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鹦鹉 > 第十三章 彻利先生看见了什么

第十三章 彻利先生看见了什么

2025-03-30 06:18:53

鲍勃·伊登向前走了几步,晚上好,希望没有打搅您。

老人吃力地从平台上走下来,站在沙地上。

你好。

他阴沉沉地说着,和伊登握了握手,接着和波拉也握了手。

你好,小姐。

不,你们并没有打搅我,我正在小睡——人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

我们只是从这儿路过。

伊登说。

走这条路的人不多,老人回答,我叫彻利,威廉·彻利,你们在这儿不必拘束。

椅子不太够用,小姐。

可以理解。

姑娘说。

我们只在这儿呆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

快到晚饭时间了,老人好客地说,来点儿吃的吗?我这儿还有一罐青豆和一点儿咸肉——不必麻烦了,伊登说,您的好意我们领了,但是我们过会儿就要赶回七棕榈镇去。

波拉·温德尔在车厢的台阶上坐下来,老人走到车厢后面,拿回来一个空肥皂箱。

他让伊登坐在空箱子上,权当椅子使,被伊登婉拒后,他自己就势坐下来。

您在这儿给自己相中了一个很不错的家。

家?老人挑剔地环视了一下火车车厢,这能算是家吗?孩子,这三十年来,我根本就没有家的概念。

你可以把这儿叫作临时住所。

在这儿住很久了吗?三四天吧。

最近风湿病又犯了,不过我还是打算明天就走。

走,去哪儿?当然是——远方。

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我也说不好,就是远处的某个地方。

只是去看看?你说的不错,只是去看看,去远处随便看看。

老人疲惫的双眼注视着远处的山顶。

您打算找什么?我曾经发现过一脉铜矿,小姐。

彻利先生说,但是他们把它从我这儿抢走了。

不管怎样,我还在寻找。

在沙漠上有很长时间了吧?伊登问。

二十年至二十五年吧,不是在这个沙漠就是在那个沙漠。

在此之前呢?在西澳大利亚勘探,从汉莫斯到浩勒角,穿过边界进入昆士兰,把牛群从海湾国家赶到新南威尔士。

然后我就在沿海岸线的矿井下干活。

是在澳大利亚出生的吗?伊登问。

谁——我吗?彻利先生摇摇头,我生在南非,是英国后裔,过去一直住在英属中非地区——刚果和赞比亚。

那您是怎么到澳大利亚去的呢?伊登不解地问。

哦,我也不知道,孩子。

我沿着南美大陆走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卷入了墨西哥战争。

我觉得在澳大利亚会有些我想要的东西,后来我就去了澳大利亚,就像我到这儿来一样。

远方在召唤我,于是我就去了。

伊登摇摇头,上帝啊,我敢打赌,你一定见多识广。

我想是的,孩子。

住在瑞得兰的医生有一天对我说:‘你需要配副眼镜。

’我说:‘得了吧,大夫,我什么都见过了。

’说完,我就走开了。

沉默。

鲍勃·伊登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对付眼前的情况,他真希望此时此刻陈就在身边。

但是不管怎样,他的任务是明确的。

您——嗯,您刚才说到这儿有三四天了,是吧?我想大概是的。

您还记不记得上周三晚上您在哪儿?老人敏锐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记得又怎样?我只是想说,如果您记不清了,我可以帮您回忆起来。

当时您在埃尔多拉多附近的迈登庄园。

彻利先生慢吞吞地摘下那顶垂耳帽子,用粗糙的弯曲的手指从帽圈里取出一根牙签,捅到嘴里,轻蔑地说:也许是吧,那又怎样?嗯,我想跟您谈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彻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对我来讲,你是个陌生人,他说,我想我认识落基山以西的每一位警官。

那么你承认那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会引起警官的兴趣了?伊登反唇相讥道。

我什么也不承认。

老勘探者回答。

你掌握一些有关上周三晚上迈登庄园的情报,伊登并没泄气,这些情报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拿到手。

