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舒子寅在书房待到10点过,便回到卧室睡觉。
连续两天闷在阁楼上,她感到情绪低沉。
她朦朦胧胧地即将睡着之前,想到洪于今晚怎么没上楼来看她呢?这两天,她不断地拒绝他要求一起喝咖啡、散步的邀请,他生气了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舒子寅被轻轻地敲门声惊醒。
洪于来看她了吗?谁呀!她问道。
没有回答,又是两声轻轻地敲门。
等等。
舒子寅叫道,她开亮了灯,穿上睡衣去给洪于开门。
她打开房门,天哪,两个浑身漆黑的人站在门口,他们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
没等她作出任何反应,两个黑衣人已挤进了房间,后面那人咔的一声将房门反锁上了。
你们是谁?舒子寅感到血往头上冲,她拼命地保持着镇静。
不认识了吗?前面那个黑衣人发出沙哑的女人声音。
她一把抓下罩住面孔的头罩,这不是前两天来过别墅的饶秋谷吗?那天,你问我买不买棺材,我现在来买了。
饶秋谷干瘦的脸阴气浓厚,你知道我已死了三年,把你这里的棺材卖给我吧。
舒子寅瞪大眼睛望着这个怪物,她的整个面孔都已发麻,舌头发僵,她在心里反复念着:别怕!别怕!只有不怕才不会死。
你真的要棺材吗?舒子寅亡命地和她对起话来,那就跟我走吧,在楼下放着的。
也许,舒子寅没有立即晕倒已经让对方很惊奇了。
当她还能从容对话时,她看见饶秋谷的眼光有点慌乱。
舒子寅趁这机会一掌推开她想往外跑,然而,另一个黑衣人扼住了她的脖子,她感到有一团湿布捂住了她的鼻子,有一种难闻的气味。
接下来,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舒子寅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身在何处。
她听见有嘈杂的人声说:醒了醒了。
这些声音显得非常遥远。
她睁开眼睛,一张模糊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这是洪于。
我在哪儿?她艰难地发出声。
在你的阁楼上。
洪于扶着她的头说,没事了,没事了。
舒子寅感到全身软绵绵的,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已亮了,她看见洪于仍然坐在她的床边,两眼发红。
洪于将杯子送到她的嘴边,让她喝了一些糖水。
她慢慢回忆起了昨夜发生的事,又闹鬼了。
她轻轻地说。
与此同时,她一扭头看见卧室里的地板被打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碎地板堆在洞口旁边。
那是怎么回事?她惶恐地问。
洪于拍着她说:放心吧,一切都结束了。
是贩毒团伙趁这别墅闲置了一年时间,便将这里作交易点了。
我们突然到来重新启用了别墅,他们藏在这里的很多毒品没来得及取走,因此才有了各种怪事。
现在好了,水落石出了。
舒子寅中午过后才完全恢复精神,洪于带着她到楼下去。
她看见洪于显现出从未有过的兴奋和轻松。
在别墅的走廊上和别墅外面,舒子寅看见不少警察在忙碌着。
楼外的空地上放着一具用塑料布盖着的尸体,洪于指了指尸体对她说:那就是饶秋谷,昨夜逃跑时被伍钢一枪解决掉了。
另一个人被鲁老头和小胖子活捉,现在正捆在岛边的大树上呢。
那是个凶恶的汉子,他供认说饶秋谷是那个女人盗用的名字,她的真名叫马素兰,在黑山镇那个三省交界处搞毒品起家的,是这个团伙的副头目。
前两天,她闯到这里来干什么呢?舒子寅不解地问。
她是想借口要买这座别墅,来探一探这里有没有埋伏着警察。
结果发现你对她存有高度的戒心,并且提到黑山镇,似乎知道她的底细似的,便赶快溜走了。
洪于解释说。
这时,警察全都到了楼外集合。
一个被称为大队长的警察和洪于握手话别:姚局长最近出差,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你放心,跑掉的人很快就会被抓获。
原来,这个团伙昨夜是将船停在岛上看不见的湖面上,然后潜水上岛来的。
