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野上只身一人搭头班长途车向高野町进发了。
郊外的满山遍野都被花草染上了深秋的颜色,日子过得真快啊在高野町,能称得上旅馆的只有两家。
还都有兼营食品销售。
这两家旅馆都在窄窄的街上像眼睛和鼻子一样离得很近。
那家照相店的斜对面的一家旅馆是以销售海鲜食品为中心的店,门外挂着松屋的招牌。
出来应对的年轻人,一听说是打听八年前的事,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那么旧的住宿名册,不知还有没有?然而找了一下,却真的还找到了。
不光是八年前,昭和二十年代的住宿名册也还在。
真是令人喜出望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保存着那么旧的东西。
从多年积压的住宿名册中,找出八年前的八月份的记录,花费了相当的时间。
八年前,十一号台风是在八月二十八号的里到二十九号的拂晓间发生的。
那么,两位女学生以及三个男生如果在高野町住宿的话,是八月二十七号。
八月二十七号的住宿卡有七张。
里面单独有两位,两个人的客人有三组,三个人的客人有二组。
其中从年龄和职业的记录栏里记着学生的是两人客的二组和三人客的二组。
佐藤黄(21)其他一名松冈妙子(22)其他一名石汉三郎(22)其他二名荒井顺子(22)其他二名写着‘其他几名’的同宿者的名字是不是完全不知道?野上一边记着一边问道。
不知道啊。
住宿的客人全部在这里了吗?不全是这样。
住宿客是当地人的话,可以不登记。
那个,佐藤和石汉的同伴是什么样的人,知道吗?啊,不太清楚。
当时我还是高中生。
当时管理账簿的人,现在还在吗?那是我母亲,去年已经过世了。
就算在也不会记得的吧。
出了松屋后,野上去了另一家。
那家是以卖酒类为主的店。
店的右面有条可以通往后院的路。
进口挂着用油漆重新涂过,并写有山崎屋的招牌。
穿过略微昏暗的通道后,就到了好像是食堂的地方。
里面有四张桌子.其中一张的后面坐着看上去很难打交道的老头,他正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对不起,打搅您一下。
野上出示了刑警证后,老头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涩。
问到八年前的账簿时,老头的表情更为不快。
喂,春子,过来一下。
老头朝里面叫了一声。
来了随着答声,一个年轻的姑娘走了出来。
她身材苗条,五官和长相很匀称,给人一种可爱的印象。
将昭和四十×年的住宿名册拿来。
那是很早以前的东西了,没有的话也就算了。
老头在说挖苦的话。
还真的是讨厌警察啊,野上想着。
您有个好女儿啊。
野上毫无造作地说着恭维的话。
谁知老头表情突然变了:那是我儿媳妇。
老头一下变得很客气,将野上请到二楼坐,还亲自端来了果汁。
山崎屋的住宿名册是写在大学生用的笔记本上的。
整理得清清楚楚。
这里,代代都是媳妇们管理的。
山崎屋是在昭和初期创立的。
战争时期,这里的客人中有精炼砂铁等与军队有关的人居多,一时间非常热闹。
野上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却紧盯着摊开的笔记本。
浅见裕子(21)其他一名。
东京都北区西原找到了……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做过预测,却还是感慨万千。
找到了啊。
老头和那儿媳妇都朝野上的手上窥探着。
是啊,找到了。
那些人做了什么吗?那位叫浅见的人,住在这里的第二天,在仁多町遇上山崩,过世了。
唉——而另一位,也在今年八月初在三次被杀害了。
啊?就是那个在三次被杀的人吗?两人脸上露出了怎么会有这种事的表情,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不过,今天打搅你们的不是因为她们。
野上冷静地说着,又盯着笔记本看。
住宿客共有七组二十一名。
其中,看上去像学生的有三组十四名。
浅见裕子(21)其他一名石井升(22)其他一名木藤孝一(22)其他二名古田昌子(22)其他三名市原教治(23)其他二名这里也没有池田谦二的名字。
从池田的性可以推断,他不可能代表其他人登记住宿。
就算自己要住宿也只是作为同伴而已。
而且到此为也没有查到他们当天晚上在高野盯住宿的线索。
要追查这些线索比上天揽月还难啊!您还记得那些人的事吗?这怎么可能呢?是八年前的事啊。
野上还是将那些人的姓名地址记了下来。
道了谢后,便站了起来。
一想到还要如此这般地到庄原、三良坂、吉舍的各家旅馆去调查,头都痛了。
那个被杀的人,是我们的客人……老头完全没有了精神,连招呼都忘记了。
就在前一阵子,曾是我们客人的人自杀了。
啊,真倒霉。
好啦,别再说这些事了。
野上一边安慰着他们,一边穿鞋。
一直唠叨着的老头身后,站着的儿媳妇彬彬有礼地目送着他。
长途汽车的终点站就在不远处。
看了下时刻表,离乘车还有五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野上没有目的地在附近逛着。
突然他注意到这附近以及小河的边上的石头和一般的不同。
像是从宇宙降落下来的陨石一样,说不出来的奇怪的颜色和形状如果说石头也像人一样有丑有美的话,那么这肯定是最丑的一种。
在研究‘塌塌拉’吗?突然间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转身看去,站着位留着小胡子的老人。
最近对这感兴趣的人真不少啊,是受nhk的连续剧的影响吧。
这个石头是‘塌塌拉’的什么吗?简单地说是一种矿渣,也就是像残留在火炉里的炉渣那样的东西。
这一带稍微挖一下,要多少有多少。
然而,作为‘塌塌拉’的研究材料,它又是不可缺少的。
三次和庄原附近的高中生,一年到头都来这里研究。
瞬间,野上的头好像被塌塌拉砸了一下。
啊,对不起。
野上转身跑了起来。
山崎屋的老头又坐在食堂餐桌的边上,看到野上跑了进来,吃惊得站了起来。
那个,您刚才说的那个自杀的客人……野上调整了下呼吸问道:是不是叫池田,池田谦二的人啊?是他……就是啊,是这样的……真是苍天有眼。
那个叫池田的人是什么时候在这里住的?嗯,去年到今年的春天都来过好几次。
最近转到三次东高中去后,就再没有来住过。
不过有时会顺便来转转。
他有没有提起以前的事?八年前来过这里的事?啊,好像有过。
不知是不是八年前。
只说学生时代曾有来过……那么,警察先生您是在调查池田先生的事吗?池田有没有说起过,八年前是几个人一起来的?好像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三人,是三个人吗?野上拿出了笔记本。
男生三人的有二组。
代表者的姓名地址如下:木藤孝一大阪府界市洪寺取访森西1—××。
小汉转收市原敏治广岛县贺茂郡河内叮河内××番地。
您知不知道,池田谦二是属于哪个组的?这个就不知道了。
只有直接去问问这两人了。
野上为找到了新的目标而产生了一种满足感,便兴冲冲地走出了山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