我没什么可说的。

彻利固执地答道。

伊登改变了策略,说:您到迈登庄园做什么?彻利先生转动着嘴里那根怏嚼烂了的牙签。

什么也不做,只是顺便进去看看。

我跟你说过,我在沙漠上漂泊了很长时间,时不时地也会到迈登庄园落脚。

我和那里的老管家路易·王是朋友。

我每次路过的时候,他都会给我些吃的东西,还在谷仓里放张床让我睡觉。

对他来讲,我是个伴儿,他在庄园里很孤独——他虽然只是个华人,但却和白人一样的孤独。

路易,他可是个老好人。

伊登暗示说。

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孩子,一点不错。

伊登慢慢地说:路易·王被杀了。

什么?怎么回事?上周日他在庄园大门附近被人刺中了肋骨。

是被刺死的,凶手是谁还不知道。

狗杂种。

彻利先生气愤地说。

我也感到很愤怒。

我不是警察,但是我正在尽一切努力找到凶手。

彻利先生,毫无疑问,你那晚在庄园的所见所闻对搞清路易被害之事起着决定性作用。

我需要您的帮助。

现在,您可以谈谈了吧?彻利先生把牙签从嘴里拿出来放在身前若有所思地端详着。

好的,他说,我会说的。

过去我一直希望不要卷进来,法庭、法官和他们那套制度都不是为我准备的,我躲他们远远的。

但我是清白的,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我会说的,可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来帮助您,伊登兴奋地回答道,您在迈登庄园的那个晚上或许听到有人呼喊‘救命!救命!杀人啦!放下枪!救命!’等类似的话,对吗?我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正是我听到的声音。

伊登的心狂跳起来。

那后来呢?你看见——老人点点头,我看到很多事,孩子。

路易·王不是第一个在庄园上被杀的人,在他之前我还见过一起凶杀案。

伊登暗吃一惊,他发现波拉·温德尔也睁大双眼,露出惊鄂的神情。

当然,现在请继续讲吧,把您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彻利把牙签又捅到嘴里放回原来的地方,但是他的谈话并没有因牙签而中断。

生活真是可笑,他说着,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波折。

我曾经想过这件事对我和这片沙漠来讲又将是一个秘密,我对自己说,‘没人认识你,没人会盘问你的。

’但是我错了,我现在想明白了,还是说出来的好。

不管怎样,这事对我来说无所谓,虽然我不太愿意走上法庭——好吧,也许我能帮助你。

伊登暗示说,继续讲吧,你说你看见凶手……别太着急了,孩子。

彻利说,正如我刚才所说,上周三晚上天黑后,我像往常一样晃荡着踱进迈登庄园,但就在我跨进院子的一刹那,我发现这里和往常不大一样,是主人来了。

几乎所有的窗户都透出灯光,谷仓里停着辆大汽车,和路易的那辆旧敞篷车并排靠着。

当时我有些累了,心想,我就在边上等路易吧,可别让那个大人物给撞见。

只要别太张扬,要点儿吃的,要张床,总还可以商量商量吧。

想到这儿,我就把背包卸下来放在谷仓里,一步一步走到厨房前,可路易不在那儿。

就在我转身从厨房出来时,屋里传来一阵喊叫声——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大,听得清清楚楚的,‘救命!’他说,‘放下枪,我知道你是谁。

救命!救命!’跟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哦,我可不是来找麻烦的,因此,我在那儿踌躇了片刻,接着又传来一阵喊声,话语和刚才几乎一样——但这次发出喊声的不是人,是托尼,那只中国鹦鹉,它正站在平台上悬挂着的横梁上,嘴里发出尖利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然后我听见一声刺耳的枪响,枪声像是从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有扇窗户正开着。

我朝着窗户的方向向前爬了爬。

这时,枪声又响了,接着是一阵呻吟声,有人被枪击中了,我敢肯定。

我站起身,扒着窗户往里看。

他顿了顿。

你看见了什么?鲍勃·伊登屏住呼吸问。

哦,那是一间卧室。

他站在那儿手里握着支正在冒烟的枪,看上去既凶残又害怕,靠床边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我只看到那人的一双鞋。

他朝窗户的方向转过身来,手里还握着那支枪。

是谁?鲍勃·伊登喊道,手里拿枪的到底是谁?是马丁·桑恩吗?桑恩?你是说那个鬼鬼祟祟的秘书吗?不是——我不是指他,我说的是他——谁?那个大人物,迈登——匹·杰·迈登本人。

沉默,一时间气氛显得很紧张。

上帝啊,伊登目瞪口呆,迈登?儿是说迈登——哦,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是他?你敢肯定吗?我当然可以肯定,我认识迈登。

三年前我在庄园里见过他,那家伙块头很大,脸膛红通通的,细细的灰白的头发——我不会认错的。

他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枪,正对着窗户。

我急忙后退几步,正在这时,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桑恩闯进房来。

‘你都干了些什么?’他说。

‘我干了什么?我把他杀死了。

’‘你这个傻瓜,’桑恩说,‘没必要杀他。

’迈登把枪一扔,‘为什么?’他问,‘我过去怕他。

’桑恩讥讽地哼了一声,‘你一直很怕他,你这个胆小鬼。

那次在纽约——’迈登看了他一眼,‘闭嘴,’他说,‘闭嘴,别再提了!我怕他,所以我杀了他。

现在还是想想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吧。

’老勘探家停顿片刻,注视着面前睁大双眼的听众。

好了,他接着说,还有这位小姐——我全都告诉你们了,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我无关,我可不想上法庭。

