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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2025-03-25 10:31:28

杨湛生性风雅,这次邀约定在了城中蔺兰河的画舫中。

宁珞和景昀一上船,便看到了杨彦安坐在杨湛的右侧,而画舫右侧的船舱中有人探出头来朝着他们笑颜晏晏,正是许久不见的赵黛云。

许是春暖花开的缘故,又许是东宫众人被盛和帝训诫过后越发仔细伺候的缘故,杨湛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画舫很大,几名男子坐在甲板上,考虑到景昀的母亲新丧,杨湛细心地准备了些寒食,也并没有请什么丝竹歌舞,只有几个交好的一同喝茶,而女眷则入了船舱一起闲聊。

杨湛劝慰了景昀几句,又叮嘱他万不可意气用事再惹盛和帝不快。

这几日父皇既要操心国事,又心伤荣德夫人之逝,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杨湛忧心忡忡地道,我身为皇子却不能为父皇分忧,元熹,你得空了便多去探望父皇,开解开解他。

景昀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

杨彦在一旁笑了笑,一边替兄长斟茶一边道:皇兄也是太过操心,元熹的主意大着呢,你就随他吧。

景昀依然面无表情。

杨湛无奈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元熹,四弟都和我说过了,上次余丰东之事他也是身不由己,父皇震怒要求彻查,他已经尽力了。

景昀在心中喟叹,太子殿下真是宅心仁厚,一点都不怀疑这是杨彦设的套,等着他们这群人往里钻。

他哂然一笑,看向杨彦:瑞王殿下秉公行事,我一直以来都是很钦佩的。

两人四目交接,空中仿佛有刀光四溅,如今这状况,他们在对方面前都已经懒得伪装。

杨湛心中难过,这二人从前堪称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却形同陌路:你们别当我不知道,还为上次娶亲的事情不舒坦吧?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女人再国色天香也只不过是女人罢了,哪里找不到一个,四弟不要再介怀了,元熹你也是,别让三弟那帮人看我们的笑话。

杨彦挤出一丝笑来:皇兄多虑了,我如今娇妻美妾,快活得很,倒是元熹,自从娶了珞妹进门,怎么事事都不太顺心,倒要去太清观祈个福转运才是。

景昀抬起眼来,锐利的目光仿佛利刃一般在杨彦脸上掠过,杨彦的笑容一僵,握着茶盅的指尖紧了紧。

太子殿下教诲得极是,只是我这人有个怪癖,若是情势所迫,断手断足也不足惜,但若让我裸奔却是万万不能的,景昀淡淡地道,还望瑞王殿下大人大量,不要揪着我的衣服不放了。

杨湛责备地看了杨彦一眼:四弟,不要胡说了。

杨彦哈哈大笑了起来:元熹,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就生气了。

来来来,喝茶喝茶。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画舫驶离了河岸。

和煦的江风吹来,船舱中的轻纱掠过窗棂轻舞;水面上偶有白鹭飞过,留下几点涟漪,极目远眺,河岸上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灯笼高悬,隐隐有丝竹和笑语传来。

今日泽林怎么没来?太子以前的伴读、太子少傅秦宇安笑着问道。

听说今日飞云楼里举行赛诗会,特地请了他去当那仲裁,只怕他温香软玉都顾不过来,怎么会来这里。

泽林贤弟可真是艳福无边啊。

邹泽林的文采乃天下一绝,诗作被青楼女子重金争抢着谱曲弹唱,而邹泽林狂放不羁,也和她们相处甚欢。

景昀抬起眼来看向船舱,果不其然,宁珞面带寒霜,定定地看着河边那排销金窟。

他想了想,悄然起身到了窗边,示意宁珞到了船舷旁。

宁珞出来的时候还是咬着唇气鼓鼓的模样,恨恨地道:幸好慧瑶没有答应他,要不然还不得在家掉眼泪啊。

就知道你在为这个生气,景昀失笑,他去那里只是以诗会友,青楼女子也有好些有才情的,并没有什么苟且之事。

宁珞这才脸色稍霁,侧过脸来看着他,眼中带着探究:你这么了解,莫不是你也是那里的常客?帮邹泽林说话倒把自己也绕进去了,景昀正色道:我跟着去过一次,只是不喜那里的脂粉味道便再也不去了。

宁珞轻哼了一声道:才不信你。

景昀怔了一下,只是看着她眼中促狭之色便明白了,眼中露出笑意:那珞儿倒是说说,要怎样才肯信我?回家必要一五一十地将那里的事情和我说个明白再做打算。

宁珞摆出一脸刨根问底的气势。

是,夫人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景昀笑道。

船舱里有人在叫宁珞,宁珞剜了景昀一眼便走了。

这一眼含嗔带喜,风情万种。

景昀靠在船舷上回味了片刻,正想离开,赵黛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世子在想什么如此入神?真是煞风景。

