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呢!快从下面取上来。
然后,我再请让那个孩子起死回生吧——雅克布思《猿之手》我竟然打盹儿了。
白天明明睡过午觉了,而且平时也习惯于彻夜工作,可什么时候进入浅睡了呢。
不是缺乏紧张感,而是自从发现了尸体以后,一真都紧绷着一根弦,没有放松。
作为一个守夜的人,这是很失态的。
但也没有睡得很沉。
只不过眼前的事物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膜,眼精细细地张开着一个缝隙,意识进入了游离状态。
火村抽着烟,香椎匡明抱着胳膊,像一尊塑像一样纹丝不动,沃芜看着这些,边做了几个转瞬即逝的梦。
但那也不是纯粹的梦。
刚刚结束的火村与藤井的交谈在记忆中生根,在脑海里清清楚楚地回放着。
只不过程奇妙的是,就像灵魂脱壳一样,听着二人说话的我自身也竟然出现在画面里了。
——是这些人的亲睦会吧?被火村一问,博士的嘴角稍稍地向上翘了翘。
他的微笑里有着非常不明确的含义。
也许是一直隐藏的秘密暴露后感觉缀狼狈,也许是没有被击中要害而感到很放心。
虽然两种情况酆有可能,但我猜测前者的可能性更走一些。
火村的迭番话是我意想不到的,不过如果他的推测正确,之前那蝗谜一样的疑问也就得到了解决。
这个远离尘世的小岛的可取之处就在于能够避入耳目。
大家从不同的地方赶过来聚集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目的,仅仅就是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享受一个惬慧的周末。
这一点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扮演成一家人,到这里来增进彼此之间的亲情。
——您可以回答我码?火村的声音非常深沉,置人于死地的同时,又能感觉到有回旋的余地。
另一方的藤井也很泰然地抚摸着下巴。
此刻幻化成一双眼睛的我,一边在无花扳的一角飘移,一边俯视着他们的,掏时也看见了坐在二人对面的自己的背影。
——别再追瓣了吧。
不管是YES还是NO,都跟杀人事件没有关系。
既然你是那么认为的,就当那是事实,不是很好吗?带有一丝轻视,又很恳切的口吻。
算得上是装腔作势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没有关系。
如果我的想象没错的话,那么除了海老原先生和木崎夫妇之外,其他人从遗传角度上来说,是与藤井先生有父子关系的一家人。
这样的话,与事件相关的每一个证言,我都需要重新考虑。
——因为家族成员肯定会互相庇护,所以可信程度就下降了,是这样吗?可是,你要重新考虑什么呢?如果说我们因为有血缘关系所以互相包庇的话,肯定会互相证明彼此的清白吧。
但是,现在的状况是,在犯罪时间里,我们谁都没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据。
——大家很难互相证明彼此的清白。
不是你说跟谁在一起散步了,或者他说跟谁一起聊天了,就目臣睫不在场证明成立。
——哦?为什么?——因为这里是与外界隔离的。
如果金员飘结一致,很坚决地为彼此提供不在场证明的话,反而会引起我和有栖川的怀疑。
明明有一个真正的凶手存在,可是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明的话,那只能说明多数人都在撒谎。
所以,你们没有撒这个不高明的谎。
——是这样吗?如果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据,而你们也知道彼此是清白的话,凶手不就应该是剩下的初芝真露了吗。
我觉得大家还是有撒谎的价值的。
——嫁祸给别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况且还是那么滑头的人。
博士还没有回答火村最后的提问。
副教授又询问了一遍。
——只要警察开始搜查,早晚都会弄清事实。
现在就请坦白吧。
在这儿的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先生遗传学上的儿子或者女儿吧?博士嘟囔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紧接着作了说明。
那是由加拿大不孕不育协会主办的,二〇〇〇年在多伦多召开的会议。
由母体人工受精生下来的孩子们——当然与会者都已长大成人——在会议上进行了交流。
至于会议的内容,他没有要说明的意思。
据说是大多数人都希望找到自己真正的父亲。
——但是,这里是日本的黑根岛,不是多伦多。
您可真是个粗心的人。
而且还富有作家式的想象力。
也许是受了您的推理作家朋友的影响吧。
无聊的讽刺。
——如果不是,就请明明白白地说不是。
结果,藤井现出一脸的困惑。
还以为他是因为没有成功地敷衍过去而感到沮丧呢,结果不然。
——那个嘛,是啊。
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学生时期成为AID给予体,提供了精子。
AID就是ArtificialInsemination by Donor的缩写,是指用丈夫以外的精子进行人工受精。
您也许会知道,进行AID的时候,委托人要在有《不予提供任何与精子提供者相关的情报》条款的同意书上签字,还必须盖章。
而给予体也不会被告知自己的精手提供给了哪对夫妇。
因此,即使我在马路上与我遗传学上的儿子或者女儿相遇了,彼此都不会认识,只会擦肩而过。
——那好像是规定吧。
嗯,我知道。
可是,我也听说那样出生的孩子里,也有很迫切想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谁,并跟他见面的人。
我想起了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纪录片,取材于美国,那里也有很多人渴望与提供精子的男士见面,哪怕是一面也好。
因此母亲就根据从医师那里打探来的情报,到曾经有过给予体的大学里找到当年的毕业生名簿,孩子就会从中寻找与自己长像相近的人,然后到那个人的工作单位或者家里。
如果觉得是的话,还会提出赡仉与其面谈。
这是一件即耗体力又耗精力的事情。
在承认养育自己的父亲就是真正的父亲,并爱着和感谢他的同时,也会涌现出想知道自己遗传学上的父亲的想法。
也许是渴求验明自己的正身吧。
因为不是当事者,那种J晴我只能模模糊糊地想象。
就算期望也不能实现,制度就是这样规定的。
制度虽然如此,可是只要依据记录追寻的话,还是有可能找到给予体的吧。
东帝大学的医学部里,难道没有保存与给予体相关的记录吗?藤井很诚实地管道:不是的,就算诊疗簿被破坏了,还蟹有给予体记录本。
只不过,想知道自己正身的人就算来了也不会找到答案。
因为已经承诺是匿名的了。
绝对不行吗?我听说这几奶始主张知晓给予体的权利了呢。
——承诺就是承诺。
与知晓给予体的权利相对,给予体本身也有不被知晓的权利。
这个技术在十九世纪末在美国开始使用的时候,赤裸裸地使用别人的精于生育自己的孩子被认为是不道德的,也是有悖伦理的。
AID被视为通奸,在家族法被改正之前的一段时期里,生下来的孩子的家族继承权都不被承认。
到现在,这种偏见虽然几乎不存在了,可还是会避讳明确精子提供者的身份。
如果一个陌生人突然跑过来说:我是你的孩子,那给予体的人生就很有可能发生不尽人意的变化。
——对于那些很想知道的人,也会有存在合理理由的情况。
比如,为了知道自己的遗传信息,就不得不参照双亲的。
这个时候,如果缺少父亲的遗传信息,在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时,不是会产生不利的影响吗?在虚幻里飘移的我的视线,移动至可以看到藤井验部的位置。
博士的眼角带着微笑,他和火材的谈话好像很愉快。
这对于他也许是心情愉悦的刺激。
——这个您也知道吗?您的知识很丰富啊。
可是,对于我来说,还从来没有遇到有这种麻烦的人。
——那如果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知道自己的遗传信息,仅仅就是想知道自己遗传学上的父亲是个什么人物,丽感伤地跑来想与您见面,这种情况您碰到过吗?藤井默默地摇了摇头,像是完全否定了,可又残留了一丝暖昧。
这个动作更像是示意火村不要再翔了。
——刚刚我虽然说过,那些感伤的希望者,因为匿名制度的阻碍,i口使程盼望也无法实现,但那也仅仅是人世间的契约,如果不能遵守的话,禁忌的秘密就会泄露。
藤井的口吻变得沉重,他在祈求火村的理解。
——还有,再说一件事实就是,像你刚刚所说的,近几年,承认经过AID出生的孩子们对自己遗传学父亲知情权的呼声逐渐高涨。
也就是身世的知情没。
在瑞士、瑞典等一些国家,仅限于那些愿意公开自己身份的给予体才能得到祛律的许可。
这种倾向也在更多的国家广泛传播。
在匪本也开始对此产生议论。
很快,给予体的疆名制度也许会被废弃。
但是,他又强调了一下。
——对于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无论情势如何改变,都会有无法攻破的城墙存在。
那就是,我的精于在哪位患者的卵子里受精了,就算查记录也找不到答案。
——等一下。
您刚才不是说过能够查到记录吗?——查到记录也无法追溯到自己想象的结果。
当时,东帝大学把血型相同的复数的给予体的精子混合在一起提供培了患者。
这么徽,就是为了让谁会成为遗传学父亲这件事只有神仙知道。
所以,出生的孩子跟哪个给予体有血缘关系,只能在经过你寻找到的可能是的那个给予体的同意之后,通过DNA鉴定才能知道。
您理解了吗?我把视线没向了火村。
他没有要接受这种说法雏意思。
——东帝大学的这种做法我也听说过。
如果在稍早一些时候,也许只能从这堵城墙前沮丧地离开。
可是现在不同了,还有您说的DNA鉴定这个方法。
如果有人出现在您面前润您是我要找的给予体吗?而您也同意接受鉴定的话,就能够得到正确的结论。
——唉,的确是。
