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N最先报导了这则消息。
我很高兴在出门上学之前听到了这条新闻,我焦躁不安地去听有多少个人涉及此案,还有它得到了多少关注。
所幸今天有不少坏消息。
南美洲发生地震,中东爆发政变。
所以这条新闻仅仅播了几秒钟,聊聊数语外加一幅照片。
阿朗佐?凯尔迪瓦拉?华莱士,被认定是得克萨斯和俄克拉荷马的几起强奸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昨晚因为一通匿名举报而在俄勒俄冈州波特兰被捕。
今天凌晨,华莱士被人发现在一条小巷里昏迷不醒,地点离警察局仅有几码远。
警方无法告知我们在此期间他将被引渡到休斯顿还是俄克拉荷马接受审讯。
那幅照片不太清晰,是一张嫌疑犯的面部照片,他在拍这幅相片时留起了一丛大胡子。
即使贝拉看见了,也可能认不出他。
我希望她认不出,没有必要让她再受惊吓。
这条新闻在镇子里不会受到什么关注的。
这事儿离当地人太远了,估计他们不会感兴趣。
爱丽丝对我说,卡莱尔把他带到州外再打举报电话,这法子很好。
我点点头。
贝拉不怎么看电视,而我还从没见过她父亲看体育频道以外的节目。
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了。
这个魔鬼再也不能狩猎了,而我也用不着杀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了。
这个魔鬼再也不能狩猎了,而我也用不着杀人。
不管怎么说,近来都没有。
我信任卡莱尔是对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太便宜那个魔鬼了。
我唯有寄望于他能引渡到得克萨斯,那个地方还有死刑……不,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会把这事儿放在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到最重要的事情上。
我离开贝拉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我已经在盼着见到她了。
爱丽丝,你介不介意――她打断了我。
罗莎莉会开车的。
她会装作很生气,不过你也知道她正巴不得秀一秀她的车呢。
爱丽丝喔呵呵地笑了。
我冲她咧嘴一笑。
我们学校见。
爱丽丝叹了口气;我的笑容变成一个鬼脸。
(我知道。
我知道。
)她想道。
(还没到时候。
我会耐心等下去的,直到你准备好让贝拉认识我。
不过,你将来会明白的,我这么做可不是出于自私哦。
贝拉以后也会喜欢我的。
)我没有回她的话,因为我正赶着出门去。
贝拉会想要认识爱丽丝吗?交一个吸血鬼做闺中密友?想想贝拉的为人……这主意可能压根儿不会让她感到不安。
我冲自己皱一皱眉。
贝拉想要的事和对她来说最好的事完全是两码事。
当我把车停在贝拉家的车道时,开始感到心神不宁。
人类有句格言:事情到了早晨就会有所不同――因为当你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改变。
在这个雾蒙蒙的白天,在微弱的光线下,贝拉会觉得我看起来有不一样吗?跟在黑夜中相比,我看起来是变得更危险呢,还是相反?真相会不会趁她睡着的时候渗入她的梦乡?她会不会最终被吓倒?不过,她昨晚睡得很安详。
当她一次又一次喊我名字时,她笑了。
她不止一次轻喃着祈求我留下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天也依然如此?我紧张地等待着,聆听她在屋中的声音――下楼梯时轻快而匆忙的脚步声,金属包装纸被撕开时的尖锐声响,冰箱门被猛地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
听起来她很匆忙。
是急着回学校吗?这种想法让我微笑,再次燃起希望。
我看一眼时间。
我估计――按她那辆旧货车的速度――她可能要迟到了。
贝拉从屋子里冲出来,她的书包在肩膀上晃荡,用发夹夹住的发辫已经在脖子上散开了。
她身上穿的那件厚厚的绿毛衣看起来不足以让她单薄的身体抵御寒冷的雾气。
那件长毛衣对她来说太大了,很不合身。
这使得她那本就很苗条的体态,从纤弱柔软的线条变成瘦长的竹竿。
对此我倒是挺感激的,我宁愿她穿成这样,也不太乐意她穿昨晚那件柔软的蓝色衬衫……那件衣服的布料将她的皮肤衬托得太诱人了,领口开得太低了,低到足以露出她那迷人的锁骨。
那种蓝颜色就像水一般紧贴她身体的曲线流动……我最好还是――这点绝对必要――尽量别去想那曲线,所以我很感激她穿着的这件难看的毛衣。
我负担不起犯错误,而且那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要是我老想着她的唇……她的皮肤……她的身体……这些念头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欲望,它们将动摇我的意志,让我失去控制。
可我不能允许自己有想去碰她的念头,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我会弄坏她。
贝拉出门后拐了个弯,她走得太急了,几乎从我车子旁边跑过而没有留意到我。
然后她刹住脚停下,她的书包已经滑到胳膊那儿了,当她看到那辆车时,眼睛睁得圆圆的。
我下了车,不在乎自己是否以人类的速度,替她打开车门。
我不想再欺骗她了――至少,在我们单独相处时,我想做回我自己。
她看见我了,愣住了,好像我在雾中看起来很不真实似的,接着她眼里的惊讶转变为别的什么,而我也用不着再担心――或者说希望――经过这一个晚上她对我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热情、惊叹、迷恋,全都洋溢在她那仿佛融化似的巧克力色的眼睛里。
你今天想坐我的车吗?我问道。
跟昨天的晚餐不一样,我会让她做出选择。
从现在开始,选择权在她手里。
好啊,谢谢你。
她低声说道,毫不犹豫地坐进我的车。
她又对我说好的了,这一事实会不会让我停止兴奋过度?我表示怀疑。
我瞬间移动到车子旁,迫不及待地坐到她身边。
她对我的突然出现没有表现出震惊。
当她这样挨着我坐在身边时,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一如我同样享受家人带给我的爱和友谊。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多么诱惑,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快活过。
即使明知这是一个错误,明知这可能不会有一个好结局,明知我无法笑到最后。
我的夹克折起来挂在她椅子的靠背上。
我看见她注意到了。
我把外套给你带来了。
我告诉她。
这是我的借口,我得找个借口,好为我今天早上的不请自来自圆其说。
今天很冷。
她没有外套。
这肯定是一个可以被接受的理由,符合骑士风度。
我可不想你得病或什么的。
我可没有那么娇气。
她说道,她凝视着我的胸膛而不是我的脸,好像不怎么敢跟我的目光接触。
不过在我要下命令或用些好话来哄她之前,她就把外套穿上了。
是吗?我喃喃自语。
当我加速朝学校驶去时,她看向外面的公路。
这样的沉默我只能忍受几秒钟。
我得弄清楚她今天早上在想些什么。
打从上一次太阳升起以来,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改变。
怎么啦,今天不玩‘猜猜二十问’了我问道,想让气氛保持轻松。
她莞尔一笑,似乎对我提出的话题感到高兴。
我的问题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你的反应反倒让我更不舒服。
我老老实实地说道,对她的微笑回以一笑。
她的嘴巴扁了扁。
我的反应很差劲吗?没有,这才是问题所在。
你很冷静地对待这一切――这是不自然的。
迄今为止,连尖叫也没有一声。
她怎么能做到这样?这让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当然喽,每一件她做过的或没做过的事我都想弄清楚。
