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视中,那影子虽然经过水的折射多少变了些躯形,但仍能清晰的看出似男非女的高大身架。
再加上一头过肩的披头散发,就像一副高瘦的骨架外挂着一套大袖长袍。
水波微动时,那影子也跟着一晃,就更像一个浮荡的孤魂野鬼了。
梁库下意识的猛一回头,快速得扫视了水池周围一圈,让他更加冷汗直冒的是周围的确没有一个人影。
再看水池,除了静静的冷月外别无他物。
可以肯定的是,刚才绝对不是幻觉,再加上阿红最初的奇怪举动,梁库有点坐不住了。
刚刚还觉得浪漫的良宵佳夜,顿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连月的柔光,都由清冷变得惨淡了。
远处那些施工了一半的建筑,像是阴影里的废墟,似乎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个念头生起来,这地方不会是跟外公住的地方一样吧?无故的死了人才推翻重建?梁库生怕吓到阿红,硬生生地挤出笑:哪有什么影子!阿红显然不信,盯着梁库看:真的?梁库又僵硬地挤了下笑:不信你回头看!阿红哪还有勇气回头看,拽着梁库站起来:走吧!咱们还是快回家吧!梁库也正恨不得一步就离开这鬼地方,要说这情景比以往挖坟掘墓实在算不得什么,可身边没了万事吓不乱的朝歌,就像没了支撑一样,硬了嘴皮装好汉:怕什么!有我呢!身子却早跟阿红一起,快步往外走了。
一直到拐进灯火通明的正街,两人总算稍稍定了定魂,阿红的小脸吓得煞白,梁库的一颗心脏也已经像时速二百公里的发动机狂跳不止。
从梁库的表情中,阿红已经猜出刚才有反常的情况发生,恐怖得不敢再提一句。
梁库暗恨自己不中用,在阿红面前丢了面子。
奇怪,平时连死都不怕,怎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就让自己吓成这样?不过就算现在把梁库打死,他也绝不会回头再去看了。
两人回到家中,立时招来梁库妈的眼审嘴问,别看梁库妈从心里希望儿子和阿红成为一对,但只要一天没办婚事,她就不能让两个孤男寡女的出了轨,毕竟梁库还不定性,别把人家好好的闺女给辜负了。
眼见两人深更半夜带着酒性回来,又一脸的反常表情,这一夜都没少了担心。
第二天,阿红又去忙开业的事情,梁库一觉醒来,也似乎早忘了昨天的一夜惊魂。
毕竟大场面见多了,而且又天性喜乐不喜忧,大多影响心情的事,都会自动删除过滤。
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有些不同了。
不是心情上的不同,而是感觉上的怪异。
自那一夜后,就总是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他,起初还以为是那影子给他的后遗症,但几天下来,那感觉不但没有减弱,相反还越来越强,梁库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为了证明这个感觉的真实性,他和阿红商量好,事先在他每天回家必经的一个社区篮球场,全洒上一层薄薄的面粉,这样一旦梁库经过后,发现面粉上不是只有自己的脚印时,那就证明,那种异常感觉的确异常了。
阿红就有点疑虑:那如果真是鬼怎么办?听说鬼走起路来可是脚不沾地的。
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也知道了些关于鬼的事。
鬼还没影子呢!那水里的影子不就已经证明那不是鬼么!梁库说。
阿红狐疑的说:那要是人,怎么我们两个人都看不到呢?梁库想了想,皱着眉:难道半人半鬼?据我掌握的资料,鬼和人就算偶尔出下轨,但大多也不会留下什么后代。
奇怪……阿红抢着说:谁说的!我们那一直有鬼娃的传说!两人鬼还没抓到,就已经开始鬼话连篇,不觉得把事情闹得更加诡异了几分。
因为只有等社区的行人少了,才能做这个抓鬼实验,所以一直拖到快半夜,阿红才打电话给梁库,告诉他开始了。
阿红急急地在昏暗的篮球场上四处扬洒了一层面粉,远远看去,大半夜的空场上,隐约的一个小姑娘,在满世界的东一把西一把扬白粉,已经够怪异的了。
过了一会,尽力装得很自然的梁库,很不自然的出现在篮球场外围的树影婆娑中。
阿红这个时候躲在附近的一个角落里,左手紧捂着胸前挂着的观音挂坠瑟瑟发抖,右手死握着一把特大号手电筒。
她的任务是:一旦听到有异常情况,便以最快速度向场上拧开手电筒。
梁库哆哆嗦嗦的向篮球场踏出第一步,这个自从买了毫宅后几乎每天路过的地方,现在却像鬼门关一样难过。
偏偏这毫宅社区的绿化极好,到处的茂盛的草木,微风一过,草木起伏,白天看起来心旷神怡,现在却只有一个感觉:恐怖。
人就这样,对於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是害怕。
如果鬼这东西,人人都见过,那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现在梁库正处在这种状态之下,此时真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倒楣的倒楣蛋儿,遇到什么不好,偏偏遇到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愤愤怯怯中,又想到了那隐身术,不会是那东西除了隐身外还能招魂吧!正胡思乱想呢,大半个球场已经走过了。
忽然,一直吹着的小风停了,各种杂响为之一静,梁库心里也跟着咯@了一下。
当发现是风的缘故后,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原来的各种杂响,现在只剩下了自己的脚步声,但没走两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静静的球场上,除了自己的走步声外,身后还似乎夹杂着另外一种沙沙声,就像是有只毛手,在搔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慢,那声音慢,他快,那声音也快,他停,那声音也跟着停。
当越来越证明那声音不是自己的时候,梁库的神经也越来越接近崩溃状态了。
强忍着怕,终于快蹭到了阿红藏身的地方,使出了吃奶的劲,大叫一声:阿红!!!便一个转身,向后瞪去。
与此同时,阿红也闭着眼睛尖叫着向梁库身后拧开了电筒。
强烈的灯束照射下,梁库的视觉神经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白呼呼、肉墩墩的像人形的东西。
紧接着就听到一种尖锐无比,就算梁库和阿红加起来也无法望其项背的声音响起来:非礼呀!!!当再仔细看时,那发出尖锐非礼声的白墩墩人形,原来是位保养得已经达到重量级的妇人。
梁库和阿红两人面面相觑。
无疑,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非礼声,鬼神不见得能被惊动,社区的保安却被惊得神经发痛了。
这胖太太是与梁库同住一个社区的,平时养尊处优,闲得无聊,便喜欢到同是闺中闲妇的朋友那里摸两把小牌。
今天回来晚了,却碰巧遇到梁库捉鬼。
这胖太太一厢情愿地把这事理解为梁库要非礼她,幸好有阿红在场帮忙解释,不然梁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第二天非上头版头条不可──青年暴发户,深夜非礼贵妇人。
经保安调解,再加上梁库和阿红的百般道歉,这位深闺胖太太才极不情愿地放过了对梁库的法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有点意犹未尽的翩翩离去,临走还没忘了婆妈一句:深更半夜的在这玩,变态啊!那保安赶紧安抚住有点动怒的小川妹阿红,等胖妇走远了才说:你们是新搬来的吧,这位可是远近出了名的贞洁牌坊,老公是当官的,平时在外应酬,回家连正眼都懒得看她一下,她就把怨气都撒到外面来了。
