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恐怖]传古奇术 > 正文 第六集 广元古镇 第九章 见谁灭谁

正文 第六集 广元古镇 第九章 见谁灭谁

2025-03-30 06:19:01

第二天的太阳终于出来了,而且也终于照在了已经开张营业的茶楼大门上。

今天古傲没再让吴姨母女等,而且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到,因为他急需足够分量的早点,来镇压正发生在肠胃里的世界大战。

就在吴姨母女准确按约定时间,出现在茶楼大门的时候,古傲还在吃第六笼,也是最后一笼的灌汤包,不是很小的桌面上如发生了一场空难,碟盘横飞,残汤四溅。

可就当母女俩迈著有节奏的女人步子,一级级的蹬上二楼的时候,展现在她们面前的,却是倚靠在座位上、像是睡着了的古傲,桌上空空如也,唯有的一个盆景摆设一丝未动,就跟这里已经有十年没客人光顾了似的寂寞。

母女奇怪的对视一眼,小叶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早时已过,客人寥寥,心里犯疑: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规矩,不会是昨天吃得太多,到现在还没消化吧?再或是怕我们不来,一旦吃了还得自己算帐买单?古傲还是被小叶坐下来时故意发出的声响弄醒的,眯着眼一看到母女身影,立刻坐起来招手,把服务生叫过来,瘦臂一挥,五指乱擢的点了一大堆吃的,活像是八个饿死鬼,误投到他这一个人的胎里来了。

小叶嘴上轻撇,心里暗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小子真的是怕我们不来没人买单,等古傲终于点完,冷着眼对服务生道:记好了,现在点的这些都是他本人买单。

古傲立刻像是正充气的皮球,被狠狠的扎了一针,对服务生有气无力的道:那还是算了,现在点的这些,都不算这位小姐的。

服务生稍稍愣了一下,古傲又惨兮兮的一字一句补了一遍:我都说过了,现在点的这些都不算。

服务生终于明白,哦了一声走了,他当然听明白了,现在点的不算,刚才点的当然要一个不漏的算在小姐头上了。

看着古傲被自己揭穿,小叶暗暗出了一口恶气。

小叶虽然善于理财精打细算,但对人经验上却比妈妈嫩多了,可也正好有个互补。

吴姨就没那么简单了,无论古傲怎么装出一副熊样,都无法掩饰两片嘴唇因吃完饭暂时的饱满生理反应,心里有数,脸上仍是笑容不变。

古傲:饭不给吃,请喝一杯茶,总归没问题吧?小叶看着古傲一脸哀求样,说不出的舒服:可以,就一杯。

古傲眉头皱得越惨,心里越是想乐,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单纯的可爱,你就是给我两杯还喝不下呢,吃得这么饱,一杯茶正好。

就只是吴姨笑的让他有点浑身不舒服。

吴姨一直就那样笑着看古傲点了茶,喝了茶,放下茶,道:这下该可以说说你的下半盘计画了吧?古傲刚一张嘴就一个饱嗝涌出来,立时引起小叶的一脸狐疑。

淩厉眼神逼视下,古傲又皱了皱眉,一只手慢慢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声:哎!胃病饿得越来越严重了。

有种胃病叫胃气涨,的确越吃不下东西越打饱嗝,小叶轻而易举的又被古傲这坏小子糊弄了,解气的轻笑:活该!谁让你暴饮暴食、骗吃骗喝。

小叶终忍不住心软,叫了碗最便宜的阳春面,说是以后再跟古傲算钱。

古傲立刻一副英雄凛然状,说不吃就不吃,让小叶意外同时,眼中的古傲形象多多少少有点提高。

古傲转头对吴姨道:吴姨,昨天帮忙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他们关系到整个计画,等我摸清他们的底,再结合计画说给你们听。

吴姨又笑了笑,向女儿小叶点了点头。

小叶就打开掌上电脑,调出资料。

母女俩一个工于心计,一个擅长资料,配合的很有默契。

两人都不是本地人。

小叶开始读资料了:个子高的叫牧朝歌,稍比他矮一点的那个叫梁库……刚说到这,楼下就走上来两个年轻人,一个张扬得像典型的市井暴发户,一个冷峻得像是海拔三千米的冰峰。

可不正是朝歌和梁库。

朝歌和梁库来到广元古镇已经快一个月了,大概是十几天前偶然遇到古傲的,在这之前,他们一无所获。

朝歌两人刚到古镇所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找到那位带着奇玉的老婆婆?既然从花娘那里知道老婆婆是风水奇人,还有她的那块奇玉,寻找她就有了两条线索,一个是这里的古玩界,一个是风水界。

他们先是从风水界找起,但忽然发现,这里虽然号称风水大师多得随便扔一砖头都可以砸到几个,但没聊两句就露马脚了,完全都是挂羊头卖狗肉,以风水为名糊弄人的骗士。

而且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朝歌竟然寻找不到一个真正的风水形势派传人,这就有些不可理解,此地可是形势派的核心源地,难道真是社会发展,导致传统风水衰落到这步田地?原本是想,那位奇玉婆婆既然风水之术那样了得,而且是在这里出现的,很可能就是传统风水形势峦头派的掌门人物,现在这样,让最初计画变得异常渺茫。

最后线索是古玩界。

但遇到了同样问题。

尽管因为这里居民的怀古情节比较浓,从而表面上让广元古镇的古玩界颇为兴隆,但对于朝歌要寻找的那块古玉,却是听都没听到过的。

当然,朝歌自从牧家村后,越来越觉得整个大局充满了扑朔迷离的危机,尤其是常疯子最后说出的话,他怀疑神易的百年坟局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所以到广元后非常低调,在打探线索时也不能说得太明显。

他在寻玉时,只是向人含糊的说,那是刻着三样不同东西的古玉,相信如果有人看过,或是听过有关奇玉婆婆传说的,就一定能联想起朝歌要找的东西。

可一直过了十几天,才在一个看样子同是外地人的干瘪青年那里,得到了些线索。

青年自称见过类似朝歌要找的东西,约定几天后茶楼见面。

这个干瘪青年正是古傲,而那次见面,也正是昨天那次会面。

不过昨天的会面,古傲只是有意让吴姨母女来查查朝歌和梁库的底,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如何行事。

