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这一阵折腾,本来沉睡的梁库、老王、蝎子眼已经陆续转醒,被扰了美梦,梁库他老大不爽。
史馆长醒的最迟,一双骷髅眼还是布满血丝的老样子,单看一双眼睛,活像红眼兔子。
小叶有点不太理解:呀,史馆长,睡了这么久,眼睛怎么还是这么多血丝啊?梁库:靠!不会是红眼病吧?古傲一直困的要死,但怕一闭眼睛就有鬼要掐他,所以半刻也没睡着,有时候真恨不得忘掉所发生的一切,不管天塌地陷倒头就睡。
此刻,他见到从美梦中醒来的梁库,心里极不平衡,睡觉怎么可能睡出红眼病!嘴里因而嘀嘀咕咕道:睡觉也能睡出红眼病来,真是幸福啊、真是幸福啊……史馆长刚睁开眼就成了焦点,正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早准备好了的房东老太,把燃着一点遣梦丹的小铜锅,凑在史馆长的鼻子下面。
史馆长下意识的头往旁一歪:这……这是什么?房东老太一双幽眼,此刻闪烁出鹰一样的锐光,声音却又再次无比的绵软磁性起来:你需要再睡一会,好好的再睡一会,放松放松放松……在房东老太极具诱惑力的声声催眠中,史馆长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的瘫软下来,他入梦了。
经过房东老太的意识引导,史馆长在梦话中道出了结果,不过这个结果,很让朝歌和房东老太失望。
史馆长只不过是把白天说的又重复一遍:我一大早就进来了,忘记带钥匙,就让门卫老张帮忙开门,老张离开后就没再出现,然后我就见到了一个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话中的年轻人当然就是指朝歌,史馆长一副梦语的样子,几乎把白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这个结果虽然让朝歌失望,但也由此对这位古怪的史馆长去了大半戒心。
朝歌是真实领教过炼烟氏丹香的厉害,恐怕天下没几个普通人可以抗拒得了,但这样一来,只是说明史馆长的确不知情,却没有给园区里各种古怪现象提供丝毫线索。
探测完后药力仍在,史馆长还是没醒,在探测过程中,众人已经知道其中原由。
古傲见那宝贵的遣梦丹又少了很多,不禁啧啧可惜,嘟囔着要想让人说真话,有很多种逼供手段,何必非要浪费宝贝丹药呢!他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凑向房东老太靠近说:烟奶奶,您教教我怎样操纵这个史馆长的梦意识。
我总觉得,这个人的底细,我们应该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比如家庭、喜好、习惯。
哦对了,还有就是殡仪馆的保险柜在哪里,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线索呢!小叶没好气道:恐怕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钱财吧!古傲一脸冤枉: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这样低俗吗?小叶刻薄的笑:当然不是低俗,你比低俗可还低俗多了!古傲一副强装的悲愤,小叶笑的心满意足。
梁库接过话来:我说小古同志啊,你真应该加强道德意识的自我反省,这样可不成啊,死人钱你也敢动?梁库这番话颇有大家风范,众人不禁刮目相看,别看这个暴发户平时的市井嘴脸,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闪烁中众目不禁仰视,梁库加深了批评力度:你小子一定要给我记住,死人钱是绝对不能动的!梁库稍顿了顿:不过……不过死了很久的人,就可以考虑考虑了。
呵呵,管死人陵园这么久,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古墓啥的,让我探探,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呵呵,呵呵……所有人顿时晕倒。