于是这样的人不断地跑过来,我的很多儿子女儿都得到了确认,而且大家聚在这里扮演家族的聚会,您是这么认为的吗?这种脱离现实的想象简直就是幻想。
做这种事难道会报有趣吗?——应该也不会是不愉快的游戏。
——确认自己的身世找到与自己分离的遗传学上的兄弟姐妹,会很喜悦和安慰。
这种心情也许会有吧,可是作为当事者的我,对此没有丝毫的兴趣。
就算被恳求,我也没有跟他们来往的时间。
他现在不是正在这个岛上十分惬意地渡假吗?更加无法认可他的说法了。
可是,也没办法完全赞同火村的假设。
这让我无法平静。
——比起这些。
博士看了看拉着窗帘的窗户。
——碰上杀人事件,这让我很吃惊。
像奇迹一样偶然诞生.很快就会面临天定的死亡的生命,何苦要特意去剥夺呢?我无法理解杀人者的心思。
——很遗憾,人世间的杀人事件并不少见。
火村的回答没有任何声调的变化。
——除了说遗憾之外,我也无话可说了。
人,必须要更加了解生命的神秘。
如果知道这些的话,在最后的最后,也许就能放下高举凶器的手。
——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也是很难做到的。
杀人的瞬间,人的理性已经丧失了。
在火村感叹很可悲之后,藤井突然说了爱因斯坦的名字。
——那位天才物理学家曾经说过这样的名言上帝不会摇骰子,可是为什么呢?上帝明明就是一个赌徒啊。
原来宇宙是由因与果的交织构筑起来的,即使是偶然的现象好像也是遵循物理法则的。
可是,先不管会不会亲自摇骰子,上帝是喜欢博弈中的胜者的。
因为如果我们想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就不得不在竞争中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这就是证据。
视线下方的我开口了。
——是说受精吗?不孕不育治疗的泰斗点了点头。
—是的。
不过,你知道我是指受精的哪个方面吗?我没有在意他这种考验人的询问方式,很认真地回答了。
就是说上亿的精于朝着卵细胞拼命地游动,而最终只有一只能被允许受精。
我以为他所说的竞争就是指这场残酷的比赛,不过稍微有点偏差。
——有栖川先生说的是,能够游过弱酸性盆腔,到达输卵管膨胀部位的意志坚强的精子选拔赛中的竞争吧。
可是,那是非常神圣的竞争,被称做博弈的话不太合适。
并不是游的最快的精子就可以进行受精,还需要很多其他的博弈要素。
藤井说的博弈要素原来是这个。
——让我们温习一下保健课上学到的内容吧。
首先是关于排卵。
在脑下垂体的刺激下,卵巢分泌出女性荷尔蒙,促使原始细胞成熟,之后就会出来唯一一个卵子。
这时输卵管就把它抓住放人输卵管内……您应该知道妊娠的器官是什么形状吧?突然教问到,我无法作出详细的说明。
只记得是个像罗沙哈测试图0-样的左右对称的器官。
藤井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解说。
——那是一个孕育新生命,并且新生命出生之前都要在那里成长的地方,所以子宫呈一个袋子状。
大概有这么大,形状有些像洋梨。
从那里延伸出去的是输卵管,它的下方是杏子形状的卵巢。
就这样,整体保持着对称。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从卵巢出来的卵子,一次只有一个。
它虽然会被送人输卵管,可它是在左右哪边的卵巢里生成的,又会被送人哪边的输卵管,并没有被提前决定。
或左,或右,卵子只能去一边,可是精于却无法预测到。
据说精予有时是在排卵后向着卵子游动的,有时候是到达输卵。
罗掺哈滔试(Rorschach Test),叫人解释墨水点绘的图形以判断性格管之后等待排卵。
在输卵管弱碱性黏液中,精子可以生存两到三天。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精子都面临着二选一的抉择。
——有人会悲叹自己手气非常差,在胜负较量中完全没有竞争力。
不管买什么奖券都不会中奖,划拳的时候即便觉得自己会赢可结果总是输。
您是这种人吗,有栖川先生?可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自卑情节。
在你出生之前,你已经在人生最大的较量中获胜了。
不仅在数亿的对手中脱颖而出,而且在是往左前进还是往右前进这种只能靠运气的赌博中大获全胜了。
所以,上帝不仅仅眷顾优秀的人,还是博弈中取胜者的支持者。
现在这种说法您能理解了吗?我们人类,每个都是在左或右、有或无的赌博中的胜者。
博士群情激昂的话又能给悲叹自己命运的人带来多少安慰呢?被拍着肩膀说你不是已经胜利了吗,反而会更加气愤也说不定。
——如此艰难才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宝贵生命,为什么会被像尘芥一样疏忽地对待呢?简直就是没道理到了极点。
正如精子们的生存竞争所象征的那样,上帝好像不会针对某一个个体感兴趣。
——就这样,我们从成为胚胎之前就不得不冒死去碰运气,而出生之后,试探也永无休止地继续着。
真是太辛苦了。
芥川龙之介小说里的河童曾经问过即将进入产道的孩子,休想被生出来吗?其实对于人类,也许这种提问也是应该进行的。
当然这不是妇产科医生该说的。
藤井逐渐变得很健谈,他说这些没有什么价值的话应该是为了隐瞒些什么。
可是,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不得不去隐瞒呢?我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火村好像对博士的话失去了兴趣,用手托着下巴,眼精望向了远处的地板。
2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难道我睡着了吗?这可不太好,我赶紧坐直了身体。
为了提提神,喝一杯黎明前的咖啡怎么样?香椎匡明的声音从脑后传了过来。
他正在厨房里冲着提神用的咖啡。
那就麻烦您了。
——刚才我竟然睡着了。
您回房间睡也没关系的。
很快就要六点了,大家的任务也快结束了。
估计早起的人们一会儿就过来了。
窗户外边微微地亮了一些。
天空已经有些泛白了。
早起的乌鸦们也开始喧闹起来。
咖啡的香气飘了过来,把我的睡魔驱散得无影无踪。
火村去哪儿了?治美起来之后,有话想要跟先生说。
的确,厨房深处传出来叽叽咕咕的说话声,还有拉开关闭抽屉的声音和翻书的声音。
应该是在夫人的陪同下,查看木崎信司的遗物吧。
我先给他们端过去,请您稍等一下。
匡明把两个杯子放在一个小托盘上,向厨房里面走去了。
听到治美说了声谢谢。
很快返回来的匡明又迅速地冲好了两杯端了过来。
他也许是个喜欢运动,又爱做家事的男人。
趁火村先生不在的时候,我想问一个问题。
有栖川先生二位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奇怪呢?您突然这么闫,真是吓我一跳。
觉得你们奇怪是怎么回事?他给我冲的咖啡味道有些浓。
火村先生不是很想知道我们在这里聚会的理由吗?本来已经说明了是海老原先生崇拜者俱乐部的集会,可是他仍然在怀疑。
虽然好像知道了我们不是在开克隆人商谈会,可是又提出了新的稀奇推理。
他说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藤井先生的孩子,我们其实是一家人,这可真让人震惊呢。
这应该是在我睡着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吧。
火村也向财津询问了同样的问题,同样只是让对方惊呆了。
——火村先生,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可不想在木崎先生灵前守夜的时候开玩笑。
当然是很认真地在问。
——先生真是让人吃惊。
您为什么非要把我们当做秘密结社或者秘密俱乐部的成员呢?您这样的话,和那个妄想男初芝有什么区别呢?估计会让您很失望,因为这个岛上根本不存在那么独特的事情。
我不是要把您和有栖川先生当做局外人,请不用担心。
——沃尉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们成为同伙。
——但是有一点您不要忘了。
如果我们真的是秘密俱乐部的成员,在这举行一年一度的重要聚会的话,您二位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岛上的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让二位离开的。
怎么还会允许二位跟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呢?我们完全可以拒绝啊。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可是我更加觉得你们是想成为一家人的外人组合了。
事实不是这样吧。
当然了。
匡明的回答也跟财津一样,非常明确。
藤井的回答是三人当中最不干脆的。
真是奇怪。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事情真相吗?没有这个可能。
那些期待找到自己遗传学父亲的孩子们,通过网络取得联系,共同合作寻找给予体这种事也许会发生。
然看,他们在不告知实情的情况下,约自己遗传学上的父亲出来见面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反过来,给予体在隐瞒事实的前提下,召集自己遗传学子女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也无法想象这么做的方祛和理由。
不对,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藤井在做给予体的时候,东帝大学把复数的精子混合的说法如果不是真的,那么通过调查记录,给予体还是有可能找出蛊己的孩子的。
虽然有些困难,不过不是不可能。
至于这么做的理由,也有想象的余地。
虽然完全不了解藤井继介现在的家庭状况,但也许是遇到了继承上的问题,不得不找到自己的孩子。