我一直都在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啊。
你加工过了。
她的牙齿又咬住了下唇。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这是一种对紧张的下意识的反应。
也没有加工很多。
单单这几个字就足以引起我的好奇心。
她刻意向我隐瞒了什么?已经足以令我发疯了。
我说道。
她迟疑着,然后嘀咕了一声。
你不是真想听吧。
我不得不花了一会儿功夫来想一想,将我们昨晚谈话的全过程在脑子里过一遍,在我想通之前,把它们一个字一个字的都琢磨了一遍。
这让我绞尽脑汁,因为我根本想像不出有什么话是我不愿听她对我说的。
紧接着――因为她的语气跟昨晚一样;我突然又感受到那阵心痛――我想起来了。
是有那么一次,我曾告诉她不要说出她的想法。
(永远别这么说,)我几乎在冲她咆哮。
那时我把她弄哭了……这就是她向我隐瞒的想法吗?她对我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她不介意我是一个怪物,还有,她认为事到如今,她已不能改变她的心意?我说不出话,快乐和痛苦,它们是如此强烈,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这两种情感的激烈交战,让我根本没办法好好作出回答。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她心肺跳动的均匀节奏。
你家里其他人呢?她突然问道。
我深深吸口气――我意识到,我已经习惯了;这让我感到满意。
他们都坐罗莎莉的车。
我把车开进露天停车场,把它停在我正谈论的那辆车旁边。
看见她眼睛都睁圆了,我藏起了笑容。
这车很惹眼,对吧?嗯,哇,既然她有车,为什么还要坐你的呢?罗莎莉本来应该很享受贝拉的反应的……如果她能够客观地去看贝拉的话,而这不太可能。
就像我说过的,它太惹眼啦,我们想尽力跟大家保持一致。
你可没做到,她对我说,然后她笑了,笑得很欢畅。
在我满脑子都是疑虑的时候,她那快活的、无忧忧虑的笑声,让我空荡荡的心窝一下子温热起来。
既然这么扎眼,那为什么罗莎莉今天还要把它开来呢?她不解地问。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现在在打破所有的规则。
这么回答应该不会太吓人――所以,当然喽,贝拉对此报以一笑。
就跟昨晚一样,她没有等着我来开车门。
这儿是学校,我不得不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样子――所以我没法子迅速移动去阻止她――不过她以后会习惯被礼貌对待的,而且很快。
我尽可能地挨着她身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我的靠近会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不适。
有两次,她的手朝我动了动,随即又猛地缩回去。
看起来她想要碰我……我的呼吸加快了。
你们为什么都要买那样的车呢,既然你们都不想那么招摇?她边走边问。
一种嗜好,我承认道,我们都喜欢开快车。
都很有型啊。
她咕哝了一声,带着酸溜溜的语气。
我咧嘴一笑,她没有抬头看我。
杰西卡被吓傻了的思想打断了我的想法。
她正在等贝拉,站在自助餐厅的屋檐突出来的雨棚下,手臂上搭着贝拉的外套。
她两眼圆瞪,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一刻,贝拉也注意到了她。
当贝拉留意到杰西卡的表情时,两颊上升起一团微微的红晕。
杰西卡脑子里的想法清楚地印在她的脸上。
嘿,杰西卡,谢谢你记住了。
贝拉向她打招呼。
她伸手要回外套,杰西卡一声不吭地递给了她。
我该对贝拉的朋友礼貌点儿,不管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好朋友。
早上好,杰西卡。
(哇噢……)杰西卡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可笑……而且,老实说,还有点尴尬……意识到在贝拉身边的我是竟那么的温和。
好像再也没有人会怕我了。
要是这事儿被爱美特知道,他铁定会笑到下世纪。
呃……你好。
杰西卡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然后眼睛闪向贝拉的脸,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看我们还是三角课上再见吧。
(你要全部供出来!我要的可不是简单的回答。
细节!我要知道全部细节!怪胎爱德华?卡伦哎……生活太不公平啦!)贝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我们待会儿见。
杰西卡急匆匆地赶去上第一节课,一边时不时回头瞥我们两眼,她脑子里的想法正汹涌澎湃,充满了狂热。
(整件事从头到尾我都要统统弄明白,一点儿也不漏!他们昨晚是不是约好了在那里见面的?他们是在约会吗?有多长时间啦?她怎么能把这事儿瞒得死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事儿肯定不是碰巧发生的――她对他肯定是认真的。
我可不能容忍啥也不知道!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跟他……噢,我发誓肯定有……)杰西卡的想法突然变得语无伦次了,转为满脑子的幻想。
我赶紧避开她的推测,这倒不完全因为在她脑子里那幅画面中,她把贝拉换成了自己。
这肯定不可能。
可是我……我倒是很想……我将那幅画面从脑子里成功驱逐出去,即使让自己这么想一想也不行。
我会对贝拉犯下多少错误啊?哪一种错误最后会害她送命?我甩了甩头,极力让自己脑子清醒些。
你打算告诉她些什么?我问贝拉道。
嘿!她反应激烈地低声说,我还以为你猜不出我的心思呢!我是猜不出来。
我惊讶地盯着她,想搞清她这话的意思。
啊――我们肯定是同时想到一块儿去了。
唔……我倒挺喜欢这样。
不过,我能猜出她的――她会在课堂上等着打你的埋伏的。
贝拉呻吟了一声,随即把夹克脱下来。
我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她打算把它还给我――我都没有向她要;我宁愿她留着……作为一个象征――所以我迟迟没有伸手去帮她。
她把夹克递给我,然后换上自己的外套,她没有抬头去看,没有留意到我的手迟迟没有伸出来。
我对此皱了皱眉,随即在她注意到之前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那么你打算告诉她什么?我催问道。
能帮点小忙吗?她想知道些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听她的想法――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
那不公平。
她的眼睛收紧了。
不对,你不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那才叫不公平呢。
说得也是――她不喜欢双重标准。
我们一起走到她上课的课室门口――我不得不在这儿跟她告别;我徒劳地想道不知柯普女士能不能做做好人,帮我把英语课的时间改动一下……我让自己集中精神。
我是该公平点儿的。
她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偷偷约会,我慢吞吞地说道,她还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她的眼睛睁大了――没有被吓一跳,此时显得很机灵。
它们告诉了我一切,我读得出。
她在装作啥也没听懂。
呀,她咕哝了一声,那我该怎么说呀。
唔。
我考虑着该怎么答复她。
一缕逸出的散发,因为雾气而稍微有点湿润,垂落到她的肩膀上,缠绕在她的锁骨间――她的锁骨在那件可笑的大毛衣里若隐若现。