你言我语,斗转星移,眼看就要天亮了。
众人已经一天两夜没睡,这样熬下去,恐怕没被术人抓到,自己会先倒下。
房东老太取出最后一支烂眼蚀脑的致命丹香来,掐了半截,她要用半截丹香散发的致命烟毒,在车库内设个防卫圈。
燃香前,她先把车库所有通风的门窗关紧,再把所有人聚在小巴车中,取出最后几根酸草枝让八人分吃了,然后在车外点燃那半截丹香。
因为不通风,这半支丹香,可以弥漫在车库范围内保持五个小时不散,众人在小巴里,一是为了集中,二是避免因为吸入过多烟香,致使弥漫在车库里的烟力减弱。
如此,众人可以安心睡五个小时。
但这也就意味着,唯一具备可怕攻击性的致命丹香,只剩下半支,而且能解掉烟毒的酸草枝也没有了,以后的日子真是过一天没一天了。
梁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刚一倒头便睡着了。
紧接着老王和蝎子眼也睡着,没一会蝎子眼还发出浓重的呼噜声。
要是在平时,这呼噜声能把不打呼噜人的脑仁吵炸,可现在听起来却完全变了意境,给诡异阴森的殡仪馆增添了许多安详,竟比催眠曲还厉害。
吴姨母女也渐渐闭上眼睛,就连最没胆子的古傲也没能坚持多久,一双眼皮就像缓缓下落的千斤闸,一旦关上,再难开启。
朝歌倚坐在离拉门最近的座位上,一有情况他可以最先抵挡。
他总是处在半朦胧状态,不敢睡的太深,而房东老太睡的也轻,稍有点动静就醒。
一安静下来,朝歌也在不觉中渐渐放松,半闭的视线落在小巴驾驶台的电子钟上。
黑暗中亮绿色的时间显示,每隔一分钟数字就跳动转换一下,与蝎子眼此起彼伏的鼾声相配合,让人一下子回到从前那种平凡普通而又舒适的生活,困倦不可阻挡的袭来。
忽然嘀的一声,朝歌猛的惊醒过来,警觉中急向四周扫视,却平静如常,蝎子眼的鼾声还是那么动听,所有人的睡态还是那样贪婪。
原来是那个电子钟,每到正点就轻轻的嘀一声,朝歌不禁哑然一笑,看看显示的时间,比入睡前只走了一刻钟。
虽然时间极短,却是朝歌少有的深度睡眠,本来平时睡的就少,再经过这一惊,朝歌困意全消,脑海里又一幕幕的演起电影来。
朝歌是个意志超坚定的人,可自从姐妹花死去后,朝歌曾一度闪念,想放弃对身世谜局的追踪,远远躲避开摆脱不掉的家世之谜。
自己仿佛成了不祥之物,先是让几乎整个五行族覆灭,现在又掀起这样大的一个乱子。
可他真能放弃吗?从他妈妈去世起,一直到成年,朝歌都在试图躲避摆脱,可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路。
这些都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半途而废绝不是朝歌的性格。
况且随着入局渐深,他越来越觉得,不但是牧氏家族和散落余生的五行六甲后人,世世代代困缚其中,说不定有更多的人或家族,都被压在更深更黑的角落。
所以这是一条不可能回头的路,无论怎样艰险,都注定要一步步走完它。
朝歌忽然有种非常渴望得到能力的冲动,因为古镇地脉被封,自己的术力不但无法依风水地势施展,连以前那种对周遭敏锐的洞察力也被打乱了。
在数以万计的术人面前,他感觉到自己太没用、太渺小了。
而到现在为止,他所遇到的,还只是术界中层次较低的杂术者,他想像不出位居术界首领的八门,又强大到什么可怕地步。
冲动过后,朝歌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转变,一向厌恶因阵衍导引所引发的异变和邪恶感的他,现在却渴望得到更大的能力。
难道是体内日积月累的术力,真的导致了性情改变?还是越来越险恶的遭遇,让自己不得不有这种转变?无论是因哪种原因而转变,朝歌都得承受,他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注定无法回头。
矛盾挣扎之下,朝歌开始默默导引起左右大掌诀来。
意想不到的是,这五行族的导引,平时都是依据风水地气的相生相克原理来运行,现在由于全镇地脉被封,这种相辅相成又互相制约的力量没有了。
朝歌完全处于一个自我真空状态,术力一下子像脱了缰的野马,毫无羁绊在体内奔腾起来。
五种力量左冲右突,又互相征战,木行占优的时候,朝歌就感觉自己僵硬的如同木头,铁行犹如冰铁,火行如同烈火,水行波涛澎湃,土行山崩地裂。
