫扎特的遗骨再度回到木盒中。
趁修兹没来以前,我们快出去吧。
我这才想到。
那个素来严谨守分的管家,怎么会怠忽职守,让夜半访客四处漫游呢?就在这时。
楼梯口光线闪动,修兹提着油灯走下来。
两位探险游戏进行得如何?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有些东西可是不能看的。
只不过是一些骨头罢了。
贝多芬先生,我在这栋宅邸服务了五十年。
现在男爵过世,他们逼我离开,但我根本无处可去。
在这个地方说这种话,好像不太合适。
不,非常合适,我打算完成主人的心愿。
太好了。
我以开玩笑的口吻一语带过,但接下来的瞬间。
却不由得紧皱眉头。
修兹手上握着一把枪。
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守住主人想守的秘密,消灭主人打算杀死的人。
当然,我个人也无心偷生。
修兹一手拔开放在楼梯旁的大木樽的栓子。
原来那并不是酒樽,大量的液体流到地板上,散发出一股令人掩鼻的臭味——是灯油。
您大慨也知道席卡奈达为了制造舞向效果。
存放了大量火药。
我已经把那些都搬到这个地下室来了。
原来刚才看到的那些木樽,就是他说的玩意儿。
这些油上如果点了火,整个宅邸就……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
莫扎特的遗孀大叫起来,原来你告诉我头盖骨的下落。
根本没安好心呀。
除了对主人斯威登男爵,我从来没安过好心。
灯油在地上流窜,在修兹手上的蚀光照映下,发出暗色的光芒我轻叹一口气:莫扎特夫人,原来你所谓的‘女性的坚忍不拔’。
只是受骗上当呀。
管家面无笑容的说,其实男爵和尼森早就知道康丝坦彩女士在寻找头盖骨的下落。
她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随你怎么说。
康丝坦彩说男爵因为贝多芬先生而丧命,我必须为他讨回公道。
你有没有搞错呀。
我才是受害者耶。
或许吧。
不过这是我惟一的选择,所以我故意告诉康丝坦彩女士莫扎特的头盖骨在地下室。
还建议她别告诉尼森。
偷偷带深入调查这件事的贝多芬先生来看看。
然后你把地下室布置成火药库。
等我们来自投罗网?康丝坦彩实在太天真,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不过,她一请我就来,连晚餐都没吃,我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灯油窜到我脚边。
如果不想同归于尽,惟一的方法就是趁修兹把油灯丢到地上以前扑向前制伏他。
修兹手上的枪是一大障碍,不过,这种贵族决斗用的手枪,命中率应该很低。
修兹,不是我说,你也很天真嘛。
我稍微拉近我俩的距离,昨天我和彻尔尼从这里搬走法军制服的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但警方却也得知此事。
没错。
换句话说,我已经知道你对我不怀好意。
你想,今天晚上我会什么保护措施都不做就来这里吗?开玩笑!你看看后面。
修兹没有上当。
枪口依然对准我。
这种招数骗不了我的。
贝多芬先生。
我忍住拔腿而跑的冲动,努力找话说:放火对邻居很不好。
修兹用单手把油灯移向眼前。
我把身体重心放在前脚——我已搞不清是左脚还是右脚。
用火药也一样。
会妨碍邻居安眠的。
我不知道您还会担心旁人的生活是否舒适。
就算我能躲开决斗用的枪。
但我向前扑的速度一定赶不上他把油灯丢到地上的速度,如此一来,地面会立刻成为一片火海。