它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把我的目光引向其他那些被藏起来的线条上。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拈起那缕头发,不碰到她的肌肤――就算没有我的碰触,今天早上也够冷了――把它塞回她零乱的发辫里,好让它别再让我分心。
我想起麦克?牛顿摸她头发的那一次,这段回忆让我下巴拉长了。
当时她立刻就缩开了,避开了他的触碰。
这会儿她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她没有缩开,而是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涌起了红晕,同时心跳突然变得很不规则。
当我回答她的问题时,我极力去藏起笑容。
我想你可以肯定地回答第一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她自己选择吧;选择权永远在她手里。
――这样要比任何其他的解释都容易一些。
我不介意。
她低声说道,心跳还没恢复正常。
至于她另一个问题……我这会儿没法藏起笑容了,嗯,我会自己去听答案的。
让贝拉去伤脑筋吧。
看见她脸上掠过的震惊表情,我压下了一声笑。
趁她还没来得及问更多的问题,我迅速转过身去。
眼下的我很难拒绝她的请求,不管那是什么请求。
而且,我想听的是她的想法,不是我的。
午饭时见!我回过头去冲她喊道,借机核对一下她是不是还吃惊地睁大眼睛盯着我的背影看。
她正傻愣愣地张大了嘴巴。
我又转过身去,笑了出来。
我边走边心不在焉地意识到那些围着我转的想法,有震惊,有猜测――那些眼睛在贝拉和我渐行渐远的背影之间扫来扫去。
我没怎么在意。
我还没法子集中精神。
在我穿过潮湿的草坪去上我下一节课时,我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走路的速度。
我想撒腿狂奔――真正意义上的狂奔,快到让自己能够消失掉,快到让自己感觉好像正在飞翔。
我体内的一部分早就在飞啦。
我来到课室,把夹克穿在身上,让她的芬芳裹住我,在我周围荡漾。
我现在会感觉到那股烧灼――我正在习惯她的气味,让自己变得麻木――这样等到了午饭,当我又能跟她在一起时,就更容易忽视它了……老师没来烦我,没有提问我,这好极了。
今天他们本来很容易就能让我出洋相――一旦提问,我将毫无准备,哑口无言。
这个早上,我的心早就飞到其他地方去啦,只有人留在课室里。
我当然在看着贝拉啦。
这变得越来越自然了――就跟呼吸一样自觉。
我听见她跟情绪低落的麦克?牛顿说话。
她很快把话题引向杰西卡,我咧开嘴大笑,让罗伯特?索耶(他坐我右边那张桌子),很明显地往后缩开,缩进椅子最里面,离我远远的。
(呼,吓死人了。
)呃,我还没有完全晕头转向嘛。
我同时也在监视杰西卡,不过看得不紧,她正精心盘算着该怎么拷问贝拉。
我几乎不能等到第四节课,我的热切和焦躁是这个一心想要挖掘最新绯闻的八卦女孩的十倍。
我也去听了安吉拉?韦伯的心声。
我没忘记我对她的感激之情――从一开始,她对贝拉的想法就很友善,而且昨晚还帮了我的忙。
所以我整个早上都在等待,希望能发现她想要的东西。
我认定那是一件很容易到手的东西;就跟其他人类一样,她肯定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小饰品或小玩艺。
可能有好几个。
我会把东西匿名寄给她,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可结果证实,安吉拉的想法几乎跟贝拉一样,不太通融。
就一个青少年而言,她有点儿古怪,她很满足。
很快乐。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那么善良――她是那种少见的好人,他们很知足,一点儿也不贪心。
当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那些课程和笔记上时,她就想着她那两个双胞胎弟弟,她打算这个周末带他们去海边――预感到他们将兴奋到什么程度,她像个母亲似的感到开心极了。
她经常都要照顾他们,可她毫无怨言……真的很温馨。
可这对我没有什么帮助。
她肯定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会一直找下去。
不过这事儿得先放一放。
到贝拉和杰西卡上课的时间了。
当我去上我的英语课时,我连路也顾不上看。
杰西卡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她不耐烦地用两只脚轻轻点着地板,一边等贝拉来。
跟她相反,走进课室后,我一坐进指定座位,就变为彻底静止状态。
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时不时动一下,好继续自己的伪装。
这很困难,因为我的思想太过集中在杰西卡身上了。
我希望她能专心点儿,给我好好地去读贝拉的脸。
当贝拉走进课室时,杰西卡两只脚点得更激烈了。
(她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为什么?也许是跟爱德华?卡伦没什么进展。
那真叫人失望。
除了……嗯,这么看来他也不是高不可攀的……如果他突然对约会感兴趣了,我可不介意跟他……)贝拉的脸看起来可不像是忧郁,倒像是不情愿。
她正烦恼着呢――她知道我什么也听得到。
我对自己微笑。
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贝拉还在脱外套,把它挂在椅背上,杰西卡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贝拉不紧不慢地挂着外套,显得很不情愿。
(哎呀,她动作慢死了。
让我们赶快直奔正题吧!)你想知道些什么?贝拉坐下来,有意拖延时间。
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他请我吃了晚饭,然后开车送我回家了。
(接下来呢?好啦,肯定还有下文!她一定在撒谎,我就知道!我会让她全招出来。
)你怎么会那么快就到家了?我看见贝拉转动着眼睛看向一脸疑心的杰西卡。
他开车像个疯子,吓死人了。
她露出一抹微笑,而我则大声笑了出来,打断了梅森先生的讲课。
我试图用咳嗽来掩盖笑声,可没人是傻瓜。
梅森先生生气地瞪了我一眼,可我甚至没心思去听一听他脑子里正想什么。
我在竖起耳朵听杰西卡。
(呃,听起来她像是在说实话。
她干嘛要我像挤牙膏似地一句句逼问啊?要换了是我,早就憋不住全抖出来啦。
)是在约会吗――你是不是要他在那里等你来着?杰西卡看见从贝拉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然后失望地发现它好像很真诚。
没有――我看到他在那里时也非常吃惊。
贝拉告诉她。
(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今天开车送你上学啊。
(这里边肯定有什么。
)没错――这也让我很惊讶。
他昨晚注意到了我没穿外套。
(好像没什么有趣儿的,)杰西卡想道,又一次失望了。
我想听些我还不知道的事。
我希望她没那么容易满足,这样她就不会跳过我一直等着听的问题。
那么你俩还会一起出去吗?杰西卡询问。
他提出星期六要开车带我去西雅图,因为他觉得我的卡车开不到那儿――这个算吗?(唔,他肯定是不怕麻烦特意去……嗯,照顾她,之类的。
他肯定另有打算,要不就是对她有意思。
那怎么可能?贝拉是个疯子。
)算。
杰西卡回答了贝拉的问题。
嗯,那么,贝拉得出结论。
就还会一起出去。
喔……爱德华?卡伦哎。
(不管她喜不喜欢他,这点才是最主要的。
)我知道。
贝拉叹息道。
她的语气鼓舞了杰西卡。
(终于――她听起来好像是弄明白了。
她肯定意识到……)等一下。
杰西卡说道,突然记起她要问的最重要的问题。
他有没有吻你?(求求你说有吧。
然后详详细细地把全过程都描述出来。
)没有,贝拉咕哝了一句,然后她的眼睛向下盯着自己的手,她的脸垂下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该死。