这种没有制约的运行,无意中让朝歌体内的术力急剧增厚,是术人梦寐以求的捷径,但如果是普通人的体质,恐怕早就经焚脉断。
对于导引,朝歌既没人教,又没长期练习过,对于这种突变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样任由术力狂转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他当下手中停住掌诀,野马般的五行术力才渐渐平息下来,最后不知不觉隐归到五脏百脉中。
刚刚经历了一场体内折磨的朝歌,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舒适,就像忽然在挣扎的炼狱中解脱。
惬意中,他忽然回想起,曾经在九鹿县运用过的一次大掌诀,当时出现了可怕状况,这不会也对小巴内的众人有什么不良影响吧?朝歌意识到危险猛然醒过来,往车厢内上下左右一阵急看后,朝歌愣住了,他并没看到想像中被术力波及得东倒西歪的众人,相反却发现小巴内已空无一人。
怕自己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朝歌使劲睁了睁眼睛,再次将车厢内看了个底朝上。
没错,还是一个人影都不见,这下朝歌有点心惊,莫不是自己睡着时发生了什么不测?急切中,朝歌转身下了车,正要准备到外面去查探查探,抬头一看,又是猛的一愣。
距离车门十米外,以炼烟老太为首的八个人,紧紧的站在一起,正神情怪异而又紧张地齐刷刷盯着朝歌,活像是看着一头怪物。
朝歌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身上与术人激斗时粘上的血污,其他上下并无异样。
他又摸了摸脸,也还是老样子,就不明白这些人在发什么呆。
朝歌向前走了两步,可八个人竟然惊恐的一齐向后退了两步,惊恐之色更胜刚才。
朝歌真的想不通了:你们没事吧?梁库语气闪烁,眼神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朝歌奇怪众人如此反常,怎么却反问自己有事没事。
他莫名道:什么事?梁库上下看了一遍两遍三四遍朝歌,看样子确实没发现什么事,长长吁了口气:啊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叶却嘟起了嘴:他是没事,我们却差点有事!古傲添油加醋的说:不是差点有事,是已经有事了!朝歌还是不太明白,不过隐隐已经猜出,一定是跟自己刚才体内的五行失控有关。
房东老太幽目闪锐:我们炼烟氏虽然是外丹术士的分支,但也对导引术略知道些。
说着,房东老太用眼角,瞥了下朝歌刚刚收起掌诀的手,接着道:你刚才应该是体内运行失控。
奇怪,体内有这么强大的术力,怎么好像毫无驾驭章法呢……房东老太神情疑惑,对这个神易后人有着诸多不解,但又怕泄了身分,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史馆长还有馆内的情况,于是她没再说下去。
果然是刚才朝歌术力失控,给车内众人带来极大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对于同处一车的八个人各有不同,而且影响的方式怪异非常。
八个人虽然没感觉到朝歌强大术力对他们的冲击,但每个人所遭遇的却更加可怕。
当朝歌体内五行术力翻江倒海之时,八个人差不多同时以不同感觉惊醒。
有的忽然心脏痉挛,就像在深海冷水中游泳,忽然手脚抽筋,眼睁睁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却是束手无策。
有的睡得好好的,猛的感觉像是有两只铁钳似的大手,伸进自己的皮肉,狠命的抽筋拔骨。
有的更离谱,感觉身体百髓、五脏六腑中正在刮龙卷风,用古傲的话来形容:连喊妈都来不及了!唯独梁库与众人不同,他的感觉几乎是与朝歌同步的。
他能清楚的感觉出,朝歌体内一会冷一会热,一会水一会火,每次朝歌的承受力快要到达极限时,就有部分五行术力转换到梁库身上,维持了某种临界状态下的平衡。
众人七嘴八舌、手脚并用的一阵乱述,朝歌一点一点明白了究竟。
