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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溃退

2025-03-30 06:16:23

当然,堂路易料到了这可怕的事情。

不过他似乎仍然显得束手无策,连声说道:啊!韦贝来了……韦贝来了……他的全部激情在这个障碍面前碰得粉碎,就像一支溃逃的军队,眼看就要逃脱了,却被一座陡峭的山峰挡住了退路。

韦贝来了,这就是说,敌人的主宰、首领来了,组织敌人进攻和阻击的人来了。

他的组织工作是那样周密,别指望可以逃走。

既然韦贝在这儿指挥,再试图硬冲出去就是愚蠢的了。

你给他开了门?他问膳食总管。

先生没有吩咐我不许开门啊。

他一个人吗?不,先生。

副局长带了十个人。

都留在院子里了。

他呢?他想上二楼。

他以为先生在工作室。

他以为我和马泽鲁先生、勒瓦瑟小姐在一起?是的,先生。

佩雷纳思索片刻,说道:你去告诉他,没有找到我,准备去勒瓦瑟小姐的套房找找看。

也许他会跟你去的。

那样就好了。

他把门关上。

刚才震撼他的风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既然必须行动,那他就豁出去了,什么都不顾了。

他又恢复了在关键时刻从来不缺的那分冷静。

堂路易走近弗洛朗斯。

她一脸煞白,在无声地哭泣。

他对她说:小姐,不要害怕。

您只要一切听我的,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没有回答。

堂路易明白她仍不信任自己。

于是他几乎快乐地想道:他会迫使她信任自己的。

听我说,他对索弗朗道,无论如何,我有可能失败。

万一是这样,我还有几点必须弄清楚。

哪几点?索弗朗问。

他依然很沉着。

于是,堂路易理清思绪,免得忘了该问的事,说了不必说的话。

然后,他问:发生谋杀案的那天上午,有个特征像你、拄乌木手杖的人跟着韦罗侦探进了新桥咖啡馆,你那会儿在哪儿呢?在家里。

你肯定没出门?绝对没有。

我也绝对没去过新桥咖啡馆。

我甚至从没听说过这家咖啡馆的名字。

好。

还有一件事。

你了解整个案子以后,为什么不去找警察总监或者预审法官呢?向警方自首,说出事情真相不是要简单得多吗?何必作这种力量悬殊的斗争呢?我正要这样作的时候,突然一下意识到,这场针对我的阴谋策划得太周密,仅仅说出真相恐怕是不会让司法当局信服。

人家不会相信我的。

我能拿出什么证据呢?什么也拿不出……而堆在我们身上,证明我们有罪的证据,我们又没法推翻……那牙印难道不表明玛丽—安娜有罪吗?另一方面,我沉默,我逃跑,我杀死昂瑟尼探长,难道不都是罪行吗?不,为了救玛丽—安娜,我得留在外面,不能去自首。

可是她也可以为自己说话呀。

说我们的爱情吗?且不说女人生来害羞,这种事说不出口,就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反而给人家的指控提供新的依据。

正好这时伊波利特·弗维尔的信一封接一封地披露出来,引起公众议论,向司法当局揭示了强加给我们的罪行的动机。

这就是:我们相爱。

那些信,你是怎么看的?我不发表意见。

我们不知道弗维尔产生了嫉妒。

他没有露出来。

另外,他为什么信不过我们?是谁让他相信我们要杀他?他的恐惧、他的噩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都是谜。

他说,他掌握了我们的书信。

什么书信?可是那些牙印难道真是弗维尔夫人留下的?就没有疑问吗?我不知道。

这一切都让人无法理解。

那一夜,从十二点到两点之间,她出了歌剧院以后干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吗?不知道。