而且那也是有条件限制的——侧如必须是优秀的人。
为了选出最适合的人,所以把候补者都聚集在这里。
这也是有可能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里就不是在举行克隆人商谈会了,而是由藤井一手操办的儿女评价会。
结果仍然没有弄清楚。
用这颗刚刚睡醒的头进行了这样那样的幻想,可没有一个是与事实吻合的。
就像是在玩拼图游戏时,把不对的一片生硬地塞上去一样。
在进行各种假设的时候,又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匡明接着又开始淡淡地讲他的惊讶事件。
刚才他还闻我说‘季实子女士和妥惠小姐是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呢?’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不过他猜错了。
我妻子和妥惠小姐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仅仅凭下巴上有同样的黑痣这一点久幌定她们有血缘关系,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我连要把捶着的妻予摇醒,问问她‘哎,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想法都没有。
也许他说的对,我和今晚的火村——也许昨晚就应该说出来——都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就好像是被岛上的空气吞没了一样。
可我就是觉得黑根岛这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即便我们非常明确地说NO,他的谜匪也仍然没有解开。
不过那也有情可原。
对于火村先生来说,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要相信第一次见面的我们。
而且对海老原先生您二位也不是特别了解吧。
崖明自言自语地唠叨着。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了,就是那个!香椎先生,我一本正经地叫了他一声,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可以,您说。
您为什么把侄女也带到这个岛上来了呢?如果真的是海老原崇拜者俱乐部集会的话,我想让香鱼参加她会觉得很无聊吧。
那个孩子会觉得无聊吗?被他这么一说,我只能回答说没有。
在这个没有任何好玩的玩具的岛上,她和撂海两人玩的也挺开心。
因为和拓海相处得不错,好像是没觉得无聊辊。
可是,为了不让香鱼觉得无聊,财津先生把拓海带来了,或者说为了绐拓海找个伴把香鱼带过来了,这不是有点本末捌置了嘞为什么要特意把孩子们——而且还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侄女和外甥——一起带过来呢?您问我为什么,真是让人为难。
因为那个孩子的父母非常忙,寒假里也不能带她出去旅行,所以我们夫妇二人就把她带出来玩。
以前也带着她出去过两三次,跟其他的夫人们也都见过面,还跟拓海成了好朋友,我觉得她肯定会开心的。
——带孩子们过来有那么奇怪吗?不是。
我支吾着。
如果是克隆人商谈会的话,香椎夫妇和财津特意带侄女和外甥来,很不自然。
还有,如果是以藤井为中心的遗传学家族集会的话,更没有必要带香鱼和拓海过来了。
为什么孩子们会到黑根岛上来?匡明的解释还是不能让我想通。
我很难理解在没有任何特殊目的的情况下,他们会带侄女外甥过来。
从来到岛上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看到包括海老原在内的大人们多次打探香鱼和拓海的情绪,井尊重他们的意向。
那简直就是把孩子们当成了主宾。
火村和我梭从这个家轰赶的时候,孩子们表现出非常伤心的样子,海老原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并且我们被孩子们粘上以后,还被劝说多留几天。
那个时候,水木妥惠还说那也许不错什么的,表示接纳。
还有在我和拓海玩投球的时候,大人们在一旁注视的样子就像是主仆一同关注小少爷的嬉戏一样,如此回想着,我的心刺痒痒地难过。
肯定有内情。
如果这个岛上有秘密的话——我相信一定有秘密——香鱼和拓海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关于这一点,等会我再听听火村的意见吧。
有栖川先生。
匡明冥思苦想了一阵之后,很恭敬地喊了我的名字。
这个箱子里什么都没放,旁边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越是这么说,人就会越在意箱子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和门的后面到底有什么。
这个岛上什么秘密都没有,我们越是否定,反而更引起了你们的怀疑。
他像教导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留给我一段咀嚼他的教诲的时间之后,又接着说:也许这里有一个或者两个秘密吧。
可是,那也是非常小的事情,微不足道。
而且对于极少的几位相关人员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所以,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这反而增加了我的好奇心。
但是,这个看起来忠诚老实的人恳切直白的请求使我的内心泛起了小小的波澜。
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投出什么状况吧?f1口传来了海老原的声音。
他的黑色毛衣看起来像是丧服一样。
早上好。
没发生什么事。
对我的回答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左手边的窗户。
好像是被乌鸦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比平时更吵啊。
应该不会是在悲叹没有木崎先生的早晨吧。
其他人估计也会被他们吵醒。
乌鸦们好像也被杀人事件惊动了呢。
无视匡明的话,主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窗户。
仿佛在那里存在着一个极其危险的大问题。
3我一直都在想…虽然在东京清晨的街头啄食垃圾的乌鸦很吵闹,可是这里的声音却有些不同。
他们不是咔咔地叫,而是有些浑浊地嘎嘎地叫。
匡明向我征求意见,我正要发表些看祛的时候,海老原先说了。
那种有些痛苦地啼叫的是小嘴乌鸦。
生活在城市里的是大嘴乌鸦。
他们的种类不同。
体形硕大的看起来很有威慑力的是大嘴乌鸦。
这个岛上栖息着这两个种类。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划分势力范围的,或者根本没有划分。
这里没有渡鸦吧?我问了一下坡的诗里描写的乌鸦的事,海老原摇了摇头。
Raven吗?那是在更加寒冷的地区栖息的。
大概有大嘴乌鸦的两倍那么大吧,如果在近处看到的话,肯定很有压迫感吧。
渡鸦的啼叫声非常多样,除了人类之外,它是生物界发出声音种类最多的。
因此,在爱伦·坡的诗里面,那只乌鸦操着人类的语言也是很有道理的。
他主动提起了受伦坡的诗这个话题。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去询问他书房里那只乌鸦标本的事情。
可是匡明抢在我的前面说:可是先生,爱伦·坡最初的打算不是让渡鸦,而是让鹦鹉说话的吧?我曾经读过一篇文章,里面是这样写的。
他一边把冲好的咖啡端给海老原,一边问。
啊,的确如此。
对于《乌鸦》的创作背景,爱伦·坡的确有过详细的解说。
The Philosophy Of Composition,是一篇被翻译成《构成原理》或者《创作原理》的诗论。
关于那首诗,首先它的长度限制在了可以一气读完的大概一再行的长度,其次就是它的目的是为了描写略带悲哀的茭,运用副歌,以写给恋人的诗为主题,用哪蒯人的口吻叙述,而与他对话的则选择了日常人物之外的动物。
因为是要像人一样说话,所以本来打算让鹦鹉扮演‘永不复还’这个角色的,可是又突然换成了渡鸦。
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与鹦鹉对话多少有些滑稽的意味,不过他的理由是鹦鹉缺乏忧郁的色调。
说到这,白发苍苍的文学者把目光转向了我。
这篇文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虚伪的爱吹牛皮的男人写的东霞,到底有多少内容值得相信呢?不过他也许是为了炫耀自己的龟《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才在诗发表以后捏造了这篇创作过程记录。
不过,他文章里提倡的创作秘诀倒是挺有意思。
特别是像您这样的侦探作家,应该会对这篇文章拍案叫绝吧?我吃了一惊,并没有马上作答。
我曾经看过爱伦坡的诗论,可是没留下太深的印象。
只是《构成原理》对于我来说意义深远,所以内容大概都还记得。
它为侦探小说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不过没想到这一点会被海老原指出来。
他可是爱伦·坡研究的权威人物,突然被他一问,实在有些受宠著溉的确,这篇文章使我们产生了共鸣。
虽然不记得他使用了怎样的描写手法,不过《构成原理>给予了推理小说作者勇气,并且让他们相信‘自已的做法果然没有错’。
他还提出了诗与小说的构思应该从选择何种效果出发,等等。