在阁楼上的地板下面,他们有6000多克毒品没来得及取走。
昨夜,他们用麻醉巾让舒子寅昏迷了,便撬开地板取走了毒品,结果溜下楼后便受到了伍钢他们几个人的阻击。
快艇的轰鸣声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尸体被抬上船,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也押了上去。
荷枪实弹的警察向岛上的人们挥手,三艘快艇拉出长长的水链远去。
狗日的,昨夜让那些在船上接应的家伙跑掉了,可惜!伍钢嘟哝着说。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洪于说,只要有活口在警察手里,一网打尽是迟早的事。
整个别墅里的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洪于大声地说:小胖子,搞点好吃的,今晚全体聚餐。
小胖子爽快地答应着,叫女佣们给他帮厨。
这时,鲁老头拿着木工工具走出别墅来,对站在花园的洪于和舒子寅说:阁楼上的地板已经修好了,这些坏蛋,把那里搞得稀烂。
鲁老头回忆说,在他独守这座空别墅的一年时间里,确实在夜里经常听见楼内有响动,只是因为以前有过闹鬼的事,使他从不敢进楼去察看。
他检讨说都怪他太胆小,不然早被发现了。
洪于笑着说:幸好你当初没进去看,不然也许早被他们干掉了,就像那两个借宿在这里的游客一样。
那个被捉住的家伙已承认他们害死了两个借宿的人吗?舒子寅问道。
承认了。
洪于说,不过他说他只知道这事,但他自己并没参加那次行动,所以,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吓死那两个游客的,具体情况他不太清楚。
总算结束了。
鲁老头开心地笑了。
走,我们到露台上喝点什么去。
洪于拍了拍舒子寅的肩头说。
舒子寅也已经忘了这两天和洪于赌气,高兴地跟着他走进了别墅。
一弯月牙出现在阁楼的窗户外边,舒子寅望见它时感到一丝清冷的寒意。
由于昨夜的通宵折腾,整个别墅里的人今晚都早早回房睡觉。
在这似乎已重新找回的安宁中,沉沉的寂静却让舒子寅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这种恐惧比贩毒团伙没有被破获前还要来得强烈。
什么都经历过了,为什么现在才真正感到恐惧呢?舒子寅说不出道理,只是朦胧地感觉到,贩毒团伙的所作所为也许算不了什么,这座别墅里发生的种种事件表明,真正的恐怖也许还没有开始呢。
想到这里,舒子寅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她伏在书桌上刚翻开一本书时又突然分了神,她望了望书房的门,那门缝中曾经伸进一只僵硬的手臂来,一封失踪了的娟娟的书信被这只手又送回了这里。
这些事件没有明显的目的,绝非贩毒团伙所为。
今天下午,她曾和大家一样高兴过一阵子。
洪于要她去露台上喝咖啡,她去了。
这是两天来她第一次和洪于坐在一起,彼此都有一点仿佛刚认识时的忐忑不安。
洪于说:现在好了,安宁了,你可以放心写你的东西。
洪于将前两天舒子寅不出阁楼理解为她为论文着急。
是的。
舒子寅淡淡地说。
刚才上楼时,她为大家的气氛感染忘了一些事,可穿过洪于的卧室到露台时,那卧室使她想起了洪于的荒唐,她的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下来。
怎么,昨夜的惊险好玩吗?洪于想让气氛轻松一点,那些家伙想和我玩游戏,命都丢了。
人生也是一场游戏吗?舒子寅别有深意地问道。
洪于奇怪地盯着她。
她这句话的语气似乎在指向什么,洪于感到大惑不解。
舒子寅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想到岛上散步去。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她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去走走。
在花园里,舒子寅遇见雪花正在一条绳子上晒衣服。