我对自己说,‘溜到黑夜里去吧,这么多年来,黑夜才是你忠诚的老朋友。

快点儿走开,让别人去操心吧。

’我跑到谷仓拿起背包,正要往外走,迎面看见一辆汽车开进院子。

我爬过篱笆蹓跶到大道上。

我想我终于安全脱身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可我是清白的,我没有隐瞒任何事,我说的全是实话,请帮帮我吧。

鲍勃·伊登站起身在沙子上来回踱步。

对活着的人来讲,他说,这是件相当严肃的事。

你真这样想吗?老人问。

我是这样想的。

迈登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可是美国响当当的人物……是这样,那又怎样?你永远不会让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他会通过某种方式逃脱罪责,如自卫——哦,不,不会的,除非你只字不说。

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埃尔多拉多去——等等,等等,彻利打断他,我不想去那种地方——乱糟糟的城市。

除非是万不得已,实在需要,否则我是不会去的。

我该讲的都讲过了,什么时候让我再讲一遍,我都会讲的。

我不打算回埃尔多拉多——打住吧,孩子。

可是,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你还了解什么情况?你知道躺在床边地板上的那个人是谁吗?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了吗?不,还都不清楚,可是——我想也是,你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要是没有其他证据,光用我的话来对付迈登又有什么用呢?你还需要进一步深入下去。

嗯,也许你说的对。

当然。

我帮了你一个忙——现在该你来帮我了。

带着从我这儿得到的消息回去吧,如果可以的话别把我牵涉进去。

如果不行——嗯,你会找到我的。

我在松针镇附近大概停留一周,去那儿会会我的一位老朋友斯力姆·琼斯,他是波特·琼斯房地产公司的,你可以在那儿找到我。

我提的建议还算公平吧。

您说呢,小姐?姑娘微笑着表示同意,就我来讲很公平。

按霍勒的观点来讲就难说了,伊登说,但不管怎样您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您在都市里喘不过气来——虽然我很难相信您和我谈论的是同一个埃尔多拉多,彻利先生。

我们该和朋友说再见了,我会采纳您的建议的——把您给我们讲的故事带回去——这对我们很有启发。

而且,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不让您牵涉进来。

老人吃力地站起来。

等等,他说,你是个白人,这是不会错的。

我并不是为了救迈登——但如果需要,我会站到法庭上的。

另外,我告诉过你,也许用不着我去指证,你就可以把这件事摆平。

我们得走了,伊登说着大笑起来,彻利先生,我才不管那些繁文缛礼怎么说呢,但我想说,我很高兴见到您。

我也一样,彻利答道,就像是偶尔和一位忠实的听众聊聊天,而且还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位迷人的女郎——哦,你看,我并不需要戴眼镜吗!两人与老人道别后上路了,荒凉的沙漠中只有那位老人还孤零零地站在车厢旁。

他俩骑着马走了很久,谁也没说一句话。

最后,伊登说:小姐,你都听到了?当然,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我再回过头来告诉你一些事,也许你就不会觉得难以置信了。

现在你终于卷到迈登庄园的特大神秘案中来了,而且我没有理由不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那就快说吧!好吧。

我到这儿来是因为和匹·杰·迈登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办理。

这件事用不着多说,没什么特别的。

我到庄园后的头天晚上——接着,他从黑夜中传来鹦鹉的尖叫声开始,把庄园里发生的一件件神秘的事情都一一讲述出来。

现在你都清楚了。

很显然在路易死之前庄园里就已经有人被杀了。

是谁呢?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被谁杀的?今天我们总算有了答案。

真是难以置信。

怎么,你不相信彻利说的话吗?哦——这些在沙漠中流浪的老人有时让人琢磨不透。

就说他的眼睛吧,瑞得兰的医生,你知道的——我知道。

但是不管怎样,我认为彻利说的是实话。

和迈登相处几天后我觉得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这个人很执拗,如果有人挡着他的路——那么,晚安!有个可怜的家伙曾经碍过他的事——但时间不长。

他是谁?我们必须要弄清楚。

我们?是的,现在你也卷进来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反正是牵涉进来了。

我想我不会不愿意的。

波拉·温德尔说。

他们把疲惫不堪的马匹送回七棕榈镇的马厩,在当地的一家饭馆草草吃了顿晚饭,然后搭上开往埃尔多拉多的火车。

他们走下火车时,发现查理和威尔·霍利正在那儿等着他们呢。

嗨,编辑打着招呼,咦,波拉,你好,你们去哪儿了?伊登,阿康来了,迈登派他到这儿来接你。

你们好。

伊登兴高采烈地说,在阿康和我回庄园之前,大家都先回历史悠久、闻名遐迩的《埃尔多拉多时报》报社吧,我有些事要向大家通报。

他们抵达报社后纷纷走进房间,只有阿康一脸的不情愿。

伊登把门关上面对着大家。

好了,先生们,他说道,云开雾散了。

我终于搞到了一些确切的情报。

在我陈述之前,温德尔小姐,请允许我介绍一下阿康,我们有时按古老的风俗这样称呼他。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先生是檀香山警察局的陈查理警官。