爱伦·坡曾断言,在执笔之前如果已经对从开头到结尾所有的情节都胸有成竹的话,应该从结尾着手追溯整个发展过程,这对整体的构思非常有利。
这是大部分侦探小说作家的方法论,也是偶尔会被人认为有些老套的手法。
哎呀,真是让人头疼。
所谓有乖j,是指推理小说作家如果要确保读者的优先地位的话,没有比从结尾逆溯这种写作手法更合适的了。
即使是我这样的三流作家,当被知道是使用解谜这个手段写作的时候,也会有看都没看过我的书的人对我说您总是写那么难的书这种客套话。
那蝗没有读过侦探小说的人也许把内容想的太复杂了,总是会带有那种您能写出那么费脑筋的书,真厉害的语气,不过这是很友善的误解。
一位很熟练的侦探小说作家不一定头脑很聪明。
或者说,侦探小说的创作与卓越的知性几乎没什么关联。
写作过程中,除了常识之外,所需要的也就是关于这个领域的基础知识——最重要的是对这种书趣味所在的理解——和一些写作技巧的学习,还有就是在没用的东西上下工夫的耐心。
作品当中,是名侦探们快刀斩乱麻似的解开那些别人无法化解的谜团,并不是作者有多聪明。
名愤搽也是因为已经从知晓结尾的作者那里了解到了真相,才能摆出一副天才智者的架势。
可是,名侦探们总是扮演拥有伟大头脑的角色,所以大家才很容易错误地认为执笔者也是很聪明的吧。
和已经知道结果的人也就是作者是伙伴的名侦探,与赤手空拳的读者,因为无祛对等地衡量两者之间的智慧,所以名侦探等于作者这种想法被很多人认可。
而正是这一点给作者带来不利的影响。
因为作者不得不只身一人施展无谋之勇,向千千万万个横眉冷对的叫嚣着我还能被你骗了不成的读者们提供作品。
这其中不乏比作者更有智慧、想象力和经验的读者,如果无视这些,把自己与大多数读者对立起来,狂妄地认为我肯定比任何读者都聪明的作者,是有必要去接受一下脑渡检查的。
这种错觉很难被理解为是自尊心的流露。
必须要有比作者还要聪明的读者束阅读作品。
这样的话,凡是侦探小说作家,除灵活地运用爱伦·坡所说的有利的写作手法外别无他法。
这就是他所说的优秀艺术家的创作法。
爱伦,坡有爱伦·坡的方式。
他说其他诗人都是在白纸状态下进行诗词创作。
并且认为从开头就能知道结尾的东西不能算是诗,也不算是创作。
可是,路不止一条。
啊……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写文章的人。
海老原的话让人诚惶诚恐,我知道创作过程是被模模糊糊的迷雾包围着的。
对于其他的作者是如何完成一篇诗作或者小说的,沃围有浓厚的兴趣。
而满足我愿望的,正是爱伦·坡。
一边读他对《乌鸦》创作过程的解析,我就一边感叹‘哦,不愧是侦探小说的始祖啊’。
只是——我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是重复几分钟前所说的话。
只不过是一个虚伪的爱吹牛皮的男人写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内容值得相信呢,对吧?海老原笑了笑。
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侦探小说的始祖了,为那些枯燥的空论略施粉黛,披上华丽的外衣是他的拿手好戏。
就算从结尾着手逆溯到开端使首尾一致是不错的手{去,可他公布的《乌鸦》的创作过程,未免是一个过于人尽皆知的侦探推理了。
这种揭底方式有些过于华丽了。
作为一个侦探作家,我也只能尴尬地苦笑了吧。
被称做侦探小说元祖的《显而易见的现实——凯莱博威廉姆的冒险》的序言里,作者威廉·高德温披露了自己的创作手法,而爱伦·坡正是借鉴了他的手法。
虽然他在诗论的开头否认了这一点。
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这时,火村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吸引了海老原的注意力。
后面还有治美的身影。
这次,我错失了询问关于乌鸦标本的良机。
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吗?被主人温柔的声音关怀,她受宠若惊地欠了欠身子。
嗯,现在感觉好点了。
多谢您关心。
她表现得很坚强,声音里充满了张力。
周围的人不对她过于关心,也许对保护她的自尊心有好处。
人呐,不知道有多高级,可是说到底就是一个动物。
肚子有些饿了呢。
估计是医为昨天没有好好吃饭。
治美问大家,早饭之前想吃些什么吗?我想给自己烤个面包片。
那也帮我烤一片吧。
匡明下了订单。
我没有要。
火村先生呢,您也吃点吗?被治美询问的副教授反问道:什么?我只是问您想不想吃烤面包片……有什么不妥吗?她对别人的一举一动很敏感。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要有人不经意地转动一下眼睛,她都会条件反射似的追随那人目光的落点。
能注意到她的这个习惯,大家也许会认为我也跟她一样敏感吧,其实不然,只是她的动作偶尔进入我的视线而已。
现在她问有什么不妥吗?也是注意到火村被什么事吸目I了注意力,赢截了警地提出了疑问。
不用了,谢谢。
治美一边说着这样啊,一边把视线放到窗外。
因为火村也正望着那边。
您……看到什么了吗?外边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这却更加剧了她多余的担心。
没,什么都没有。
只是觉得乌鸦的叫声真是够吵的。
他说了与海老原同样的话,走到窗边,额头贴近玻璃。
从大清早开始,他的动作就很麻利。
那边有个展望台吧?看了看火村指的方向,治美回答说:是的。
那边聚集了很多乌鸦。
真是奇怪。
昨天早上还没这样呢。
不过就是乌鸦嘛。
——如果不放心,过去看看怎么样?他沉默着,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夹克披在身上。
现在外边应该还有些寒气。
我也拿起了外套走向门厅。
我们正好碰到从二楼走下来的中诅美奈。
她应该是很早就起床了,脸上已经化好了妆。
监守了一整晚,辛苦二位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嗯,没事。
火村简短地回答了美奈,打开了门。
他的态度好像在说忙着呢,别理我。
这怎么可以呢,太失札了。
是个很宁静的夜晚。
我们出去散散步,清醒一下。
我赶忙做了最低限度的补充。
朝阳逐渐包围了整个小岛。
刺眼的光芒向我们保证今天是个大晴天。
大海在清晨闪烁着欢快的波光。
这应该是一个可以感受到甜美祝福的清晨,如果没有乌鸦们苦闷的啼叫声和他们漆黑的身影的话。
从木崎先生的遗物里查到些什么吗?我们竞走般地前进着,我的提问让朋友有些不耐烦。
没大的发现。
就是觉得他活着的时候肯定有些小秘密。
什么秘密?我追间着。
找到了一个上着锁的手提金库。
不怎么重,晃了一下,里面有哗啦啐啦的声音。
像是放着书或者小册子之类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那是木崎信司活着时候的小秘密。
也许正是因为金库里面的东西才会被杀害吧。
被密码保护的电脑里面的秘密估计也跟金库里的东西或多或少有关联吧。
难道这就是他与初芝真露见面的理由吗?要是把锁撬开呢——可以。
只要有个螺丝刀几分钟就打开了。
他应该是打算过后再处理这个小金库的事情。
因为不是在杀人现场,只要得到治美的许可,并且在打开的过程中有人证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们路过了阿初度假村。
在这个废弃的屋子里面,估计连朝阳都不怎么照射得到吧。
木崎信司的尸体正在这个暗黑的房间里横着呢。
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地浮现在脑海里,使得春天清晨的美景黯然失色。
即使如此,还是不断地有不愉快的叫声刺激着神经。
这声音像钢刀一般切断充满阳光的清晨风景。
虽然叫声听起来充满了怨恨,可是让人觉得苦闷的声音也许是他们欢喜的歌唱也说不定。
刚来到岛上的那个夜晚,就在那个展望台上,我们三人并排坐在倒下的树干上,听醉醺醺的初芝讲述他远大的经营战略,还有幸得到了社长的密德斯碰触。
而正是在那个地方,飞来了一群乌鸦。
有三五十只,他们不是漫不经心地飞舞着,而是不停地飞起落下,这个动作非常明显。
马上就到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我没弄明白火村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早晨出来散散步,顺便观察一下鸟儿们吗?还需要什么心理准备?乌鸦们不会没有理由群聚起来骚乱。
悬崖下边肯定有异常。
他们用的是那种飞行方式。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
乌鸦的某个习性。
半夜没有人从那个寡里出来。
这一点可以肯定。
火村说得很坚定。
整个晚上他都在严密地监视着。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到早晨我们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
所以,能想到的就是—一走到缓坡的尽头,展望台出现在眼前。
很想立刻去看看悬崖的下边,可是展望台是向着悬崖边{囔斜向下的,而且没有护栏,不能冒然地跨过警戒线。
虽然有些狼狈,不过也只好半跪着一点一点挪向崖边。
一只乌鸦蹭着我们的头皮飞了过去,辩气至极,暴力倾向涌上心头,真想挥起棒球棒狠狠地把它击落。
原来是我有些胆怯了。
乌鸦短肉食动物吧。
我嘟囔了一句,朋友马上作出回应;正确地说,应该是杂食。
也啄肉吧。
啄食腐肉。
乌鸦的啼叫声与波浪的拍击声越来越猛烈。
我们探出头,窥视断崖的下方。
4因为地面是向着海倾斜着的,我们没有办法站起来。
我干脆就趴在地面上。
毕竟在高的地方,大部分生物都无法做到心乎气和,所以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连平对对危险很迟钝的火村也单腿跪着,一只手支撑着身体。