在绝望中,我注意到楼梯上方有动静,是彻尔尼。
他脱掉皮鞋,正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我俩目光交会。
他用食指按在嘴上要我别作声,同时绕到修兹背后。
修兹,在我临死以前。
能让我拉一曲吗?为了分散管家的注意,我努力寻找可以发声的东西。
我发现装饰架上挂着一把小提琴,于是毫不优豫的取下琴。
一阵杂乱的调音后,我不敢多想,拉起一个快节奏的曲子。
我努力归努力,康丝坦彩却把一切都毁了,她不停的用眼睛注视彻尔尼的一举一动。
修兹发现背后有人,回过头去。
彻尔尼放低姿势,我趁着修兹枪口挪动的刹那,把乐器丢掉向前扑去,但地上的油料太滑。
我发出极大的声响翻身倒地。
修兹开火,就在此时,彻尔尼扑上前去,和他揪成一团,想要夺下他手上的油灯。
我趴在地上才刚看到蹲在一旁的康丝坦彩,四周顿时明亮起来惨叫声响起。
修兹的油灯落地,地下室霎时陷入一片火海。
老师,快逃!彻不尼似乎没事,但修兹己成一团火球,痛苦的挥舞手臂,这就是不听老人言的后果。
我抓住康丝坦彩的手腕,她的脚跛了,大概是中了流弹。
快逃,莫扎特夫人。
头盖骨!她伸手想抱住木盒,但身体失去平衡,弄翻了桌子,只见盒子掉入火海之中。
那种东西,随它去吧。
我用力拉她,彻尔尼也来帮忙。
里面都是火药。
快走!我真想一个人逃走!好不容易爬上石阶,看到赛莲站在附近。
她用力剥下我着火的上衣,然后拚命挥舞,打灭我长裤上的火苗。
我脱掉滚烫的鞋子,架着康丝坦彩往外跑,这时我不得不感谢她娇小瘦削的身材。
如果是个胖女人,我大概就无能为力,只能请她自求多福了。
我奋力向前跑,赛莲也死命拉着康丝坦彩的手腕。
这样做固然减轻了我的负荷,但康丝坦彩却痛得不停喊叫。
我听不清她在喊什么,因为爆裂声传出的同时,一股爆风猛力从背后把我推出,使我完全丧失了听力,我的身体浮在空中,只见庭园的草地朝我飞来,等我发现在飞的不是草地,而是我自己时,我已经以非常难看的姿势着陆。
眼前火花直冒。
但分不清是宅邸燃烧发出的火光,还是我的脸颊亲吻大地造成的错觉。
爆裂声不断,地下室强烈振动。
宅邸在爆炸中化为碎片,陷入火海。
我花了不少时间确认自己的四肢完整无恙,彻尔尼用手撑着我的背,从地上起身。
老师,您在哪里?在你下面,赛莲开始替康丝坦彩裹伤。
她撕开裙角,绑住她血流不已的大腿后,看着我说:没什么大碍。
康丝坦彩死命盯着燃烧中的宅邸,眼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些救命恩人。
她一直在说头盖骨什么的。
随她去说吧。
倒是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在赛莲又拖又拉之下,彻尔尼沉重的身体总算离开了我。
我们是来还那些戏服的,这不是您的指示吗?彻尔尼一面撩拭眼里的灰尘,一面回答。
看样子,他也是脸部先着地,我们抱着衣服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您和莫扎特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我想事情如果就此风平浪静,似乎有些美中不足,所以在旁边偷看了一会儿。
石造的宅邸并未因火灾而倒塌,但风声在漫天飞烟中咆哮,听起来好像垂死的挣扎。
那地下室有什么东西?我边咳嗽边回答:这是男人的秘密。
火焰挤出的怒呼声在耳边回荡,我想起在地下室中化为灰烬的老管家。
为了守密,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对了,刚才的曲子是什么?嗯?您用小提琴拉的那个吵死人的曲子?那是《费加罗婚礼》的序曲。