显然,她被人引进了圈套。

可是她是怎样被人引诱的?被谁?为什么她不说出来?这些也是谜。

那天晚上,就是发生谋杀案的那天晚上,有人注意到你去了奥特伊火车站。

你在那儿干什么?我去絮谢大道上走走,从玛丽—安娜的窗下经过。

你记得那天是星期三。

后一个星期三我又去了,仍是不知道发生了惨案,玛丽—安娜被捕入狱,再往后一个星期三也去了,正好是您发现我的住所,并告诉了马泽鲁队长的那天晚上。

还有一个问题。

你知道莫宁顿遗产的事吗?不知道。

弗洛朗斯也不知道。

我们有理由认为玛丽—安娜和她丈夫也不大清楚。

弗尔米尼村的那间仓房,你是头一次进去吧?头一次。

看到梁上吊着的那两具干尸,我们和您一样惊恐。

堂路易停住话头,想了一想,看还有没有事情要问。

然后,他说:我想了解的就这些。

你呢,觉得需要说明的情况都说了吗?都说了。

眼下形势严重。

我们可能难得再见面。

因此,你不给我出具什么确认证明吗?我已经把事实告诉您了。

对您这样的人,有事实就足够了。

对我来说,我已经折服了。

我放弃斗争,或者说,我服从您的指挥。

请您救出玛丽—安娜。

你们三个我都要救。

佩雷纳说,明晚第四封神秘的信又该来了。

我们有必要的时间来把事情琢磨透彻,商量对策。

明晚我会去那儿,凭着收集到的新的线索,我会找到证明你们三人清白的证据的。

最重要的,就是出席五月二十五日的聚会。

我请求您,只要想着救出玛丽—安娜就行了。

如果需要,把我牺牲了也成。

甚至把弗洛朗斯牺牲也可以。

我以她的名义我的名义恳求您,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救出玛丽—安娜,把我们两人牺牲都行。

我要把你们三个一起救了。

堂路易又说一遍。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对房里的两个人说:你们不要动。

任何人敲门也别开,直到我回来找你们。

再说,我不会去太久的。

他带上门,又上了锁,然后下到二楼。

平时,每临大战,他都觉得轻松。

可是他今天却感觉不到。

因为今天的赌注不是别人,是弗洛朗斯。

倘若遭到失败,其后果在他看来,比死还要糟糕。

从楼梯平台窗口,他看见有警察看守着院子。

他数了数,有六个。

他还发现韦贝副局长在他的工作室窗前监视院里的动静,并与警察保持联系。

见鬼,堂路易想,他守在这儿。

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不相信人。

总之,去见见他再说吧。

他穿过大客厅,走进工作室。

韦贝看见他了,转过身来。

两个冤家面对面地站着。

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两人开始较量。

一场短兵相接、迅速完成的较量,既不可能稍作喘息,也不容丝毫分心。

只须三分钟就可分清胜负。

副局长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他头一次得到允许,接到命令,与这可恶的堂路易交交锋。

