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知道浅见光彦从商务旅馆消失了的事,是木藤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下午。
木藤的交通事故死的初步调查已经搞完,那天早上,案发后精神上一直处于紧张的野上刚得到一丝放松,就被桐山召唤了去。
你也很不容易啊。
一开口,桐山就表扬了野上。
就差那么一点,被凶手占先了。
你的心情完全能够理解。
可是,这次的事也证明了你的推理的正确性。
同时,也确认了有第三个人在作案的存在。
不管那人是谁,在犯下这么多连续杀人罪行时,不会没有留下与此有关的痕迹。
现在开始,你要调整一下心态,重新开始努力搜查。
拜托了。
桐山边说边站了起来,越过桌子伸出了手。
野上感激地握紧了那只手。
桐山的手肤肌白净,却很有力。
对了,协助你搜查的浅见先生,从这个意义上说,也是值得敬佩的人啊。
不管今后会不会需要他的协助,我想见他一面。
怎么样?这再好不过了。
是么,那么会议后你安排一下吧。
搜查会议始终是由鉴定班的负责人对木藤的解剖的结果、现场车胎痕迹等犯罪情况进行说明。
犯罪情况的推定是由卡车等大型车辆,装载直径约是15厘米的木棒,车速在时速60公里的状态下,将被害者横面砍倒的。
很明显此举带有强烈的杀意,是有计划的杀人。
从案子发生前被害人接到的电话来看,犯人和被害者是认识的,应该还是很亲密的。
搜查从找出卡车开始,重点放在了木藤的交友关系上。
会议结束后,马上开始行动。
时钟的指针转过了正午。
野上作了请吃午饭的打算,打电话给浅见。
浅见先生前天已经离开了。
旅馆的总台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野上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
离开了?回东京了吗?没有问他去哪里。
我叫野上,有没有留言?没有留言。
浅见还是生气了,野上马上想到。
生气也是当然的了。
想到当初曾约好只是两个人的搜查,现在是自己首先变了卦。
况且,结果却引发了那么悲惨的事件,自己已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野上怀着沉重的心情,往东京的浅见家里打电话。
光彦先生还在旅行中。
年轻的保姆用带点幼稚的声音回答道。
还在旅行?就是说还没有从广岛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广岛……可是,他的旅行已有一个星期了吧?是啊。
那么,浅见还在广岛的什么地方了呢?也许他在返回东京的路上顺路想到什么地方转转……桐山听了野上的报告后,不快的表情立刻浮在脸上:真奇怪……那个叫浅见的人,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清楚吧?啊,那个……清楚的。
警察厅高官的弟弟,可是野上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不在了呢。
在大案子发生后……桐山带着追究的目光敏锐地直盯着野上的眼睛。
野上不禁心里发抖。
(不可能吧,是浅见——)毫无道理的想法掠过野上的脑海,但他立刻自责道自己是不是发疯了。
桐山将野上的动摇都看在眼里:那么,就尽快找到浅见。
桐山又叮嘱了一遍。
从那时开始,野上成了莫名妄想的俘虏。
说浅见是杀害木藤孝一的凶手的可能性不是一点也没有。
有可能是单纯的报复啊!也可能是为了追究真相,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悲剧也是可以考虑的。
或许仅仅是对专案组的警告,叫他们不要不着边际地乱搜捕。
我这个警察真不想干了!回家后野上对妻子智子感慨地说道。
像在妻子面前说出这样气馁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连友情也要践踏的人,将被人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对看到人就认为是小偷的警察来说,也有过会将人的性格扭曲、侵蚀的恐惧。
依然得不到浅见的消息,这样又过了好几天,案子的搜查触礁了。
惟一的收获是找到了被认为是作案时使用的卡车。
卡车是三次市内的一位土木业者所有。
他通常将车停在空地里,从来不进停车常他也没担心这辆又破又旧的车会被偷走。
可事实上车子确实被人偷去用了。
案子发生那天,车子是在沿着马洗川的路旁被发现的。
车子很快就失而复得,车子本身又没有什么损失,所以也就没有通报警察。
是一个搜查员听到了传闻,才赶到他那儿找到了凶器。
那根木捧没有找到,然而绑木棒用的绳子,以及车厢上的凹痕诉说了现潮的残酷。
这辆卡车被确认为作案时使用的车辆。
可是,案发第二天,又被日常作业时使用过,所以指纹等遗留线索早就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