我希望……哈,看起来她说的是真的。
)我皱眉。
贝拉看起来确实是在为某事而沮丧,不过肯定不是为杰西卡猜想的那件事。
她不会希望我吻她的。
她不可能会想要靠近我的牙齿。
因为她全都知道了,我有毒牙。
我打了个哆嗦。
你觉得星期六……杰西卡想促使她说下去。
贝拉看起来甚至更沮丧了,她开口说道:我真的很怀疑。
(没错,她真的这么盼望来着。
那让她失望极啦。
)是不是因为我是透过杰西卡的想法看到这一切的,所以看起来杰西卡说的好像是对的?我晃了一下神,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假如我试着去吻她的话,那会是怎样的感觉。
我的唇贴在她的唇上,就好比一块冰冷的石头贴在温暖、柔软、光滑的……然后她死掉了。
我摇了一下头,赶紧避开这个想法,让自己集中精神。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你有跟他聊天吗,还是说你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挤牙膏似地问一句说一句?)我懊恼地一笑。
杰西卡的想法很狭窄。
我不知道,杰西,聊了很多东西。
我们谈了一点关于英语课论文的事。
只聊了很少很少的一点。
我笑得更开怀了。
(噢,得了吧。
)求求你了,贝拉,透露一点细节吧。
贝拉沉吟片刻。
嗯……好吧,我想起了一件事。
你真应该看看那个冲他调情的女侍应――完全超乎寻常地热情,可他根本就没看她。
真是一个奇怪的细节。
让我惊讶的是贝拉居然会留意到。
(有意思……)那是个好现象,她长得漂亮吗?唔,杰西卡比我更关注这个问题。
肯定是个女性话题。
相当漂亮,贝拉告诉她,大概十九或二十岁吧。
杰西卡分了一下神,回想起星期一晚上她跟麦克的约会――麦克对一个杰西卡认为一点儿也不漂亮的女侍应表现出过分的友好。
她甩掉那个回忆,回过神来,强压住心头的恼怒,继续追问更多细节。
那更好了,他肯定是喜欢你。
我也这么觉得,贝拉说得很慢,我挪到了椅子边上,身体僵住不动。
但是还很难说,他总是那么模棱两可的。
我之前的表现肯定不像我原来以为的那样容易被人看透,那样不克制。
不过……像她这么机敏……她怎么会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爱上了她呢?我迅速回想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谈话,几乎惊讶地发现我没有把那句话明白地说出来。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呢。
(哇噢,你是怎么做到的,跟一个超帅男模面对面坐在那儿,还跟他聊天?)我不知道你怎么有那么大单子敢单独和他在一起的。
杰西卡说道。
贝拉脸上掠过一抹震惊。
为什么?(古怪的反应。
她认为我在说什么?)他有点……(怎么说好呢,)叫人害怕。
要是我就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今天当着他的面时,我甚至连英语也不会说了,而他只说了一句早上好。
我一定听起来像个白痴。
)贝拉莞尔。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确实遇到很多麻烦,经常前言不搭后语。
她一定是想安抚杰西卡。
当我俩一起时,她的自我人格简直强烈到有点反常。
哦,不过,杰西卡说道,他简直帅呆了,帅得让人难以置信。
贝拉的脸色突然一冷。
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当她为某种不平之事感到愤怒时,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杰西卡没有对她的表情进行加工转换。
比起这个来,还有更多特别的地方。
她冷淡地说道。
(噢喔,现在我们有进展啦。
)真的吗?比如说?贝拉咬住嘴唇。
我也说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说道,可他隐藏在那张脸后边的甚至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她没有看杰西卡,她的目光有点飘忽,似乎在凝视着远处的某个东西。
此刻,我的感受就跟受到卡莱尔或爱丝梅的赞美时一样,他们对我的赞美,超过了我应得的。
两种感觉很相似,可现在的感觉要更强烈,更令我心神荡漾。
(她傻乎乎地扯到哪儿去啦――没什么比那张脸更好的啦。
除非是他的身体。
绝对。
)那可能吗?杰西卡咯咯地笑了起来。
贝拉没有扭过头来。
她仍在凝视远方,没有理杰西卡。
(一个正常人都会得意洋洋。
也许我该问得简单点。
哈哈。
简直就像跟一个幼儿园小孩说话一样。
)那么你很喜欢他喽?我又僵住了。
贝拉没有看杰西卡。
对。
我是说,你真的喜欢他吗?真的。
(看呀,她脸红啦!)我看着呢。
有多喜欢?杰西卡追问道。
这间英语课课室肯定被大火烤得滚烫,而我根本没有留意到。
贝拉的脸这会儿红得发亮――我几乎能从这幅画面中感觉到那股热度。
太喜欢了,她低声说道,比他喜欢我还多,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克制住。
(该死的!瓦纳先生刚才问我什么了?)嗯――是哪一道题,瓦纳先生?杰西卡再也不能继续拷问贝拉了,这很好。
我需要静一静。
这女孩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比他喜欢我还多?她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克制住?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根本找不到对这两句话的合理解释。
它们根本说不通。
不管什么事,我好像都不能想当然。
那些再明显不过的事儿,那些连傻瓜都能弄明白的事儿,不知道怎么搞的,一进到她那个怪脑袋里,就会变了个样,完全颠倒过来。
比他喜欢我还多?也许我还真不该将她一贯以来的做法排除在外。
我怒目瞪视着挂钟,咬紧牙关。
几分钟怎么可能感觉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的前途在哪儿啊?在瓦纳先生整一节的三角课上,我始终绷紧着下巴。
我听他的讲课比听我自己的课还要多。
贝拉和杰西卡没有再说话,不过杰西卡偷看了贝拉好几次,而有一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的脸又涨得通红。
午饭时间来得还不够快。
我不确定杰西卡会不会得到一些我一直在等的答案,这时下课了,可贝拉的反应比她快。
下课铃一响,贝拉就转向杰西卡。
英语课上,麦克问我星期一晚上你有没有说什么。
贝拉说道,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我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麦克问起我?)杰西卡心花怒放,这让她一下子松懈下来,变得更温和,没了平时的尖酸刻薄。
你在开玩笑吧?你都说了什么?我告诉他你说玩得很开心――他看上去很高兴。
讲讲他到底怎么说的,还有你是怎么回答的!很显然,这些就是我今天从杰西卡那儿得到的一切啦。
贝拉微笑着,好像她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回合好像是她赢了。
好吧,我们还有午饭时间呢。
我肯定能比杰西卡更成功地从她嘴里套出答案,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在第四节课那一个小时里,我仅能容忍自己偶然核查一下杰西卡。
她满脑子都是麦克?牛顿,听得我很不耐烦。
在过去两个星期里,我已经受够他啦。
他该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我索然无趣地跟爱丽丝一起踱去体育馆上课,每逢要跟人类一起上体育课,我们都会这样。
当然喽,她是我那队的。
今天开始教羽毛球。
我厌烦地叹着气,慢吞吞地晃了晃球拍,将球朝另一组打过去。