曾有一位保安,因为无意中多看了一眼,结果又是非礼又是变态的被骂得狗血淋头。
保安临走前也没忘小声说了句:呵呵,谁要是非礼她,那才是真变态呢。
一场捉鬼差点变成了非礼大戏,梁库除了更加狂呼倒楣之外,便没话可说了。
阿红郁闷的是,枉费她刚才辛苦撒面粉,到现在还满头满身的不清不爽。
赌气似的朝着球场把电筒一关一开,灯柱在恢复了宁静的球场上一明一暗。
忽然梁库好像发现了什么,向前走了几步,蹲下来,出神的看着一堆脚印。
发什么呆!阿红气哼哼地说,还想让人说变态啊!梁库跟没听到似的,一脸迷惑的抬起头:那保安个子有多高?阿红奇怪他怎么问起了这个:跟你差不多吧,怎么了?边说边走了过来。
梁库指着众多淩乱脚印中的一个道:你看保安会有这么大的脚么?顺着梁库所指,往地上看:一个长有四十多厘米的宽大脚印显眼的印在众多脚印之中。
阿红笑了:这么大的脚印啊,恐怕得有一米八、九的高,不然不可能。
说到这,忽然意识到如果这个脚印不是保安的,也更不可能是梁库的,那又能是谁呢?清楚的记得,刚才撒粉和梁库回来之间,是一个人都没走过的。
梁库也真疑惑这个,两人对视中,一身的毛冷顿时生了出来。
为求确定,两人打着手电筒,又从梁库最前进来的方向仔细查了一遍。
两人更加震惊了,一点点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双忽左忽右一直尾随在梁库身后的超大脚印。
也就是说,那半人半鬼的不知何物,以无比真实的状态存在着。
万般无奈之下,梁库找到了朝歌,全部过程讲过之后,朝歌让梁库大致把操场上的大脚印方位和行进次序画了出来。
乍一看,就一惊。
在移动次序上,竟然很像阵衍的风格,只是在方位上更加精妙深奥。
这许多无法参透的地方,也大概正是为什么朝歌的隐身术只针对一个人,而此人的竟能做到让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可见不知道要比自己的隐身术高明出多少倍。
震惊之余,更从两者某些相似处发现,此人应该和五行六甲两族有些渊源。
朝歌心念一闪,也许这个神秘人会跟大局有些关系。
朝歌决定出手一试。
接下来,两个人就想办法如何把那人引出来。
据梁库说,他的感觉是很准的。
几乎那个家伙是时时刻刻在尾随着他。
但奇怪的是,朝歌和梁库几天下来,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体内术力的异常变化。
如果那个人真的在暗中出现的话,朝歌会清楚的觉察出来,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风水格局的变动。
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点偏差?朝歌想,如果梁库说的都对,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这时,他察觉到周围地气的变化不是反常,而是太正常了,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但隐身高明,而且会巧妙的避开朝歌的术力试探。
朝歌试探着,对空而问:可是五行族、六甲旬?过了一会,空气中荡起一层模糊的波动,一个枯瘦细高、披头散发,很难确切辨别出年龄的人凭空出现了,就像没有看到朝歌和梁库似的,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
梁库看著有趣,原来的恐怖感觉已经全没了,迎上去问:你真是五行族、六甲旬?那人理也不理,照样念叨他的,过了好一会,才神神道道地说:你说的这些个我都不认识!我要找的不是他们!你再说出两个名字来!梁库差点没把嘴气歪,原来这位有点疯疯癫癫的老哥是来找人的,就问:你从哪来的啊?你找谁啊?干嘛缠着我?那人压根不理会梁库,又开始自言自语的独自念叨着。
忽又大惊道:哦!我记得了!梁库乐了,看来这位疯爷终于清醒了。
那人一脸的大悟,说:昨天玩捉迷藏的是你啊!梁库的气血顿时又一阵翻涌。
那人又皱着眉指着朝歌:他比你好像更厉害。
说着一下子窜到朝歌面前:你一定认识我要找的人!朝歌直视着那人空洞洞的眼睛:你要找的是谁?那人一脸沉思状,边来回走边努力想着:我到底找谁来着?走着走着,便在梁库和朝歌的视线中消失了。
无论梁库怎样喊,那人也没再出现。
朝歌已经感觉到风水磁场已经恢复正常:他已经走了。
梁库笑道:还好,撞个疯子总比撞鬼强!这疯子好像在找什么人。
朝歌嗯了一声,心里揣测:这疯子身怀不可思议的术力,但明显思维混乱,行事大多凭感觉来。
缠上梁库,大概也是因为梁库在行隐身术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朝歌回想起到家这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变化,在没有介入术界之前,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可一旦涉足,才猛然发现:身边的每一件事物后面都隐藏着另外一个未知事件。
这是因为本身的术力增加,还是因为大局再次启动而引起的变化呢?好端端的一个平凡世界,就这样诡异莫测起来,一个谜套着一个谜。
这若是普通人,早头大如斗了。
偏偏朝歌越是复杂越是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就像他怀里揣着的那三块古玉,越是琢磨就越发出慑魂之光。
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出来的半人半鬼疯爷,却这么一阵风的轻易消失了,本来百无聊赖的梁库竟然有点失落的感觉。
又一想到疯爷那风来风去的隐身术,似乎比朝歌的还要牛,心里就更加失落了,又四处喊了几嗓,回头对朝歌不甘心道:靠!就这么不打招呼就走了,真不讲礼貌!随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刚才跟问他五行族、六甲旬,你怀疑他跟两族人有关?朝歌摇了摇头:只是猜测,虽然看起来他的隐身手法很相似阵衍,但玄界各流派的术数是千差万别,总归核心却不出阴阳五行,从别的路子能悟出相类似的隐身步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况且看隐身的手法,明显比我所悟到的深奥了许多。
而且……朝歌又顿了顿:而且看他的思维混乱,对我所问的五行、六甲两族丝毫没有反应。
梁库眼睛一亮:他不是说要找什么人吗?嘿嘿,也许他要找的那个人比他正常呢。
他这个疯疯癫癫,不古不今、不老不少的,究竟要找什么人呢?老婆?孩子?徒弟……哦,朝歌,你说他会不会一直想找个徒弟呀?哈哈,我强烈建议你拜他为师,把那牛隐术学到手,哈哈,然后我再跟你学。
哈哈!梁库就这点好,无论什么难解的事,只要让他这么胡想一通,立刻阴云全散,海阔天空。
正想的比皇帝还美,就觉得后脖子有点怪怪的痒,像是有一把微型电吹风在对着他没完没了的吹。
梁库自然反射的扭回头,顿时发现一颗人头几乎和自己鼻对鼻、眼对眼了,那股带着怪味的热风,从对方的嘴里又吹到了他的脸上。
梁库大叫一声,抽了筋似的一步跳开,刚要发火大骂,却发现原来搞恶作剧的这个人就是刚才消失了的疯子。
还是没好气的:大哥!人吓人,吓死人诶!幸亏我还算清醒,不然非一口把你鼻子咬下来不可!一旁的朝歌也是一惊,此人来去真像很难察觉的微风,要不是亲眼见到,真不敢想像现实生活中还有这样的奇人。
疯子一直盯着梁库有点激动的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我要找的人了!梁库看看疯子又看看朝歌,有点怯怯的说:不会是我吧?疯子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又转过来盯着朝歌: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我要找的人了!梁库又试探着:你找的是他?出乎意料的是,这回疯子竟然点头了,梁库一乐,朝歌则是一惊。