上得茶楼的梁库,这回很快就看和吴姨母女坐在一起的古傲,因为朝歌早就叮嘱过一切低调行事,并没大声大气的叫,同朝歌还是在昨天那个座位坐了下来。

古傲则又是通过小叶的眼神变化,猜出了朝歌和梁库的到来,心中不是滋味,看来人长得高大英俊真是很重要。

古傲像颗发了酵的酸葡萄似的念叨:哎!只看外表没有内涵,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见小叶还是没什么反应,开始不耐烦了的催:喂!别看见帅哥就忘了正事,还没说完资料呢。

小叶横了一眼:就这么多了!古傲:啊?就这么多呀?吴姨:还有一点,但也的确不多。

据说那个叫牧朝歌的,是个很出名的年轻批命大师,至于那个梁库……倒千真万确是个幸运王中王,彩票公司就像他们家开的,每买必中。

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不得而知。

古傲心里却把嘴一撇:什么大师小师的,我可见多了,还以为是什么来头呢,看来是遇到同行了。

表情却一脸失望:什么资讯来源呐!就这点,太糊弄我了吧。

说着把最后一口茶喝光,然后站起来就想走过去。

吴姨不紧不慢的笑道:这回你吃的东西,我们可真的不买单了。

古傲还装傻:一杯茶,一碗面,可都是你女儿主动请我的,这可赖不掉。

吴姨笑着不说话,招手让服务生把这桌的帐单拿过来。

这下古傲彻底被揭穿了。

小叶气得鼓鼓的,平时自己可也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刻薄美女,别说请人喝茶吃阳春面,就连白开水也没请人喝过半口。

现在全被古傲这坏小子给坏了,真恨不得……真恨不得……气得小叶一时都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来解恨了。

眼神更加淩厉的飞刀霍霍。

但奇怪的是,古傲忽然一笑,形状上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也就算了,竟然还含着非常饱满的轻蔑:切!不就是顿早点吗?加上你们的,今天我请。

这下子把母女俩给搞愣神了,真怀疑是听错了。

还是吴姨老辣,倒要看看这坏小子要耍什么坏招,笑道:好!也不用你请,把你自己的算清了就成了。

古傲没说什么,又故意对着小叶使劲切的一声蔑笑,然后就向朝歌那桌走去了。

小叶气得不知道怎样好,转头对着吴姨:妈!这小子又这样笑诶!古傲既然这样说,当然有他的把握,不然还怎么叫古傲!几次的交往,他早看出梁库的性子,拿钱不当钱,好像花不完。

再结合刚才得到的资讯,他料定这位彩票王,准是被叫朝歌的大师,用什么骗招给套住了,这顿饭的应急方案,自然是算在财大脑小的彩票王头上了。

就算那个叫朝歌的,看起来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但他们想要的东西却被自己摸准了,不信不被我牵着走。

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可是骗术的必修基本功。

可梁库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倒不是因为古傲长得比自己有特点,而是说话总是鬼鬼祟祟又没个准信,从第一次见面拖到昨天,又从昨天拖到现在,每次都山盟海誓的许愿说把那块玉拿过来,可没一次准的。

总而言之,对他的评断就一句话:衰人一个!朝歌也早看出这小子的不可靠处,很可能就是为了骗钱,但眼下只有这么一个线索,不管怎样,是真是假,今天总能有个结果。

古傲挨着梁库坐下来,自以为笑的很甜,在梁库看来却起了一身疙瘩,下意识的把刚喝了一口的茶杯,往自己方向挪了挪,总感觉这小子好像浑身都是坏毛。

朝歌静静的看着古傲,在等他说话。

古傲看起来比昨天自信多了,因为此刻身上已经多了那块颜老板送的仿玉,对朝歌道:放心!我说话算话。

说着,轻轻拍了拍揣着仿玉的口袋。

梁库:少废话,拿出来看看。

古傲嘿嘿一笑:钱呢?梁库:我梁库也从来说话算话,如果真是我们要找的东西,随便到哪家银行,立刻取他个百八十万的不成问题。

古傲不笑了:闹了半天没钱呐?没钱还想要东西!朝歌说话了:见了三次面,没有见到一次玉。

古傲知道朝歌这是在反说他拖了几次没信用,哈哈几声干笑:好,我信你。

说完,一只手慢慢摸进自己口袋里,眼睛却像贼一样四处瞥寻。

梁库不耐烦了:别装戏了,你要是再不拿出来,我们可走了。

古傲嘘声道: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可是我花了五十万才弄到手的。

梁库鼻子没气歪,心里骂:就你这德性,砸骨卖髓也不见得值几个钱,还五十万呢。

古傲终于摸出了玉,两手捂着给朝歌看,一双死鱼眼紧盯着朝歌,哪怕只是一丝抽动,他都能摸出朝歌的心理活动。

但朝歌看玉,自始至终脸上连根汗毛都没动一根,接着便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走。

梁库明白,准是这小子又骗人了,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来糊弄。

哼了一声,也站起来要走。

古傲却装作一脸无辜:价钱好商量,坐下来谈嘛!朝歌已经走出了三步。

古傲忽然静下来了:好吧!你看这是什么?朝歌听出了古傲话中异样,停住了,回过头,看见古傲正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快速的画着什么。

再走近些,朝歌的眼睛亮起来了,古傲此刻画在桌面上的,隐约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块奇玉,虽然茶水线条简单粗大,而且第三部分的那块有点模糊,但比喻的山水却极相似,看来这小子刚才只是在试探。

朝歌于是紧逼道:真东西在哪里?这一刹那间,古傲也完全知道了,朝歌要找的,也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块古玉,沉吟道:这个……说实话吧,这东西虽然不在我手上,但我却知道在哪里。

梁库一把抓住古傲: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古傲咧着嘴挣脱开:别……别急,有话好好说。

三人于是又坐了下来。

古傲继续左搪右塞,目的无非是想进一步摸清,朝歌是如何知道这块古玉的,以及寻找这块古玉的目的。

朝歌也知道,想从这小子嘴里掏出东西,比给老虎拔牙还难,而且你表现的越是想要,这小子就越是水涨船高,索性淡下来:好吧,既然这样,你回去考虑考虑再找我。

说完,站了起来准备走。

梁库知道那块奇玉所代表的重要性,同时也了解朝歌的心意,临走扔下了句话:钱我多得是,无论谁出价,我都高两倍。

说完,刚要随朝歌走,却一把被古傲拉住了。

古傲一脸哀相:大哥,我一看你就是个爽快人!等我把这玉弄到手,准第一个给你送去。

梁库嘿嘿一笑:是看我钱爽快吧?不过这倒是真的,记住了,我出双倍价钱。

古傲使劲陪笑:一定找大哥!一定找大哥!紧跟着又一脸哀相:不过还要求大哥先帮个忙,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帮我先把茶钱垫上?说着,怯怯的向吴姨母女方向望了望。

