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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树林中的漫步

2025-03-30 06:16:14

第一批报告第二天就到了。

瓦尼埃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情况。

马尔西安跟踪了热尔梅娜,也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

勒诺曼先生报告了警署总长,并向他保证调查工作正以令人满意的方式进行着。

嫌疑犯为一方面,科萨德的顾客们为另一方面,都在受着严密的监视。

现在只有耐心等待了。

不要等得太久了。

总长友好地建议道,您是知道罗尚贝尔的。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得到结果。

他每天早上都给我打电话。

勒诺曼先生一整天都在处理日常事务,它们都已经被耽搁一段时间了。

在下午快结束时,他收到了等待已久而又不敢相信的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谢谢,真心地!他把信放到自己的钱包里,多少有点感动。

他还见得到埃莱娜·沃塞尔吗?她是否已经带着又回到了她身边的儿子离开了巴黎?他不无伤感地想了很长时问。

他的冒险生涯不允许他就此歇手,像其他的男人那样去享受一个很平常的快乐,呆在所爱的女人身边。

他总是匆匆忙忙地奔走着,被时间、被悲剧、被神秘莫测追逐着。

为了放松一下,这天晚上,他穿上礼服,以拉乌尔·德·利美吉的面貌坐到包厢里,去欣赏重新上演的《博海姆的一生》。

第二天他来到办公室后,很想睡觉。

但是古莱尔的一个电话使他完全清醒了。

首长,我是从米埃特骑马场给您打电话的。

古莱尔好像很兴奋。

你在那里干什么?勒诺曼先生惊讶地问道。

是于尔班·穆里埃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您知道,就是那位妻子怀疑他逛低级下流场所才衣着讲究,他是个样子可笑的年轻人。

是的,是他呀?我知道。

怎么样?我跟踪他,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所有在帕希被算进去的人,所有骑马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光顾过骑马场。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请等一等,首长。

哎呀,不是的,不是这些。

这位先生刚刚得到了一大笔钱,他随身带着……有三万的样子……可能还要多。

我没看真切。

哎呀!你应该好好看一看呀!您想……我就来。

勒诺曼先生决定道,你的那位好人,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跳过了某些障碍物准备跑马了。

一个照顾赛马的小孩正在为他准备另一匹马,好像他等会儿要去散步似的……去森林吧,我这么猜想。

我一刻钟内会赶到的。

无论如何设法耽搁住他。

必要时,给小孩一点好处。

如果他最终还是要在我到达前走掉,那么千万要盯紧他。

可是首长,我是徒步呀。

你跑步嘛!勒诺曼先生挂上电话,三步并两步地走下通往院子里的楼梯,那里停了几辆公务车。

勒穆瓦纳,拉斐尔大街,要四挡速度。

他把小圆帽放在身边,满意地呼出一口气来。

三万法郎用来跑一圈马,这太奇怪了,真的。

好啦,采取的措施开始给回报了。

某些事情要爆发了。

但并不是在他预料的方面,这令他有点不安。

远远地,他就发现了古莱尔在人行道上,在骑马场的前面。

而古莱尔则向他们打着紧急的手势。

停到那里,勒穆瓦纳。

勒诺曼先生命令道,我来驾车。

您回警署去。

天气很好。

一次小小的散步不会让您不舒服的。

所有勒诺曼先生的下属都知道他们首长的工作方法,它们常常是来得很突然的。

勇敢的勒穆瓦纳下了车,一边卷着烟卷,一边看着载着安全局局长和古莱尔的汽车渐渐地远去了。

他出发已经有两分钟了。

古莱尔解释道,他走的絮歇大道。

当勒诺曼先生握住方向盘后,他的手腕像骑士的马刺对马一样地令车子的机械发怒。

雷诺车,尽管马力还不够大,但转眼间便驶过了大道,他们发现穆里埃正朝米埃特马场的大门口走去。

勒诺曼先生减了速,满足于间隔五十米的距离跟踪这个人。

穆里埃步履优雅。

从他的上身和腰部随着马匹的动作而动的姿态,人们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位合格的骑士。

说说吧。

勒诺曼先生说。

好的,他在九点钟准时离开家门的。

您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听着,勒诺曼先生不耐烦地说,我们到这儿来不是猜谜语的。

好啦。

他去哪儿啦?去了圣心山。

勒诺曼先生耸了耸肩膀。

你能肯定?绝对,首长。

我距他只有二十米。

他拿了一包包得很仔细的东西,体积比较大。

古莱尔叉开双手,比划着包裹的大致尺寸。

职员掂了掂东西,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可是我呆的地方太远,无法着清是什么东西。

我不愿意被他发现。

然后,职员数了数钞票,看到他手指移动的样子,我才明白数目相当大。

至少有一千一张的钞票三大叠。

见鬼!还没完呢。

我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穆里埃显得忧心忡忡,好像得到了什么坏消息似的。

你变成根据相貌判断别人内心世界的人啦。

接着说吧。

我只是注意观察他,首长。

他很不安的证据是,当他穿越马路时,他差一点被出租马车撞倒。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对他倒是一个运气,因为他马上就上了这辆车。