却听到疯子走近朝歌道:我就决定让你帮我找了!靠!梁库再次晕倒中。
朝歌道: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是谁?如果能帮上忙,我一定尽力。
疯子大为高兴:好好好!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说着在地上寻了一截树枝,竟不合时代的握成毛笔状,在朝歌的手心里像模像样的画了两个字。
梁库伸着脖子凑了过来,却被疯子一手捂住了。
梁库老大不愿意:靠!我又不是外人。
给我看看!疯子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干脆在朝歌手心一通乱抹,全当是把本没痕迹的字抹去了。
梁库觉得好玩,就逗疯子:哎呀!你写的太用力了,字透到手背去了!疯子还当真了,急着去翻朝歌的手背。
朝歌隐约感觉出,刚才疯子在他手心画出的像是四柱两个字,好生觉得奇怪,缓声问道:这可是你要找的人的名字?疯子愣了一愣,随即肯定的摇头。
朝歌又问:是他生辰的年月日时?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九章 推命术(上)四柱是批命术语,也是八字的另一个叫法,因为一个人的完整命柱,是由年、月、日、时这四个时间组成的,所以才称四柱;而每一柱都按节气和六十甲子来配一个天干、一个地支,总和起来正好是八个字。
疯子马上裂开一嘴黄牙笑,看来是朝歌说对了。
但又马上转向梁库:你没听到,你没听到。
边说边用手在梁库的耳朵两旁乱抹,好像这样乱抹,就能把刚说出的声音像字迹一样抹掉了。
梁库就继续逗疯子:这没用的,已经印到脑子里去了。
疯子有点急了,手势忽然一变,几个指间忽然快速的拨动了一下,梁库立时觉得天晕地转,脑浆翻涌,不敢再硬撑,大呼:哎呀哎呀!抹掉了、抹掉了!手势一停,眩晕顿时消去,梁库心中猛靠:这老疯子的确有些邪门,看来要小心相处,搞不好什么时候他也把你给弄成疯不疯、傻不傻的。
就在疯子施出奇异手势的时候,朝歌体内的术力顷刻运行起来,不过不是以往的自我防护,而竟然是随着疯子的手势被牵引着向外泄出,在梁库体内进行了快速的堵脉封局。
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想自行收控,那奇异的牵引又立时消失了,此间也正是梁库从眩晕到清醒的一个全过程。
疯子的不经意举动,让朝歌更加觉得此人的深不可测,也更加奇怪,究竟是什么原由才导致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那个要找的人又是谁呢?朝歌道:如果信得过,可以把你要找的人具体四柱告知我,以便寻访。
疯子本来正为自己刚才出手斗赢了梁库高兴着,听到朝歌这么一说皱起眉,又是那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好像实在想不出,用力把手一挥: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反正在脑壳里,你只要把找到人的八字报给我听,躲起来的那个四柱就会自己蹦出来了!朝歌有点哭笑不得,没名字、没性别、没来历,只凭这两个没根没据的字要找到这个人,那不是大海捞针,简直就是大海无针。
一边的梁库又来了兴趣:我们俩既然这么有缘分,说不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要不先看看我的八字?疯子最初缠上梁库,也的确是因为他行隐身术时牵动了他,再有心里一直想着那个要找的人,于是就莫名其妙的天天跟着梁库了。
现在被他这么一糊弄,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便一把抓住梁库:快说快说,拿来八字?梁库向朝歌眨了下坏眼,就把自己生辰的年月日时说了出来,不过时辰却是改过的,因为早听朝歌警告过自己,不可以随便把生辰八字给人算,搞不好被人下了手脚,像个活死人似的受人摆布,那可就惨了。
看这疯子本来就邪门,当然就更不敢给他自己的真实八字,现在只是觉得一时好玩罢了。
对于八字四柱批命术,朝歌了解并不很多,一方面从小就对此很排斥,另一方面从没读过书的老牧三文,传授的也大多是自悟的风水地学,就算现在自己颇拿手的人面风水,也只是凭灵光一闪的感觉来。
而且后来因为习练阵衍,相面观人的大部分工夫,都用在了如何摸清五行生旺与偏孤上,对于四柱批命的具体星煞与大小运的精妙造化,了解得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当故事旁听而来。
看到梁库跟自己眨坏眼,朝歌心里就知道这小子要耍什么坏心眼了。
再这样胡闹下去恐怕误了事,正要制止梁库,已经来不及。
别看疯子疯疯癫癫的,语无伦次、思维错乱,但一听到八字立时像是换了个人,嘴里振振有辞,什么丙辛从戊起,丁壬庚子居。
朝歌知道疯子似乎是在推梁库的时辰。
因为无论五行还是六甲旬的阵衍起局,都脱不开这六十甲子的开合,虽然朝歌并不懂得这六十甲子在四柱推命中的具体应用,但在阵衍里却是必不可少的。
疯子像是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反来覆去的重复在时辰一柱上,间或飘一眼正强忍坏笑的梁库,过了片刻终于肯定道:你不可能是这个时辰生的,看你的五官配置,下颔稳中有力,反推四柱命局正是时辰当旺,一定应该是寅时。
此话一出,梁库立时有点傻了,这寅时可不正是自己真正时辰!这老疯子不是有点邪门,而是太邪门了。
朝歌也正暗暗一惊,倒不是因为疯子一点未差的说对了时辰,因为很多有真本事的算命师,都可以根据某项特征来反推出忘了时辰的八字。
有的是根据问命人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有的是问有否生儿育女,有关家中六亲的信息都钜细靡遗的反映在八字的各宫里面了,两下稍一对照,就可矫正八字中模棱两可的地方。
这疯子的反推法别具一格,是根据人的面相来确定的,与八字互相对照印证,来客只须报上八字,不用开口不用询问,便百无一失的道出一生的荣辱贵贱。
这门绝学若是被任何一个命师得到,都足以威镇一方,美似半仙了。
而此时朝歌吃惊的却都不是这些,他观到本是疯疯癫癫的此人,一经批起八字便立时思维清晰、精准无比。
由此可以看出一定是对八字的研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乃至于稍一提起便自动的运转起来。
更从中断定,他要找的这个人重要至极,也许他一身惊人的八字造诣都是为了脑中的那一个八字而来。
梁库小眼睛转来转去,已经从刚才被镇傻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正猜测这老疯子是不是瞎蒙的,他想起来当年被牧大师骗惨的一幕,那时候对牧大师的钦佩,是要远远超过现在的。
想来想去,都想着如何才能知道这老疯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疯子却大叫了声:啊!不得了!不得了!没等梁库反应过来,疯子已经窜到身边,两手紧紧抓住梁库双肩:你亲戚里有个老东西,可是个大大厉害的人,要是他还活着,一定能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梁库一把把疯子推开:你才老东西呢!怎么说话呢?告诉你,你算错了,我们家满打满算十辈里也没有一个比我出息的!转又一想,他不会是说我懂得一手风水神术的外公吧?如果说的真是我外公,那这老疯子可真算的神准神准的了。
于是问道:那你再算算,我的这个大大厉害的亲戚应该怎么称呼?疯子掰起了手指,认真推道:你跟你妈叫妈,你妈跟他叫爸,那你应该叫他……叫他爸爸!梁库差点一口血吐到疯子的脸上:你们家才这么叫呢!那叫外公,外公!此时的朝歌并没心思看两人无聊,仔细想着如何能帮着找到那个重要的人,也许对自己也是个意外帮助。