她看见一条红色的丝质睡衣正晾在绳上滴着水,便随口说道:雪花,这件睡衣很漂亮的。
雪花笑吟吟地说:这是夫人送给我的。
舒子寅的眉头皱了一下。
就是这一微妙的表情,雪花感觉到了。
女人的心思比男人缜密多了,当洪于这两天对舒子寅只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的时候,雪花早已揣摩到了她的感受。
那天,我并没有住在夫人的房里。
雪花决定对舒子寅坦白那件事。
因为主人坚决不同意,夫人便叫我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舒子寅哦了一声,心里咚咚地跳了几下,第一次在雪花面前显得有些尴尬,便说:我到岛边走走。
说完便走开了。
此刻,在静夜的书房里,舒子寅在感受到恐惧仍然存在之后,又想到了洪于。
她想找他聊天,但他昨夜通宵未眠,天亮后也守在她的床边,他太累了,此刻一定已经休息。
她想到了明天早晨,露台上的咖啡,还有阳光和鸟鸣。
当然,她也要将今天晚上的感受告诉他,她仍然感到害怕,这是为什么呢?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是洪于还没睡吗?她心跳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听见了舒姐的叫声,是雪花的声音,她在楼梯上便开始叫她,也许是怕她受惊吧。
雪花走进了书房。
她还要向我解释什么吗?舒子寅想,她这样晚上阁楼来,一定是有事要讲的。
舒姐。
雪花急促地说:你叫我和梅花注意木莉的动静,我注意到了,她一个人钻进娟娟以前住过的房里说话,听来怪吓人的。
什么时候?现在。
雪花说,我刚才去找她,推开她房里面没人,却听见她隔壁的房间有说话声。
你知道,木莉隔壁的房间一直是空着的,据说那是以前娟娟住过的地方,那个以前的女佣听说是失踪了。
我想,木莉跑进那个房间干什么呢?她在和谁说话呢?我觉得这事很奇怪,便上楼找你来了。
走,看看去。
舒子寅站起来说道。
她们一起下了楼,在底楼女佣住房的最后一个房间,舒子寅靠在门边听了听,果然,里面有叽叽咕咕的说话声。
但说的什么,一句也听不清楚。
她想起了鲁老头曾经看见过的,木莉在半夜走到小岛尽头的一座荒坟上坐着,也是叽叽咕咕说话,还发出笑声。
她后来问过木莉,木莉坚决说没有这事。
现在,她相信鲁老头看见的是真实的。
舒子寅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决定敲门。
木莉。
她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
但没有人来开门,舒子寅突然想到,要是门打开后里面没人,那将是很吓人的事。
雪花凑在舒子寅耳边说:木莉一定在里面,我听了很久的,真是她的声音。
木莉,开门。
舒子寅再次叫道。
门开了,木莉披散着头发站在黑暗中,屋里怎么没有开灯呢?你在里面做什么?舒子寅迷惑地问,这是以前女佣住过的空房间,你在和谁说话呢?木莉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然后,她走了出来,挤过舒子寅身边,回到隔壁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舒子寅和雪花正要跟进去,突然听见木莉在里面大哭起来。
妹妹,———她边哭边悲痛欲绝地叫道。
这是凄惨而又令人恐怖的场面。
舒子寅不好再追问木莉什么,便跟进去不断安慰她,一直到她止住了哭声。
奇怪的是,她的哭声刚刚停住,舒子寅便听见她已发出了鼾声。
舒子寅摇摇头,对雪花说:你也去睡吧,木莉没什么,也许是以前受的刺激太深了。
雪花要陪舒子寅上阁楼,舒子寅感谢地拍了拍她的脸蛋说:你休息吧,舒姐的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这一夜,舒子寅又梦见一个女孩站在她的门口,突然,那女孩的手臂和头像积木一样掉了下来,那个头在地上滚动,慢慢地滚成了一个骷髅……雪花站在别墅门外的石阶上,看见洪于穿着白色长裤和白色T恤向岛边走去,那优雅的风度好像要去打高尔夫似的。