而我,当时如果不是马上也找到了一辆车的话;就会失去他的踪影的……精炼一点,饶舌鬼。

你们是一前一后相继来到骑马场的。

是的。

由于早上骑士和小孩子们都是不停地走来走去的,我也就变得不易被发现了。

他把这钱交给某个人了吗?没有。

肯定没有。

他跟骑马场的主人交谈了几分钟,接着别人就给他牵来了马。

他跳过几道栏杆。

您能够想象得到的,首长……好,好。

然后呢?那么,然后我就给您打了电话。

当我再回来时,他仍然骑在马上。

你有什么结论吗?没有,首长。

您呢?他有个约会,只是他到的时间太早了。

而且由于他神情太紧张,是你自己发现这一点的,他想通过消耗精力来打发时问。

现在,他小跑着去赴约了,为的是把钱交给某个讹诈者。

我这么猜想。

勒诺曼先生不说话了,他全神贯注地思考起来。

穆里埃走进了林子深处。

可是由于他是沿着与马路平行的骑马道进去的,所以跟踪是很容易的。

没有多少人。

只有几辆敞篷的四轮马车、自行车,和其他一些骑手。

穆里埃可能去到前面会一位女情人。

可是绝不会在布洛涅的树林中把三万法郎交给一位妇女。

关于讹诈者的假设似乎更加可信一些。

穆里埃肯定会很紧张,因为他取这笔钱妻子是不知道的,他知道她的嫉妒心理。

这不就足以证明有人在威胁他吗?人们可以随时向穆里埃夫人揭发……什么呢?那么,是她丈夫的不忠?因为穆里埃确实是有外遇。

勒诺曼先生很失望。

那么奥贝尔特这个案子,是有希望的,难道就会在通奸的平庸之中无声无息了吗?就在快要到达驯化外国动物的动物园时,穆里埃开始慢步放马了。

他又朝前走了十来米,停了下来,从内口袋里取出表来看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然后转过了马笼头。

他小步快跑着,与警署的公务汽车相会了。

此时,勒诺曼先生终于看到了他的面孔。

他马上就认出了棕色的短须、灰色的眼睛和左脸颊上的伤疤。

这是那个在议员被杀的那天上午,在骑马场与奥贝尔特夫人交谈的男人。

我们一定要跟踪到底,古莱尔。

为什么,首长?勒诺曼先生不做回答。

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

要盯紧穆里埃,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勒诺曼先生猛地调转车头,结果把古莱尔甩到了车门上,跟踪又继续下去,比先前更快了一点,因为穆里埃现在在催马。

有点不连贯的想法在安全局局长的脑际闪现……奥贝尔特夫人会不会重新露面?……在她与穆里埃之间是否存在着隐蔽的联系?……她是他的情妇?……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穆里埃会不会是杀人凶手呢?……难道是他夺走了资料?……那么,他准备的钱又是交给谁的呢?我们现在到了环内湖的路了。

古莱尔说道,我在想,他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骑士好像听到了古莱尔的这句话似的,他猛地停了下来,而且十分灵巧地翻身下了马。

他抓着笼头,牵过马来,把它拴在湖畔的一棵树上。

勒诺曼先生把车停在了灌木丛的阴影处,准备随时再启动。

可是穆里埃此时却显得时间很充裕。

他点燃一支香烟,来回踱着步子,欣赏着争抢那些游手好闲的过客扔的面包屑的鸭子。

几点了,古莱尔?差四分十一点,首长。

哈!他的约会是在十一点。

跟谁?等着瞧吧。

一辆维多利亚轿车刚刚停在湖的尽头的十字路口处。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从车里下来,她的脸完全被厚厚的面纱遮住了。