跟我对打的是劳伦?莫洛莉,她没接到球。
爱丽丝将球拍当警棍耍,一边盯着天花板看。
我们都恨体育馆,爱美特尤为憎恨。
在他的字典里,投掷运动简直就是一种冒犯。
今天的体育馆看起来比平时更糟――我像爱美特一样满心厌恶。
就在我不耐烦到快要发作时,克拉普教练叫停了比赛,他让我们提前解散。
谢天谢地他没有吃早饭――他最近正减肥呢――结果让他饿得急匆匆离开校园,打算找个地方饱餐一顿。
他对自己暗自承诺明天再重新开始他的减肥计划……这样一来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在贝拉下课前就去到数学楼。
(玩得开心点儿,)爱丽丝想着,一边改变方向去跟贾斯帕会合。
(只需要再耐心等几天。
我就猜你不会替我向贝拉问好,对吧?)我摇了摇头,被她惹恼了。
所有的预言家都这么自以为是吗?(仅供参考哦:不管怎么看,这个周末都会是个大晴天。
你大概要重新安排你的计划了。
)我叹了口气,继续朝反方向走去。
是挺自以为是的,可绝对派得上用场。
我站在门边,斜靠着墙,等着。
我站得很近,所以能透过那堵墙听见杰西卡说话的声音,就跟听她的想法一样清晰。
你今天不和我们坐一起了,对吧?(她看上去简直是……容光焕发。
我敢打赌她肯定还有好多事儿没告诉我。
)我可不这么认为。
贝拉答道,奇怪的是,她听起来好像很没有把握。
我不是答应过午饭时和她一起的吗?她在想什么呀?她们一起从课室里走出来,当两个女孩看见我时都睁大了眼睛。
可我只能听见杰西卡的想法。
(好极了。
哇噢。
噢,没错儿,这里边的内情肯定比她告诉我的要多得多。
也许我今晚再给她打电话……或者我不该鼓励她。
嘿,我希望他赶紧甩掉她。
麦克是挺逗的可……噢。
)回头见,贝拉。
贝拉朝我走过来,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还是带着没有把握的表情。
一朵红云爬上她的脸颊。
现在我已经比较了解她了,知道她的踌躇不是因为害怕。
很显然,她对她的感情和我的感情之间存在一些认知上的分歧。
比他喜欢我更多。
荒唐透顶。
你好。
我简洁地打了个招呼。
她的脸色变得更晴朗了。
嗨!她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于是我走在前面,走向自助餐厅,而她则安静地走在我旁边。
夹克很见效――她的气味没有像平时那样重创我。
现在这股烧灼感只是对我早已感受到的痛苦的一种强化。
我现在已经能够比较容易忽视它了,而过去我还坚信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在我们排队轮候时,贝拉显得很焦躁,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外套上的拉链,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她不时朝我看一眼,可一旦和我目光接触,就马上低头看地面,好像感到不好意思。
这是不是因为有很多人在盯着我们看?也许她能听见那些响亮的窃窃私语――今天那些流言蜚语可不仅浮现在脑子里,还通过人们的嘴巴说出来。
又或者,透过我的表情,她意识到,她有麻烦了。
她啥也没说,直到我给她装了一盘子食物。
我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我每样都拿了一些。
你这是干吗?她低声嘘道。
这些东西不是都给我一个人的吧?我摇了摇头,将托盘猛地推到收银员前面。
当然,一半是给我自己的。
她怀疑地挑高了一边眉毛,可还是没有说什么,我付了钱,把她带到我们上星期坐的那张桌子,那天她离开后就碰上了验血这场灾难。
那不像是几天前才发生的事。
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又在我对面坐下来。
我把托盘推到她面前。
喜欢什么随便挑。
我鼓励她。
她挑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把玩着,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我很好奇。
那真叫人吃惊。
要是有人打赌让你吃东西,你会怎么办?她继续用那种压低了的声音说道。
人类的耳朵是听不见这种声音,可对那些永生不死的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他们正竖起耳朵来听的话。
也许我应该提前跟他们打打招呼……你总是那么好奇。
我抱怨道。
哦,算了。
反正我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那也是伪装的一部分。
一个很不愉快的部分。
我伸手去拿离我最近的东西,一边紧盯着她的眼睛,一边往那个不知是啥的东西上咬了一小块。
我没有去看,所以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它黏糊糊、油腻腻的,就像其他人类食物那样叫人恶心。
我飞快地嚼两下,然后咽下去,极力想维持住自己做鬼脸的表情。
食物的碎块慢慢地滑下我的喉咙,感觉很不舒服。
想到稍后我要怎样把它吐出来,我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很恶心。
贝拉脸上的表情惊诧极了。
让我印象深刻。
我想转动一下眼睛。
当然喽,像这样的小把戏我们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
要是有人打赌让你吃土,你也会吃的,对不对?她皱了皱鼻子,露出微笑。
我干过一次……在打赌的时候。
味道还不坏。
我笑了。
我想我不会感到惊讶的。
(他们看起来挺自在的,不是吗?绝妙的身体语言。
我稍后得跟贝拉说说。
他的身子这么朝她靠过去,显得很自然,好像对她挺感兴趣。
他看起来是挺感兴趣的。
他看起来……完美极了。
)杰西卡惊叹着。
(帅呆了。
)我接触到了杰西卡的视线,她紧张地挪开了目光,冲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咯咯傻笑。
(唔。
也许还是跟麦克一起比较好。
现实点,别做梦啦……)杰西卡这会儿正分析我的每一个动作,我向贝拉透露。
她待会儿就会跟你细细品评的。
我把那盘食物推回贝拉面前――那原来是批萨,我现在才发现――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好。
当那些话在我脑子里重现时,之前那种挫败感又出来了:比他喜欢我还多。
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克制住。
她从盘子里拿起我刚才吃的那块批萨。
让我吃惊的是她表现出来的信赖。
当然啦,她还不知道我有毒――并不是说吃我吃过的食物会让她中毒。
不过,我本来以为她会对我区别对待。
把我当作异类来看待。
她从没这么做过――至少,从没表现出怀疑的态度……我打算小心翼翼地开始。
你说那个服务员很漂亮,是吗?她又扬了扬眉毛。
你真没注意到?好像随便哪个女人都能让我把注意力从贝拉身上移开似的。
又一件荒唐事。
没有,我根本就没注意,我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包括她身上穿的那件柔软而又贴身的薄衬衫……所幸她今天穿的是这件难看的毛衣。
可怜的女孩。
贝拉说道,露出微笑。
我对那个女侍应完全不感兴趣,这让她高兴。
这我能理解。
在生物室里,我不知多少次想将麦克?牛顿弄成一级伤残哩。
她不能这么老实地相信,她那种人类感情,那短短十七年的凡人生活的结果,会比我用一百年的时间建立起来的不朽的激情要更强烈。
你对杰西卡说的有些东西……我没法让自己的语气保持随意。
嗯,让我有些不安。
她立刻戒备起来。
我丝毫不奇怪你听到了一些不喜欢听的东西,你知道人们是怎么说窃听者的。
窃听者听不到美言,谚语是这么说的。
我告诉过你我会听的。
我提醒她。
我也告诉过你,你不会想知道我心里想的一切。
啊,她想起了那次我把她弄哭的事。
懊悔让我的声音变沉了。
你是说过,可是你没有全说对。