舒子寅跟在他的后面,她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短裤,她的一双长腿是女孩子都会羡慕的那一种。
望着眼前这幅图画,雪花感到他们真像一对恋人。
洪于解开快艇的缆绳,先跳上船后,又伸手将舒子寅接了上去。
洪于说:这次不用摇木船了,开快艇也挺带劲的。
舒子寅问道:你会开快艇吗?洪于笑了,用玩笑的口吻说:除了飞机,我什么都能驾驶。
快艇发动后,在岛边调了一个头,便箭一般向湖心驶去。
舒子寅是在早晨喝咖啡时,在露台上对洪于提出要再上荒岛去的。
真的,我总觉得还要出什么事。
舒子寅说,上次,我让蓝小妮陪我去找过那颗头骨,结果没有找到。
昨夜我又梦见那颗头了。
不管怎样,我既然看见了它,就应该将它埋好才对。
老人常说人死后入土为安,暴露在地上也真不好。
洪于同意了。
他想起第一次带舒子寅去荒岛玩的情景,舒子寅下船后便乐得用手向他浇水,那雨滴似的湖水向他袭来,让没有防备的他一下子有点睁不开眼睛……这年轻时候才有过的感受使他恍然若梦。
那上午就去吧,趁着太阳还不太毒。
洪于说。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向荒岛进发。
由于是快艇,一会儿就到了。
洪于先沿着芦苇丛的外围巡视了一段,找了一个适合登陆的地方将船靠了过去。
尽管是上午,盛夏的太阳还是热气逼人了。
舒子寅站在一块石头上说:我上次坐的那个地方,你能想起来吗?头骨就放在那里的。
洪于对着芦苇丛望去,说:让我想想。
在洪于的记忆中,那是一片长满青草的斜坡,分布着稀疏的小树。
当洪于赶到时,天已经黑了,舒子寅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等着救援。
想到这里洪于的心猛跳起来,仿佛又看见了舒子寅赤裸的身体……其实,洪于刚才开着船贴着芦苇丛巡视时,就已经在判断方位了。
但湖里的水位似乎有了些变化,使他没直接找到上次那个地方。
应该就在这附近。
洪于说,我们穿过旁边那些芦苇去看看。
洪于的判断让舒子寅叹服,尽管他上次赶来这里时天已黑了,他居然还能记住这个方位。
穿过一片芦苇,那片长满青草的斜坡出现在眼前,就是这里!舒子寅肯定地说。
然而,这里除了青草和零星的小树,舒子寅放置在草上的头骨无影无踪。
会被漫上来的湖水卷走了吗?然而,看看地上,没有任何被水淹过的迹象。
没关系。
洪于安慰她说:找不到也没关系,你的心意到了,也就不会再有噩梦了。
但是,你真的相信人死后会托梦或显灵吗?他们坐在草地上,舒子寅看着一只爬到她腿上的蚂蚁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灵魂这种东西,如果空间不同,怎么也无法相互沟通的。
比如说这只蚂蚁吧,它尽管已爬在了我的腿上,它能知道我的存在吗?不可能,不论它如何努力如何智慧,它最后连我这只腿是什么也不会知道。
因此我想,我们是无法谈论,无法想像灵魂这个东西的。
洪于兴趣盎然,他说:所以,我们只能就我们能够把握的东西作出判断,其他便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了。
我在当知青的时候曾对着星空想过,如果我们没有眼睛,我们能知道什么叫星星吗?非但不能知道星星,所有物体的形状、颜色我们都不会知道,而且连这些方面的词汇都不会有。
所以,我想你对梦也不必太介意,它也就是我们看不见的那种东西,我们缺少一只眼睛来看见它,它也许完全就是另外一种事物,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它的频率碰到了我们,但我们并不能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在这荒凉的岛上,这种虚无的话题好像特别能触动人的神经。
他们不停地聊着,直到舒子寅突然说道:这岛有野兽吗?狼或狗什么的?洪于笑了,知道她还在想着头骨的去向,便说:这是湖上的小岛,怎么可能有那些东西呢,这里最多不过有几条蛇罢了。
舒子寅跳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周围说:我最怕蛇了。