梁库大大训斥了疯子一顿后,心里也暗暗佩服起这个老疯子,连外公的奇异都算出来了,看来并不是蒙的。
单只论这手本事,全省城的算命先生绑一块,也比不上这位疯爷的一个脚趾头。
想到这灵光一闪,鬼笑着窜到朝歌身边:看这位疯爷的确是有两下子!不如把你的生日也告诉他,看他怎么说。
嘿嘿,你可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神易接班人哪!对于能不能成为神易,朝歌并不放在心上,一直不甘于命运羁绊的个性才让他踏上了术界之路。
但没想到的是,本就感觉被冥冥牵引的宿命,现在一看更好像步步都在设计之中。
听梁库这样一说,心中不免有动。
左右思量,此人虽然身怀不可思议的奇术,但举止疯癫,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阴险用心,便把自己的八字说了出来。
不料疯子刚掐指一算,立时跳了起来,大叫:头痛!头痛!话音刚落,人便没了踪影。
任由梁库怎样喊,都再没出现。
朝歌暗想:也许就像那块巨大的祖坟地一样,自己命造的本身,就是一个被精心设好了的局。
即便是最高的推命师,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梁库却不这么想,说不定朝歌就是他要找的人,头痛就是证明。
但头痛究竟能证明什么呢?望着喊着头痛消失的疯子,梁库忽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梁库想出来的主意是利用疯子的推命术,再结合牧大师那群算命先生故弄玄虚的手段,非把疯子在整个省城的算命界迅速窜红不可。
要真是出了名,你不找人人找你,也就说不定疯子要找的人会自动送上门来了。
朝歌觉得有个不妥处:有一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疯子要找的人是他的仇家又该怎么办?这倒是梁库从没想过的,斜眼看了看疯子,心想,看这位爷穷酸落魄、疯疯癫癫的,真没准是被仇家给搞的,如果真是把躲都来不及的大仇家给招来了,那不是帮倒忙了吗?可如果再翻过来想,一个躲避仇家的人没道理天天满世界的去找仇家呀。
再者说了,这疯子邪门得很,连朝歌都拿他没办法,他当别人的仇家还差不多,谁又当得起他老人家的仇家?但再换一个角度来想,就算有个倒楣的弱势仇家不小心招惹了这位疯爷,结果被追找,那躲还来不及呢,疯子一出名、一露脸,倒楣仇家逃的准比火箭还快。
一口气换了三个想法,如果再这样顺着推导下去,梁库恐怕也要疯了,嚷道:不管了、不管了!要是这个办法不成,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了!朝歌却道:这个办法倒不是不可以用,只是需要完善些。
看着颇有了肯定的朝歌,梁库知道他准是有了想法了,哭笑着求道:老大,你有想法了就早说,害得我刚才死了一地的脑细胞!朝歌嘴角微微一翘,随又皱起眉:这办法也没什么,就只是在你这个想法上稍做了些改善,都是藉助那几位熟悉本城的算命先生,不同的是不让疯子出现,有人来算命只管报上八字,前面的人稍加敷衍,等躲在后面的疯子批得差不多了再由人把结果传到前面掌案的人。
这样一来既可利用疯子的神算打出名气,又避免了因他的露头而带来的诸多反面因素。
只是……说的好好的,朝歌忽然停住了。
梁库正听的头头是道,心中佩服朝歌的心思缜密,却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难处,急问:只是怎样?朝歌接着道:只是这出双簧,还需要一位充当疯子前台替身的掌案。
梁库还以为什么难题,这年头有真本事的人难找,随便抓几个充数装门面的还不一大堆?把胸脯一拍:这事容易,就交给我办好了。
随便从那群先生里抓一个,准保个骗死人不偿命,更何况背后还藏著有真本事的疯爷呢!朝歌摇头:不行,他们在这个城里太被人熟悉了。
既然要想打出名气,这位台前掌案一定要是个生面孔,而且至少懂一些命相知识,否则就算疯子算出了结果,他也不知道怎样解释给看命人。
适合这样的人选的确有点难找,梁库想来想去想不出,转眼看到也正沉思的朝歌计上心来,又现出了一脸坏笑:有个人选最合适不过了。
朝歌抬起头,不知道这回梁库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
梁库笑得更坏了:这个人不但是生面孔,而且是又生又冷;不但懂得命相知识,而且还自创人面风水。
这个人选非你莫属啊,老大!朝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被自己圈在了里面,左右一想,还真是没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
只是平时素来不喜欢人声吵闹的他,一想到每天都要坐在那里,像当街一坐的心理医生一样接待千奇百怪各色人等,头第一次有点大了起来。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梁库为自己这个极富创意的奇思妙想美得手舞足蹈,这样一位带着西洋气质的冷峻大帅哥给人算命,而且有疯子坐镇的那种近乎百发百中的神算术,不知道会在省城的大街小巷引起怎样的轰动?一边不知所以然的疯子呆呆的看着两人,有人笑他就笑,有人皱眉他就皱。
反正在他疯爷的独特思维视线里,不管这两个年轻人有多傻有多疯,只要答应帮他找人,那就什么事都好商量。
策略敲定就等着实施了,回去的路上,梁库还在眉飞色舞的幻想着朝歌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有时候他也很奇怪,不清楚为什么朝歌风光比他自己出名还兴奋。
朝歌却没忘了及时给这个天生不知愁的兄弟降降温:不要高兴的太早,这还只是个设想,一切以找人为主要目的。
其实此刻的朝歌很清楚,这办法实在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且不说这要找的人是否就在省城里,即便就在这座城市里,又怎么肯定他一定来算命呢?唯一寄托的希望就是人对自己命运的关注,无论困苦也好还是春风得意也罢,十有八九都对自己的未来存在着一丝极欲得知的幻想。
命运的滚滚洪轮之下,连朝歌这样的人也无法超然。
无论朝歌提出什么,牧大师都是一百二十个赞成的。
朝歌一讲完他的想法,牧大师二话没说,就领着去找还在观音寺墙根底下朝九晚五的那群老哥们去了。
朝歌并没完全说出真相,只是告诉牧大师他们,自己在帮一位长辈找一个只记得生辰八字的人,所以要他们帮忙把自己的名气打出来,也好更多的搜集八字讯息。
至于哪位长辈没敢确切说出,此刻他正按照原计画时刻隐身在朝歌左右,为了便于称呼,朝歌仔细问过疯子的姓氏,闹得疯子又拍脑袋、挖鼻孔的想了好一阵,自然没有结果。
梁库就给他取了个名:长风子。
乍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念白了就是:常疯子。
又事先反覆叮嘱,不可以乱走,不可以不打招呼就消失,一听到叫:常疯子,马上就要靠近过来,如果八字报给你,就要以最快速度把结果告诉朝歌,但不可以露面,你一露面,要找的人可要飞了。
疯子一听说要找的人飞了,立刻急得四处蹦高往天上看,可见此人的重要性已经非比寻常的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
几位先生听完后,面面相觑各自打起了算盘,如果按照这个计画,众人就要大力帮牧大师这位酷哥儿子捧出名气。
虽然碍于老哥们牧大师的情面不好回绝,而且就算看在梁库给的丰厚报酬的面子上也不能回绝,但关键的是这里有个不好说出的私人内因。
因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面前这位气质独特的年轻人哪里有算命骗人的本事,如果全力捧这样一个不懂本行专业技巧的人,搞不好就会被同行耻笑揭穿,到时候名气越大,出丑也越大,那可是把自己的饭碗给彻底砸了。