机会难得,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他的。

陈深鞠一躬。

很高兴认识您,警官先生。

姑娘说着从她喜爱的打字机桌旁的座位上站起来。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查理。

伊登笑着说,我的心都快碎了。

对温德尔小姐我们可以绝对信任。

而且,今后你也不会把她赶走的,因为她对这件案子了解的情况比你知道的还多,正如他们在舞台上说的那样——你们难道——不想坐下来谈谈吗?陈和威尔·霍利茫然不解地找椅子坐下。

今天早上我说过我想做些轻松的事,伊登继续说道,我已经做到了。

至于我的工作吗,查理,去巴尔斯托毫无目的的旅行完全是有目的的。

温德尔小姐和我转而在沙漠上骑马前行,并且遇到了那个蓄着黑胡子的小矮个儿——我们的沙漠之鼠,并采访了他。

孩子,你现在开始谈正事了。

霍利喊了一句。

陈的眼睛一亮。

查理,我要告诉全世界,中国人确实是有心灵感应的,伊登说着,你是对的。

在我们抵达迈登庄园之前,有人在那儿搞了一起小小的谋杀案,而且我知道是谁干的。

桑恩!霍利说。

跟桑恩无关,他哪儿会使枪啊。

不,先生们,凶手是那个大人物——迈登先生,伟大的匹·杰·迈登先生。

上周三晚上迈登在他的庄园里杀死了一个人,大家又可以说说这位百万富翁的闲话了。

鬼话!你说这是鬼话,那么你听好喽。

伊登把彻利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陈和霍利听他讲着,大为惊异,谁也没出声。

陈等他全部讲完后问道:那么这位老勘探者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知道,查理。

伊登回答,这是我的错,我放他走的。

他正在路上——去远方的路上。

我知道他要去哪儿,我们需要他的时候可以抓到他,但我们现在得先处理些其他的事情。

当然!霍利表示同意,是迈登干的,我简直不敢相信。

陈思忖半晌。

我办理的案件大多数都会有进展的。

他说,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有所进展,而我们应当从头看看它是如何发展的。

在大多数凶杀案中,地毯上都会有具尸体,从周围可以发现些线索,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凶手。

但现在情况不同。

我觉得有些事不太对劲儿,在长时间的沉寂后出现了一道闪电,我听到了杀人凶手的名字。

但是被害者是谁呢?凶手为什么要杀他?我们还要做些工作——非常艰难的工作。

你觉不觉得我们应当去叫警长?伊登说。

叫来后又怎样呢?陈皱着眉头说,布利斯警长甩着两只大脚赶到这儿,每走一步都会犯错。

而警长将要面对复杂的情况,毫无思想准备。

迈登会用他的声势把他们镇住,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吓跑。

别去叫警长吧——除非你对陈警官失去了信心。

不会的,查理,永远不会。

伊登答道,别再那么想了,这案子是你的。

陈鞠了一躬。

你真是太好了,谢谢。

这种一波三折的案子会激发起我的职业自豪感,我会把这件事弄得水落石出的,要不然我的脸面就全丢尽了。

好好地看着我办案吧。

我会看着的。

伊登回答,好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在沙漠绿洲咖啡馆门前,鲍勃·伊登向姑娘伸出了手。

美妙的一天结束了,他说,只有一件事很遗憾。

是吗?什么事?威尔伯,我发现我只要一想到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可怜的杰克。

你对他未免太苛刻了。

晚安,还有——还有什么?多加小心好吗?我是说你在庄园的时候。

我永远是小心谨慎的——在庄园,在任何地方。

晚安。

他们沿着通向迈登庄园的黑漆漆的大路向前行驶,陈默不作声地想着心事。

他和伊登在院子里分手后,年轻人走进天井,只见迈登正披着一件大衣独自一人坐在一堆渐渐熄灭的篝火旁。

百万富翁见到伊登一跃而起,嗨,怎么样?怎么样,伊登回答着,他差不多把去巴尔斯托要办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你见到德莱科特了吗?迈登压低嗓音问。

哦,年轻人猛然想了起来。

还要继续说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明天在帕萨德那的银行门口。

他轻声说,十二点整。

好极了!迈登答道,明天你起床之前我就出发。

你还没休息吧?我这就去睡,今天我可是忙了一天了。

是啊?迈登漫不经心地搭着腔,大踏步地走进客厅。

鲍勃·伊登站在那儿,注视着这位大亨宽大的肩膀和魁梧的身材,就是他,看似手里握着整个世界,却由于害怕而行凶杀人。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