本以为峭壁上会有一两个突出来的岩石平台之类的,可是并非如此。
绝壁几乎是垂直落下去的,在下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波浪在岩石上粉碎着。
三角锥一样的岩石从海面凸出来,在这个天然的柱子上有一只乌鸦站在上面。
其他的乌鸦们应该是在悬基的正下方,可是没有办法看到,只能听到嘈杂的嘎嘎的叫声。
再有三十疆米,不,只要再往前二十厘米就能看到,可是因为恐惧,我退缩了。
不用勉强了。
咱们好像可以下去。
把头探出悬攫外边的火村应该是看到了我视野之外的东西。
就在那儿。
他用手指着正下方说,有一个洞穴一样的地方。
应该不是单纯的岩石裂缝,因为乌鸦们好像就是从那里出来进去的。
在这几看不清楚,我们到下边去看看吧。
有路。
他手指的方向倾斜了一点。
可是我完全看不到那边的状况,不过好像是有—个很陡的石输。
怎么样了,底下有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香椎匡明和中西美杂跑过来了。
因为火村出门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所以他们有些担心。
我们支起身子,站了起来。
火树绘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
洞穴吗……嗯,有。
匡明说,大概有两米宽,三米高,深度也就是二十米吧,很小。
最里边有一个神龛的残骸。
估计是渔夫们曾经在那里拜祭过吧。
可是,为什么乌鸦们会去那里呢?他的表情凝重起来,大概是被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吧。
他说想跟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前边有个石阶。
扶手基本上都腐烂了,很危险,不过还是可以走到下面的。
看起来这里船没有办法靠近啊…说完,匡明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停船的地方。
不过很适合钓鱼。
涨潮的时候,浪太大会被打湿,想享受海边钓鱼的话,只能等潮水退下去的时候。
现在应该是涨潮吧?肯定会弄湿的,不过也没办祛。
我留在这里等你们。
美奈双手在胸前紧紧地交又着,是因为恐高症而显得很紧张。
光是看到我们在崖边往下看,她就已经吓得全身发抖了。
是啊。
太危险了,中西小姐还是在这里等着比较安全。
匡明温柔地说,你就坐在那边等吧。
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会从下边大声喊你。
他指的正是两天前我、火村还有阿初坐过的那棵倒下来的树。
被密德斯碰触的那个星月夜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那么,我们出发吧。
火村发了号令,我们向着石阶走去。
林子里隐隐约约有条小路,可是杂草丛生,早晚有一天小路会被萆覆盖住,路不成路。
美奈很顺从地接受了匡明的提议,在倒木上坐了下来耳送着我们。
走到石阶前面往下一看,我真想马上返回去。
这条石阶一米宽都不到,几乎是直上直下。
木质的扶手有的地方已经掉落,剩余的部分估计也承受不住我们的体重。
石阶的选缘因为风化作用,棱角已经被磨圆,脚下很容易打滑,状况非常不乐观。
我先下去。
我鼓起勇气,自愿打头。
火村看透了我的心思,抿端一笑。
是觉得要是自己掉下去也不会连累别人吗?想的挺周到的嘛。
真是不胜感激。
哈哈,是呀。
不过,你要是从上边掉下来了,我肯定会闪身让路。
轻松地应对源于内心的紧张。
不仅仅是这段垂直的石阶,下面等着我去面对的事情也让我感到恐怖。
我左手扶着崖壁,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下走。
走在我后边的是匡明。
虽然后脑没有长着眼睛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不过我感觉匡明的脚步比我更加谨慎。
在乌鸦的啼叫声和风声之外,我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的鼻息。
我们慢慢吞吞地走下来,不过也就用了三四分钟而已。
中途没有因为睡眠不足而脚下发软,也没有因为乌鸦的突然骚扰而发生意外,我们都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浓厚的潮水气息包匿了我们。
很快,我们就被冰凉的浪花打湿了。
大家要小心,这里很湿,很容易打滑。
匡明说完之后,沿着阎乌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给大家提了醒的他如果自己摔倒的话就成大笑话了,因此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说不定是他自己的鞋底比较容易打滑。
展望台本来是朝向东边的,可是洞穴的人口却朝向了北边。
因为早晨的阳光不能照射进来,这里就像挂上了黑幕一般。
洞口呈横向细长的椭圆形,很像一张发出悲鸣的嘴。
里面不时地传出乌鸦的啼叫和拍打翅膀的声音。
火村在我身边停下脚步,拾起一根树枝。
本以为他也许是扭伤了脚,要用树枝当拐杖,其实不然。
他举窟树枝伸进洞口挥舞着驱赶乌鸦。
乌鸦们发出诅咒般的啼叫,穿过我跟匡明逃走了。
弼只、三只,扇动着漆黑的翅膀。
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我说。
我并没有要埋怨他的意思,可是看到他扔掉手中的树枝,还是吃了一惊。
他的背影透露出了气愤。
进去之前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劝大家最好用手帕捂住鼻子。
刚想要问他为什么,就透过副教授的双脚之间看到了那个。
在昏暗的洞内,有人躺卧在那里。
那双很眼熟的运动鞋,正是初芝真露的。
呜哇。
匡明低头干呕,急忙取出了皱皱巴巴的手帕。
在迈出下一步之前,我也效仿匡明捂住了鼻子。
此时,已经有一股强烈的臭味穿透潮水的气息刺激到鼻腔的黏膜了。
初芝社长已经死了。
不过,这个状态太惨了。
走到火村对面,我清楚地看到了尸体。
阿初还穿着昨天早上那套衣服,像被毁坏的玩偶一样筋疲力竭地瘫在地上。
看起来很高档的名牌夹克很多地方裂开了口子,沾满了血液和泥水。
从裂口处露出来黑红色的肉,太惨不忍睹了。
匡明条件反射似的把脸扭到一边,我强忍着继续观察。
跟着火村进行现场勘察的话,肯定会看到比这更惨的遗体,不过眼前这一幕已经让我觉得够戗了。
阿初脸部的损伤最严重,只能勉强让人辨认出这就是初芝真露。
这都是拜那些啄食腐肉的黑鸟所赐。
还有的家伙把他的右眼当成美食,眼窝只剩一个空洞。
伸出来的右手上,连一根完整的手指都没剩下。
遗体的周围散落着腐肉啄食者们的羽毛,彷佛这里刚举行过一场盛宴。
啊,不行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匡明可怜巴巴地说着,摇摇晃晃地朝洞口走去。
之后就一直背对着我们。
波涛的声音沉闷地回响着。
——轰鸣着的海边的妻子坟墓。
面对着海边发生的死亡,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安娜贝尔·李》的最后一节。
可是唤起这首诗的情景与诗的意境丝毫不相符。
初芝不仅丧失了性命,还被乌鸦们啄食。
让火村烦躁的啼叫声,是不是从吃过初芝肉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呢?着实令人生厌。
这是一场残酷的海边葬礼。
充满活力与野心的领袖人物,甚至被称为王的男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这简直就是鸟葬啊。
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是啊。
火村说,这完全与社长的意志相反,竟然被鸟葬了。
选手也许是虔诚的琐罗亚斯德敦徒吧。
在这个场合本不应该说笑,可我还是忍不住卖弄了一下知识。
哎,不对。
人家的做法是把遗体运上山,为了便于被食用还要把遗体分尸,然后才供奉可以引导灵魂到西方极乐的秃鹫。
可在这么个海边,那完全违背了人家的做法。
而且,日本不是也有过鸟葬的习俗吗?京都的鸟边野,自古就是个大墓地,正是因为那里曾经举行过鸟葬才得名的。
通过卖弄自己的知识,我确认了一下自己到底还剩下多少冷静。
此时也只能借助这个来安抚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稍稍平静了一下,我说:等一下。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凶手’了吧。
初芝社长也是被杀的吗?问完,大概有一秒钟的间隔,火村回答说:啊,大概是吧。
不过具体情况还必须得等验尸之后才能下结论。
幸好被困在岛上的也就能组成个足球队的这几个人里还有个医生在。
虽然是个不孕不育治疗的专家吧,在诊断方面怎么也比我专业些吧。
说到这,火村提高了嗓门冲着背朝我们的匡明喊道:香榷先生,您可以带藤井先生来这里吗?我和有栖川要留在这里看守遗体,防止再有乌鸦过来破坏现场。
哦,对了,为了防止乌鸦们继续啄食遗体,如果家里面有塑料布之类的东西就麻烦您一起带过来吧。
还有照相机。
能跟大家借一个吗?摄好是数码相机。
好的。
匡明应允了,却没有动。
火村先生。
什么事?如果初芝先生也是他杀的话,那到底是谁干的呢?我们都认为是他杀害了木崎先生然后逃走了,所以才整夜不睡觉值班,可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囡事。
在匡明看不刭的地方,火村撇了撇嘴。
我可没那么认为。
虽然有人是那么想的,不过这个岛上的的确确有杀人犯存在,必须做出必要的警戒,所以我才没有反对值夜。
是、是真的吗?可是,您还第一个说要整夜值班呢。