没想到左右大掌诀培蕴的五行力,在暴涨狂乱时,并未硬碰硬与外界进行冲击,而是在试图改变和扭曲周围的五行格局来发挥作用。
这种奇力若是作用在人身上,命弱的顷刻有被改变五行格局的可能,或狂乱或晕厥;重则当场毙命,轻则命局紊乱,时而张三时而李四,最终不堪折磨,精神分裂不知所终。
命硬的则自身的命局中过旺五行,与朝歌发出的奇力产生对抗,结果就会出现各种恐怖至极的痛苦感觉。
而梁库之所以与众不同,那是因为其命局天生与朝歌相和,当朝歌到达极限时,自然有部分术力会流转到梁库身上。
梁库此时的作用,就像是一个人体泄洪场,不但自身不受损伤,而且还对朝歌起了绝妙的维持效应。
朝歌暗暗冒冷汗,刚才如果收诀再迟一点,后果不堪设想,愧疚道:对不起,是因为我体内术力失控才导致这样,幸亏各位命硬,否则……命硬?啥叫树……数力?史馆长一直云里雾里的听,此刻终于忍不住,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人理他。
女孩子对于命事最关心也最担心了。
小叶惊问:我们的命都很硬吗?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朝歌说:能在这一天一夜刀山死海中冲过来的,无不是万里挑一的硬命,假使命稍弱一点,早已经不测了。
至于后果,如果刚才持续的再久些,恐怕真的会有不好的后果。
小叶继续不停刨问著有关命的各种担心,问着问着就离题万里了,什么将来她会怎样,让朝歌好好帮忙看看她的面相,是不是有钱有势,富贵双全啊。
如果不是吴姨制止,恐怕连婚姻、家庭也一并问了。
众人也乱碴碴的跟着起哄,甚至自动自觉的排好了队,等着朝歌批命,全然忘了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惊险。
史馆长脑袋摇的像是波浪鼓,可还是听不出所以然,最后也死乞百赖的排队等着批命─当然他是排在最后。
的确应该好好算算,看看我们各位落在术人手上是怎么个死法。
房东老太正在众人兴头的时候,狠狠的泼了盆冷水,场中立时息声下来,静了半天。
只听古傲幽幽的叹了口气:哎,烟奶奶,您就不能让我们高兴一会儿?就算骗着自己玩也成啊!说完,他垂头丧气像只瘟鸡。
古傲说中了每个人的心事,从前天到现在,整整快六十个小时,每个人的每根神经都时刻处在极度紧张中,刚才好不容易暂时难得糊涂的放松一会,没几句话功夫,又被打回了残酷现实。
古傲说完,其他人也纷纷无力的垂下头。
房东老太本是出于好意,却不料惹的众人颓丧,大概也是觉得有点下不了台,毕竟奶奶辈的人了,心上软了嘴上还硬。
难道我说错了吗?大敌当前性命攸关,还是省点力气准备逃命的好!不说还好,老太这一补充,众人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梁库忽然哈哈一笑:光顾着乱吵,差点错过一个重大发现。
所有人一愣,梁库凑过来说道:老大,你刚才是不是说,我们诸多的不良反应,都是因为被你发出的真气所干扰吗?梁库不懂术语,又把武侠小说搬了出来。
不过两者也差不多,都是通过吐纳导引培聚的一种能量,只不过术力的五行特性更突出些,而且运用独特。
朝歌道:嗯,是五行术力。
梁库:对对,我说的就是五行术力!他转头像是吃了十颗大补丸似的,兴奋地对众人道:同志们,老少爷们,我们终于有救了!古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什么什么什么就有救了?刚才差点就被这种五什么什么的力给整死!梁库超级鄙视的说:说你没文化吧,你又好歹算是个被开除的大学生,你懂得啥叫信号干扰不?不但古傲没有明白,就连朝歌也有点不解。
梁库又超级得意说:嘿嘿,既然不明白就给我闭嘴,让本教授给你补补课。
我问你们各位,谁家里的电视是用室内天线的?小叶虽然还不知道梁库要说什么,两片薄唇一撇,忍不住酸道:都什么年代了,有线电视早已经普及,谁还用室内天线。
古傲赶紧附和说:嗯,叶妹说的极是!不过还请理解,我们一夜暴发的梁兄弟,在没暴以前,生活还是相当水深火热的。
梁库眼一瞪:少跟我在这贫嘴,说正经的呢!朝歌道:你直说就好。
梁库清清嗓子:我想大伙就算没经历过大概也听说过,临街用室内天线收看电视的,经常因为外面经过的机动车辆,导致信号不稳、图像模糊。