梁库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再加上还惦记着古傲有关玉的线索,于是一脸不屑:这点小事,我包了。

以后没钱就别学人家请吃饭!说完结了帐,就去追朝歌了。

一顿饭又骗过去了,古傲却没多少高兴的意思。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现在发现竟然还有人知道,而且还似乎是个同行。

对方究竟还知道多少呢?情况有点复杂化。

梁库没跑几步,就追上了为等他慢步而行的朝歌,两人并肩往住处回去。

梁库:我看这小子不牢靠,估计就为了骗钱。

朝歌:从画的看,他至少跟那块奇玉有点关系。

接下来朝歌就有点像自言自语了:他也是外地人,忽然来到这里,是不是也为了那块奇玉呢?他又是怎样知道那块奇玉的呢?如果能找到奇玉,离婆婆也就不会远了。

梁库:要不要我们盯着他,他要是没了,这根线可就断了。

朝歌摇摇头:他既然肯前后三次主动找我们,就说明他像我们需要他一样,也需要我们,他一定会再找我们,过分在意他,更容易适得其反。

梁库还是有点担心,他可没朝歌那么沉得住气。

很快就回到住处了,为行事低调,朝歌特意找了处不起眼的私人旅馆。

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临街带院的一个仿古二层楼民居。

因为这条街不是交通主道,来往车辆不多,既干净又安静,只有几只鸟不停地在树上屋檐飞上飞下,扰得老猫无法安睡午觉。

两层楼的房间加起来总共七八套,房东住在底楼,是个有点古怪的孤寡老太太,喜欢在角落里背后看人。

那房东平时话不多,但谁要惹到她,不但惹她的这个人不得安生,所有的邻居住客也跟着倒楣。

因为别看老太太六、七十了,但依然极其执着,她会拄着根烧火棍差不多的拐杖,见人就说,逢人就讲,七传八扬的,保证没多久,惹她的人可就成了全镇的是非基地。

还好,朝歌和梁库都没惹过她。

朝歌两人住在二楼,房子很宽敞,前面看到街,后面看到成片的四合院民居。

紧挨着的一家四合院,是家装点得很不错的八卦掌拳馆,像这种几乎在大城市已经绝迹的场所,在广元古镇却到处都是,太极拳、武当剑、六合枪、青龙棍等等,虽然大小不一,但都门房精雅。

学员竟也不少,着装青一色的仿古练功服,早晨游掌捧日,晚上挥拳月光,不见得多大用处,倒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可见广元镇人对怀古的一种超常表现。

广元古镇并不算什么旅游胜地,因为除了是风水重要流派的核心地外,就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了,上千年也没出一个两个的社会名流,而且地段稍偏,侥幸成了现代社会发展的一个特例。

因此来古镇的人,大多都是找亲戚或是办公事,像朝歌和梁库这样以旅游名义入住的,尚属少数。

房客里除了朝歌和梁库,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样子像是个大城市里即将毕业的高中生,也住在二楼。

没人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他也不说。

成天就知道扪着劲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再不就是像拳击手一样,对空不厌其烦的挥拳。

给人感觉更像是国家集训队的运动员,只是好像不小心来错了地方。

不过今天这个小伙子有点反常。

按平常,这会儿他应该正在院子里做俯卧撑,或是其他什么剧烈折腾,但现在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搬来把四方椅,闭目端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腰板挺直,双手叉腿,小背心绷着健美肌肉,运动裤衬着硬骨腿,样子三分运功,又像七分静等。

他在等什么呢?梁库平时就觉得这小兄弟有趣,多次在他百忙的锻炼空隙中,试图找个闲聊的机会,但都无一例外的吃了闭门羹。

今天好像是个机会,梁库没同朝歌上楼,而凑到小伙子跟前:嘿!干嘛呢?没反应。

梁库又凑近了些:午睡?再次没反应。

梁库:练功?还是没反应。

哈,我知道了!梁库很是自作多情的:你一定是在等我!大热天的,梁库撅着屁股,嬉皮笑脸的逗着就是没有反应的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是闲得闹心在找乐子。

梁库刚要再继续逗,就听到一阵劈哩啪啦的怪响,抬起头仔细一听,才分清原来是后院的八卦掌拳馆,午休后又开始操练起来了。

等梁库转回头再想逗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而且是圆睁睁的一双虎眼。

这让梁库实实的吓了一跳,不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小伙子又慢慢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红布条来,横系在额头上,就像那种常见的赶死队或是抗议团。

梁库这回可是真心在问了:你到底要干嘛?小伙子极干脆的只说两个字:踢馆!接着,梁库只能傻着两眼,看着小伙子出了院门,一步步直奔八卦掌拳馆。

嘿!那气势真得叫一个赞,真真实实的叫做:见谁灭谁!正文 第六集 广元古镇 第十章 全职偷窥踢馆?靠!是不是这小子看武打片看多了,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踢馆?竟然还是西方拳击要踢东方八卦掌的馆。

哈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梁库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二楼房间,风似的窜到正对着后面的窗前,回头大呼小叫的喊正在前窗站着的朝歌:快来快来!有好戏看了!朝歌莫名其妙,心想梁库准又发现了什么无聊的事,但看激动的程度,又似乎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慢步走过来。

二楼居高临下,离的又近,可以清楚看到八卦掌拳馆里外的一切。

此时拳馆四合院的空场上,有五、六个中学生大小的师兄弟正挥掌挪步,前后相连的围着一个圈子在转,每一圈的步数都是相同的,像是踏着一个八卦图。

圈子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神情像是他们的大师兄。

那位见谁灭谁的小伙子,已经走到了拳馆门前,梁库指手画脚,早把刚才的事讲给了朝歌听,于是,刚才还只是梁库满头雾水,现在又多了个朝歌。

拳馆的大门是开着的,上面一块横匾:八卦掌拳馆,左右两挂对联:易分六十四卦,掌有七十二拳。

小伙子像只牛犊一样冲了进去,一步步走向正在转圈挥掌的几个师兄弟。

这看得梁库激动不已,这小牛犊的一身健壮和气势,虽说见谁灭谁是有点不合时代的夸张,但这场仗却一定是热闹非常的。

看来梁库是当一场闹剧来观赏的。

但接下来的进展却有点无法理解,只见小牛犊横冲气壮的走进院子,逼近人圈的时候,包括大师兄在内的所有师兄弟,就跟当他透明一样没反应,该干嘛的还在干嘛。

这不但让梁库大出意料,连朝歌都察觉出了异常。

就小伙子这身装备,额头的那条红布,还有气势汹汹的派头,任谁看了也得给予应有的重视呀!可在这里全失灵了。

更有趣的是,小牛犊好像对此早有预料,在转圈的几个人前挺了挺胸的挑战后,发现没人搭理他,就又走到大师兄身前。

大师兄终于给了点面子,挥手叫几个师弟停下来,好像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个看起来和小牛犊差不多大年龄的小师弟站了出来,小牛犊立时低头架起两个拳头,脚下前后有节奏的跳动着,样子就像是在拳击台上。