因为我想和藤井先生、财津先生还有你好好地谈一谈,所以才利用彻夜值班的机会。
还有就是——事情发生之后才说也许你不会相信,不过我确实也想在一早确认一下乌鸦们会不会有什么骚动。
我也设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状况。
这种状况也就是指初芝先生也许已经被杀害了这件事。
所以先生才会对乌鸦的叫声作出那样的反应…他对火村的解释有些接受了。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火村还考虑到了这些。
不只藤井先生,我还要和海老原先生还有大贾唯告一下情况…啊,要不要先跟在上边等着的中两小姐说呢?如果告诉她阿初也被杀了,遗体还被乌鸦们啄食,她肯定会害怕的。
怎么会这样呢……说着,他跑了出去。
与匡明一来一去,一只乌鸦正要侵袭过来,火村赶紧挥舞起了树枝。
简直就是一个守墓人。
副教授把武器交给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套。
现场勘察的道具都随身准备着呢。
他要在医生验尸之前,先用自己的眼睛尽可能地确认一些事情。
我把树枝夹在腋下,向遗体台掌拜了拜。
犹豫了一下该怎么祈祷让他安息。
未完成以密德斯·日本称霸世界志愿的密德斯王啊—一请安息吧。
5火村例行公务地检查了一遍尸体,检查完在哪些部位都有些什么伤痕之后,又确认了一下他的遗物。
夹克的口袋里有一个钱包——普普通通的,不是一个装纸币的大钱包,牛仔裤的口袋里有一个手帕。
钱包里面,有二十五张一万的和四张一千的纸币。
还有几个硬币和银行卡。
还有第一次见到实物的黑色美国运通信用卡,只要有这样一张卡什么都能买到了吧。
普通轿车的驾驶证。
就是这些。
与我这个装满了音像店积分卡啊,电话卡啊,咖啡屋的咖啡券之类杂物的钱包相比,阿初那个太简单了。
只是一万面值纸币的强数差距有点大。
没有。
火村扔出这么一句,就像洗头一样弧挠着头。
像是某件期待的学臌完全落空了。
没找到那个经由人工卫星传递信号的便利手机。
我以为健放在口袋里了呢。
难道这也是凶手的手段吗?我竟然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手机在岛上出现过。
的确,这是让人非常失望的场面。
只要有那个电话,就可以马上跟当地警察联络了。
可惜事与愿违。
火村的尸检告一段落之后,我开始提问。
我想在藤井他们赶过来之前,从他这里得到些基本的情报。
社长是怎么被杀的呢?垒身都有伤,衣服也破了。
看起来像是从悬崖上跌落的。
?摔下来的。
对于他这个过于简短的回答,我沉默了。
此对,他又继续说;死因是右前额头被重击。
这是致命伤,这一点无可质疑。
应该是从二十米高的悬崖上跌落下来,搏击弼岩石之后留下来的伤。
用非聪学用语说,死因就是坠落。
有没有可能是头部被殴打之后才从悬崖跌落的qjz? +不太可能。
人为的伤害不可能那么严重。
是因为又芜上半身撞击裂岩石,头部才会被割破。
你看,是这样的伤。
就像裂开的石榴一样。
肯定是当场毙命的。
我可不想看。
死亡之前没经历太多痛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虽然这个人品格有些问题,脾气过于古怪,不过我对他倒是不讨厌。
即便那时的密德斯碰触是醉酒后的空头支票,可他仅仅是提起这个话题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的人物就这么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不过,我的感伤必须要控制一下。
因为火村严厉的表隋警告着我,在这个岛上,无可质疑地有一个把初芝真露置于死地的人存在。
虽然无法判定他的动机是否因为怨恨,总之不是王也不是天使的初芝是他要杀害的对象。
可是…一我在思绪还没整理清晰的情况下就发问了,坠落仅仅能说明他是从悬崖上跌落下来摔死的,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自杀或者意外事故了啊?火村摭下手套放回口袋里。
那个连克隆人都要用上想去完成自己伟大事业的初芝真露会自杀?那个充满活力的野心家会放弃生命?——你不是说真的吧?到昨天上午为止,他还想要用钱收买博士。
我无法想象那之后的凡小时之内会发生改变他人生观的大事。
的确是那样。
虽然我已经接纳了火村的看法,可他还继续说:岛外边发生了夺去他生存勇气的事情,通过电话他被告知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可是,就算他受到打击选择了死亡,那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也应该是脚朝下的。
可是从他的遗体看来,是上半身在下面,头部朝下跌落的。
这不会是自杀。
意外也一并被否认了。
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展望台。
昨天下午估计出来散步时也去那里了。
那么,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呢?地面是朝着海面倾斜的。
我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会冒着危险跑到没有护栏的悬崖边上去。
不管是谁都会惜命,想利用克隆技术完成自己不死梦想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
意外跟自杀一样难以想象。
确实。
与此相比,证明不是自杀或者意外的是另外一个状况。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一个重要的事实。
虽说看到如此悲惨的遗体有些震惊,可是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实在是不应该。
是啊……如果是自杀或者意外从悬崖跌落的话,那么遗体出现在洞穴里面就太奇怪了。
即使是落到岩石后被弹进来,也不可能落到这么远的地方。
遗体是被人为移动的。
也没有必要确认潮水到底能涨多高,波浪把遗体冲到这来的可能性也没有。
因为遗体上的衣服没有被浸湿的痕迹。
如果是这样,我还真想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傲。
凶手是在把被害者推下悬崖取其性命之后,又通过有安全隐患的石阶来到岩石上,把遗体搬进洞穴的。
做如此繁琐的事情不会没有理由。
是为了确认社长有没有死吗?嗯,确实从悬盥上边往下看的话,没有办法弄清楚。
然而,他在确认完社长的死亡之后,完全可以马上离开。
可他却把遗体搬进洞穴里。
难道说是想隐瞒阿初死亡这件事吗?这么想也是很自然的,可疑团依然没有解开。
要隐瞒初芝死亡事实的话,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策。
因为不久之后乌鸦们就会开始行动进行鸟葬,像现在这样被我们发现,就算我们没有注意到乌鸦的骚动,等和陆地取得联系后,警察赶过来,遗体也很快就会被发现。
比起隐瞒不如说是——火村更正着,凶手想争取时间。
只要能推迟遗体被发现的时间就可以了。
要真想稳瞒初芝真露的死的话,就会在遗体上绑些石头之粪的然后扔到海里,而不是如此草草了事。
那么做也不费事,而且在这个岩石堆上不会被人发现,下手也很容易。
等明天警察来了以后,肯定会对整个岛进行搜查吧。
是说他想争取这段时间吗?那他这种做法也有些不彻底啊。
你有异议吗?倒还不至于说是异议…-不过,凶手没准也想过把遗体沉人大海,让他完全消失。
刚才体说不费事,说的倒很轻松,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合适的石头,绳子。
如果这些工具之前没有准备好的话,那么找来这些东西也是需要时间的。
凶手是想先把遗体藏在洞穴里,等到晚上再慢慢处理吧。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提议要彻夜值班,他才没有办法从房子里偷跑出来。
我的猜测也是成立的,可是并没有得到火村的认同。
是吗?石头到处都有。
在那边有那么多呢,随便用一块就行。
绳子的话,也不用回到房子里就能到手啊。
昨天早上,围着岛绕圈的时候,不是看到断崖边上的路上到处都有绳子拦着吗?在下石阶之前找找的话,很快就能在附近找到。
关于石头,也许像你说的那样就能解决,可是绳子呢?想要我的东西,越是着急的时候就越找不到。
——咱们这是没有结论的辩论唾。
不对。
火村很是顽固,这就是拖延时间。
证据就是,凶手把手机处理了。
怎么回事?假设凶手想毁尸灭迹而先把遗体搬到这里,那个时候把被害者拿着的手机放置不管是完全没有阿题的。
之后把遗体沉人大海的时候,再一起处理就足够了。
我们的意见越来越不合了。
话虽如此,可是先把电话处理了也无可厚非吧。
万一有什么意外——像现在似的——遗体教发现了,如果电话也被找到的话,很快就能报警了。
凶手肯定是要防止这种事发生吧。
或者说……对了,阿初没有带电话出来呀。
他不是给部下下过严厉的命令,让他们别为了工作上的事打电话来吗。
所以电话不是从遗体的口袋里被拿走的,而是从他的住处就被拿走了啊。
就算这样,重点仍然是放在拖延时间上。
你想想啊。
发现木崎信司的遗体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你是想说海老原先生家的电话打不通的事吗?对于这件事,财津曾经推测是阿初干的吧。
这是把初芝杀害了木崎信司作为前提的。
是啊。
这不正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所作所为吗?周一中午之前就会有船过来迎接,所以并不能把大家在岛上困得太久。
凶手把作案的关键放在电话上,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不能跟外界取得联系。
可是他也应该明白这么做归根结底也只能是拖延时间而已。