机动车辆本身散发的电磁信号,干扰电视本是物理常识,众人都点头。
虽然这是常识,没读过书的梁库,却还是通过偶然机会,在以前缴不起有线电视费的穷邻居那里学来的。
梁库接着说:既然大伙都明白,那就再联想联想朝歌刚才发功的经过,不也是一个道理?老大既然能把我们干扰得要死要活,不也同样能干扰外面那些术人?嘿嘿,我早想好了,咱们趁黑就开这辆小巴出去,让朝歌就像刚才那样发功,嘿嘿,这一路干扰过去,五行神力大发神威,就算那些个术人发现了,恐怕还没来得及拦车,就已经命局错乱、神智不清!哈哈吼吼,那可真叫做挨着死、碰着亡!说到得意处,梁库不觉的手舞足蹈起来。
如此煽动之下,小叶等人不禁也跟着转忧为喜起来,又在梁库的基础上,大大充分延伸拓展了联想力,简直就把自己这方挤在小巴里的老弱病残,形容成天兵神将了。
就只是史馆长越发的心急火燎,他发觉自己怎么越听越糊涂啊,这帮闯进殡仪馆的男女老少,该不是一群从精神病院集体逃出来的疯子吧!正高兴的忘了天忘了地,又忽听得老太一声清咳:清醒点吧!先不说这办法行不行,只说大家都挤在一块,朝歌一发功让术人倒下,可在这之前,恐怕我们会先疯了!哗啦,又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下,之所以这冷水泼得有效果,就表示老太说的有理,只是对于几个年轻人来说有点无情。
梁库歪着脖子:我说老太太,我喊你声奶奶成不成?拜托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成不成?我就不信没有解决的办法!古傲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急道:我们还是先问问朝歌吧,他可是大师,真正的大师!大师,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几乎所有人都饱含着一双希望之眼,可怜巴巴的望向朝歌。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七章 中断的脚印不成!略加思索后,朝歌只回答了两个字。
众人失望中,朝歌接着道:这五种术力在达到相当强度时,的确可以对周围包括人在内的五行格局,进行干扰甚至扭曲,但前提是必须收控自如,我暂时还无法驾驭。
又白激动了,我就说嘛,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古傲连瞥了几眼晒在一边的梁库,嘟嘟囔囔着钻进了小巴。
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大亮,众人迎来了入住殡仪馆后的第二个早晨。
虽然整个镇子腥风血雨,但太阳还是那样灿烂,天空还是那样碧蓝,偶尔有阵微风抚过,还能闻到浓郁的树香。
就只是这树香与往日有些稍稍不同,好像杂了些细微异味,要仔细感觉后才能分辨出,那是飘散稀释在空气中的人血腥气。
朝歌走出车库大门,立时被暖洋洋的朝阳包裹住,一双眼眯成两道缝,短暂的享受了下阳光后,举目四望并没发现任何异常,才向殡仪馆大门走去。
殡仪馆的大门还是被朝歌掰弯的那根铁条插着,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那头黑背巨犬虽然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看上去凶狠依旧,一见朝歌出现便猛的扑过来,挣直着一条粗铁链,半声不吭盯着朝歌。
昨天众人从门房退出来搬往车库时,朝歌是最后一个关门的,他特意在门缝处别了一根草叶,如果夜里有人进来过,一看便知。
朝歌扫视四周,低头向门缝处查看,那草叶跟昨天一模一样,还是好好的别在那里,看来并没有人进来过。
朝歌转身往回走,他准备在车库周围仔细勘察一遍,昨晚的怪声就在车库附近,也许那个神秘人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他忽然隐隐觉得刚才哪个细节上有点异常,想了想,回头重新去看那片别在门缝处的草叶。
很奇怪,昨天下午别的草叶,怎么几乎过了一天一夜,还是跟刚别时一样新鲜绿嫩呢?现在盛夏刚过,空气渐燥,断了根茎的草叶,绝不可能保持这么长时间而不枯萎。