什么嘛,怎么把莫扎特的曲子拉成那样?你有什么不满吗?看来我选的师傅有问题。
我站起来。
抓住彻尔尼的肩膀:卡尔,我看我们还是换工作算了。
做什么呢?我们师徒组成拍档,去说相声吧。
彻尔尼脸上的表情,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赛莲扶起康丝坦彩问前走,虽然努力压抑。
仍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很好,我当你们的经纪人。
赤脚踏在草地上,感觉格外的冷,烧伤加上擦伤,身体很不舒服,我摇摇晃晃的前进,脑海中想着我们师徒拍档上台说相声的模样,并且开始考虑届时该穿什么衣服。
终曲一八○九年底,格鲁克·尼可拉斯·范·尼森与康丝坦彩·莫扎特结为夫妇,移居哥本哈根。
就在同年七月,拿破仑下令逮捕长期与他对立的梵蒂冈教皇庇护七世,将他软禁于枫丹白露。
直到一八一四年一月才释放出来。
一八一○年四月二日,拿破仑·波拿巴与玛丽·路易丝在维也纳举行成婚大典。
但拿破仑并未亲自出席,引起维也纳市民的不安及反感。
一八一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贝多芬发表了最后一首钢琴协奏曲,第五号c大调钢琴协奏曲,由约翰·史坦纳担任钢琴独奏,在莱比锡得基凡剧院演出,结果非常成功。
同样的曲目,次年二月十五日在维也纳的肯特纳城门剧院演出。
由彻尔尼担任演奏,但却未获好评。
约翰·艾曼纽·席卡奈达虽然离开救济院,却未获准回到维也纳河畔剧院。
他尝试在约瑟夫城建立新的剧院,但是功败垂成。
一八一二年,他因壮志未酬,发狂而死,享年六十一岁。
一八一五年十二月十五日,贝多芬在瑞多登厅举行的慈善音乐会中,发表他以歌德的诗谱成的合唱曲《平静的海与丰富的旅程》。
女高音赛莲·菲理斯也参与这场盛会。
然而,贝多芬终其一生,始终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海。
一八二○年,相关人士决定将约瑟夫·海顿移葬至艾森史塔特的贝尔格教会,在把他的遗骸从芬多诗多玛公墓挖起时,发现他的头盖骨早已消失不见。
后来发现,艾斯特哈基伯爵家的书记罗森包姆和典狱长彼得两人,一直以避免遭人冒渎之名,保管着海顿的头盖骨。
该头盖骨一八九五年经维也纳乐友协会博物馆收藏,一九五四年归葬于贝尔格教会,回归遗骸本体。
一八二三午,安东尼奥·萨利耶里精神耗损日深,一度自杀未遂,被关入救济院。
据说他在院中亲口坦承自己杀了莫扎特,成为传遍全维也纳的流言。
当时贝多芬几乎与所有人谈话都要靠笔谈。
在他的谈话笔记本中,可以看到他会和许多访客谈起这件事:萨利耶里意图切喉自尽,但并未成功——儿童与愚味者不打狂语。
萨利耶里的良心告白绝对是真的。
我愿意赌一百比一——莫扎特的死状就是萨利耶里告白的最佳证据。
——一八二三年三月J·席克萨利耶里的身体状况每下愈况。
他真的疯了,他不停的说莫扎特是他毒死的,他必须负全责。
他这洋说是在忏悔,所以事情应该不假。
看来凡事都有报应。
也是真实不伪的。
——一八二四年一月安东·辛德勒现在外面都在说,莫扎特是萨利耶里杀死的。
——一八二五年三月卡尔·范·贝多芬一八二五年五月七日,萨利耶里在众人的非难与同情中谢世,同月十日,葬于玛斯来思多夫,享年七十四岁。
一八二四年五月七日,肯特纳城门剧院首演贝多芬的第九号交响曲《合唱》。
贝多芬指定在第三乐章中要以降E的法国号来吹奏B大调。
给法国号出了个大难题,不过,这时葛罗哲斯基是否在乐团中,后人不得而知,有关文献均无法找到任何有关他的记载。