还有就是那位至今还给他们留有深深印象的怪胎小子梁库,谁敢保证那小子背地里没有阴着什么事。
找人看寻人启示的多了,这种找法还是第一次,鬼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话。
几位先生低头的低头,望空的望空,他们考虑的倒不是帮还是不帮,而是如何在帮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小。
梁库早看出这帮家伙的钱脑袋、银肠子,有心让朝歌给他们露上一手,见一个出了庙门的年轻白领女子正拿眼睛往这边瞟,一定是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事,刚上完香寻思着找位先生给做做心理辅导。
于是高声招呼:免费算命,算不准倒找钱呐!女子一听正应了心,稍迟疑了下便向这边走来。
时下算命预测颇为风行,白领阶层的介入已不足为奇,尤其是女性,虽半信半疑的却乐此不疲,常常算了东家算西家。
算的好了,美滋滋的喜形于色,算的差了,外表一副无所谓的淡然,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自我安慰:这东西一定是骗人的。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十章 推命术(中)朝歌也知道,如果不拿出些服人的本事,很难让这几位世故圆滑的先生为你一个毛头小子卖命。
只是没想到梁库说来就来,搞的这样突然,趁着女子往这边走时,便留心起她的人面风水来。
朝歌并未学过看相,只是从爷爷老牧三文传教的有限风水知识里,偶然悟出的一门奇学。
所谓人面风水,也就是把人的整个头面看成了一幅人生山水。
以肉为土,以骨为石,以痣为砂。
两道眉毛就像树林荫蔽在状若秋潭的眼睛岸边,中间的鼻根又称山根,渐渐隆起至鼻头,如昂起的龙首,两眼的秋潭之水生出两条溪流,沿着鼻子两边低沟夹送。
而圆起的左右颧骨也正巧是拱卫龙脉的护丘,与鼻沟之溪水的一护一送,凸显鼻子的尊贵地位。
两条溪流最后环抱鼻翼而过,在鼻下人中的前面,汇入水池人口,最后收住水口之水不让留散的是下颔。
这样,站在人中位置一看,后靠鼻山,前望水口,左右颧骨溪水护送,远端有下颔肉丘的承上回顾,构成了一幅完整的人面风水图。
各式人面中,有的眼露凶光,自然所生出的溪水含恶,鼻骨瘦凸,却是像极了秃石穷山,正应了那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朝歌就是根据他们之间的起伏错落,再配合肉色,丘状,水形,骨像等的五行生克,来判定此人的命局如何。
有的人与人之间的山水格局可以起到互补作用,就像他和梁库,但基本都只能看出大致情况,或是非常突出或是特别的地方。
当初接触梁库,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人面风水中,藏的一个极特别的祖局。
女子越走越近,可以看清在她左额角靠近发根的地方有些异常,似有青白混交之色,如金木交战,近期必有祸事临身。
但奇怪的是,这颜色并未入深,肌肤底里又隐隐现出润红之光来,如同一朵桃花逐渐绽放,心中暗加细推。
他却不知道这块地方正是二十七岁的流年所在。
等女子走到跟前,梁库先怪叫了声常疯子,然后问女子的生辰,只有朝歌知道那是说给常疯子听的,但却把一群先生和女子惊了一跳。
细推之下,此时朝歌心中已有一、二数,利用疯子正在推算八字的间隙道:如果没推错,你最近一定有灾事临身,但却因为这场祸事相反有了意外之喜。
女子本来以为这位与众不同的酷哥也是来算命的,没想到竟然是给人算命的,再听到一出口就断准了自己的来意,就惊讶的睁圆了一对杏眼。
却不知道怎样称谓面前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专业酷哥,最后才语顿着:您……您算的可真准!前不久我真的遇了次车祸……女子刚想继续说什么,欲言又止改了话头:您再帮我看看这个意外之喜到底是不是真的。
从女子的人面风水看,鼻根稍浅,但颧骨肉色润美,肌骨相宜,总体来看还算不错,只是还说不出这先祸后喜的具体过程。
正愁如何对答,忽然耳边一痒,听到常疯子的悄悄声: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说完便没了下文。
朝歌心里暗暗叫苦,忘了叮嘱,除了看是否是要找的人,为了打出名气,还要详细算出来人的其他事情。
现在几位先生都眼巴巴的看着这场戏呢,要是演砸了,这帮人精把你看扁了不说,休想让他们全力为你办事了。
梁库一边也看出要坏事,干脆大声对空反覆念叨:上有老天,下有长风,常疯子呀常疯子,快点过来快点过来……然后便小声的对着空气悄悄的说起话来。
一群人眼看着神神道道的梁库像是被鬼附了体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都暗想:看来这小子的确有点神经。
白领女子要不是朝歌一口说中了她的心事,恐怕现在也早远避而去了。
朝歌看得出,梁库一定是在让疯子算得仔细些,当务之急不能冷场,观这女子眉间虽有暗愁,眼波却藏喜色,再结合那朵隐隐绽开的桃花,朝歌初断这喜事似乎与男女之事有关,于是道:这喜事应该与一个男人有关。
刚刚说完,女子就不住的点头:对对对!您继续说,您继续说。
沉吟半晌,朝歌耳边终于又痒痒的响起了疯子的声音:运行金舆来折桃花,木男有意水女含情,祸端初引,完满婚局,夫妻互补大运三十……常疯子真是听话,梁库让他细算,唠唠叨叨的几乎大有滔滔不绝之势,又夹带着许多朝歌听的似懂非懂的术语,不等听完就按着自己理解对女子道:开车撞你的人,好像是以车为经营的老板,此人瘦高身材,撞你那天穿的是青绿色衣服。
断定此人的身型着装,全是根据那句木男有意水女含情来的,因为木型高瘦色为青,而丰润柔美的女子也正应了水女含情。
对对对!他人是又瘦又高的,大师您算的太准了!从称呼的转变就可以看出女子对朝歌的钦佩程度在逐次升温。
但又马上沉吟:但那天他好像穿的是件白色衬衫……我再好好想想……一群人都在盯着女子与朝歌间的对答,几位先生神情含蓄而复杂,说不上那是什么反应,与女子的惊讶正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一听到朝歌似乎有一样断错了,眼光飘忽才有了几分明显波动。
梁库有点沉不住气,别是有什么失误,那可让人看笑话了,正要再喊上有老天,下有长风却听女子啊的一声:我记起来了,衬衫虽然是白色的,但送我去医院时他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的外套却是深青色的!大师,您可真神了!此话一出,朝歌、梁库连同牧大师都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完全信服后,女子忍不住的说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女子大概几个月前遇了次车祸,在护理女子的这几个月当中,两人彼此互生情愫,男子便趁着机会向女子表示相娶之意,到这时才知道,男子是家大型私人企业的老板。
等知道男子的真实身分后,女子就有些犹豫了。
虽然她几乎天天在想着能有个好男人来疼她。
但随着年华一天天逝去,以至于快临近三十时,不得不把好男人的标准放低到只要真心疼她就是好男人。
可现在终于遇到一个比她最初好男人标准,还高出几倍的好男人出现的时候却犹豫了,毕竟自己是个普通白领,虽有几分柔美却在年华过往中越来越濒临凋谢,男子的求婚不会是有钱人的一时冲动吧。
犹豫不决之下,便想到了求神问卜。
朝歌结合常疯子的断语给了女子一个满意的答覆,更解释说,大凡人在起运时,通常都伴随着一些异兆。
异兆越大,运势越洪,就像要煮开的水必先发出轰鸣一般。
这让梁库想到了自己中彩票前的那次火灾,又是大加一番吹嘘。