那么,他为什么要拖延时间nfiZ?我得到的回答仅仅是不知道。
难道是——没有经过深思,我就说出了口,凶手把手机拿走了,不是销毁,而是自己用呢?这样的话,凶手就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岛外取得联系的人了。
这么做好处可不少。
呀,不是吧。
火村又挠了挠头。
今天早上不管说什么我们的意见都会有冲突。
这么做就会留下通话记录,早晚会被警察追踪到。
就算想用也不能用。
藏一个不能用的电话没有任何好处。
除了扔掉,别无选择。
火村看了看撞击出来的浪花。
也许是在为沉人海底的电话感到可惜吧。
说了这么久,虽然不是闲磷,可也没说到什么重点。
凶手把遗体搬进洞穴垂以及没有给我们留下手机的事情先暂且不去管。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寻找凶手的过程中,死亡时间是对不在场证明调查至关重要的。
那么那么,杀害初芝事件是第二起事件吗?有没有可能是发生在木崎信司被杀之前kre?我预想得到的答案很有可能是不知道,不过火村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一点五十八分三十二秒。
如果被害者是当场毙命的话,那么犯罪时间就在那一秒之前。
所以,两位shinjim当中,最先被杀害的是初芝真露。
这里发生的是第一起事件。
什么下午一点五十八分兰十二秒啊。
这个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
刚说完,他就用食指示意让我看遗体的左手腕。
在手机上挂意猫太郎手机链的童趣社长,腕表却是个高档的弗兰克·穆勒。
腕表①信圊与真露的日语发音相同表面已经摔碎,指针停止了。
显示的时间正是一点五十八分三十二秒。
这就是你做出出神人化的判断的根据吗?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时候摔坏了,因此停止了转动。
啊。
还有死后的硬直程度和尸斑的状况也很符台。
那就是可以相信这个时间了?为了隐瞒真实的犯罪时间,凶手很有可能会刻意用石头把表敲坏,然后把指针随便拨蓟一个时间上。
这一点不得不考虑。
现在不管多便宜的推理小说里都不会出现的这个细节火村不会没有想过。
越怀疑,疑点就会越多。
可是如果这是凶手的手段的话,那么你刚才说的话就得撤回了啊。
没有人会在准备把遗体沉人大海之前还对遗体的腕表做手脚。
这也太没有意义了。
我点了点头。
火村老师您说的很对。
——这么一来,反过来想的话也有道理。
如果老师的高见是正确的,凶手是想把遗体隐藏在这里拖延时间,那么就有可能会在腕表的指针上做婪手脚。
这样的话,就不能用指针停止的腕表来决定犯罪时间了。
怎么样?正如有栖川先生您所说的。
刚觉得这样就行了吧,可他又开始提出反对意见了。
手表上的确有做过手脚的可能。
但是那么做对凶手的好处几乎为零,可以这么说吧。
你是带着怀疑的态度看那个停止的指针的。
当然体这种反应也是很自然的。
也就是说,凶手故意破坏手表,或者调动已经损坏的手表的指针,基本上没什么意义。
那这个时间就是可信的了?你这个逻辑也很危险啊。
即便是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动这个手脚又完全不费事,给搜查稍微制造点麻烦也行,这种心理也不能否定吧。
哦,我想知道这怎么给搜查制造麻烦呢?发现木崎先生的遗体之后,不是已经简单地调查过大家下午的行动了吗。
当时我说‘请大家详细地说说下午的行动’,这话对大家好像有些过于刺激了,从大家琐碎的谈论中得到的结果你还有印象吗?木崎信司最后被见到的三点五分开始到四点之间都在推测死亡时间内,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这些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可是在这段时间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没太留意了。
昨天下午,大家的行动都根随意,餐厅就像酒店的大堂一样,两点前后这段时间里到底谁有不在场证明呢?谁都没有吧。
包括被杀害的木崎信司在内,在那段时间里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数为零。
就算手表被做手脚,搜查也不会受到影响。
也许之后会有人想起来不在场证明呢?我仍然不服输地狡辩着,没准正有人准备说‘对了,我两点之前给东衷的一个朋友打电话了。
对方可以很清楚地为我作证’,这也有可能吧。
哦,为了突出这一点,才对手表做手脚来制造假的不在场证明啊。
不错啊。
如果真有人这么说的话,我就赞同你的意见。
不过,这个人不会出现吧。
如果两点前后有不在场证明的话,应该在初芝的遗体被发现之前就明确地说出来,这样会显得更自然些。
不管结论如何,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我现在也慢慢觉得火村的看法是对的。
悬崖上边传来了说话声,吵吵嚷嚷的,就像是出来郊游的人。
匡明终于把藤井继介一行人给带来了,比预想中用的时间要长一些。
估计是叫醒熬夜的博士的时候费了些力气吧。
来了。
不知道行政文书先生把我需要的东西带齐了没有。
火村一直在等着相机呢。
他正蹲在遗体旁边,作拍照的准备。
可是突然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急忙把手套掏出来戴上。
好像是在遗体的右手上发现了什么。
一时大意把这给漏掉了。
有栖川,你看看这个。
不是看手表,是看手。
看手掌更清楚,我把它翻过来吧。
这只手的手指几乎都被撕碎了,骨头露在外面。
虽然有些胆战心惊,可又不得不看。
他抓住勉强残留的中指把这只手韶了过来,指了指呈斜纹的擦伤痕迹的中间,与这些伤痕不同,还有一道伤痕横断手掌。
斜纹伤是跌落的时候造成的。
这道横着的是被什么磨擦过的痕迹。
你仔细看,这道伤一直延续到手背上了吧。
因为血跟泥的荇染,一直都没注意到。
——再看看这边怎么样。
他又检查了一下左手掌,这边没有同样的伤。
临床犯罪学者摘下手套,竖起小拇指抚摩着埔唇。
6角膜的浑浊度又加深了。
这也得拍下来。
快门的声音。
好像是右肩和右前头部先撞击到地丽的。
估计肋骨应该粉碎了吧。
先生,请把尸体复原一下。
检查一下腹部尸斑的指压消退程度。
用拇指按一下…是这样…先生您也按一下试试…怎么样?嗯,不管用多大力气按也不消退呀。
是啊,如果仅仅经过半天时间的话,不会这样。
——怎么样?也许可队这么说吧。
不过我可不敢断言。
我也不是钻研法医学的,跟你不同,我对死体现象这方面知道的不多。
我也只不过是个社会学者而已。
跟把生命的出生当做研究对象的老师隋况有些不同,不过我的确要依赖您。
连你也恭维我啊。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用处呢。
想不到你还是个很有心的人。
火村和藤井两人手嘴同时忙碌着。
虽然是一边交换意见一边进行尸检,不过藤井的发言里还夹带着一些为了掩饰紧张的闲谈,火村是在附和着他。
有趣的是,一边进行尸检一边聊天的两个人很快关系就变得很融洽。
博士的态度也较之前平易近人得多。
我在洞外观察着二人。
又芜站着刚刚跑腿回来的香椎匿明还有海老原瞬,左边的水木妥惠一脸严肃地注视着火村他们。
初芝社长是在木崎先生之前被杀的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太复杂了。
妥惠说。
这时她是面向我的,回答她的也只能是我了吧。
是啊,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这种事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到明天中午就结束了。
海老原开口了,很庄重的口吻,等迎接的船过来之后,能跟外界取得联系的话,事件应该会告一段落。
在那之前,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了。
还要保护好孩子们。
拓海和香鱼此时肯定是留守在家里的。
与木崎的遗体被发现的时候一样,为了隐瞒初芝的死亡,季实子和木崎治美留在他们身边照顾着。
估计他们也会奇怪,早饭前大人们为什么跑来跑去的呢。
他们已经懂事,对周围发生的异变瘦该会有所觉察。
没有看到财津壮的身影,是因为他正在悬崖上边待命。
没看出来他好像也有一点恐高,所以没敢从石阶上走下来。
先生,这太让人受不了了。
匡明很难过地说着,焦急地揉搓着双手。
大家肩并肩地挤在一起围羞孩子们,太恐怖了。
毕竟我们当中混着一个杀人犯呢。
互相监视着,凶手也不敢太放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现在只能暂时跟可能是艘手的人面对面地待着。
—不过也没有必要害怕。
凶手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为什么这么说呢?虽然没有匡明那么急切吧,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没有根据。
只不过按常识来想的话,应该是这样吧。
我们已经遭遇两起杀人事件,所以采取的防御措施也逐步坚固了。
我觉得不会再有人能突破警戒再次犯罪吧。
凶手自身也应该银清楚这一点。
——你怎么认为呢,有栖川先生?如此近距离地与他正面相对,我吓了一跳j海老原先生您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凶手想再次杀人是很霸难的。
可是,BF便这样也不能说凶手已经达到目的了。
你觉得他还有别的企图?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理所当然的,凶手的目的是要把想杀的人杀掉,并侵危证宦已能够逃脱司法的追究。
因此,凶手的作战才刚刚开始。
你说的也有道理。
能战胜早晚都会赶来的警察才能说是达成目的。