一八二六年三月二十四日,尼森在哥本哈根急病而死,享年六十五岁。
一八二七年,就在春风乱舞的三月二十六日,贝多芬蒙主宠召,结束了他的一生。
一直低估自己年龄的贝多芬,死亡时不知道自己的岁数,不过根据纪录,他的年龄应该是五十六岁又三个月。
死后第二天,他的遗体被解剖,头盖骨亦被割下。
葬礼于二十九日,在亚瑟街的圣三一教堂中举行。
因为维也纳前来悼念的群众满坑满谷,使安放他灵枢的四头马车,和尾随其后的两百辆马车动弹不得。
贝多芬的遗体被安葬于华林区公墓,不久便出现了想要偷他头盖骨的盗贼。
四月四日,贝多芬的经纪人安东·辛德勒,写信给伦敦的钢琴家伊格纳·范·莫希勒斯,他说:有一件事我必须通知您。
贝多芬先生埋骨所在的华林区掘墓人昨天来到我家,说有人写信给他,表示如果能将贝多芬的头盖骨藏放到某个地方,愿意提供一千奥币为报酬。
他还把信拿给我看。
警方得知此事,已展开调查。
在贝多芬的葬礼上,舒伯特手持装饰着白花与黑缎带的火炬,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
翌年十二月十九日,他自己也死于贫困中,享年三十一岁。
他的遗体,遵照他的遗言,葬在华林区公墓内的贝多芬墓旁。
一八六三年十月和一八八八年六月,经过挖掘调查。
两人的遗骨被改葬于中央公墓。
舒伯特谢世的一八二八年,康丝坦彩在莱比锡将尼森写的《莫扎特传》付桎,但全书对莫扎特的暗杀及共济会的事只字未提。
不过。
该书卷尾以附录的形式收录了《莫扎特的摇篮曲》,使该曲流传于世。
莫扎特旧全集收录了这首曲子、编号为K350。
多年以后。
歌曲研究家马克斯·佛理运特在汉堡图书馆中找到足够的证据。
证实该曲为B·菲理斯所作,现已确定为伪作。
一八四二年三月六日,康丝坦彩·尼森以七十九岁高龄,死于故乡萨尔兹堡。
生前,她对前夫之子莫扎特二世抱持着极大的希望。
小莫扎特虽然也很有音乐天分,但他离世俗所谓的成功相差甚远。
一八四四年七月二十九日,小莫扎特在捷克的卡尔斯巴德孤独而死,享年五十三岁。
赛莲·菲理斯后来嫁给银行家哈曼·布兰兹哈吉,远渡美国。
一八五三年一月三十一日,在子孙环绕下死于波士顿,享年六十一岁。
被誉为维也纳首屈一指的钢琴家卡尔·彻尔尼,不但演奏受到欢迎,在作曲方面表现也很杰出,声望凌驾舒伯特之上。
早逝的天才舒伯特与音乐上的对手彻尔尼在创作上的关联,只能从彻尔尼有四首作品的灵感来自舒伯特的歌曲,窥见一斑。
彻尔尼在钢琴教育上亦颇负盛名,李斯特、塔贝尔克等名家都出自他的门下。
一八五七年六月十五日,他以六十六岁之龄去世,留给后世一千多首作品,其中包括多本钢琴教材。
一八九一年十一月三十日,解剖学者约瑟夫·希尔多鲁将号称莫扎特头盖骨的头骨送给萨尔兹堡,一九○二年三月十一日,存放于莫扎特纪念馆中。
然而,事后经齿模鉴定,证实该头盖骨为赝品。
一九五七年G·萨尔萨、一九六二年卡尔·贝尔也分别提出证明,证实那不是莫扎特的头盖骨。
一八三○年,亚历山大·萨尔盖维其·普希金以暗杀为主体,写下歌剧《莫扎特与萨利耶里》,并于两年后在莫斯科国家剧院上演。
之后,尼可拉·林斯基·考尔萨克夫于一八九七年将它改写为二幕歌剧。
并于翌年在索罗多维尼考夫剧院首演。
经此,莫扎特遭毒害之说几乎已成定沦,广泛流传于大街小巷。
一八六一年,盖奥克·佛利得利西·道玛提出莫扎特是被共济会处死的论调。
一九二八年,玛提尔第·鲁登多夫进一步提倡这个说法。
后来纳粹便利用这个说法,攻击以犹太人为中心的共济会组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