梁库一乐:哈,终于开始了!和他对垒的那个小师弟却没那么紧张,而且竟好像还有点不以为然,懒懒的挥掌踏步,开始绕着小牛犊转。

小牛犊不等对方转满一圈就出手了,嗖地一记刺拳打向小师弟,无论从速度、角度、进退步伐还有时机,小牛犊这一战术试探性的刺拳,都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但却被游走中的小师弟步伐一错,轻易躲过去了。

然后小师弟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绕着小牛犊转圈子,不管小牛犊怎样急于近身搏击,小师弟都像只滑不溜手的泥鳅,只是偶尔趁对方的步伐身形,没来得及调整才快速出掌上前,顿时逼得小牛犊手忙脚乱。

梁库就骂:靠!这算什么?障眼偷袭法?没劲没劲!梁库无意中的一个形容,却让朝歌心中一动。

虽然他两人都不懂拳法武术,但很明显这八卦掌的拳法,完全是根据周易八卦而来的,刚才小师弟利用踏着卦位的不断游走,一旦小牛犊的步伐调整不过来,而出现防守死角,便出掌相击,小牛犊当然险象环生。

从八卦的原理上,非常相似于利用视觉死角而隐身的隐身术,不禁慨叹周易之学千变万化,却不离核心的应用玄妙。

此时场中的小师弟越转越快了,随之小牛犊的状况越来越不妙,步调拳路渐渐失了章法,没几下就被欺进身来的小师弟脚下一绊、掌上一推,就远远的摔了出去。

小师弟完全是利用小牛犊自身失去重心的力量把他放倒的,手上并没下力,所以小牛犊虽然扑通一声,被摔得灰头土脸,但并没多少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再战。

结果没过几招,又扑通一声灰头土脸。

接连几次如此,每摔一次小师弟就撇嘴笑一笑,而四周围观的一众师兄弟,就会发出更大的起哄蔑笑声。

梁库这边就靠一声,失望并忿忿着。

小牛犊开始发狂了,也不管什么拳法不拳法了,张开两只手东扑一下西撞一下,憋得脸红眼凸,恨不得上去把小师弟咬上两口。

小师弟却狡猾得很,嘴角阴着笑,小牛犊越是发狂就越是乱了阵脚,扑通扑通的真像一头傻牛被一众人耍着玩。

梁库实在看不下去了,本以为小牛犊会在拳馆里大闹一番,却不曾想反被戏弄了。

更可恨的是这帮拳馆里的坏小子,仗着手下会点功夫,就拿人家耍着玩,明明可以收手了,还没完没了的使坏。

梁库刚要破口大骂,然后冲下去论理,却忽然发现已经有人先出手了。

只听得一阵强烈敲击声传来,所有人转目一看,房东老太太凶霸的出现在众人眼中,手中的一根拐棍正狠命的敲打着大门,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哪来那么大劲。

你们这群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兔崽子,想合伙欺负人是不是?房东老太太的尖锐怒声,就像几十把刀在对着一万分贝的扬声器同时刮着玻璃。

全镇的人有哪个不认识她老人家的,话音刚落,一圈人就嗖的一下,只剩下了一脸陪笑的大师兄。

小牛犊好像是被长辈发现自己出糗似的,羞怒着一股气的冲出了大院。

大师兄尴尬的陪笑:大……大娘,您认识他?房东老太太把拐棍又狠狠一杵:大酱头,别跟我装傻,街里邻居谁不知道他是我的房客?等我跟你师父去算帐……房东老太太回头看了看已经没了影的小牛犊,又狠狠的骂两句,就颤颤微微的往回走。

楼上的梁库对着朝歌,一脸哭笑不得:真没想到啊,她老人家竟然还这么够义气!看来我们的人身安全绝对不用担心了!此时,楼道里一阵咚咚咚的急步声上来,紧接着隔壁小牛犊的房间匡当一声重重的关了起来。

梁库颇忧虑的摇摇头,问朝歌道:知道年轻人现在这种情况下,最需要什么吗……安慰。

要说梁库这人,除了人长得市井点,说话常常损人点,花钱大手大脚点,但大体上绝对要算是个感情丰富、外加一副热心肠的好人。

此刻他决定要去对小牛犊进行一次失败后的心理辅导,除了那三分好奇之外,剩下的七分真的是有着大哥式的关怀。

第一声敲门很轻柔,但显然没什么反应。

第二声敲门稍稍重,里面还是很静。

梁库像是看到了此刻躺在床上、倍受失败折磨的痛苦中小牛犊了,看来只是这样敲是没作用了,于是说道:其实你的实力并不差,只是好像输在步法上。

话音还没落,门就被哗的一下拉开了,小牛犊正满头大汗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速食面,眼睛睁得牛大,嘴里还挂着几缕面丝:你说什么?面对如此巨大反差,梁库此刻也只能在心里靠了一声:牛!这小子恢复得真快!梁库实在没有想到,他只是观战的时候,觉得使八卦掌的那小子完全是因为步子转得快,才屡屡偷袭成功的,哪里有懂得什么拳啊步的,却因为自己乱猜的一句话正说到要害,从此和小牛犊打成一片。

梁库也渐渐知道了小牛犊叫李闯,家是外地的一个大城市,高一学生,从小就爱看功夫片,从初中开始就参加了学校的拳击课外班。

据说自己家以前祖代也是练八卦掌的,但大概是因为时代不同了,许多传统的东西都衰落了,到了他这辈,祖传的八卦掌就几乎绝传。

在小闯的脑袋里是有自己看法的,他认为八卦掌的衰落是合理的,实用性不强,搏击起来根本无法像拳击一样拳拳到肉,简单说,在骨子里,他是看不起似乎只有老年人才练的传统武术项目的。