朝歌精神猛的一紧,如果这片草叶是被换过,就证明昨晚或是凌晨一定有人进来过,而且此人一直在暗中密切观察着朝歌等人的一举一动。
朝歌小心推门入房,阳光随之投射进来,房内摆设跟朝歌等人退出时毫无变动。
此人不会是己方中人,因为朝歌是等包括那个史馆长在内的所有人,向车库走远后才最后关门的,他们不可能看到朝歌有此动作,况且昨晚一直到凌晨,所有人始终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机会出来。
那悄悄摸进门房的究竟是谁呢?会是那个发出诡声的神秘人吗?但就只这么毫无意义的一进一出,所为何事呢?不会是只因为好玩或是好奇才进来的吧。
会是那个失踪的门卫老张吗?也不像是,老张是这里的看门人,进来出去理所应当,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
朝歌也曾猜测过神秘人与老张是同一个人,但没听史馆长说发生了任何异常,就算门卫老张心怀鬼胎,也没必要不打自招的把自己藏起来。
疑云密布,朝歌一时想不出头绪来,提高警觉下往车库走回,看看这边有无线索。
近日极少下雨,地表干燥,最容易留下脚印的地方,就属砖地两边的花坛草径了,但朝歌仔细勘察之后,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昨晚在车库外面发出怪声的根本不是人,另一是发出怪声的人对陵园地况非常熟悉,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朝歌从来不信鬼魂之说,很显然只有第二种可能,此人一定对陵园地况非常熟悉,如果按此推测,这个如此熟悉地况的人,一定是馆内人员,这样一来,岂不是门卫老张最有可能?真是越查下去越是错综复杂,可越是复杂,就越是意味着潜伏重重。
朝歌扩大了勘察范围,相信既然隐藏的人,对己方这么感兴趣,那藏身之处一定不会距离车库太远,因为这样可以时刻注意到车库内的一举一动。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番细致勘察下,朝歌发现了异常线索。
这是一颗跟大米粒差不多大小,带刺的野草籽,毫不起眼的静静躺落在一座仓库模样的门阶上。
本来这颗草籽没有任何稀奇处,之所以能引起朝歌的关注,是因为在经过仔细勘察后,朝歌已经对周围地况植被非常清楚。
这种带刺的野草籽,只有车库后边的野草丛中才有,再看它的新鲜程度,脱离草体绝不会超过十二小时,完全可以让人联想到,这颗小小带刺的草籽,会不会是被昨晚那人不觉中粘挂在裤腿上带到这里来的?朝歌抬头又看了看,这里距离车库仅有二十米。
虽然中间隔着两排矮矮的灌木墙,但丝毫阻挡不住视线,如果人躲在仓库中,可以轻松透过正面的窗子,对车库一览无遗。
库房不算很大,是个独立建筑,只有一个门,前后窗子都有铁条防护,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凭普通人想破窗而出还是不容易的,就算手上有些功夫也要费番周折。
如果此刻人还在,进出只能走这道门。
朝歌并没有犹豫就进了门,他没任何帮手可以依靠,只能独探险地。
门是把破旧的暗锁,任何卡片类的东西,都可以顺着门缝把里面的锁捅开。
朝歌不去费事,手上一运力,固定锁眼的木框便应声而断,门吱扭扭被推开了,顿时一股混合的发霉味,扑鼻而来。
朝歌微目先适应下库内光线,然后反手把门带上。
仓库实用面积大约二百多平方米,里面到处堆满了装殓火化用的薄木棺材,还有骨灰盒、寿衣、冥纸类的东西,想必这是殡仪馆用来堆放丧葬用品的,要想每个角落都翻一遍怕是不容易。
朝歌原地不动的立在门口,向四周看了一圈,暗暗寻思,闻这发霉的程度,还有四处吊挂的蜘蛛网来看,这个仓库很久才被打开一次。
太平盛世前毕竟不是天天死人,地板上也一定落了层厚厚的灰,昨晚如果真的有人进入,相信一定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想罢,朝歌慢慢蹲下来,仔细观看落满灰尘的地板,果然一排清晰的脚印,逐一呈现在朝歌眼前。
朝歌一阵莫名的兴奋升了起来,同时又提高了警觉,因为很可能这个神秘人,此刻还在这里。
