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卢克索显得异常的安静,仿佛是一座沉睡在地下的法老墓。
繁星点点,却仍然掩饰不住它的苍凉。
饭店的客户房里,贾德勒正背对着欧阳玘盘腿坐在床上,口中含着一块叠起的湿布,额头上渗着的汗水正顺着面颊往下流,他的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双手死死地抓住腿前的床单,用力地柔搓着。
一颗子弹从左后肩上取了出来,被欧阳玘快速地扔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好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我也为你消了毒。
欧阳玘松了口气,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走进洗手间清先着自己手上的血渍。
谢谢…..这两个字贾德勒说得很费劲,他无力地趴在床上,取出口中的湿布快速地喘了几口气。
我劝你最好再去医院看看,我不是医生,我担心伤口会发炎。
从洗手间里传出欧阳玘的声音。
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贾德勒用右手强撑着立起上身,正好欧阳玘从洗手间里出来将一块冰毛巾递到了他的面前,朋友,希望今天的事你帮我保密。
我可以保密,但是我希望你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欧阳玘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坐下。
贾德勒的脸上强形挤出一个笑容,他斜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问吧。
你本来约我在那座清真寺见面的,怎么后来却没来?这算是欧阳玘想要知道的第一个疑问。
我去找些东西。
找东西?这倒出乎欧阳玘的意料之外。
贾德勒也不多说,伸手无力地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件带血的外套,你把那个牛皮纸袋拿过来……欧阳玘走上前从外套的口袋中取出牛皮纸袋,这是什么?你打开看看。
欧阳玘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将牛皮纸袋打开,却发现里面有几张照片。
照片上全部是同一个年轻貌美的中国女人。
她是谁?贾德勒似乎一直在等欧阳玘问出这句话,所以他立刻答道:安——琪——儿!欧阳玘一惊,眉头深锁,目光呆呆地望着贾德勒。
贾德勒指着照片中的中国女人严肃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安琪儿!欧阳玘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照片中的女人是安琪儿,那么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又为什么会以欧阳炻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而眼前的贾德勒为什么会去英国查安琪儿的身份?他到底是谁,又到底跟欧阳炻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你要小心你身边的那个安琪儿。
如果照片中的女人是真的,那么我身边的安琪儿又是谁?贾德勒沉默了,他似乎在考虑着是否回答欧阳玘的问题。
我想知道真相。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些什么,因为有些事情我也还没有弄清楚,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你身边的安琪儿。
那么,你总该告诉我你是谁吧?欧阳玘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第二个疑问。
贾德勒苦笑,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我原来把你当成了欧阳炻,但是你不是……贾德勒上下打量着欧阳玘,不过你们长得真的太相了。
你已经猜出我不是欧阳炻了。
这回轮到欧阳玘苦笑地低下头。
贾德勒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去过死人城。
欧阳玘猛地抬起头与贾德勒的目光对上,你看到我弟弟的…..欧阳玘实在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接受欧阳炻已死的事实。
我见到了。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
欧阳玘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和我的弟弟是什么关系?虽然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和你的弟弟欧阳炻是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
兄弟,多么美好的词语,可惜它现在总是不能成双。
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他留下来的最后一个线索。
欧阳玘记得自己当时只找到了一本日记,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难道弟弟还留下了东西?他突然想到了守墓女人抢走的那张纸条。
是那张纸条!没错,当时你离开后,我也去了那个墓室,还在欧阳炻的口中发现了那张纸条,我知道那一定是个重要的线索,要不然他不会临死了还藏在自己的舌头下面,只可惜还是被那个女人抢走了,不过她抢走了也不一定能明白纸条上的意思。
贾德勒沮丧地说道。
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欧阳玘迫不及待地问道。
图坦卡蒙。
欧阳玘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是什么意思?贾德勒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以为答案一定能在图坦卡蒙的墓室里找到,可是我却什么收获也没有,我真是辜负了欧阳炻。
图坦卡蒙……欧阳玘反复轻念着这个词,它到底代表什么,如果不是代表图坦卡蒙的墓室,那么它还代表着什么意思?欧阳炻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词?图坦卡蒙墓室里的东西都放到了什么地方?欧阳玘突然问道。
埃及国家博物馆里图坦卡蒙的专门展厅……贾德勒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住了,他的眼中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难道欧阳炻指的图坦卡蒙不是指墓室,而是指埃及博物馆?我们不知道欧阳炻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不过每一个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我们的确应该去博物馆看看。
贾德勒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你说。
是你把我带到卢克索的吗?我?贾德勒苦笑,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会出现,我还以为你也在暗中跟踪我。
欧阳玘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应该相信贾德勒的话吗?欧阳玘找不到答案,因为他曾经相信过舞娘,也相信她是个瞎子,可是今天他却真真切切地看到开枪打伤贾德勒的竟然就是舞娘。
瞎子是不可能开枪伤人的。
除非她不是瞎子。
欧阳玘靠在窗前,他现在真的感到很迷茫,他到底应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