但他的这种自负观点,在两年前的这里遭到了一次挫败。

其实自从记事起,小闯就记得爸爸经常借出差的机会,带他到广元镇来玩,而且每次来都住在这家店里。

小闯虽然看着古镇什么都新奇,但真正注意起这间八卦掌拳馆,还是从自己开始参加拳击班开始,他想用自己学到的本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结果他输得很惨。

从那次起,他几乎每年的寒暑假都要来这里一次,目的只有一个:用苦练的西方拳击来打败不中用的传统武术。

也就是踢馆。

至此,梁库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小闯气势汹汹的走进八卦掌拳馆的时候没人理他,原来早认识了;还有失败后,为什么能如此神速的从痛苦中走出来,满头大汗的竟然吃大碗面,原来早失败惯了。

刚才梁库敲开门的那句话,实际也是小闯一直在想的,他是懂技击的,也自然懂得自己除了输在心浮气躁外,重要的是无法破解对方的八卦步法,所以他开始准备认真的研究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八卦掌步法。

但有点困难的是,八卦掌的体系完全是架构在神秘古老的周易基础上,对受全盘现代教育的小闯来说,那无异于天书。

梁库立刻拍胸: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这倒的确不是吹得很大,梁库在跟朝歌学习隐身术中,多少还是记了点东西。

随即顺口背几个口诀,又画一个八卦出来,指明卦位方向,顿时让小闯肃然起敬,从此改称梁库为老大。

但梁库并没意识到,他正在不知不觉中,把隐身术的部分玄妙精华,结合到了小闯的西方拳击之中。

就在梁库成天和他新认的小弟私混的时候,朝歌一边等待古傲的再次出现,一边想着用其他办法探知那块古玉传说。

而古傲那边,则因为终于等到三位老板的运作资金,就要开始对闻广清展开全盘完美的计画了。

但稍稍让古傲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跟随后台老板们的资金注入,同时也来了两位名义上是帮忙、实际是监督古傲的钦差大人,一个叫老王,一个叫蝎子眼。

古傲立刻通过吴姨母女,对这两位进行了调查。

老王是退了休的老员警,具有丰富的盯梢经验;蝎子眼是曾被判过刑的黑帮打手,心狠手辣,但通常对雇主忠心耿耿。

这让古傲很不舒服,这一文一武,成天的在自己周围阴魂不散,真的就像脖子上缠着条蛇,屁股上叮着只蝎,行事总不自在。

但调查中,又得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资讯,大概连背后这两位老板都没顾及到,当年亲手送蝎子眼进监狱的,就是这位老王。

因为筹措资金的这三位老板虽互相耳闻,但都无交往,所以自然没有配合。

老王和蝎子眼也是到了广元古镇后才彼此发现的,两人握手时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笑,之所以是笑,那是因为为了钱,他们必须合作。

至于笑的后面究竟藏几把刀,鬼才知道。

这又让古傲乐了起来,毕竟只要鸡蛋上有缝,他这只苍蝇可就有空可钻了。

三位老板的钱怎么花、怎么用、怎么贪,还得是他古傲说了算。

只是让他担心的是第三位老板,虽然没听说他委派了什么监工,但凭古傲的直觉,和这第三位老板的脾性,暗中一定还有第三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让他时刻都没忘了这个骗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凶险性,从而也更觉得把朝歌和梁库拉进来垫背的必要性,毕竟他古傲的小命只有一条。

但现在还不能过于心急。

不管怎么说,他古傲对自己的这个超完美骗局还是有信心的,他现在要先专心把骗局运作起来,看情况再说。

于是一个定名为玛丽莲梦露的超完美骗局,开始启动了。

首先,古傲通过与老农亲人式的闲聊,知道了那个由残玉磨制成的钮扣来源,原来是从已经去世的父亲衣服上拆下来的,因为这东西比塑胶的要耐用,所以从父辈沿用至今,至于究竟从哪里来的,不得而知。

古傲马上加以引导式的猜测:会不会是您父亲种地的时候刨出来的呢?老农立时恍然大悟式的点头:嗯!八成是!我们那经常有人在地里耕出东西。

古傲很容易的就完成了引导任务,这很简单,在老农本身就一片空白的基础上,利用他平时熟知的生活环境,稍加引导就成了。

古傲又不时的提上那么一两句:您爸爸就没再刨出其他什么东西?老农努力的想,最后竟然也有点遗憾的回道:没有。

注意,这是绝不可缺少的强化引导,从这一刻起,连老农自己都深信不疑的认为,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了,当任何人问起的时候,尤其是闻广清问起的时候,答案只有一个: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这东西的来历解决了,仿墓团伙就开始进入指定范围内,进行运作了。

而与此同时的古傲这边,也开始了全计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全职偷窥。

正文 第六集 广元古镇 第十一章 面无人色要想对一个人进行深入了解,除了他的社会背景,更重要的还有日常习惯,及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生活细节,因为社会背景大多是经过掩饰的表面,而只有生活细节才更容易透露出真实的内心世界、性格倾向、喜好憎恶。

其实一个高级骗子,和一个好的谈判专家,或是广告策画人做的事情大同小异,都是在通过对目标者进行深入了解后,以目标者所喜好的方式,让他们自觉的、很乐意的、很不提防的走进你的圈套。

而这部分被美其名曰为全职偷窥的调查程序,其工作量是庞大的,往往占据了整个计画的三分之二,但同时它的成功机率也是巨大的。

这部分的工作,是由吴姨母女和古傲亲自出马完成,因为这关系到了整个计画的具体制定。

三员名将的亲自出马,再加上身为前员警的老王配合,很快,从吃饭到睡觉,从喝水到撒尿,从外衣到内裤,从电视到看报,一个完整无比、钜细靡遗的闻广清,被活生生、赤裸裸的挖了出来。

闻广清,无儿无女无老婆,甚至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

为人很低调,除了古董更没发现有什么其他爱好。

他就住在检察院的宿舍大院里,生活简朴,甚至达到了与之职务不相称的清苦状态,除了那部单位配给的黑色进口轿车还算勉强过得去,其他没有一样高档的东西。

但可以肯定的说,闻广清不是守财奴,而是个古痴。

之所以没人告发他,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他收集古董不是为了钱,而是一种要命的嗜好。

