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的要打电话。
我听到了他拿话筒的声音。
不过,到底是老奸巨猾。
还好我真把打火机忘在了那里。
浅见笑嘻嘻地边说边回头,朝已经走了出来的北备工业公司的建筑物看了一下。
刚才异常兴奋的神色也消失得无踪影了。
浅见先生,我们确实有些为难啊,对手是当地的有权者,动了怒,不知会做出什么。
再气愤也只能忍着,慢慢询问……不,我没有生气。
他刚才那样的举动也是我预料之中的。
可是,刚才……那是演技。
是么,连野上先生也是那么认为的啊,我的演技不错吧?怎么样,您看见当时木藤的那张脸了吗?那个带着恐怖感的狼狈样,不是那么普通的。
用警察用语来说他是‘正点’吧。
照这样追下去,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扔下哑口无言的野上,浅见迈着长腿已经穿过了马路。
在车站前的饭店吃了午餐。
端来的咖喱饭才吃了一口,浅见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刚才,木藤说了句奇怪的话。
什么?每天晚上,在工厂要待到9点45分。
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很奇怪吗?肯定有什么名堂。
大概是工厂进出有时间限制吧。
不会吧,那么大的男人,又是有地位的副社长,怎么可能让时间束缚呢。
肯定是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在10点前后呆在家里。
比如说,等同犯的联络……如果是联络的话,不是白天也可以嘛。
可是,他白天的工作忙,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本人不在时,又不希望别人接听电话。
或者是.订电话的人那时最方便c白天周围的人很多……等一下……对了。
他想等的电话一定是同消灭池田有关,而且作案的时间选择在池田当值的夜里。
同案犯刚好这天夜里有空,平时这个同谋犯说不定还很忙,因工作的关系有很多约会吧。
不过,杀人真的是木藤的所为吗?如果非要等同谋的话,不会失去时机吗?那当然是两个人比一个人好了。
一个人可以吸引池田的注意,木藤会不会开车啊?打听一下结果再说吧。
野上站起来走到粉红色的电话前,拨了号码。
啊,这里是××汽车贩卖部。
请问你们的副社长会不会开车啊?……啊,是那样啊,没有车照啊。
对不起,打扰了。
野上边点头边走回了座位。
现在条件都齐了。
可是,能作为证明的证据却什么也没有。
没关系,他和池田的关系不是很清楚了嘛。
况且还有八年前的事件……可都是情况证据而已,没有什么决定性的。
木藤只要咬住不说,我们也就没办法了。
是啊——浅见把双手抄在脑前,苦苦地沉思着。
咖喱饭,都冷了。
野上笑着说道:空着肚子没法打仗啊吃了饭,到木藤的家里去看一下好吗?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只留下了咀嚼的声音。
突然,浅见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那个叫木藤的男人,可能不是杀害富永的凶手。
为什么那样说?以前也曾说过,富永明明知道有危险却非要一个人去,说明对方的人他认识,从而就产生了一种安全感。
如果到了那里,看到有木藤在的话,会危机感顿起。
一定不会接近他的。
这倒也是。
在这次案件中留有的谜,一个一个都解明了,只有这点还有疑问。
到底富永为什么会自己闯进虎穴呢?就算对池田的恐吓成功,去拿钱的话,也不会那样放松警惕啊?浅见不可思议地耸了下肩,怎么想也没有结果。
也许是那个关系,咖喱饭剩了一半。
从站前搭出租车去木藤的家,上车报了地址后,驾驶员马上说道:那是北备工业开发区……也难怪,沿着河边的新开地,除了北备工业的工厂以外,只有木藤的住宅和再往里走的三栋职工宿舍,没有一点热闹的景象。
让出租车停在远处,两人步行过去。
木藤的住宅是一栋二层楼建筑,白色的墙面无不渗出现代风格的韵味。
不远处是公司职员的住宅,十分孤独地耸立着。
门内的庭院里可以停三台家用车,道路和建筑物之间用围墙隔开,围墙的尽头是后门。
二人正在门前张望时,一个拿着垃圾袋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边将垃圾扔到设在道路边的蓝色垃圾箱里,边用警戒的眼光扫向这边。
野上走近了她,出示了警察证。
最近,夜里发生的盗窃案件增多。
所以在作巡回调查。
您家里晚上都有人在吧?是啊,都有人在。
大家都出去的话,我总是留在家里看门。
那么,您是保姆。
是啊。
这家主人晚上常常很晚回家吗?是啊。
不过,最近都在10点左右回家。
夜里都不出去吗?偶尔会吧。
也是一年两三次而已。
是这样。
这就安心了。
对了,最近一次夜里出门是什么时候?啊,是什么时候啊好像还是很热的时候。
大概是九月中旬吧。
看一下日记就知道了。
野上的眼里闪着光亮:这很了不起啊,您还记日记呢。
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日记,因为统计上的需要,请务必答应我。
野上自己也觉得撒谎也撒得不像。
可是对方听到了奉承的好话,便急急忙忙地去拿日记,似乎愿意为协助统计的完成做点什么。
那是九月二十四号。
那天很热,我还以为更早呢。
好像是晚上11点左右出去的。
野上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池田谦二自杀的日期正是九月二十四号。
是吗。
记日记还真能起作用呢。
好了,非常感谢你的协助……野上道着谢,然而眼睛却像猎犬似的通过妇女的身后朝里面看着。
后门口的屋檐下放着扁长的木箱,有什么细细的东西参差不齐地装在里面。
木箱上的黑色文字写着北海产鲱鱼。
那个箱子准备拿来做什么用呢?啊?哦,那个啊准备扔掉的。
不过里面还留有些绳子。
那绳子也很短了,没什么用处。
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将绳子给我?刚好打包要用。
这没关系。
不过,绳子没剩多少了啊?那不要紧。
那么……野上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乘女人还没变卦时便把箱子运了出来。
可能是太紧张了吧,连自己走路都有些不自然,浅见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野上拿着箱子慌乱地走了出来便迅速地赶了上去。
那绳子是不是和上吊用的绳子一样啊?还不太清楚……野上一面喘气,一面快步走着。
主要是那箱子。
上面不是有写着鲱鱼嘛,看这箱子里面,到处都粘有鱼鳞。
池田上吊用的绳子也粘有同样的鱼鳞。
野上飞快地蹿上了出租车。
将不太干净的箱子直接放在膝盖上,朝着驾驶员指挥道:直接开到三次。
当然,那种兴奋也传给了坐在旁边的浅见。
案情有了突飞猛进。
难道猎物就那么容易到手了?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事情怎么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不可信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