他对这家伙怀有积怨,从未得到发泄的机会。

而现在,他可以痛痛快快地享受这一乐趣了。

尤其是他胜券在握,而堂路易修改弗洛朗斯·勒瓦瑟的相片,企图包庇她,已铸成大错,他就更是觉得得意。

可是另一方面,韦贝没有忘记,堂路易并非他人,而是亚森·罗平,因此又有几分警惕和怯意。

他显然在想:情况稍有不对,我就了结他。

于是他出招了,装着开玩笑似的说道:在我看来,您并不像仆人说的,去了勒瓦瑟小姐的房问。

仆人是照我的吩咐说的。

我在自己卧室里,就在三楼。

不过,我想把事情了结后才下来。

了结了?了结了。

弗洛朗斯·勒瓦瑟和加斯通·索弗朗都在我房里。

捆住手脚,塞住嘴巴。

您只消把他们带走就行了。

加斯通·索弗朗!韦贝叫道,那么,有人看见他进来了?对。

他就住在弗洛朗斯·勒瓦瑟这里。

他是她的情人。

哈!哈!副局长嘲笑道,她的情人!是啊。

马泽鲁队长让人把弗洛朗斯·勒瓦瑟叫来,好避开仆人问一问她。

索弗朗预计会逮捕他的情人,竟胆敢跑来,想从我们手中把她抢回去。

你们把他制服了?对。

显然,副局长并不相信这一番话。

他通过德斯马利翁先生和马泽鲁队长,知道堂路易喜欢弗洛朗斯。

而堂路易这样的人,是不会把他喜欢的女人交出去的,即便是出于嫉妒也不会。

他不免更加当心了。

您干得漂亮。

他说,领我去您房里看看。

制服他不容易吧?也不太难。

我下了那匪徒的武器。

不过马泽鲁拇指上挨了一刀。

不重吧?嗨!不重。

他到附近的药房上药包扎去了。

副局长停住脚步,十分惊讶:怎么?马泽鲁没有和两个俘虏待在您房里?我没跟您说他待在那里吧?没有。

可是您的仆人……我的仆人弄错了。

马泽鲁在您来之前几分钟出去了。

这就怪了。

韦贝观察堂路易说,我手下那些人都以为他在里面。

他们没有看见他出去。

他们没看见他出去?堂路易装出着急的样子。

反问一句,那他在哪儿呢?他明明跟我说要去包扎一下伤口的。

副局长越来越怀疑了。

显然佩雷纳是想让他去找马泽鲁,把他打发走。

我派一个警察去找。

他说,药房远不远?就在旁边,布高涅街。

再说,可以打电话去问。

对!可以打电话去问。

副局长嗫嚅道。

他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圈套。

他像一个完全不明就里的人,慢慢向电话机走去,一边挡着堂路易的路,不让他溜走。

堂路易退到电话机旁,似乎是被人押着似的,一手摘下话筒,说道:喂……喂……萨克斯24—09……他用另一只手摸着墙壁,用刚才敏捷地从桌上拿来的一把小钳子,剪断了一根电话线。

喂……喂……24—09……是药房吗?……保安局的马泽鲁队长,在不在你们那里?嗯?什么?您说什么?这真是可怕!您能肯定吗?伤口有毒?副局长本能地冲过来,一把推开堂路易。

堂路易碰到护壁板,正好在铁幕下方。

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韦贝抓起话筒。

听说马泽鲁的伤口有毒,他一下慌了神:喂……喂……他对着话筒叫道,一边监视着堂路易,打手势命令他不要走开……喂……喂!怎么搞的?我是保安局副局长韦贝……喂……马泽鲁队长……喂……说话呀,混蛋!他猛地扔掉话筒,看着电话线,终于发现了断头。

