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城将车子开的很快,车窗开着一缝,风吹着他的脸颊,犹如冰水泼在脸上,但他十分享受。
脑袋清晰的好像刚刚用清水冲刷过,所以怎么也想不明白,雷云山刚才分明只是听到热线电话脸色发青而已,即使出事故也应当打112,怎么就变成一起命案?从市公局到市电视台很近,徐海城与潘小璐到了,其他同事才陆续赶到。
一走进电视台大楼,就有负责人出来领路。
他是个中年小个子男人,自我介绍姓冯,是曼西文化节系列访谈节目的制片人。
天气这么冷,他额头汗出,神情也很不安。
冯制片带着徐海城等人走进三楼的一间小化妆室,化妆室很小,一目了然。
站在门口,可看到雷云山教授身着黑色西装,仆倒在化妆台上,化妆品散落一地。
化妆台的镜子映出他的脸,两眼圆睁,脸色与嘴唇都青紫,嘴歪眼斜,一只手抓着胸口,乍看就是心脏病发的模样。
化妆台的右边不远处就是窗户,开着半扇,风扯着窗帘幡幡作响。
其他两面都是墙壁,墙壁还算清洁。
门口位置有玻璃碎片以及一滩水,看起来是水杯跌落造成的。
徐海城绕过玻璃碎片以及那滩水,走近化妆台凑近细看,雷教授眼睛里凝固的恐惧之盛,并不因他已死亡而稍有减退,可想而知在临死的那刻,他如何的恐惧。
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胸部被揪成一团,手指弯曲成凤爪,骨节嶙峋。
徐海城转身问冯制片:我刚才就在看你们这个节目,雷教授是因为热线电话而死的吗?冯制片摇摇头说:不是,当时雷教授只是说不舒服,休息一下后就会好,后来才变成这样子。
何晴说看到窗外有张脸,一闪而过。
窗外,这个窗外?徐海城指着窗口不无奇怪地问。
记得刚才是上了一层楼梯,所以这间小化妆室应该位于两楼。
他边想边走到窗边,低头一看,果然如此,在两楼,没有阳台,仅有巴掌大小的窗台凸出。
这么一点宽度,人是站不住的。
再说,窗台积着的薄薄的灰尘十分均匀。
这个窗子朝着电视台的侧面,所以看不到电视台的正门。
不远处就是电视台的围墙,而后是冷清的街道以及路两边的老式楼房,房子都不高,六七层的样子。
沿街的路灯昏黄似是要睡过去,再远处就是都市明艳的霓虹。
路边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凋零大半,有一辆车静静地开了进来,车子停下,下来两人。
车灯熄灭,脚步声轻轻随风飘来,某家门口灯亮,然后传来开门声以及小狗的轻吠声。
这是条宁静的巷子,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徐海城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落到电视台的外墙,嵌着条形方砖,墙边没有水管之类可以攀援的东西,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除非来人是蜘蛛侠,否则不可能从外墙爬上来的。
如果真像何晴所说窗外有脸一闪而过,那么这张脸从何而来?何晴在哪里?在隔壁化妆间,她吓坏了。
冯制片领着徐海城与潘小璐往隔壁走,一边介绍周边房间的用途,小化妆室右面房间是个杂物间,放置道具之类的东西,平时都锁着的。
小化妆室正对面是某个部门找工作间,有不少正在忙碌。
小化妆室的左边是主持人化妆室,何晴就坐在里面,背对着门口,身子兀自一抖一抖。
有个长发男人弯腰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细声低语地安慰。
有个挂牌从他脖子上挂下来,看样子也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何晴。
冯制片轻轻叫了一声。
何晴如受惊的小鹿般地回过身,手里依然紧紧地握着一个水杯,因为动作过于急剧,水有大半洒出来。
看来她的确是吓坏了,圆睁着双眼,眼眶微红。
徐海城仔细地打量着她,她化着镜头妆,厚厚的粉遮掩了受惊后的脸色,鲜红的嘴唇微微颤动,手紧紧地握着水杯,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大概是惊吓过度,自然不复刚才电视上的风采。
过了片刻,她才想起应该站起来。
何小姐,请坐吧,麻烦你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徐海城边说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她对,潘小璐则四处东看看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