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嘴,你这该死的公鸡!好吧,好吧,上帝啊!脑子里又是一阵被检索的感觉。
那武装的女管事,陌生的声音回答说。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没有时间来研究你的每一个念头,囚徒!你叫我什——说着又马上闭嘴。
你叫我什么?别管那些,只管听着,时间非常紧迫,非常紧迫,她们知道了。
武装的女管事已经知道你带着可卡因了。
她们怎么可能知道?太离谱了!我也不清楚她们是怎么得知这一情况的,但这没什么关系了。
她们中有一个去报告了驾车人。
驾车人会把这情况呈报给负责这事的某个牧师。
这样,海关安检——脑袋里那个声音听上去语义晦涩,怪里怪气的句子说着说着就走调了,几乎有点拿腔拿调的意思……可是传递过来的信息却毫不含糊。
埃蒂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但牙齿已经痛苦地嗒嗒作响,牙缝里嘶嘶地吸着气儿。
那声音宣告游戏收场了。
他甚至都不用下飞机了,因为游戏已经结束。
但这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当儿,他自己的意识蹿出来了,最后一分钟异想天开地玩一手,就这么着。
他要撇开这档子事儿。
干脆把它扔到脑后,事情倒也——你不能坐视不理,除非你想坐大牢——那我就活不成了!那声音咆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心存畏惧的埃蒂不情愿地问。
只听得脑子里那人或是那个什么东西深深地叹息一声。
10他相信了,枪侠想。
感谢所有如今或以往曾存在过的神,他相信了。
11飞机停下了。
系上安全带的指示灯熄灭了。
机场旅客桥摇摇晃晃地推过来,飞机跟它轻轻地碰了一下,对上了前面登机口的门。
他们到了。
12你可以把东西放在这儿,这样可以通过海关检查,那声音说。
这儿比较安全。
然后,当你过了那儿,东西会重新回到你手里,你可以把它交给那个叫巴拉扎的人。
旅客现在都站立起来,从头顶的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一边收拾着外套,因为根据机上的介绍,出了机舱仍穿着外套有点热。
拿上旅行包。
拿上外套。
然后去那个私室——什么?——噢,洗手间。
头上那个。
如果她们认为你是个瘾君子,她们会以为你是想把东西扔掉。
但是埃蒂明白这多少有些无关紧要。
她们不会真的把门砸开,因为这会吓坏旅客的。
她们知道你可能会把两磅可卡因冲进飞机厕所里,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没必要这样,除非这声音能告诉他这地方确实……确实安全。
但怎么会是这儿呢?别多想,该死的!走啊!埃蒂挪动脚步。
他最终还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看不见罗兰,但凭着多年磨练出来的精确眼光,他一眼就能看穿机组乘务员那些真实的面孔——藏在微笑后边,藏在帮着递送服装袋子和在洗手间前面码放餐盒的一脸喜眉笑眼的后边。
他能看出她们的眼睛在朝他身上扫描,飞快地用眼神抽打着他,一遍又一遍。
他拿上旅行袋,拿上外套。
通道的门已经打开,人们走过去了。
驾驶舱的门开了,机长钻出来了,也是一脸微笑……也在那儿打量着各自拿着行李挤在前排的乘客,那双眼睛注意到他——不,是锁定他——然后扭过脑袋,跟旁边一个年轻人点点头,拨弄一下他的头发。
此刻他很镇静。
不是那种吸毒过量的镇静,就是镇静。
他不需要脑子里那个声音让自己稳住神儿。
镇静——只要镇静就没事。
当然,你得留心别让自己镇静得呆头呆脑。
埃蒂朝前挪动着,往前再走几步朝左一拐就走到通道上了——突然,他用手捂住嘴巴。
我不大舒服,他嗫嚅地说。
对不起。
他走到驾驶舱门边,那扇舱门有点儿挡住了头等舱的洗手间,他从右边打开洗手间的门。
恐怕你得离开机舱了,埃蒂开门那工夫飞行员上来喝止说。
这是——我恐怕要吐了,我可不想吐在您脚上,埃蒂说,也不想吐自己一身。
说着他便钻入洗手间锁上门。
机长还在那儿嚷嚷什么。
可是埃蒂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听明白。
重要的是说自己想说的话,而不是叫嚷一气,他做的没错,不能对着差不多两百五十个还等在机舱前门准备下飞机的乘客去嚷嚷。
他进了洗手间,暂时安全了……可这会儿该怎么做?如果你就在这儿,他想,你最好快点把事做了,不管你是什么人。
在这么一个可怕的时刻里,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这只是短暂的一刻,但在埃蒂脑子里似乎被拉伸得无限长久,让他饱受折磨,这就像他们还是孩子时,亨利在夏天给他买博诺摩的土耳其太妃糖的经历。
如果他表现不好,亨利就会揍得他屁滚尿流,如果他表现好,亨利就给他买土耳其太妃糖吃。
这就是亨利在暑假时训练他提高自己责任感的方式。
上帝,噢,耶稣基督,我把所有的情形都想像过了,噢,耶稣,我居然会这么相信,真是疯了——准备好,那个严厉的声音说。
我自己一个人干不来。
我可以过来,可我不能让你穿过来。
你必须和我一起来做。
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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