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发情况,让我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没有白白嘀咕,因为钟教授已经死的透透,身子都凉了,这嘴唇轻轻一动,肯定不是死过翻生还有话说,而是他的嘴里,明摆着有线索要冒出来。
我招呼老邓过来一起看,自己就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指,轻轻拨开钟教授的嘴唇。
原来钟教授的嘴里有一块碎玻璃,被灯光一照,闪闪烁烁,仿佛是嘴唇在动一样,被我这么轻轻拨开嘴唇,那块碎玻璃登时露了出来,看起来极象是死后才塞进去的。
这块碎玻璃的个头还颇大,露出来的部分只是一个棱角,我用指甲夹住,想把它拽出来,却被老教授的牙齿紧紧咬住,拽不动。
老邓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帮不上忙。
终于,我把碎玻璃拽出了大半部分,这才发现不是玻璃,一面涂了层闪亮的金色釉彩,另外一面就是一团漆黑,看到我心里陡起疑云,因为有点眼熟,这东西很像是我在新安江的天坑里见过那面妖镜的一部分。
我更加拼命的想把这碎片拽出来,却苦于手头没有工具,很难撬开老教授的嘴巴,老邓在旁边突然伸手止住我的动作,低声说道:你还是别拽了,事情有点不对头,你瞅那镜片上裹的有东西!我冷静下来一看,镜片的后边明显黏着一团黑线,头发丝一样浓密,随着我的使劲,绷紧了却没有断,而且我一松手,就把镜片又拽了回去,我吃惊的停下手,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镜片就自动往外挤了出来!老邓一把扯住我:快走!我看那些黑头发跟地上这人胸膛里的很像,一定有危险!我已经看的头皮发麻,听了老邓的话也就不再犹豫,辨了下方向,还好,这个圈套被我和老邓破开以后,进来的路已经非常清晰,于是跟老邓一前一后,仓皇逃离这个见鬼的地下室。
出了那个阴森的防空洞,我俩回到堆放杂物的房间内,一切还是原样没有丝毫变化,一时间我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坐在了地上,老邓摸索出一根烟递给我,狠狠吸了几口,才逐渐冷静下来。
我问老邓:往后有什么打算?老邓沉默,良久才反问我:你呢?我也是无言以对,觉得天下之大,却无自己的存身之处。
同样的沉默一会之后,我只好说道:看来必须解去身上的病毒,否则这辈子都完了!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回忆起在地下室里经过的一切,觉得千头万绪,纷乱如麻,好久才理出一个头绪。
那个老邓跟踪的人,在洛阳火车站已经跟上了我们,也就是说,他的目的是不可告人的,在火车站把我们引来这个招待所,存心就是对准了钟俊州这个人,所以在半夜时溜进我和老教授的房间,却没想到老邓露出了蛛丝马迹,无奈之下空手而返,我却恰好那个时候出去上厕所,发现老邓的同时也惊动了他,甚至也惊动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凶手。
变故从这时开始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凶手,也就是除了我们之外的第四个人,趁着我追逐老邓的机会,把我和老邓堵在了双面楼的另外一边,当这个凶手回去找钟教授时,发现老头失踪了,也可能是凶手劫持了老教授后,被那个怀有目的的人跟上,一前一后进了地下室,至于谁先谁后,此时还想不出来。
进了地下室后,这两人中的一个,把老头摁在座位上盘问,意图要得到什么资料,而另外一个就继续躲在暗处观察,从凶杀现场来看,凶手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死掉的倒霉蛋被劈开胸膛,清空五脏六腑全给塞上了头发,这么古怪的死法,本身就透着诡异,只能说明另有内情,那老教授身上的东西太过重要,让这两人火拼了一场,也让最后逃离的人不惜采用这么血腥的杀人方法。
至于老教授,我和老邓仔细检查过,浑身没有伤痕,那就很可能在地下室里的火拼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比如说那个用铁刷子刷人的人、比如说劈开胸膛那一幕等等,把这个老实巴交爱喝酒的老头给活活吓死了,当然这种死法只是猜测,我和老邓毕竟不是法医,也没仪器去鉴定死因。
那个摆在桌子上的遗像显然是有特殊的含义,很可能是用来威胁老教授的手段,那个碎镜片没有被凶手带走,也有可能就是凶手塞进去的,但是显然镜片不是主要目的,而是那镜片后边黏的黑色头发有古怪!新的问题出现了,那个刷人的人怎么回事?凶手到底得到了什么资料,还是根本没有得到就发生了火拼?至于见鬼的那个大厅,让我和老邓折腾了几个小时,啥方法都试了个遍,最后才误打误撞的闯到了桌子跟前,就更加不是我能想明白的问题,不过好在我已经见识过老古的手段,那个会动的皮影,还有害死郑剑的桃木钉,都是透着一股子邪气,对于这个邪气的圈套,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究竟是地上那个死掉的家伙干的,还是逃走的凶手专门安排的?这些问题搅在一起,让我想的头都是疼的。
老邓见我沉默不语,只是出神的想问题,也就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烟雾缭绕中,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我想起那个相片上的人像谁了,就是跟老教授一起的,其中一个女学生!女学生?林枫!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个书呆子一样的女孩,经过老邓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象,眉眼间有那么一点神似。
我站起来说道:算了,咱也别休息了,那些学生还在上面守着行李,万一真有公安来了,或者局子里的外勤回来,咱俩可就走不了了。
我跟老邓爬起来,一路疾行,那几个学生还都在大厅里坐着,被暖气吹的昏昏欲睡,看看时间,我有点吃惊的发现,这一趟总共只用去了不到二十小时,在地下室里东奔西走那几个小时,那漫长的几个小时,已经随着清晨的寒气被蒸发掉了,真是不可思议。
几个学生看到我和老邓回来,惊讶的问道:这么快?找到钟教授了吗,我们还得赶紧去火车站,晚了可就赶不上车了。
我环顾一圈,发现了问题:林枫呢?她去了哪里?跟林枫比较要好的那个女学生苏燕华说道:林枫刚才有人来找她,才出去,大概在外边说话吧。
我有点吃惊:有人找她?她在这里有熟人?是亲戚么?苏燕华摇摇头:我看不象,林枫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举个牌子上头写着洛阳林枫,就这么站在门口,林枫看见才出去的,可能还在那儿站着说话吧?说完还伸头向外边看去。
我跑去门口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影,林枫根本不在。
心情烦躁的回来问苏燕华:你们的行李呢?老教授的在不在这儿?苏燕华说道:老教授说是回老家,就没拿什么行李,背了一个挎包就那绿色的,你还没说他到底去哪儿了?我没理她,赶紧翻开那个绿色的挎包,里面没啥有用的东西,更没有酒壶的下落,只有夹袋的拉链里放着一个金属铭牌,尺寸和帽徽的大小差不多,上面还刻的有字,我把这个牌子捏在手心里,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们:同学们,你们这一趟去云南的旅程,恐怕在这里就要结束了,钟俊州教授除了些问题,我们的法医正在赶来,需要同学们配合下调查。
三个人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沉痛的说道:是真的,钟教授在地下室里,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我还得去通知一下他家里,尽快赶来西安。
苏燕华傻愣愣的接口说道:他就住在学院里,没什么家人的,听他说家人都在云南。
我问道:哪个学院?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苏燕华说道:就是洛阳国语学院。
老邓在旁边吃了一惊:你们是那个军校的?!我也是吃惊不小,这个学校可是牛的很,数一数二的军事院校,分数高都进不去,听说很多都是高干子女,全军事化管理的保密单位,这师生几个竟有这么大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