景昀转过身去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有话快说。

赵黛云扬起的笑脸僵在嘴角,好半天才道:世子不后悔吗?后悔什么?景昀奇了。

我早就提醒过你,娶了宁珞,你将会厄运缠身、万劫不复,赵黛云低声道,自从她进了定云侯府,你们家安生过吗?许久以来的怀疑纷至沓来,在景昀脑中一一掠过,他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地道:瑞王妃,你是不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一些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一直在我面前危言耸听?或者说,你有什么道法可以看到你我的前世今生?赵黛云的脸色骤变,脑中闪过数个念头,她不信宁珞会将这种从前世而来匪夷所思之事告诉景昀,更不相信宁珞会在景昀面前坦诚前世的一切,但若是景昀凭着和她短短的几次交谈就猜到了缘由,此人也太过缜密可怕了!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嫣然一笑道:世子真是好眼力。

我的确略通勘命之术,看世子一直沉迷不悟,心中实在为你着急。

我有一法,可破宁珞为你带来的厄运,不知世子愿不愿意一听?景昀冷冷地道:不必了,就算天命要我离珞儿而去,我也势必要逆天改命。

我的事情不牢你费心了,你还是好好操心瑞王殿下吧,省得让人误会。

赵黛云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宁珞是真心爱你才嫁给你的吗?实话和你说罢,她也和我一样能看到前世今生,她两世挚爱都只有一人,只可惜那人并不是你,她嫁给你,只是因为你以后会荣华富贵直上青云,她才是这世上最势利之人,抛弃挚爱却嫁于权势。

你务必不能全心放在她身上,以免受到伤害,若是能娶妾分宠才是良策,你我言尽于此,你爱信不信。

她说罢也不再多言,后退了两步袅娜娉婷地朝着船舱而去。

景昀却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回到席间,景昀越发沉默了,旁边的几位一派言笑晏晏,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杨湛顿时发了愁,他今日游船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要开解一下这位表弟,更盼着景昀能和盛和帝重新亲密起来,毕竟东宫和景昀几乎可以说是同进同退,景昀若是失了圣心,他这里也不好受。

杨彦凑了过去,在杨湛耳边耳语了几句,杨湛顿时频频点头。

宁珞坐在船舱中,看着陈氏和几个夫人一起打马吊。

她不会这些消磨时间的东西,偏生陈氏特别喜欢问她,时不时地还叫她摸上一把牌,说是要借她的手气。

俗话说生手摸大牌,宁珞还真摸到了几个好的,帮着陈氏胡了两把,陈氏喜笑颜开,热心地教她起来,说是以后也可做个搭子一起玩。

宁珞哭笑不得连连推拒。

赵黛云笑道:宁妹妹是才女,喜欢的是琴棋书画这等高雅之事,不喜玩这个也是情理之中。

陈氏倒也还好,旁边几个夫人倒有些不高兴了,将马吊推了一把酸溜溜地道:那我们可都是俗人了。

怎么会呢?宁珞柔声道,这马吊打得好,不仅要头脑灵活、精于算计,更要摸透上下对家的心思,非绝顶聪明之人不能打好,我便是太笨了,才玩不了这个。

陈氏乐道:珞妹可真能说话,你们听听,咱们可都是绝顶聪明之人。

大伙儿这才都笑了起来。

宁珞刚舒了一口气,只见画舫已经到了河中央,河中央早已有一只小画舫晃晃悠悠地飘着,一阵悠扬的曲声传来,正是一首宁珞最为熟悉的江南小调。

宁珞心头一震,那首江南小调很是生僻,她几乎没有听到有人在京城这里弹唱过。

她朝着景昀看去,只见他双目微闭,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和琴声应和着。

画舫中人边弹边唱,那声音婉转动听俨如林中黄鹂,一曲终了,甲板上的众人都连声赞好。

是哪位佳人在舫上,不知我等可否有幸一见?杨湛朗声叫道。

陈氏顿时脸色一僵,旋即便露出了一丝笑意,轻描淡写地道:这琴倒是弹得不错,不知道长得如何。

赵黛云掩嘴笑了:男人嘛,都是这样,只不过就算有花花草草来来去去,可太子殿下心里最敬重的还是娘娘。

陈氏矜持地一笑:太子殿下是重情之人。

四弟也是,妹妹尽管放心。

我可不敢和娘娘相提并论,不过我自问豁达大度,殿下若是喜欢什么,便尽心尽力地去帮他,左右只不过是身旁多个姐妹照应,也没什么,宁妹妹你说呢?赵黛云笑着问。

在坐的几位夫人,丈夫身边都或多或少有小妾,唯有景昀至今仍未纳妾,宁珞淡淡地道:瑞王妃的气度,我自然比不过的,我家七姐,还请瑞王妃多多照应。

这边唇枪舌剑,那边杨湛已经命人将画舫靠了过去,有宫人到了小画舫中去请,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梳着双丫髻的婢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船头轻笑道:敢问此间可是有定云侯世子景昀景公子?众人都笑了起来,秦宇安更是指着景昀笑道:这不正是我们的景世子吗?今日我们可都要借元熹的光才能和佳人一晤了。

婢女喜出望外,隔着船福了一福:原来景公子在此,请稍候片刻,我家姑娘这便出来。

她飞一样地便朝着船舱而去,景昀的眉头一皱,正要拒绝,只见船舱门帘轻挑,从里面走出一个绝色女子来,臻首娥眉,眼若秋水,腰身不盈一握,莲步轻挪间仪态千方,身上的衣裙在江风的吹拂下轻轻漾起,白衣翩迁,惹人生怜。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