在那之前,他好像已经开始跟咱们打前哨战了呢。
海老原的视线直向火村,似乎犯罪学者与博士的共同作业已经接近了尾声。
身后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匿明贴到妥惠身边,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
我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刚好我站在顺风的位置,他们的悄悄话被我很清楚地听到了。
不知道孩子们会有什么反应,真让人担心。
季实子和美奈小姐都不同意呢。
他们会害怕,不过没关系。
这也是个不错的刺激。
可是这种刺激会不会太过分了?.…钓…场…-就会更加……风向突然改变,妥惠的话我只能断断续续地眶到,不经意把头转过去之后,她闭上了嘴巴。
他们的确是在说不想被我听到的内容。
现在我也顾不得避讳什么了,毫不客气地强加入他们的话题。
你们在聊什么?刚剐中西小姐是不是提议要把实情告诉拓海和香鱼?没…一美奈否定之后又点了点头。
确实是那样。
就算是继续隐瞒,咱们的所作所为都被他们看在眼里,早晚会露馅。
我觉得在孩子们追问之前,主动跟他们说清楚比较好。
虽然匡明先生担心这件事会给他们很大的刺激,不过这两个孩子都很坚强,不会因为害怕而发生意步}。
对孩子们坦白,不是更有利于跟他们建立信赖关系吗?只是这些的话,也还算是不错的意见吧。
可是她并没有对我说出她的本意。
她跟匡明说的是另一番意思。
刚刚你是幂是还说过‘这也是个不错的刺激’呢?嗯?什么啊?这怎么可能是个不错的刺激呢。
是要尽量避免太刺激的词汇,一边安抚他们,一边委婉地告诉他们实情啊。
她竟然厚着脸皮对我撒了谎。
现在就算我坚持她说了那样的话也无济于事了。
我啼笑皆非,只能仰天长叹。
他们要把杀人事件告诉拓海和香鱼,刺激他们。
还说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刺激。
钓什么场这样那样的。
钓什么场,是指钓鱼的场所码?这又给我的思绪增添了新的混乱。
给遗体盖上蓝色塑料布之后,两位专家从洞穴里走了出来。
繁重的作业使得藤井满脸疲惫。
他站在离洞口几米远的地方,抬头望着悬崖上边。
初芝先生跌落的地点会是哪儿呢?对于匡明的问题,博士毫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不过火村回答了他。
这还不能确定。
也有可能是香椎先生您现在站的地方。
匡明皱起了眉头。
我站的这还真有可能呢。
涨潮的时候,海水刚好可以淹到这,痕迹很有可能已经被冲刷掉了。
现场没有被完整地保存下来。
要是到展望台上去,会不会找到被推落的地点呢?藤井望着上边问。
那也没用。
下来之前,我和有栖川先去了一趟展望台,不过干燥的地面没留下明显的痕迹。
那么,犯罪现场也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吧?匡明说。
没那回事。
藤井很确定地说。
看过遗体就知道,很明显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
高度也正是这个悬崖的高度。
虽然相似的场所岛上还有很多,不过从别的地方推下去再搬到这里,谁会这么干呢?既耗费时间,也很消耗体力。
而且我想,移动遗体也没什么意义吧。
藤井走到海老原身边,要跟他说些什么,不过他的发言很是简短。
情况不太妙啊。
初芝氏把木崎杀了以后,为了赎罪跳崖自尽,好像不太可能啊。
初芝是在木崎之前死的。
他宣布这一点是不《动摇的事实。
这与火村的结论是一致的。
这么一来,还能相信博士与杀人事件没有关系吗?——他不能轻率地下判断。
因为有着法医学基础知识的火村跟他一起进行了尸检,即便他想信口开河也无{去说出口了吧。
不管怎样,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还有人等着我们回去汇报情况呢。
匡明说完,大家都一起向石阶走过去。
潮水完全退下去了,岩石堆可以充分地享受清晨新鲜的阳光。
潮水声与乌鸦啼叫声交织在一起。
眼前的风景虽然很平静,可是仔细聆听的话,仿佛能听到远处传来初芝真露的悲鸣,还有他身体撞击到岩石那一瞬间的声音。
财津壮正在石阶上方等着。
他说中西美杂因为身心疲劳已经回到宅子里了。
妥惠问:是你把她送到家的吗?没有,她说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你真不会体贴人呢,在这一点上。
财津壮觉得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因此于咳了两声算是答复了妥惠。
接着开始向火村提问。
听香椎先生大概说了一下,阿初也被杀害了啊。
那么,杀死两个人的凶手会是谁呢?从现在开始就要调查了。
火树很严肃地说着,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根烟。
望着给烟点火的副教授,财津又开始询问。
阿初会不会是杀害了木崎之后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逃而自杀了呢?他与海老原的想法相同。
如果这样的话,剩下的成员就可以安然无恙地为悲剧落下帷幕。
最先被杀的是初芝真露。
所以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因为遗体被隐藏在悬崖下边的洞穴里了,所以发现的顺序才会颠倒。
我们还因为害怕被阿初袭击彻夜值班呢,原来他已经被杀害了。
这也太滑稽了。
那真正的凶手……妥惠替踌躇的财律说:真正的凶手在我们中间。
无论怎么想都是这个结果。
太有悬念了。
什么悬念啊,别开玩笑。
财津有些气愤。
大家陷入了既恐慌又很困惑的非常事态,对此他好像很生气。
在他说完别开玩笑之后,我又故意地补充了一句计划完盒被打乱了吧。
他们肯定是为了某个计划聚集在一起的。
难道他不是因为这个计划被破坏而气愤吗?只是那个计划与杀人事件有没有直接关系现在还无法判断。
他又继续骂骂嘣咧了。
连续发生杀人事件,速到糕是怎么了。
独断的社长跟木崎之间又没有什么联系。
木崎也只不过就是一相情愿地说过身已是阿初的崇拜者而已吧。
凶手不会是因为憎恨阿初的一切,不仅杀死社长,莲他的崇拜者的命也要夺去吧。
我与他四目相对,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虽然有些失礼,不过让我说的话,最有嫌疑的就是有栖川先生和火村先生。
你们为什么会没事跑到黑根岛上来呢?你们就好像是知道阿初要坐直升机过来,正好赶在他前边赶到的呢。
你们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枪头对准了我跟火村,不得不去辩解。
就是我们来的时候说的那样啊。
本来是要去鸟岛的民宿,可稀里糊涂地把岛名搞错了——您当我们是傻瓜吗。
不要说的好像弄错酒店房间似的。
世界上会有把要去的岛弄错的人鸡?我们只能说这里就有两个。
让我用一句话解释就是,弄错的不是我们,而是保神丸的船长先生。
要不是因为那个人的武断,我们也就不会来给大家添麻烦。
你们是怎么交涉的,我们可没听到。
难道不是故意说了些让他误解的话,才把你们送到这里的吗?为了什么呢?是到这里伺机暗杀阿初吗?虽然不说你们一开始就抱着暗杀的目的吧,不过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们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只有你们髓个在我们中间——我们是闯入者。
我很理解你因此对我们产生怀疑的心情。
可是你这么说也太轻率了吧。
这时,妥惠打断了这番争论。
她责怪财津说:好啦,在海老原先生面前这么大声嚷嚷。
还有,你说的那些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光凭局外人这一点,就把有柄川先生他们当成凶手看待,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冷静一下。
1不像你的作风,这句台词太精明了。
督促某个人反省或者自制的时候,用这句话最有效果。
财津立刻就变得稳重了。
是啊,冷静一下吧。
海老原的声音回响着。
又不是海面开裂,死人们从墓地里跑出来了。
他虽然没有说这只不过是常有的杀人事件,可是我的心却乱了。
难道是因为他说的又不是死人们从墓地里跑出来了这句话吗?对于失去爱妻的海老原瞬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几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吧。
平常的喜悦,平常的悲伤,还有平常的愤怒。
这些东西就像天气变化一样,很平常地变换着,如果亡妻不能从黄泉路上回来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存在让他感到惊奇的事情了。
我只是希望当你知道凶手的真正面目的时候别吓得卧床不起。
不管凶手是谁吧。
火村叼着烟说。
他没有因为财津的诽谤而感到不快,只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在告诫财津,在得知凶手是自己亲密伙伴中的一个的时候别太惊慌失措。
他也好像是在讽刺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着密切的关联。
抱歉,我离开一下。
副教授转过身向展望台走过去。
我们也跟了过去。
在杀人现场,他的一举手一没足都会被人们关注。
他对展望台周围的树木进行了巡视。
好像是在找树干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很快,他停下脚步说了句: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