所以在关键时刻,他宁可赌,也不能忍受遛走的机会,这也大大增加了本次计画的成功指数。

在经过认真反覆仔细的研讨之后,一个更为明确的行动步骤确定下来:首先第一步,要设法在极其自然不经意的情况下,引起闻广清对老农身上那块残玉的注意。

与此同时,向闻广清的上级伪造一封联名告发信,内容是控诉闻广清多年来以权谋私,身为检察官,却严重的影响了司法公正。

这些当然是莫须有的罪名,闻广清虽说不是个很为民办事的好官,但至少还不是那么严重的坏。

这封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给他点压力,会自动的多点动力为民伸冤,从而向上级来证明自己的廉明,当然就增加了受理老农一案的机率,从侧面配合了引起闻广清发现残玉。

一旦闻广清受理此案,以他对古玉的专业水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闻出那块残玉的古味。

但他无论怎么探听,从老农嘴里也只能得到一个模糊答案: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这样,他势必借着调查老农的冤情之便,开始更加卖力的调查这块玉,究竟是哪块地刨出来的。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因为老农的家里,正有一个比真的还真的假墓在等着他。

这时候,古傲得到老农家里仿墓团伙传来的确切消息,已经找到一个类似朝代被盗古墓,仿制工作正在进行,预计最快半个月后完工。

这是一次多工协同作战的大局子,尽管多处有小小的不如意,但总体来讲,还算很顺利的进行着。

古傲不禁为自己超强的策画组织能力飘飘然起来,不过他也时刻没忘了对朝歌和梁库保持监视及联系。

虽然照目前的形势看,完全不需要费力找冤大头来帮自己垫背了,但一是为了以防万一,还不能完全放弃梁库这个大财库,二是还不清楚朝歌的真实来意。

毕竟都是为了同一块东西来的,如果稍不留神被他坏了事,那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正在古傲热火朝天、飞速运转的时候,朝歌这边依旧花香鸟语,一派悠然。

梁库每天和小闯混在一起研究八卦掌的步法,先由小闯每天早晚趴在二楼窗户上,把八卦掌一帮师兄弟,练拳走架子时的方位步数和变换画下来,用记号标号先后顺序左右脚,然后等到白天和梁库一起研究。

还别说,有梁库对术阵的一知半解,加上小闯对技击进攻位置的熟悉,两个家伙竟然摸索着,渐渐接近了古今技击的最核心部分。

小闯脑袋聪明悟性好,虽然还不完全懂得术阵的诸多玄奥,却能从实际搏击的角度去理解,没两天,攻击进退的步法迅猛提升,当然对搏击技法的理解也是一日千里,但他却仍浑然不觉。

朝歌这些日子一方面等着古傲消息,一方面几乎徒步走遍了全镇的每个角落,样子真像是个游览者,在古老的街道屋宇间走走停停,偶尔与院门前的老人问些建筑上的典故。

实际上,他是在留意着镇子里每户庭院的风水格局。

朝歌的想法是奇人奇玉必落奇地,以奇玉婆婆的风水造诣,所居之地应该是个与众不同的奇穴,但观遍全镇下来,这种奇地没找到,却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趣现象,全镇屋宅虽没有极特殊的奇穴,但每一家的阳宅风水都很平均。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大概是古镇建立在平原之上,由古至今的建筑,都规矩的顺着最初的街道格局延伸,真给人一种错觉:几百年来,整个城镇的规画都是早制定好的,和谐而均匀。

也许,如果不是古镇居民那种固执的怀古生活习惯,整个古镇早已经成了一个横七竖八的现代怪物。

古镇活人居住的阳宅里,没有找出特别之处,朝歌又想到了埋葬死去人的阴宅。

根据坟相坟脉,完全可以顺推出其人后代的发展。

再根据选脉的手法风格,又能看出选脉人的造诣如何,流派哪个。

如果奇玉婆婆就是本地理法派的代表人物,无论怎样刻意低调,或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突然衰亡,相信总会在坟相上露出踪迹的。

因为能保持一个术数家族几百年来都能一脉相承,绝对不是一、两代祖坟脉力所能达到。

但就在朝歌走出镇区,沿着几处或零散或集中葬地观测之后,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让他震惊了。

在所看到的这些坟穴中,无论是新坟还是旧墓,年代横跨百年间,几乎有三分之一脉相,竟然全都法度严谨厚实,即便其中有个别受到地势限制的,也能巧妙的进行修整,一石一树无不手法高超,远远不是镇里那些所谓骗饭吃的风水大师所能办到的。

那么,一个巨大的疑问摆在了面前:是谁一直以来在指点着几乎全镇人的阴宅风水?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确切说应该真有这样一族人的话,怎么可能全镇的人无一提及呢?如果不存在这样一族人的话,眼前的现象就更加不可解释,除非有一种可能:这庞杂坟脉所属古镇里的不同姓氏,各个都是深谙风水的术士。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此时一阵乱风在几座坟茔间,对撞汇成数个小卷,旋着几片草叶从朝歌的裤脚滚过,像是几个带着风一穿而过的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朝歌回头,向远处坐落在地平线上的广元古镇望去,青一色的灰砖灰瓦,就像是一块灰蒙蒙的浓雾凝聚不动。

朝歌忽然意识到,平淡的广元古镇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就在朝歌惊然发现了古镇异样后不久,古傲的超完美骗局也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这一天是星期二,昨天夜里的一场大雨,把早晨的空气和空间,刷洗得清爽透彻,让太阳的光线更具备了穿透力。

古傲之所以选择今天,而且是早晨上班时间,是有三大原因的:一,三天前得到消息,五天后仿古假墓完全竣工,可以交付使用。

从闻广清受理案子,到派亲信下乡调查,这期间的时间间隔恰到好处。

二,选择早晨上班时间,是因为闻广清的轿车,从南北方向的车道上拐进检察院大门,闻广清习惯坐在那侧的车窗,正好对向街边老农,而这时蹲在大门西边对面的老农,正处在东方天空太阳的照射之下,衣扣上的残玉最容易发出独特的折光射向轿车。

三,今天是农历的好日子,就在老农身后不远处的住宅区里,有一对新人办喜事,就算闻广清轿车拐进检察院时,没赶上他们婚礼鞭炮,但停在街边的一排花车,却应该能引起闻广清的注意。

