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30 06:16:13

送走刑警以后,我觉得疲惫无力,连自己也感到意外。

我连收拾茶杯点心之类的气力也没有了,身子沉沉地倒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点燃 珍珠 牌香烟,刚吸一口,我又把烟掐灭了。

糟了!我脑子里好象生出了一层薄膜。

那位刑警先生走后,留下了苦涩的余味。

我非常兴奋,拼命抑制自己,努力理清思绪: 由利小姐是被人杀死的吗?是谁杀死了她呢? 可是,我摇摇脑袋。

这件事是不必考虑的,让员警去调查好了。

使我郁闷的原因并非在此。

可是,由利小姐究竟有没有敲诈行为呢?刑警的口气是确信不移的。

他还说敲诈的物件就是我丈夫。

如果丈夫确实被她敲诈了,那么关于剽窃作品的说法究竟是真是假呢? 我想起自己根本不曾向丈夫询问关于剽窃的问题。

只因为丈夫提到了由利小姐的狂想症,我就以为由利小姐的那番话一定是狂想症的产物 难道那不是妄想,而是事实吗?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惊。

我想起了本间刑警的一句话: 请等等,那狂想症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丝毫未起疑心,如实地作了说明。

然而现在想来未免奇怪。

员警对由利小姐的情况作过详细调查,连她没有做过业余工作和她父母没有给她提供生活补助费这些小事都了若指掌,怎么会不知道她患有狂想症呢?难道那是为了套出我的话而用的手段? 要不然,也许由利小姐的狂想症实无其事? 果真如此的话,丈夫对我说她有狂想症,便是为了欺骗我。

而且,倘使由利小姐并无这种怪病,那么她说我丈夫剽窃了她的作品,岂不是确有其事么?我又点燃香烟。

接着,我打算反复思考,慢慢推进。

可这件事怎么可能呢?剽窃人家的作品,自然是会暴露的呀。

丈夫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攫取本业以外的名利。

是没有必要的。

他何必这么做呢?他的生活,经济上有充分的保证,将来的地位大致上也有指望。

难道只是出于对名誉的欲望,企求一个小说家的虚名?丈夫确实很爱虚荣。

那篇小说发表以后,凡是对它的批评,不管文章如何短小,只要被他看见了,他一概辑录在剪贴簿上,连那一期杂志在报纸上登的广告,他也剪了下来。

这难道不是变态的虚荣心么?为了夸耀他在专业范围以外还有如此高明的才能,他受到了诱惑,甘冒剽窃行为暴露于众的风险,也未可知。

那么,对于由利的出现,丈夫会取何种态度呢?在我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学者之间,对于盗窃他人成果的行为,是视之如罪恶的。

倘使暴露出来,丈夫便会失去作为学者的生命。

所以,丈夫就接受了由利的敲诈。

对我来说,这是很不愉快的事情。

我绝对不愿接受这一结论。

剽窃作品太过分了 我不愿相信。

那终究是由利小姐的妄想吧?或是为了别的目的。

她撒了弥天大谎。

一定是这样!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管它呢!丈夫回家以后,事情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