我确实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所有的一切。
我只是希望……有些事情你不会去想。
这句话有一半是谎言。
我知道我不该想让她喜欢我。
可我这么做了。
当然我会这么做。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她咕哝了一声,怒视我。
但现在问题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她的身子朝我靠过来,她的手轻轻地托在颈子上。
它吸引了我的目光――让我分心。
那里的皮肤摸起来会有多柔软呢……集中精神,我对自己下命令。
你是真的相信你喜欢我要比我喜欢你多一点吗?我问道。
这个问题听起来可笑极了,就像在说绕口令一样。
她的眼睛张大了,呼吸停住了。
她随即看向一边,迅速眨了眨眼睛。
她低喘了口气。
你又这样了。
她嘟哝道。
又怎样了?让我目眩神迷啊。
她承认道,谨慎地对上我的目光。
噢。
嗯。
我不是很确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不想让她目眩神迷。
不过我竟然办到了,这还是让我一阵心神荡漾。
可这对我们的谈话进程毫无帮助。
这不是你的错,她叹息着,你忍不住。
你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我追问。
她垂下眼皮盯着桌子看。
嗯。
她就只嗯了一声。
你是说你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还是说你真的这么认为?我不耐烦地问。
对,我真的这么认为。
她说道,没有抬头看。
她的脸又红了,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我突然明白了,对她来说,承认这一点有多么不容易,因为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而我呢,我也不比那个胆小鬼麦克强多少,我在表白自己的感情之前,却要她先表白她的。
对我来说,这无关紧要,因为我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可却没有让她也明白,所以说,我根本没有任何借口。
你错了。
我允诺。
她一定能听出我语气里的那股柔情。
贝拉抬起头看我,她的眼里有着我读不懂的感情,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不会知道的。
她低声道。
她认为我低估了她对我的感情,因为我听不见她的想法。
可是说真的,现在的问题是她低估了我对她的感情。
是什么让你这么想的呢?我想弄明白。
她凝视着我,咬住下唇,眉宇之间现出一道皱纹。
过去不知有多少次,我不顾一切地希望自己能够仅仅听见她的想法。
我正打算恳请她告诉我她这会儿内心正为什么而挣扎,可她竖起了一根手指,让我把话又吞了回去。
让我想一想。
她请求道。
既然她只是需要简单整理一下思绪,我能给点耐心的。
或者说假装有耐心。
她两手握在一起,手指头一会儿缠在一起,一会儿又松开。
她在开口说话时,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好像那是别人的手。
嗯,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以外,她嘟哝道,有时候……我也不能确定――我不懂猜别人的心思――但有的时候,当你说些别的东西的时候,却好像在想要说分手。
她没有抬头看我。
她连这个都察觉到了,不是吗?那她能了解到是软弱和自私把我留在这儿的吗?她就没有为此而鄙视我吗?真敏感。
我低声道,随即惊恐地看见痛苦扭曲了她的表情。
我赶紧反驳她的臆断。
不过,这正是你错了的原因――我开始说,然后又顿了顿,记起她在解释时最先说的那句话。
那句话让我心烦意乱,尽管我不是很确定自己理解得准不准确。
你说的‘显而易见’是指什么?嗯,看看我。
她说道。
我在看啊。
一直以来我所做的都是在看她啊。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极其普通的一个人,她解释道。
除了那些差点没要了命的经历,还有自己太笨差点残废这些不好的事情以外。
再看看你。
她指了指我,好像她正在指出一些明显到根本就没必要挑明的事。
她认为自己很普通?她认为自己配不上我?在谁看来?是像杰西卡或柯普女士那样愚蠢可笑、目光短浅又盲目的人类吗?她怎么会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最美……最精致……喔,那些词语根本就不足以用来形容她。
然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你知道吗,你对自己的了解并不是很透彻,我告诉她,我承认关于那些不好的事情你说得很对……我不带幽默感地笑了。
我不觉得那个经常在她身边出没的邪恶命运有什么可笑之处。
不过,她的笨手笨脚倒是挺好笑的。
十分可爱。
如果我告诉她她是最美的,不管心灵还是外表,她会相信吗?很可能她会发现,事实远胜于雄辩。
但你不知道你第一天来的时候,学校里所有的男生是怎么看你的。
哈,那些想法里包含着希望、兴奋和热切。
他们迅速转向那些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那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她谁也不想要。
我才是她说好的的那一个。
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充满了沾沾自喜。
她感到惊讶,一脸的茫然。
我不相信。
她咕哝了一声。
就相信我一次吧――恰恰相反,你并不普通。
她存在着,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世界被创造出来是合理的。
我看得出她还不习惯被人赞美。
这又是一件她必须得习惯的事。
她脸红了,转移了话题。
可是我并不是在说要分手啊。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那正好证明我是对的。
我最在乎你,因为如果我能做得到……我能足够无私到去做正确的事吗?我绝望地摇了摇头。
我一定要找到那股力量。
她应该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爱丽丝替她预见的那种人生。
如果离开是正确的选择……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不是吗?这儿根本没有什么鲁莽的天使。
贝拉不该跟我在一起。
那我宁可伤害自己,也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去保护你的安全。
当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希望它们能变成事实。
她怒目瞪视着我。
我的话不知怎地让她感到愤怒。
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这样想吗?她激烈地反问道。
那样激烈――那样柔软,那样脆弱。
她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别人呢?你从来都不用作出这样的选择。
我告诉她,我为我俩之间的巨大反差而重又感到消沉。
她凝视着我,眼里的愤怒被焦虑所取代,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如果一个这么好、这么脆弱的人都得不到守护天使的保护,使他们免于灾祸的话,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是乱了套了。
算了,我带着黑色幽默想道,至少她现在有一个吸血鬼作守护者。
我微笑。
我多喜欢这个能让我留下来的借口啊。
当然,保护你的安全现在开始感觉像一份全职工作了,需要我经常出现在你身边。
她也露出微笑。