这就足够了,只要他稍稍往这边望一眼,老农胸前那块闪着折光的古玉,一定对他产生不可避免的吸引,因为这对古痴的他而言,太熟悉了。

一切都那么真实自然,一切都必须保持真实自然,否则任何一个人为设计出来的貌似偶然,都有可能引起闻广清的猜疑,也同时让他对老农产生提防心理。

而同处在检察院大门对面的茶庄二楼,此时正坐着悠闲享受早点的吴姨母女,她们放在靠窗桌面上一个特制女式小皮包里,正打开着一个已经调好焦距的高清晰数位摄影机,它的镜头透过皮包拉开的锁链,对准著闻广清轿车将要拐进检察院的位置。

在那瞬间,它可以清晰的捕捉到,轿车内的闻广清是否注意到了老农的那块古玉。

当然,古傲更肩负着一个重要任务,他率领两位钦差大人老王和蝎子眼,临时弄来三辆廉价脚踏车,分别把守在这条街的两端。

他们要负责的任务是,一定确保在闻广清扭头向老农方向望的那一刹那,不允许有任何车辆在道中驶过,以免在那宝贵瞬间遮挡住视线。

甚至必要的时候装作摔倒,把脚踏车横在路头,不惜一切手段,保证计画的顺利完成。

现在的准确时间是上午八点十五分六秒,距离闻广清出现还有十分零三秒,远远骑车守在街头的古傲已经是第五次看时间了。

他破天荒的自掏腰包,花钱买了一块精确电子表,没有办法,这次行动太需要精准配合了,必须要忍痛出血。

在行动前,所有人都像特种部队一样对了次表,如果谁出现一秒钟的误差,都可能意味着承担起整次计画失败的严重后果。

时间是上午八点十八分十秒,距离闻广清出现还有六分零五十八秒。

一辆计程车驶过古傲身边,车内播放的FM传出主持人对司机们的问候。

好在这条道并不是主要交通干道,古镇人的生活习惯又决定了汽车总量的稀少,所以对于控制短时间的街道,古傲还是有相当的把握。

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四分整,距离闻广清出现还有一分零八秒。

新婚队伍开始鸣放鞭炮,成串的劈啪闪光在花车前倾洒,引来路人驻足观看。

不一会鞭炮停,一团浓重红药烟雾四周蔓延,虽然失去了一个可以吸引闻广清的机会,但没想到这层浓雾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妙效,它在老农的身后形成了一个显眼的烟雾区,更加让古玉折光变得入眼。

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五分零八秒,闻广清的汽车准时出现了。

古傲迅速看了眼对面由老王把守的街面,无车少人情况良好。

但就是这稍不留神中,一辆崭新的计程车从古傲身边向前驶过,这下可把古傲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按这个速度,计程车很可能与闻广清的车擦身而过,就是这一瞬间就可能完全把所有计画葬送。

古傲急中生智,把手中新买的电子表使劲向崭新的计程车投去,崭新的表与崭新的车相碰,啪的一声碎成几块。

计程车噶的一下停住了,司机忙走出来,左右上下的看车有没有伤到,而古傲则长吁了口气,笑了,他竟然没为那块表感到一点心痛。

但马上,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没了一点血色,因为就在这时,也就是恰好闻广清的车,就要拐进检察院的这一关键时刻,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路人,慢慢在老农的身前站下来,他的身体正好挡住了老农身上那块残玉的折射。

正文 第六集 广元古镇 第十二章 全都说出来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没准备,任何补救办法也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著闻广清轿车拐进检察院,然后那个中年人才转身走开。

还没等古傲从错愕中彻底反应过来,中年人拐进一条小巷子,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准备得如此缜密完美的计画,就这样失败了,仅仅因为在一个凑巧的时间,在一个凑巧的地点,凑巧出现了十几秒钟的中年人。

是疏忽吗?还是在众多的凑巧背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未知东西?着手准备重新再来一次并不是很难,但如果不弄清楚今天这十几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他们会陷入到一个危险境地。

为此,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反覆回忆起刚才所看到的每个细节。

现在有两个假设,一,这个中年人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二,这个中年人不是普通人。

这个中年人是普通人吗?抛去众多太凑巧的凑巧先不说,单有一点就非常值得怀疑。

在众多人对细节的回忆中,给人的感觉,中年人是忽然出现在老农身前的,这就是说他一定原本是从老农身后的人行道上走来的,像众多行人一样,并未引起古傲等人的留意。

但问题就在这里,按正常习惯,如果一个偶尔经过的过路人,他想看看老农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一定是选择最近、最方便的形式,先从老农的背后观看,然后为了更进一步看清楚纸上的内容,才可能走到老农的身体正面。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不可理解了。

因为古傲就怕在行动的时候,有人驻足观看而挡住老农,今天一早,就特意让老农把那张写着内容的压膜纸倒扣过去了,轿车里的闻广清是看不出这个异常变化的,但这个古怪的中年人,为什么在看了一眼毫无内容的白纸后,还要转到老农的正面呢?这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不是为了看纸上写的内容,而是早策画好了的,按准确时间挡在老农的身前。

如果按这样推论,这个中年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么他又是什么人呢?如果他的行为是预谋好的话,就说明了一个可怕问题,古傲等人的计画早被人窥视了,然后在关键时刻进行破坏。

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不会是员警,如果是想抓获他们这些出名骗犯的话,员警一定会悄悄的在暗中,让古傲等人把所谓完美计画进行到底,直到最后一刻人赃俱获。

如果不是员警,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是为了争夺利益的骗子同行。

很可惜,由于当时情况的过于突然以及短暂,有关中年人的任何正面图像也没捕捉下来,他究竟来自何方,背景如何,根本无从着手调查。

正当思维陷入僵局的时候,古傲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骗行里的人,从他对自己所有计画熟悉掌握的情况看,他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而且,如果把这个破局的人换做古傲自己,他也绝不会单纯的就那么一套方案,也就是说,在中年人挡住老农那几秒钟的前前后后,一定有他们的同伙在替他打掩护。

古傲忽然不自觉的想到,那辆被自己手表砸中的崭新计程车。

全古镇的计程车加起来没多少辆,怎么在短短的十分钟间,在这条并不是主交通干道上出现两次呢?再进一步推想,会不会这是对方互相掩护的两套方案?也正是因为计程车的异常,在瞬间吸引住了古傲等所有人注意力,以至于当中年人忽然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暂时陷入一种思维落差状态,最终导致机敏的吴姨和小叶,没能来得及用数位相机捕捉资讯。