看见洪于在笑,她一抿嘴唇说,你骗人。
洪于看见从她嘴唇上一闪而过的孩子气,不好再吓唬她了,便说:这是我猜想的,我也很少来这里,并没有在这看见过蛇的。
我们再找找那头骨。
舒子寅说。
洪于也站起来,和她一起将这片斜坡又看了一遍,然后不甘心地走进了附近的芦苇丛中查看。
这湖上岛上的东西为什么总要失踪?舒子寅喃喃地说,比如说木莉的妹妹,淹死在湖里了,至今却不见尸体,你说奇怪吗?按理论说尸体会浮上来的。
洪于说,不过这湖里的鱼太多……舒子寅叫起来,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太可怕了。
但是,木莉却老说看见了她的妹妹。
舒子寅将昨天晚上木莉的情况对洪于讲了。
那可能是梦游吧。
洪于说,包括鲁老头说看见木莉坐在坟堆上,我想可能都是梦游,没什么可怕的。
我也这样想过。
舒子寅说,不过别墅里很多怪事让人无法解释,我总觉得与这些死去的人有关系,我想把这些怪事都搞清楚。
也许,都是那个贩毒团伙搞的鬼。
洪于说,我想,今后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舒子寅摇了摇头,但一下子找不出证据来说服他。
我们回别墅去吧。
洪于说,下午游泳,轻松一下,怎么样?他们一起穿过芦苇丛。
洪于伸手将舒子寅拉上快艇的时候,他们的手在船上迟疑了一下才分开。
快艇启动,缓缓离开了这座飘浮着死亡气息的荒岛。
洪于和舒子寅回到别墅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
梅花在客厅里迎上来说:主人需要现在用餐吗?洪于望了舒子寅一眼,舒子寅说:出了一身汗,冲过澡再用餐吧。
洪于点头同意。
梅花又指着客厅里一个陌生的女孩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女佣,接替雪花的工作。
旅游公司说雪花的工作另有安排。
洪于哦了一声。
自从蓝小妮试图让雪花留在房间里过夜那件事发生后,洪于的心里老是觉得别扭。
因此,他便给洪金打了个招呼,让他换一个人来接替雪花的工作。
洪于说雪花在这里工作很好,应提前回公司。
他还让洪金给她晋升职务和工资。
因为他觉得雪花这女孩做事真的还不错,他只是不愿再看到她在房间里随时出现了。
以前,洪于一家都住在这里时,女佣全是由伍钢到劳务市场去招聘的,但洪于发现伍钢由此和女佣乱来后,这次便让洪金在旅游公司的人员中安排了。
看来,这种安排确实要好一些。
你叫什么?洪于问新来的女佣。
我叫云儿,姓丁。
她小声回答道。
看得出来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我已在景区客房部工作快一年了。
云儿十八九岁的年龄,发育得异常成熟,一件尖领衬衣穿在身上显得紧绷绷的。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接替雪花的工作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主人多多指点。
说完,她对着洪于和舒子寅鞠了一躬。
舒子寅感到这是一个职业精神很强的女孩。
上楼的时候,舒子寅问为何要换走雪花呢,洪于说旅游公司要她回去负责一个小部门了。
你这里不需要这样多女佣的。
舒子寅建议道。
多吗?洪于说,桃花帮厨,梅花负责客厅及各处的卫生,木莉清理楼外环境包括花园,以便让鲁老头多做些安全防范方面的事,还有一个,便是负责我的房间和阁楼了。
你想想,女佣并不多的。
洪于仿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又说:房子大了。
只能这样。
回到阁楼,舒子寅刚冲完澡,新来的女佣云儿就上楼来了。
舒姐,对不起。
她说,刚才我在主人那边忙乎,没来得及照顾你。
她径直走到浴室门边,向里面望了一眼便走进去了。
舒子寅走过去一看,见她正挽着袖子在刷洗浴缸,便说:不用刷了,我已洗过淋浴了。
这里没事,你歇着去吧。
云儿垂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舒子寅说有事会叫她的,她才下楼去了。