两个男人贪婪地盯着她看,想认出她来。

但是他们马上就承认了,他们从来就没见到过她。

她沿着水边走着。

突然,一个散步的人推开他坐的椅子,站了起来,跪到了她的面前。

勒诺曼笑了。

十一点!这也是爱人约会的时间。

这一小小场面使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一小会儿。

然后他们转过头去看穆里埃的那个方向。

啊,他到哪儿去啦?古莱尔叫了起来。

马始终拴在那里,可是骑手却不见了。

勒诺曼先生怒气冲冲地推着警探。

快,古莱尔,下车……跑步……追上他……你比我更灵活些。

古莱尔没跑多远。

在跑了几米之后,他站住了,指着一只在湖面上渐渐远去的小艇。

他在那儿!勒诺曼先生看到穆里埃和一位精瘦的男人在一起,后者一边激动地说着话,一边还在划船。

陌生人背对着这边。

他穿着黑装,戴着一顶遮住脖颈和耳朵的鹀式帽子。

小艇斜着离开湖岸,朝湖心小岛的尽头划去。

勒诺曼先生用拳头敲打着。

妈的,古莱尔!就差这么一分钟。

我们没有想到约会会是在船上!小艇绕过小岛的尽头,消失了。

咱们租一条船吧。

古莱尔建议道。

勒诺曼耸了耸肩膀。

无法证明他们要离船上岛。

他们完全可能把船泊到另一边,然后走路。

那怎么找到他们呢?不管怎么说,我们扣住马。

他肯定还得回来牵马。

现在我关注的不是穆里埃,而是另外一个人。

让我独自一人呆一会儿,好吧。

你回到车上去。

等他一个人时,勒诺曼先生开始在树荫下散起步来,他的双手背在背后。

讹诈确是很明显的了:在交出钱的同时,穆里埃应该收到某件东西。

如此精心安排的约会隐藏着一种交易,还包含着争吵。

不然的话,穆里埃只要在相会时把钱交到陌生人的手中也就完事了。

那么,谈交易吧。

是关于什么题目呢?回答是肯定的。

要卖的东西,应该是由科萨德建立起来的关于穆里埃的资料。

如果这些资料落到他妻子的手中,穆里埃就会彻底完蛋了。

他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在一连串的推理之后,一个结论呈现在了眼前:拥有这份资料的人也拥有其他人的资料。

肯定是他杀害了科萨德,然后是奥贝尔特,接下来是阿代尔·迪努阿,为的是让她永远地闭上嘴。

所以,这个抓不到的凶手又来到追捕他的人的鼻子底下劫持穆里埃了。

早几分钟前,他就在这里。

只要一小会儿的心不在焉就够了……真蠢,说到底!勒诺曼先生咒骂着,可是活该,如果没有另外一个人,我会把穆里埃关进监狱的……而且我会逼他开口说话的。

但他马上就明白了穆里埃无法向他描述他的同伴。

另一个人太狡猾了,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他肯定是乔装改扮的。

那么以什么名义逮捕穆里埃呢?他完全有权跟他愿意跟的人一起划船呀!古莱尔走近他的身边。

首长,他在那儿。

勒诺曼先生朝湖望过去,认出了穆里埃的身影。

他一个人在船上。

不过勒诺曼先生从来就没想过他会把陌生人带过来。

走,到车上去等他。

穆里埃过来得比较快,但他划得没有规律,好像心中的烦恼改变了他运动的节奏似的。

他很快靠岸了,跳到了草地上,然后直接朝马跑过去。

谈判肯定是以不愉快告终的。

勒诺曼先生强调说,他显得不是那么精神,这就是他欺骗太太的代价。

快!上马吧!穆里埃十分艰难地试着登上马鞍,但没有成功。

他搂抱着马的颈项,然后徒步走了起来。

我们怎么办,首长?我们一直护送他到骑马场。

我觉得糟糕透了,我真想陪他一起走。

穆里埃倚俯在马脖子上,好像在对牲口耳语。

接着他的左手垂了下来,缰绳也松了下来。

他怎么啦?古莱尔咕哝道,他喝醉了,我敢肯定。

马熟练地沿着骑马道向前走着,但是在试图穿过草坪时,它突然停了下来,而穆里埃失去了平衡,倒到了地上。

他在坡上滚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勒诺曼先生猛地刹车,冲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古莱尔。

他们把穆里埃平放在地上。

没必要找医生了。

勒诺曼先生说,他已经死了。

您这么以为?看一看这浮肿的脸和开始显现出来的黑斑。

这是中毒身亡。

可是这不可能,首长。

他在哪儿喝的?在岛上的咖啡馆,妈的。

别跟我说你从来没往‘木屋’咖啡馆里伸过脚。

他们是在那里谈的事,还有饮料伴着。

在穆里埃稍微走神的一刹那……譬如说在谈一份资料……无疑是科萨德的调查报告了……嘿,毒药就进了杯子。

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内,他杀了这个人……只是,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

穆里埃,这应该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他应该付钱,再付钱,不断地付钱才能得到安宁。

谁也不会拧生金蛋的鸡的脖子的……搜搜看……里面的口袋……钱包……妈的!古莱尔模仿着他老板的声调说,钱包还在这里……他数了数,是三叠钱。

三万法郎。

我没有弄错。

另一个人不想要他的钱。

但这是无法成立的。

人们要求他带三万法郎来……难道说在这最后一刻,那个人拒绝收这笔钱了吗?那么他这么容易接受别人提出的像是部分的付款,如果人家要求得更多呢?这是为什么?是的,古莱尔。

这是为什么呢?两名骑士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发生事故了?一个人问道。

只是摔下来了。

勒诺曼先生回答道。

没摔坏吧?没有,没有。

他们道别,然后疾步小跑着远去了。

呆在这儿。

勒诺曼先生说,你把围观的人疏散开。

我给你派人来。

他上了车,把车一直开到警署,同时注意着交通并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因为这新的罪行比原来的更加神奇。

如果凶手不是由于害怕,不是受利益驱使,那他为什么要杀害穆里埃呢?也许他不是那个假设的讹诈者?也许穆里埃的案子与其它三个案件没有任何联系?不。

在躲一辆三轮送货车时,勒诺曼先生大声说了出来,巧合是不存在的。

四个罪行只能由科萨德的资料来负责解释。

那里是解释这些案件的资料来源。

一定的!……那么,现在,我让我的朋友拉乌尔·德·利美吉来谈一谈怎么样?他或许看得更清楚、更透彻一些,他!译者:孙杰亚森·罗平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