女子自是欣喜异常,毫不吝惜的拿出一百块钱给了梁库,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钱要是给了朝歌,总有点失了对大师的尊敬,还是把报酬付给那个面相世俗的大师跟班好些。
等女子离去后,梁库弹着那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得意的看着几位先生,心想:朝歌这么狠狠的露了一手,你们该服了吧!没成想,几位先生摆出来的表情竟然比开始还要闪烁不定了。
要知道这几位先生从事这种以周易为头衔的民间心理辅导专业已经十好几年了,最拿手的就是牵驴蒙人,故弄玄虚。
起初就怀疑这女子是请来串通好的,不然怎么那么巧,算的奇准不说,而且又那么细,连穿什么衣服都一清二楚,这种神算对他们来说,那绝对就是事先编出来的,一句话:朝歌算的越准,他们越是不信。
越是不信,就越是觉得朝歌让他们帮忙找人是个幌子,说不定背地里有瞒着什么大事。
牧大师最清楚这帮老哥们的心理了,急皮酸脸的:你们到底帮不帮?不给我老牧面子是不是?众先生看老牧真的有点火了,忙敷衍着:帮帮!不帮谁也得帮咱老哥们呀!牧大师大声补道:是帮我儿子!众先生堆着笑:一样!一样!脸上虽笑,眼神虚闪,分明一副敷衍嘴脸。
朝歌深知对付这群人的办法,你越是看重他们,他们就越是摆谱,只能反其道而行,淡淡对众人道:既然有难处,那我们就另请高明吧。
说着就看了眼梁库,转身就走。
这一下众先生可耐不住了,朝歌这一走,不但得罪了老哥们牧大师,更重要的是还损失了梁库的大把钞票,立刻发愿起誓代套人情的一片热乎。
不料,朝歌的话无意中刺激了隐身中的常疯子,找人可是他的头等大事,虽然在他眼里没看出这几位先生除了面相尖酸外还有什么本事,但朝歌和梁库这样求他们帮忙,也就自然跟着着急起来。
一下子窜到几个先生前挨个念叨:求求你,帮帮忙!求求你,帮帮忙!这样一来可把几位先生吓得脸色发青,因为常疯子死记着梁库的威吓式叮嘱,时刻是在隐着身的,几位先生只能听到忽左忽右、半鬼半人的声音,却看不到一条影子,大白天的立时阴风飕飕起来,就连不知情的牧大师都已经惊得瞪大双眼,四处瞧看。
梁库马上火上浇油,神神叨叨的对天而念:上有老天,下有长风,他们不答应,找人好难办……疯子闹的就更来劲了。
其中一位年岁大了些,平时就颇信鬼神附体、大仙降临的传闻,今天亲身经历古怪,开始确信神神道道的梁库刚才不是在糊弄他们,而对女子的神算更完全可能是大仙托朝歌之口而出的,得罪谁都不要紧,要是把大仙得罪了,恐怕连来世都不得安生了。
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不住作揖:大仙恕罪!一切照办!另几位也连锁反应的纷纷作揖行礼,唯恐诚心不够,落在人后。
疯子看到所有人都答应了,高兴的呵呵傻笑,竟然忘记了隐身,梁库发现不妙,大声叫:常疯子,人飞了!疯子忽然想到了自己一露面,要找的人就会飞走的叮嘱,马上又在众人面前隐了起来。
几位低头作揖的先生赫然发现眼前的地上出现了一双硕大无比的怪脚,倏忽间又消失不见,当下就更信了有大仙降临,已经彻底死心塌地的决定帮忙找人了。
而且从此对朝歌和梁库敬畏有加,连正面多看一眼都不敢,最多背后偷偷问牧大师,你儿子什么时候拜的仙?怎么从没听你说过?牧大师就更加一脸迷茫,越来越觉得儿子这次回来的变化不只是惊人,而且是吓人!快速炒红朝歌的计画开始顺利启动了。
时间定在不久后的四月初八庙会,地点当然是届时人气鼎沸的观音寺前。
为了有效区别于古往今来同行业什么铁嘴、半仙类的名头称呼,并且又要让人一听就明白是算命的,经组织成员多次探讨决定,把朝歌对外的宣传形象确定为:千年等一回,百年只一次,华人首席批命巨师──朝歌!名字的确是夸张了点,但在梁库和几位先生的感觉里,总觉得还不够味。
本想再多加几个骇人听闻的头衔,都被朝歌制止了。
要按他的性格,连名字都是多余的,但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两方一结合,拍板定案。
接下来就是托人在靠近观音寺旁的巷子里寻处老宅租了,根据牧大师的多年经验,为了增加巨师的神秘与古朴,这老宅最好不要过于装修,一切自然为好,用他老人家的话说:现在人太浮躁,冷不丁的发现个土的掉渣的东西,相反会当个宝。
这让梁库又想起了当初误入牧大师家里一幕,正是这种自然的感觉让他放松了警惕。
不禁两眼深情的凝望了牧大师好久,感慨道:名骗就是名骗,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做得到的!梁库为朝歌请专人进行了形象设计,从着装到家具摆设,简洁而古朴,淡雅又厚重,力争做到让人一进来,还没等算就已经佩服得两腿发抖了。
这期间众先生们更是没闲着,几乎动用了自己在省城里的所有关系人脉,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
甚至把在外省的徒子徒孙都招了回来,板上钉钉的说好,四月初八齐会观音寺前,搞一场全省城乃至全国都空前绝后的半仙、铁嘴大盛会。
并且满世界的见人就传:四月初八的这次大盛会不但汇聚了全国算命大师免费为人批命,而且更有一位据说是五百年才出一次的批命巨师,也要破例点拨民间有缘人,真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缘啊!有这么一群能人拼了命的折腾,在距离四月初八的短短几天内,几乎半个省城都在热热闹闹的期待庙会了。
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八,正是佛教教主释迦牟尼的诞辰,简称佛诞。
这一天几乎是全天下佛教徒的圣日,各地寺庙都同时举行法事庆典,香云缭绕,梵唱彻天。
而与此同时以寺院为中心的外围场地,正进行着具足世间之热闹能事的庙会。
而在这众多庙会之中,就要属省城观音寺的庙会最具恢弘与特色了。
一大早的还不到五点,成片论行的小商贩便已经占满了寺墙外围的空地,各地赶来上香的善男信女,为了一表虔诚也已经陆续到来。
有位年年来庙会摆摊的工艺品张家小贩,发现今年的特别不同处,除了逛庙会的人比以往多了不止三、四倍,更可观的是沿着围墙一遛排开的算命先生。
平时这里常年驻扎的也就八、九位,赶上庙会的顶多达到二、三十位,但今天可不得了了,他留心数了三遍都没数清,最保守估计都要二、三百位。
还听说今天来的先生给人看命一律免费,吸引的人众左一堆右一群,连小商小贩们也凑上了热闹,万头攒动中大有越来越多之势。
远远望去,更有人特意高高吊起副金字对联。
上联:命大,福大,造化大;下联:天知,地知,我更知。
横批:不批不知。
有好奇的人就左右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得知原来据说有位超大师级的批命巨师要破例点拨有缘之人,方圆几百里的批命先生闻风而聚,都希望有幸能听到这位巨师的批命,就算是支言片语,那也够受用一世、两世的了。
至于这些先生们绝无仅有的免费算命,全当是孝敬这位巨师的。
消息被一传十、十传百的迅速炒热了起来,到处都可以听到人们对这位神秘巨师的议论。
究竟是何方神圣,万众期待中。
对比于庙会一巷之隔的老宅,真是一闹一静判若两极。
此时朝歌正在老宅的院子里静等,梁库不时的穿梭于老宅和庙会之间,不时报上最新行情,兴奋的没一时停下。
本次行动,牧大师几乎成了全权策画师,他不急着让朝歌出去,因为人的好奇心就像被憋住的洪水,憋的越久越是水位看涨。
人潮最鼎盛的时候是中午吃饭前后,巨师朝歌的出现必须是恰倒好处,把这次活动煽到高潮。
到时候会有两个安排好的有缘之人出来请朝歌点拨,这样安排绝不是不相信朝歌的本事,而是因为这是一次纯粹的炒作活动,所以尽量把一切在非常有掌握的情况,达到最好效果。
朝歌却不以为然,任凭牧大师左右指挥,口溅白沫,心中在静静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一次的动作的确很大,除了炒作名气外,同时还要保证八字的搜集完整准确。
因为很多人来算命都是颇偶然性的,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或是很久不算,而一旦要找的人被疏忽到这群人里,那后面所做的一切都意味着毫无意义。