吃午餐的时候,洪于对正在上菜的桃花问道:伍钢哪里去了?桃花说我正要转告主人呢,伍钢到犀牛岛去了,他说主人上午去湖上没带手机,要我转告主人,他也许要明天才能回来。
洪于知道,这小子解决了毒贩集团的捣乱后,也想轻松轻松了。
何况,他还惦念着在犀牛岛上放水的事情呢,心里一定早痒痒了。
洪于对舒子寅随口说出了伍钢的行踪,舒子寅问道:什么叫‘放水’?向赌客放债呗。
洪于说:赌客输急了,会大把大把借钱再赌的,利息很高也不在乎。
伍钢偶尔去做点‘放水’的事,我也懒得管他。
这不好的。
舒子寅说,这也是参加赌博呀。
洪于的看法与舒子寅出现了分歧,他说:赌博是人的本性中的一种。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你每做一个决定,每到一个路口,你都不知道底牌的。
但是你决定了就必须往前走,是输是赢,走下去才知道,是不是这样?舒子寅笑了,抿了一下嘴唇说:你这是诡辨,你说的是另一种道理了。
当然,牌桌上的赌博我是不参加的。
洪于说,除非要给当官的送钱,我才陪他们打打麻将什么的。
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送钱。
舒子寅迷惑地问道。
洪于说这还不清楚。
避免受贿呀!又说我们不说这些事了,赶快吃完饭,回房午睡一会儿,下午四点,我们到湖边游泳吧。
你来这么久了,还没去享受享受我岛边造出的泳场,光是那沙滩,就用了上百只船只运沙来铺。
舒子寅是最喜欢游泳的。
她想起刚来这别墅时,第一次撞见鬼魂似的东西就是在准备去游泳时发生的。
后来一直处于紧张之中,竟把游泳的事忘掉了。
好,到时去湖里好好泡泡。
舒子寅爽快地响应道,你游泳技术怎么样?或许我可以做你的老师呢。
那我就做学生吧。
洪于笑着说,他知道她的水性不错,不然不敢在海里夜泳了。
用完午餐,他们上楼去休息。
刚走到二楼,梅花从走廊上迎上来慌张地说:主人,这里的一间客房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他们便跟着梅花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只见床铺整洁,雪白的枕头上却留有几根长头发,旁边是一大团湿痕,显然是有谁伏在这枕头上哭过。
而且,从头发的长度看,是个女人。
刚才听见过哭声吗?洪于问。
梅花摇头,她说她打扫这里的卫生,偶然发现的。
舒子寅想了想说:没事,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要洪于去休息,等一会儿游泳时,她就可以将这事的真相告诉他了。
洪于愣了一下,用手抓抓头说:怎么,你成侦探了?洪于只好不管这事,回房去休息。
在上三楼的楼梯上他回头望了一眼,看见舒子寅还站在走廊上,手里比划着和梅花说着什么。
洪于走进房间时,看见屋里的鲜花统统换成了新的,有百合、郁金香等品种,阵阵清香扑鼻。
新来的女佣云儿走了进来。
这样好吗?她仿佛在征求意见。
哪来的这些品种?洪于知道楼下花园里没有这些花的。
我上午来这里时,随船带来的。
云儿说,我想要有些新品种才好。
我已叫人给这里送生活用品的同事每次都随船带些花过来,不知主人喜不喜欢?随便,怎么都行。
洪于感到很满意,但又觉得没必要表现出来。
云儿已闪电般地拿来拖鞋,蹲下身去替洪于换上。
洪于拍拍她的肩说:让我自己来,这些事不需要你做的。
以后,你就打扫房里的卫生就行了,知道吗?云儿仰起脸说:没什么,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的大眼睛闪着,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好了,没事了。
洪于说,下午四点钟叫醒我,我要去游泳。
好的。
云儿得体地退出卧室,轻轻拉上了房门。
洪于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迷糊中听见外间有翻动画报的声音。
他朦胧地想到,这个女佣的服务倒是经过培训是很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