今天可没有想要对付我。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接着她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在她的眼睛变得晦涩难懂之前,她思索了半秒钟。
到目前为止。
我干巴巴地补充道。
到目前为止。
让我惊奇的是,她居然表示同意。
我还以为她会一口回绝任何保护呢。
(他怎么能这样?自私的蠢货!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罗莎莉脑子里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我的专注。
放轻松,罗斯。
我听见爱美特的低语从餐厅另一头传过来。
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肩膀,紧紧地把她拴在他那边――管住她。
(对不起,爱德华。
)爱丽丝负疚地想道。
(她从你们的谈话里听出贝拉已经知道了太多情况……还有,呃,要是她知道我没有及时把实情告诉她,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相信我吧。
)接下来将会发生的情景在我脑子里闪过,要是我告诉罗莎莉贝拉已经知道我们一家都是吸血鬼,而让罗莎莉无法继续伪装下去,那时将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得把我那辆阿奇顿?马丁藏在州外某个地方,如果她到放学时还没有冷静下来的话。
要是看到我的爱车被大卸八块,烧成残骸,是很苦恼的――尽管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
贾斯帕也不怎么高兴。
其他那些事我迟一点再打算。
我能够跟贝拉在一起的时间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我可不会浪费掉。
我还听见爱丽丝提醒我必须注意一些事情。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我说道,不理会罗莎莉那些歇斯底里的想法。
说吧。
贝拉微笑着说。
这个星期六你是真的需要去西雅图吗?还是说那只是个借口,免得要不停地拒绝自己的仰慕者们?她冲我做了个鬼脸。
你知道,关于泰勒那件事,到现在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这都是你的错,让他以为我会和他一起参加舞会。
哦,即使没有我,他也会找个机会邀请你的――我只不过真的想看看你的表情。
这会儿我笑了,想起她当时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告诉了她那么多关于我的恐怖故事都没有让她那么惊骇过。
真相没有吓倒她。
她想要跟我在一起。
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要是我邀请了你,你会拒绝我吗?可能不会,她说道,不过,我过后会变卦的――假装生病或者脚崴了。
多奇怪啊。
你为什么会那样做?她摇了摇头,好像在为我没有立刻明白过来而感到失望。
我猜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在体育馆里的表现,不过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会知道的。
啊。
你是在说,在平平坦坦、纹丝不动的平地上,你都会被什么东西绊倒?显然啊。
那也不是问题,全看谁带你跳。
在一闪念间,我的脑子被一个想法给淹没了:在舞会上,我把她抱在怀里――在那种场合她肯定会穿上一件漂亮又得体,比这件丑陋毛衣好看得多的衣服。
我还记得相当清楚,在我把她从那辆撞过来的货车面前推开之后,在我的身下,她的身体带给我怎样的感觉。
这远比当时我的恐慌、绝望或懊恼都要来得强烈,我能回想起当时那种感受。
她是那么的温暖、柔软,完美地紧贴着我岩石一般的身躯……我猛地甩开那个回忆。
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飞快地说道,阻止她和我讨论她的笨拙,很显然她正打算这么做。
你是已经决定了要去西雅图吗?或者介不介意咱俩做点别的?这个问题很诈――是给了她选择,却没有给她在那天离开我的自由。
我这么做算不上公平。
可我昨天晚上答应过她的呀……我挺喜欢履行承诺这个想法――几乎跟这个想法带给我的恐惧一样多。
星期六将会阳光明媚。
我将向她展现一个真正的我,如果我已经勇敢到足以忍受她的惊恐和嫌恶。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去做这件冒险的事……我很乐意有新的选择,贝拉说道,不过我的确有个要求。
她的答应有条件。
她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什么要求?可以让我开车吗?为什么?嗯,主要是因为我告诉查理要去西雅图时,他特别地问到是不是我一个人去,而当时也确实是我一个人。
要是他再问一次,也许我不会撒谎,不过我想他也不会再问了,而我要是把卡车扔在家里的话,只会又多余地扯到这个话题上来。
而且,也因为让你开车着实让我害怕。
我转了转眼珠看着她。
我有那么多可以让你害怕的事情你都不怕,却偏偏怕我开车。
真的,她大脑的运转方式是颠倒的。
我嫌恶地摇了摇头。
(爱德华,)爱丽丝催促地喊道。
突然间,我凝视着一道明亮的光圈,我沉浸在爱丽丝脑子里的其中一幅幻象。
那是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地方,我正打算带贝拉去――一块小草坪,除了我,没人去过那儿。
一个宁静而又美丽,能让我安心独处的地方――它十分偏僻,远离尘嚣,能让我的心变得平和、安静。
爱丽丝也认出了这个地方,因为不久前她才在另一组幻象中看见我出现在那里――就在我从货车车轮下救出贝拉的那个早晨,爱丽丝曾向我展示了一些摇曳闪烁、模糊不清的影像,这便是其中之一。
在那模糊的影像中,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贝拉和我在那里。
这么说来,我已经足够勇敢了。
她凝视着我,脸上反射出七彩的光泽,眼中的表情深不可测。
(那是同一个地方,)爱丽丝想道,她内心充满了惊恐,跟那幅幻象一点儿也不般配。
紧张,倒是有可能,可惊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同一个地方?然后我看见了。
(爱德华!)爱丽丝尖声抗议。
(我爱她,爱德华!)我充满敌意地把她的想法屏蔽掉。
她不会像我那样去爱贝拉。
她的幻觉是不可能发生的。
是错的。
她不知怎地瞎了眼,竟看到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不过是半秒钟的工夫,贝拉还在好奇地看着我的脸,等我同意她的请求。
她看见了刚才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吗,或者那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快了?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集中在我们还没谈完的谈话上,将爱丽丝以及她那有缺陷的、虚假的幻觉从我脑子里赶走,赶得远远的。
他们根本不值得引起我的关注。
然而,我已经不能继续保持我们刚才说笑时那种逗乐的语气了。
难道你不愿告诉你爸说你那天会和我在一起吗?我说道,沉郁一点点地渗入我的语声中。
我再一次撇开那些幻象,极力把它们甩得远远的,让它们别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
在查理面前,说得越少越好。
贝拉很肯定地说道。
不管怎样,我们打算去哪儿?爱丽丝是错的。
错得离谱。
那种事情绝不可能。