所有来帮忙的算命先生,头一天就已经被反覆告明此中要害,为了确保无误,梁库还遵照朝歌的意思,定制了上万页印着怎样填写生辰日期的小纸片,另再配三百多把笔,挨个给几百位算命先生分发下去,等最后搜集完毕统一交给朝歌。
朝歌一直在担心,此次行动几乎所有人都要抛头露面的站在明处,就怕会忽略很多重要的线索,而且众多帮忙人手良莠不齐,没个人暗地监督,恐怕漏洞百处。
所以朝歌又反覆告戒只有一人在暗处的梁库,绝不可以马虎大意,凡事多沉下心来冷眼旁观。
梁库哪里有那样好耐性,赶在夜里就把为网吧和饭店已经够忙了的阿红拽了来,有她帮忙看场子,不只梁库放心,朝歌也放心多了。
正文 第五集 四柱推命 第十一章 推命术(下)千年等一回,百年只一次的华人首席批命巨师──朝歌终于出场了。
此时,早已熟知整个行程安排的三百多位算命先生们,一同用含着无比敬仰的目光为在场万众期待指明了方向。
当所有人发现这位一身简约修长的冷面帅哥,就是传说中的超大师人物时,刹那全场万人息声,接着就是一阵交头接耳的骚动,续而潮水般的涌来。
那三百多位先生此时又充当了护卫保镖,拼力挡在朝歌身边。
按理说现在的人们早看多了这个大师、那位专家的炒作,本不该有如此冲动壮观场面发生的。
可见这几百位先生的煽动工作做得很到位,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百姓们不管你是真炒作还是有真本事,只要你是免费的,即便你再炒他三次、四次的,他们照样还会慷慨地凑上几次热闹的。
无疑这一次炒作是获得了空前成功,并且在几乎是大半个全城范围的人口家庭内,又创新了一句人们相遇时的问候语:今天你算了吗?而在实际的成果方面也是远远超出了估计,光是从先生那搜集起来的八字就有三万多个。
他们之中好多都是一次就把全家人都算上了,这还不包括忘了时辰的命造,因为朝歌和疯子都无法前往看到他们的面相,再加上人多手忙,也忘记了问其他家庭特征,也就无从推倒出确切时辰了。
不过这些不完整的生辰还是保存下来了,等在所有完整八字中实在找不出时,再考虑这些。
稍做休整后,在庙会后的第三天,朝歌和常疯子双簧坐堂在老宅,开始对外开放了。
虽然每天都定下人数绝不多算,没算上的就都先把八字登记起来排队再算。
但每算必准的奇高命中率却越来越把朝歌的名气打响了出去。
只是如此一来,疯子有些耐不住了。
每晚除了要全部看完登记下来的八字外,白天还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朝歌给人批命,这不跟要了他老命一样!忽想出一个好主意来,要是把这些绑身子的批命法诀全教会朝歌,以后他只管看搜集来的八字,那不快活的要上天!疯主意打定,就不管朝歌愿不愿意,像填鸭似的,硬把全天下批命术师都梦寐以求的推命奇术传给了朝歌。
因为朝歌的基础极好,没多久就已经掌握了这门推命奇术的基本框架,通常一个八字打开,命中之事多有十之七八。
这个概率虽然还无法跟百无一失的常疯子相比,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如此境界,已经是世间罕见了。
这样一边扩大影响,一边把搜集来的八字给常疯子看,同时有这么多的实际命造提供学习参考,又有绝世高人疯大师的点拨指引,朝歌的推命术正一日千里的提高着。
并在其中悟出许多风水中无法窥知的玄奥,生辰八字就像一个人的生命代码,从一生下便确定了你一生钜细无遗的人生轨迹。
看那天干地支间的生克刑冲,便基本断出贵贱之分。
但判断定出命格本局的贵贱还只是命运中命的部分,所谓命运还要根据八字本局起出大小运,才算真正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生信息。
如果再参照每年一过的流年,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六亲远近、儿女旺衰等,几乎都可以精确细致到以天为单位。
相比起来,面相就不如八字的一览无余,精细通根了,这也是历代改命为什么都以八字为依据。
就像流年,面相中流年的吉凶变化如果精确,就必须等到当年到来,才能通过诸多如血色等变化才能具体断出。
但也正是这一点,让面相有了随机性,它可以灵活显现出人通过后天努力而带来的变化。
恰巧弥补了一生下来就已经固定了的八字局限,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一里一表,一实一虚,一体一用的完美融合变通在一起。
就在每天朝歌都深度陷入推命奇术的玄奥妙趣中时,几位先生在牧大师的带领下也正忙着搜集每天慕名而来的命者八字。
感觉起来只有隐身中的常疯子最为清闲,大家休息空隙时,梁库就不时的暗中逗使常疯子弄出些古怪踪迹来。
一是逗逗乐、解解闷,二是让这群时刻准备偷懒的先生们有个惊醒,大仙在时刻盯着你们呐。
午饭过后,表演的时候又到了。
这回加大了表演难度,他事先暗中叮嘱好常疯子取一样稀奇古怪,平时人人难得一见的东西过来,也是为了不断提高大仙在众先生心中的分量,接着又是一阵装模作样的似咒非语,然后就和几位先生一样等着仙迹出现。
因为没有指明常疯子具体作什么,所以连梁库都不清楚这一次常疯子会弄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转着一双小眼胡猜乱想之余,同时也注意着周遭变化。
大概还没到一碗饭吃光的时候,梁库脖子一痒,知道常疯子已经站在他身后了,只是怀疑,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是空着手吧。
还没等暗中去问,就听到轰的一声,一只一米见方的白钢手提箱子,忽端端的像是从空气中扔出来一样轰然落在地面上。
仙迹出现了。
不光是众先生盯着那闪亮的白钢箱子面面相觑,连梁库都有点犯晕了。
让他弄件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怎么是只白钢铁皮的箱子,难道这里面装着什么宝贝东西?梁库开始有些眼热手痒了,和众人围上前来左看看右瞧瞧,觉著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摆弄着无意间看到箱子侧面印着两个字和一个图案标记,待仔细看来,那两个字竟然是汇丰两字。
匡当一声,梁库手中的白钢箱子重又掉落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了,这白钢铁皮箱正是汇丰银行运钞车上,用来装大钞现款的钱箱。
晕!一定是常疯子刚出去,就看到银行边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在护持着银行人员提送钱箱,白光闪亮的箱子,再加上这么多大兵守卫,常疯子准是认定这里面装着人人很难一见的稀奇宝贝。
于是乎窜上前去,就像是在自家田里摘个黄瓜似的,把个装满大钞的箱子提着就走。
先生中也有看出这是什么东西来了,立时眼皮狂跳,看这箱子面积,再度量一下百元大钞的面积,这里面最少也有他个几百万现钞。
不用说都知道,人要是拿了这钱铁定犯法,但就不知道大仙拿了这钱属不属于法律范畴。
如果不属于,那大仙又会不会分发给他们做奖励金呢?幻想之下几双手都不自觉的摸起那只白钢钱箱来。
梁库虽然不缺钱,但对于这种非常人所能办到的东西,对他有着相当强烈的诱惑,就像挖坟掘墓一样,完全是一种心理在作怪。
也正用手摸搓间,忽然一只怪手凭空伸出,把箱子一提便风也似的消失了。
梁库忍不住喊了声:喂!常疯子,你去哪?回头看见同样无比惆怅中的几位先生,梁库清醒过来,手指挨个点着:瞧瞧你们那副贪婪样!知道不?这是大仙给你们上的一堂教育课: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没时别乱求!说是这样说,梁库心里也在嘀咕着:这疯子不会是真的又把钱送回去了吧!一等感觉常疯子再次回来,就暗中严审那箱子弄哪里去了。