他转过头,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妈的,我上当了。

佩雷纳站在他后面三米远的地方,懒洋洋地靠在门洞的墙裙上,左手伸到背后,摸到了机关。

他微笑着。

善意地微笑着。

别动!他用右手示意韦贝副局长别动。

韦贝没有动。

这微笑比威胁更让他觉得可怕。

别动。

堂路易又说一遍,那声音无法形容,尤其不要担心……不会痛的。

只不过是小孩子不听话,关五分钟黑屋子罢了。

您准备好啦?一、二、三,好咧!他身子一闪,手指使劲一按机关,沉重的铁板哗啦一下落了下来,把副局长关在里面。

两亿元失掉了。

堂路易冷笑道,这一下蛮漂亮,只是有点贵。

永别了,莫宁顿的遗产!永别了!堂路易·佩雷纳!现在,勇敢的亚森·罗平,你要是不愿遭到韦贝的报复,就赶紧走吧,而且要把门窗关好。

一、二,一、二……稻草,牧草……他一边念着,一边里面锁上客厅通往二楼前厅的门,然后走回工作室,关上通往客厅的门。

这时,副局长拼命捶门,又大声叫喊。

声音从敞开的窗户传出去,外面的人可能听见。

您别叫了,副局长。

堂路易叫道。

他抽出手枪,开了三枪,有一枪打碎了一块玻璃。

接着,他从一道实心小门走了出去,小心地锁好。

现在他来到两间房间外面一条通往前厅的过道。

过道通往前厅的门十分高大。

他打开门,藏在门后面。

警察听见枪响和人声,一齐冲进楼内,上了楼梯。

他们上到二楼,穿过前厅,可是客厅门关上了。

只有一张门开着,就是过道门。

过道尽头,传来副局长的呼唤。

六个士兵一直冲进过道。

最后一个士兵转过弯,进了工作室以后,堂路易轻轻地把门推上,关紧,像别的门一样锁好。

和副局长一样,六个警察也被关在里面了。

都成了瓮中之鳖了。

堂路易低声道,少说要五分钟他们才能明白处境,才会去开门,去砸门出来。

而五分钟后,我们早就跑远了。

他碰到两个慌慌张张跑来的仆人。

一个是司机,一个是膳食总管。

他扔给他们两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对司机说:快发动汽车。

别让任何人靠近汽车拦我的路。

我要是坐汽车出去了,每人再赏你们两千法郎。

对,就像这样,别做出愣头傻脑的样子。

还有两千法郎,等着你们赚哩!快去吧,两位!他自己也不显得急躁,仍旧不慌不忙地上到三楼。

迈过最后几级楼梯,他禁不住一阵狂喜,大叫道:胜利了!道路打通了!小客厅的门就在对面。

他打开门,又说了一句:胜利了!可是一秒钟也不能耽误。

跟我来。

他走进去。

他在肚子里骂了一句。

房间里没人。

怎么?他张嘴结舌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走了……弗洛朗斯……他假设索弗朗有一枚另配的钥匙,虽说这不大可能。

可是,公馆里有这么多警察把守,他们两个怎么能逃得出去呢?他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

开了窗户的四处是墙壁最低矮的部分。

那段墙像一只宽大的箱子,上面包了木的窗台和窗就像箱盖。

这只打开的箱子里面,看得见一段窄窄的消防梯,一直通到下面……堂路易顿时想起了一段往事,前面那个房主玛洛内斯库伯爵的祖先,就是藏在古老的府邸里,逃过了搜捕,度过了大革命的风暴。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厚墙上开出的一条通道,通往远处的一个出口。

弗洛朗斯就是从这条通道进出公馆的。

加斯通·索弗朗也是从这条通道安全出入。

他们两人潜入他的房间,窃取他的秘密,也正是通过这条通道。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寻思道,大概,还不完全信任我……不过,他的目光被桌上一张纸吸引了。

加斯通·索弗朗在上面匆匆写了几句话:我们试一试,看能不能跑出去,免得连累您。

要是被抓住,那就活该我们倒楣。

最要紧的是让您保持自由。

我们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在这几行字下面,有弗洛朗斯写的几个字:救救玛丽—安娜啊!他被这种情况弄得不知所措,嗫嚅道,他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们这一下分开了……楼下,警察在撞过道门,想出来。

在门撞破之前,也许他还来得及跑到汽车上?不过,他更愿意循着弗洛朗斯和索弗朗逃走的路线,因为这使他有可能找到他们,在他们遇到危险时出手援助。

于是,他跨过窗台,把脚踏上梯级,爬了下去。

下了二十几级,到了二楼。

那里,借助电筒光,他钻进一条低矮的拱形的隧道。

如他所想,隧道是开在厚墙里的,十分狭窄,仅能侧身而过。

行了三十米远,隧道转了个九十度的弯,又行了差不多远,一张翻板活门打开了,又露出一截楼梯。

那两人肯定是从这儿走的。

他沿着楼梯下去,发现有一道光亮。

原来他下到一个大壁柜里。

柜门开着,两道床帏也拉开了。

平时想必是合着的。

壁柜下面是一张床,几乎占据了整间凹室。

走出凹室,来到隔壁房间,他十分惊奇地发现,这是弗洛朗斯的客厅。

这一回他明白了。

出口并不秘密,因为它通到波旁宫广场,可是却很安全。

弗洛朗斯就是从这里把索弗朗引进公馆里她的套房的。

他穿过前厅,下了几级台阶,走到离配膳房几步远的地方,下楼梯到了公馆的地下室。

晦暗之中,有一道矮门,是经过路障的唯一通道,上面开了一个小窥视孔,透出一丝亮光。

他摸着了锁。

终于出来了,他打开门。

妈的!他骂了一句,往后一跳,顺手把门一碰,锁上了。

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守在出口。

一见他出来,就准备扑过来。

这两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拦阻了索弗朗和弗洛朗斯外逃吗?不过,如果是那样,堂路易可以见到那两个逃跑的人,既然他们走的也是这条路。