而且那只是一个旧幻觉,现在已经失效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天天气会很好,我缓缓地说道,一边跟内心的恐慌和迟疑战斗。
爱丽丝是错的。
我会让这事继续下去,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所以我打算远离大家的视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待在一起。
贝拉马上就听出了这句话中包含的重要意义,她眼睛一亮,充满热切。
你会让我见识见识你说过的,关于太阳的事?也许,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她的反应将会跟我预料的相反。
这种可能性让我展颜一笑,我努力想回到这个轻松时刻。
对,不过……她没有说好的。
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还是不希望你独自一人去西雅图。
我一想到你在那种规模的城市里可能碰到的麻烦,心里就直打哆嗦。
她双唇紧抿,被惹恼了。
凤凰城有三个西雅图大――只是就人口而言,如果讲到地理面积……但是很明显,在凤凰城你还没有劫数难逃,我说道,截住了她的辩解。
所以我宁愿你和我待在一起。
她可以永远和我待在一起,而永远对我来说还不够长。
不,我不该这么想。
我们之间没有永远。
跟之前相比,现在正流逝的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意义非凡;这流逝的分秒改变了她,而我,依然如故。
碰巧了,我丝毫不介意和你单独在一起。
她说道。
不――因为她的本能总是颠倒的。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
不过你还是应该告诉查理一声。
我到底为什么要告诉他?她问道,听起来很震惊。
我怒目瞪视着她,那些我没办法完全压下的幻象正在我脑子里打转。
为了给我一点带把你带回来的小小动力。
我嘘声道。
她至少应该给我提供那个――一个能迫使我小心行事的证人。
为什么爱丽丝要在这时候把这些东西硬塞给我?贝拉响亮地咽了口唾沫,她盯着我看了很久。
她看出什么了吗?我想我还是要碰碰运气。
她说道。
天!她打算拿她的生命来冒险以从中寻求刺激吗?她是不是肾上腺素匮乏渴望给自己打上一针啊?我怒视爱丽丝,她接触到我的目光,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在她旁边,罗莎莉正怒气冲冲地瞪视着我,可我没怎么放在心上。
让她毁掉那辆车好了。
反正它只是件玩具。
我们谈点儿别的吧?贝拉突然建议道。
我的目光回到她身上,心里纳闷她怎么能对这么要紧的事一点儿不察觉?为什么她不把我当作魔鬼来看待,我事实如此。
你想谈什么?她的眼睛向左右扫视一遍,好像在核查一下以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
她一定是盘算着把另一些鬼话作为话题提出来。
她的眼神定住了有一秒钟,身体也变硬了,然后她的目光回到我身上。
上周末你们为什么要去山羊岩……捕猎?查理说那里不是个远足的好地方,因为有熊。
真的没有察觉。
我盯着她,扬起了一边眉毛。
熊?她倒吸了口凉气。
我挖苦地一笑,看着她明白过来。
这下能让她严肃看待我了吧?能够严肃看待所有事情了吧?她让自己的表情振作起来。
你知道,现在还没到允许捕熊的时候。
她激烈地说道,眼睛正在收紧。
你去仔细看看,法律只限制使用武器捕猎的行为。
她又失神了好一会儿。
她的嘴巴张开了。
熊?她又说了一遍。
这回,与其说她是在试探性提问,倒不如说是因震惊而倒抽口气。
灰熊是爱美特的最爱。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着这句话在她眼里投放下的反应。
嗯。
她嘀咕了一声。
她咬了一口批萨,低下头去。
她一边嚼着,一边思索着,然后喝了口汽水。
那么,她说道,终于抬头看我,你的最爱是什么?我本来以为我能够预料到她这种反应,可我没有。
贝拉总是那么有趣,这话一点没错。
美洲狮。
我粗率地回答。
哦。
她用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说道。
她的心跳还是很稳定,很均匀,就好像我们正在讨论一间喜欢的餐厅。
那好吧。
如果她想要假装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寻常。
当然,我们不得不小心,以免滥捕滥杀而破坏了环境。
我用一种超然事外的冷静语气对她说道。
我们尽量集中在食肉动物过多的地方捕猎――距离我们需要多远就拉多远。
那里经常有很多的梅花鹿和驼鹿,这些动物也可以,可是捕杀这些动物哪有什么乐趣?她听着,带着一副客气的感兴趣的表情,好像我是一个正在讲课的教师。
我没法子不笑。
确实没有什么乐趣。
她冷静地嘟哝了一声,又咬了一块批萨。
早春季节是爱美特最喜欢的捕熊季节,我说道,继续发表我的演说。
它们刚从冬眠中醒过来,更容易被激怒。
已经过去整整七十年了,他依然对那场输掉的第一次比赛耿耿于怀。
没有什么能比一头被激怒的灰熊更有意思的了。
贝拉赞同的点头,表情严肃。
我再也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她那不合逻辑的镇定让我为之摇头。
它一定是装出来的。
求求你,告诉我你现在实际上在想什么?我试图想象这种场面――可我想象不出来。
她说道,眉宇间出现一道皱纹。
你们不带武器,是怎样捕猎的?哦,我们有武器。
我告诉她,随即冲她灿然一笑。
我还以为她会畏缩,可她动也不动地看着我。
只不过不是他们制定狩猎法规时考虑到的那种武器。
你要是在电视里见过熊攻击时的画面,你应该能够想象得出爱美特捕猎时的情景。
她朝其他人坐的那张桌子瞥了一眼,打了个哆嗦。
终于还是害怕了。
然后我冲自己笑了一下,因为我明白我心里有一部分是希望她能够一直不察觉的。
这会儿她正凝视着我,眼睛黑漆漆的,又大又深。
你也像一头熊吗?她用一种近于耳语的声音问道。
更像狮子,他们这样告诉我的。
我告诉她,力求听起来超然。
也许我们的偏好有所不同。
她的嘴角扯了扯。
也许吧。
她重复了一句。
接着她的脑袋歪向一边,一股好奇突然扫走了她眼里的阴影。
可不可以让我见识见识?我不需要爱丽丝脑子里的图像来给这个恐怖故事做插图――光凭我的想像已经足够了。
绝对不行!我冲她咆哮道。
她猛地往后靠,远离我,眼里又是不解,又是害怕。
我也往后靠了靠,想让我们之间保持一定距离。
她永远别想看见这一幕,难道不是吗?她还真没做过一件有助于我保住她那条小命的事。
对我来说太恐怖了?她问道,她的声音很平稳。
然而她的心跳还是比平时快了一倍。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今晚就会带你出去,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反驳的话。
你需要正常的恐惧感,没有什么比这个对你更有益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她追问道,我表情阴沉地怒视着她,等着她被吓倒。
我已经被吓到了。
我能清楚地想像出当我在捕猎时,贝拉出现在我周围……她的眼睛还是很好奇,充满热切,再没有别的什么。
她正等着我回答,还没死心。
可我们独处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以后再说吧,我厉声说,然后站了起来。
我们要迟到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好像她忘了我们是在吃午饭。
她甚至好像忘了我们是在学校――惊讶地发现我们并不是单独待在某个私人场所。
这种感觉我完全能够体会。
当我和她在一起时,我很难记起别的一切。
她迅速站起来,身子晃了晃,随即把书包甩到肩膀上。
那以后再说吧。
她说道,看得出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关于这件事,她会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