古傲越想越对路,越想越惊心,最后竟忍不住脱口急呼:是那辆计程车!虽然神秘的中年人已无从可查,但那辆崭新的计程车,很快落入到众人视线。

古傲还印象深刻的记得,这位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的计程车司机,经过旁敲侧击的套话,终于得到了一资讯:他那天驾驶着他崭新计程车出现在检察院前,并不是无意的,而是有人出了钱,特意叮嘱在指定时间经过指定地点。

终于可以确定了,古傲他们遇到了一伙同样技术高明、策画严密的专业骗子。

只是这伙人没想到的是,他们露出的马脚,是在完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被古傲的一只新表砸出来的。

神秘人的身分是确定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了出来:是谁向他们泄漏了整个骗局?三位老板?不可能!他们不会拿自己的钱开这个国际玩笑。

老王和蝎子眼?也不太可能,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都是有家世的人,谁都知道那三位老板惩戒内奸的手段,给的报酬已经够丰厚了,他们绝没必要冒这个险。

吴姨和小叶?更没可能,身为高明骗士的她们比谁都懂得,骗局介入的人越多,就越有暴露的危险,更何况得罪三位老板,就把自己陷入了死地,这样做对于她们真是百害无一利。

剩下的就是古傲了。

按理说,最不可能的就是古傲了,从最初发起到整个策画,乃至最后承担严重后果的,都是他一人,他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小命来耍着玩呢?但如果都不是,那又会是谁?不但知道骗局,而且还非常深入的了解他们每个行动细节。

难道见鬼了不成?这个问题,恐怕还是由古傲本人才能解释得清。

吴姨的话,把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古傲那张有着极其复杂表情的脸上。

基于对地区首骗的专业信任,我们才选择了跟你合作。

吴姨继续她的平和式逼问:我从调查出闻广清资料后就开始有个疑问,这样一个偏僻古镇,这样一个隐藏至深的闻广清,你又是怎样得知他内幕消息的?现在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伙知情人,而且是非常了解我们行动的知情人,让我不得不这样猜想: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你这里,那么就一定出在你的讯息源上。

古傲真的开始流汗了,尽管在他出道以来,这是仅有一次因为心慌而出现的冷汗。

他除了已经意识到吴姨推测的这个可能外,同时也终于一下子明白了,那个一直隐藏不现的第三位老板监督人,就是吴姨和小叶。

回想起以往诸多细节,这对非常财迷的母女,怎么可能一分钱没提的情况下,就那样卖力的配合?他太小瞧她们了。

一切的合理解释就是,这对远近闻名的母女,一定是在接到自己邀请后不久,同时又接受了狡猾的第三位老板的雇佣。

而她们之所以对古傲有求必应,那是因为早有人替她们买单了。

你一直在瞒着我们许多事情,说出来吧,否则受雇于人,我也帮不了你。

吴姨这句火中含冰的话,算是明确的回答了古傲心中的猜测。

老王和蝎子眼似乎很平静的旁听,但他们可以向任何人保证,除了把现在的每句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两位老板外,还会把古傲完好无损的送交到他们手里。

古傲彻底绝望了,现在的形势他几乎没了一点选择。

好!我就把整件事情讲给你们听。

古傲终于说出他一直想保守的个人秘密了:其实我这两年来,一直在寻找着一块很神奇的古玉,据说它关系到一个巨大宝藏!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但当你看到古傲此刻的神情时,没一个人不相信他在讲着一个比真实还真实的故事。

吴姨轻轻问道:能讲得更详细点吗?古傲进入到一种催眠式的回忆状态:知道我为什么被学校开除吗?盗卖古董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校方怀疑我跟一位校内知名考古教授的死有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太阳怎么就那么圆,天空怎么就那么蓝,连那个很坏的八卦掌小师弟现在看起来都那么顺眼,尤其是他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又不得不死撑面子挨打的时候,在小闯眼里,他简直比一份巨无霸汉堡还顺眼。

小闯没办法心情不好,因为憋了几年的气,受了几年的屈,在今天总算一次性的清还了。

就在今天早上,小闯的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这些日子关在屋里,整天和梁库研究怎么破解八卦掌,虽说自我感觉上信心十足,却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两年来每次踢馆前都信心百倍,结果一上场,还不是被扁。

另外一个让小闯造成没有太大把握的原因,是老大梁库。

虽然老大好像对玄天玄地的八卦有两套,而且按着他教的那种步法,在技击上好像的确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但老大本人却对技击一窍不通,小闯学到悟到的东西,只能自己理解,却不能找个真实的对手练一练。

小闯终于憋不住,他要准备第二次踢馆了,但这一次要冒着再次出糗的风险。

不管了,学了的东西不用出去,实在憋得难受。

既然决定再次踢馆,赶早不赶晚,就趁早上拳馆晨练的时候出手。

早晨六点刚过,小闯又身穿小背心、头扎红条带,像头小牛犊子似的,出现在八卦掌拳馆的四合院里。

这让在场的一众八卦掌师兄弟颇感意外,通常这小牛犊子都是半年踢一回,当场出糗后就回去城市里,边读书边练习,再等放假踢第二回,当然其结果都是一样。

不过这回怎么没过几天,就又皮痒了?而小闯冲进拳馆后,也是先愣了愣神,场子边上多了位眼睛炯炯、双手后背的中年人。

小闯是认得的,他就是这里的八卦掌门周天易,不一定每天都出现,大部分时间都让大徒弟带着一帮师兄弟在练,今天凑巧让小闯给赶上了。

赶上就赶上了,小闯可不管那么多,直接走向了他的冤家对头,八卦门小师弟。

有师父在场,小师弟可不敢应战,平时师父就三令五申的警告,不许动不动就跟人家比试,把心给比野了,将来进社会想收都收不住,那时候要出事可就是大事了。

虽说现代的门规家法,都没法跟古时候比了,可毕竟师父的威严在,所以只能背地偷偷的拿小闯过过手瘾。

无论小师弟怎么装作没看见,小闯却是盯住他了,小师弟走到哪,小闯的胸脯就挺到哪。

大师兄急得没办法,上前就去想把小闯拽走,却哪里能弄得动这头正卯足了劲的小牛犊。

师父就问大师兄怎么回事,大师兄还没回答,小闯却吼了句:踢馆!这一嗓子吼的,那叫一个天雷脆响!连在二楼上观战的梁库,都不禁赞了一声好。

他却哪里知道,就是这次踢馆,踢出了一场掩藏在古镇表面平静下的旷世诡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