不对。

他想,他们跑出去以后,出口才被封锁的。

不过,他妈的!轮到我逃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难道我要像个兔子,叫人在窝里活活逮住?他又登上地下室的楼梯,打算来个出其不意,从回廊潜入正院,跳上汽车,冲出门去。

但他走到车库,正要进院里时,发现保安局的四名警察从关着他们的楼房里突然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嚷,还比划着。

另外,他还听到大门和门房那边传来一片喧嚷。

有好几个男人的声音搅成一团,大概在争吵。

或许这是个机会,他可以趁乱溜出门去。

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探头张望。

他看到的情景叫他大吃一惊:加斯通·索弗朗双手戴着手铐,被推搡着、辱骂着,逼到墙边,保安局和警察总署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加斯通·索弗朗被抓住了!两个逃跑者与警察之间上演了一场什么样的惨剧?堂路易担心起来,心一下收紧了,把头探得更出去一些。

可是他没有看见弗洛朗斯。

大概,那姑娘逃脱了。

这时韦贝出现在台阶上。

他的话证实了堂路易的希望。

韦贝气得怒不可遏。

他被关在黑屋子里,遭受了失败的耻辱,自然恼羞成怒。

啊!他发现被抓的加斯通·索弗朗,叫道,逮着了一个!加斯通·索弗朗!一只肥的……在哪儿逮着的?波旁宫广场上。

一个侦探说,我们看见他从地下室的门里溜出来。

他的同谋呢?勒瓦瑟小姐?没逮着。

她先出去的。

堂路易呢?没有让他走出公馆吧?我已经有令在先了。

那两人逃出去五分钟后,他也想从地下室逃出去。

谁告诉你的?守在地下室门口的一个警察。

以后呢?他又退回了地下室。

韦贝快活地笑起来。

我们会逮住他的!这一下该他倒楣了!想跟警方捣蛋的反叛分子!……帮凶!……总之!这一下要揭开他的真面目了!过来!过来!伙计们……两个人看守索弗朗。

四个人守住波旁广场,拿好枪。

两个人把守屋顶。

其他人跟我走。

搜呀,伙计们!堂路易不等那些人冲过来。

他已经了解了他们的意图,便悄悄地往后退到弗洛朗斯的房问。

由于韦贝还不知道通过回廊,直接来弗洛朗斯的套房,他来得及在房里检查翻板活门的机械装置还灵不灵。

他发现壁柜开在卧室凹室的床幔后面,十分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

他钻进秘密通道,上了第一段楼梯,沿着开在墙里面的通道,爬上通往三楼小客厅的楼梯。

探头进屋仔细检查以后,他发现翻板活门紧贴护壁板,做得严丝密缝,根本看不出来,于是又放心地缩回脑袋,关好活门。

过了几分钟,他听见头顶上一片喧嚷,那些人进屋搜索来了。

五月二十四日下午五点,局势变成这样:弗洛朗斯·勒瓦瑟已经被通缉;加斯通·索弗朗进了监狱;玛丽—安娜·弗维尔在监狱里绝食。

堂路易相信他们是无辜的。

也只有他才可能救出他们,然而他被堵在公馆里,受到二十名警察的围捕。

至于莫宁顿那笔遗产,他没有希望得到了,既然他这个受遣赠人也开始公然反抗社会了。

好极了!堂路易冷笑道,这才是我所理解的生活。

问题很简单,有多种方式可以说明。

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不出家门,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暴富?一个弹尽粮绝、手下再无一兵一卒的将军,怎么可以挽回败局?长话短说,我,亚森·罗平,处于现在这个境地,又怎么可能出席明晚在絮谢大道的聚会,并据理力争,救出玛丽—安娜·弗维尔、弗洛朗斯·勒瓦瑟、加斯通·索弗朗,同时也附带救出我的好友堂路易·佩雷纳呢?从什么地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大概他们上屋顶去搜了。

他们也许会把墙壁审问一通。

堂路易伙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闭上眼睛,喃喃说道:动脑子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