疯子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哪里来哪里去了,再晚了天老爷会罚我的!梁库气的咬牙:你别蒙我,这跟天老爷有什么关系!但无论再怎么问,疯子反覆都是这句话。
无奈之下,梁库也就懒得纠缠了。
想想刚才这事,又后怕起来,常疯子思维混乱不通人情,要是下次胡走乱闯的跑到女更衣室里拿出些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那可就坏事了。
赶紧警告常疯子,哪里都可以去,就是不准去有女人的地方。
整件事情朝歌都已看到了,他自然明白疯子话中含意。
别看运术之人具备常人没有的能力,但他们却更加严格受着物质守衡的规律控制,此消彼涨,一失一得,如不遵守,必遭奇祸。
否则以梁库外公家远祖的风水奇术,发财赚钱还不容易?但却煞费苦心的积十代人的恶运,只为了成就梁库这一人,可见术之慎用。
这段日子对玄奥推命术的参悟,就更加验证了这个道理。
忽又想到常疯子的隐身术,结合八字命数,朝歌有了全新理解。
他在诸多的实际八字推命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玄密,凡是能在同一个区域出现的人,在八字上都奇妙的隐藏着某些内在联系。
或是家族亲戚,或是老师朋友,或是生意往来,就算是冤家对头,他们的八字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纠合处。
而常疯子的隐身术很可能就是利用了风水地势,再结合了同一时区人的这些共通处,就把隐身术发挥到了极致,可以让所有人同时不见。
想到这,朝歌一震,显然常疯子的这种隐身术就是很好的结合了风水时区和命宫八字,不知道自己那套尚待完善的五行六甲大掌诀,与命宫八字结合,会出现怎样结果。
此想法只是忽而一闪,正要继续深想,牧大师亲自介绍一位看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思路中断。
来巷子老宅算命的人,大都是有些来头,或是先经过观音寺外围的几位先生筛选,觉得命相有所奇异难解的才领到朝歌这里来。
命局有异,自然多奇。
虽然要找的人还没线索,但每天都经历这么多的奇人异事,真如同观赏着一场场人生大戏。
梁库觉得有趣之极,几乎每天都到。
日子一长也学到了些小窍门,比如看年上与月上地支的关系,便能断定家里祖上有什么变故。
最简单易懂的就属年月地支的对冲了。
地支中对冲最严重的有八对,子水与午火对冲,卯木与酉金对冲,巳火与亥水对冲,寅木与申金对冲。
而对冲的结果通常都是爷爷奶奶有过早去世的,大多非正常病故,甚至横凶暴死。
梁库就曾听朝歌断过这样一个命例。
来人是个女子,八字中年为辛酉,月为辛卯,正是卯酉对冲。
再看八字的具体配置,酉金虽旺,但卯木为月令,又得日时相助木气旺盛,年上酉金被卯木反冲而破,断定此女的爷爷一定在地支为卯的流年过早去世,横死于木。
女子便大为叹服,爷爷的确在父亲很早的时候去世了,那年正是卯兔之年,而且承认,爷爷是自杀上吊在家里木梁之上的,正应了卯兔流年,横死于木的朝歌断语。
梁库记了这简单几招后,逢人便显摆自己也快够半个梁铁嘴的称号了,尤其是遇到那些本不太相信八字的人,便定要免费一测,一经发现对方的年月相冲便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高深状,十人之中竟总能蒙对个三、四。
看着对方的惊讶表情,梁库酣畅淋漓的陶醉在云端之中。
但年月相冲并不一定就代表着祖有早亡,还要看具体斟酌日柱和时柱的配置,再加上八字排定的准确与否,都影响着命局推断。
所以朝歌不止一次告戒梁库,人之八字不可儿戏,乱了人的心情是小,泄了人的斗志却大。
梁库不敢逆了朝歌,以后行事多收敛。
但很快又发现了更大的推命乐趣,那便是女命中的桃花。
因为梁库发现,好多漂亮女孩来批命的,十之八九都是为了感情一事。
年轻点的就问自己爱情如何,稍大一点的就关心何时动婚,结了婚的便问老公是否花心,虽然这并不都是跟桃花有关,但无论已婚还是未婚,大多四十岁以前的女性,都很在意自己对周围男性的吸引力,这可就紧密关系到桃花一事了。
如果把这手学到了,那还不把漂亮女孩们说得心花怒放?听得长了,也懂得了什么吉桃花、凶桃花,墙里桃花或是墙外桃花的。
况且每次看到这些美女们对朝歌既好奇又爱慕的神情,真是羡慕得梁库像是心中有个蚂蚁窝般的痒痒。
桃花又名咸池,是八字命宫里的一个印记,作用可好可坏,如果与命局配合得当,多主为人聪慧漂亮,人缘极好,容易吸引异性。
如果与命局配置失合,再赶上桃花氾滥,多主为人风流好色,容易在男女之事上招惹是非。
所以有桃花吉凶之说,很多女性动不动就想旺一旺桃花,却不知道如果命里桃花犯煞,这桃花一动,可就是灾星临头了。
且不看历代许多红颜薄命者,就有桃花过旺之嫌,虽红极一时,却总不免多人践踏攀折。
这一天又来了位看桃花的女子,端庄大体,衣着简约,却掩饰不住雍容贵气,虽已经年近四十,但仍是风韵不减,尤其是秀眼里善察人意的聪慧,更让人一见难忘。
朝歌打开八字一惊,此妇人八字中,天月二德逢印,主丈夫必为大官大贵之人,再看此妇难以遮藏的官贵之气,一定大有来头。
只是她的八字中有一凶桃花,幸好这凶桃花临在空亡之位不起作用,但再一对照流年才发现,此居空位的凶劫桃花正与流年地支相冲,现在被冲开填实凶桃显露,恐怕定有虚假男女之凶事来缠。
恰巧这位端庄贵妇问的正是有关男女感情之事,语句含蓄闪烁,显然另有隐情。
朝歌本不想多说,但看此妇的夫星旺而纯清必为好官,便点出来。
你现在一定被一件感情事缠绕,想断却不忍心断,乃至于不知道如何是好。
又根据流年地支的特征,一语惊人的说出这男子是否是个搞艺术的?贵妇顿时慧眼闪亮,一贯的淡雅得体中也不免一脸惊讶。
随即说出男子的确是搞艺术摄影的,正是他的作品让贵妇一见动心。
朝歌观到贵妇八字中的桃花正是阴木之性,最喜有水来润,一旦遇水必会盛开怒放,也正是贵妇心花摇曳之时,于是断道:男子的摄影作品一定以水居多,如溪流江海湖泊。
这次贵妇的表情更加微妙,笑意慧目中凝视朝歌良久才轻声道:虽然不是江海湖泊,但还是被大师言中了。
雨,他最让我心动的就是江南春雨。
朝歌心中微荡,感受着越来越浓厚的玄妙之趣,造化之繁。
一边旁观的梁库就更加傻了,心里反覆念叨:神了!神了!这东西我一定要学!朝歌并未继续深问,因为凶桃氾滥必有暗昧劫数,只是认真点道:今年桃花当劫,劝您多加提防,不如回去调查一下,也许对您有所帮助。
贵妇对朝歌的本事已深信不疑,不再多问,礼退告辞,言谈举止稳中有节,想来平时一定是位自持力很深的贤妇,只是流年不利,乱了心绪。
这一去不久,大概就能有个结果出来。
果然过了三天,那贵妇便回来了,看神情暗伤之中又似乎解脱,才道出实情。
经过托人调查,那男子的确受一家大企业所雇,想通过控制夫人再控制有些官位的丈夫。
要不是及时发现,恐怕丈夫这一世清官就毁在她的手上了。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但最终贵妇没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从精致小包里掏出崭新的一万块钱来,朝歌不收,早表明机缘点拨不为钱财。
贵妇也不强求便离开了。
巧合的是,她没走多久,电视台和报社的人就来了,说是要采访中国传统优秀文化,还有青年大师。
众人不明所以,最糊涂的就属牧大师,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最清楚政府的态度,明里不管,暗中却是控制的。
毕竟周易还属于神秘科学,再加上被很多人利用行骗,当然小心控制在传媒上的宣传。
现在竟然主动找上门了,这样一来,有媒体帮忙宣传,朝歌的名气可就更无法抵挡了,真是千金难求啊!最后来采访的女主持人才偷偷泄漏,听说上面接到了省长夫人的电话,说是点名扶持传统文化,你们还真有门路,竟然打动了省长夫人。
晕!先前来的贵妇原来竟是省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