沿着脚印一路寻去,那串脚印歪歪斜斜,好像走路之人身体极虚。
先是在离门最近的一扇窗户前停下来,脚尖正对窗外方向,且印记较深。
顺着窗子往外看,这个方向正是车库,此人一定是进来后先在这里伫足许久,对车库以及周遭情况进行窥探,确定安全无异后,才又向里面走去。
歪歪斜斜的一行脚印,几乎顺着仓库内墙走了一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就在快要走到大门时又往回走,最后在一堆高高摞起的冥纸前消失了。
朝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堆高两米宽三米的冥纸堆,一摞摞叠放整齐,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朝歌觉得有点奇怪,脚印到这里就忽然消失,按正常推测,神秘人一定是搬开纸堆藏在后面,但尘灰蛛网密布的大堆冥纸,却根本没有人动过。
朝歌又向冥纸堆左右看了看,一边是高高叠起来的薄木棺材,一边是成捆成垛的寿衣,都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而且也都尘灰厚积。
难道神秘人拔地而跳?不太可能,先不说看此人走路犹如重病,光是这冥纸堆就有两米高,看脚印长度宽度,此人身高不矮,又不是纸做的,怎可能轻松越过呢?可此人就是偏偏不可思议的凭空消失了。
朝歌重新蹲下身来,仔细观察那最后一双脚印,视线游移中,隐约发觉在脚印左侧一米多距离外的地面,似乎有些异常。
朝歌凑近过去低头仔细观察,借着窗子投射进来不是很充足的光线,朝歌看到这里的灰尘明显比别处厚出很多,但正巧隐在阴影里,不仔细观察真的是很难发现。
奇怪,为什么此处的灰尘如此之厚呢?而且一块块的向外延伸。
朝歌俯下身对厚灰轻轻吹气,覆盖的厚灰渐渐飞去,渐渐的竟然露出一只脚印来。
朝歌星目爆闪,继续吹第二个尘块,又是一个脚印现出来。
真没想到,此人竟然在别处搜来灰尘把脚印盖住,莫非他早料到会有人寻进来?想到这,朝歌不禁暗暗心惊,正思索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侧后窗子的光线一暗,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扭曲的影子。
朝歌猛的转身站起来,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赫然就站在朝歌的身后。
你们的处境很危险!想不到中年人先开口了,而且还如此开门见山。
哦?朝歌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在试探:您指的是什么?中年人下意识地向窗外车库方向望了一眼:你知道昨天在办公室遇到的那个人是谁吗?朝歌还以为对方要说古镇的围攻杀戮,再或是殡仪馆暗藏的杀机,不料他指的却是史馆长,顺势答道:这里的史馆长。
虽然窗子光线只一条条的照在中年人身上,朝歌还是隐约能看出,中年人的脸部有一阵抽搐。
中年人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恶魔他究竟想干什么……他随即又抬起头向朝歌凑近一步:你知道我是谁吗?朝歌重新仔细上下打量:门卫张师傅?但他见中年人一身西服革履,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说什么也不太像是个看门的,于是颇迟疑:再或是……朝歌本想说,再或是昨晚那个神秘人,但情况不明,此说不妥,最终没说出口。
我才是这里真正的史馆长!中年人语声不大,却很惊人。
朝歌万万没想到会有此一变,眼神一闪马上又镇静下来,波澜不惊的只是哦了一声。
中年人知道朝歌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稍静了静。
他扶扶眼镜,沉声说出了一个惊人内情。
按中年人所说,他才是真正的馆长,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前天晚上,镇子里闹的很厉害,又是着火又是听说死人的,各种电话又都打不通,他担心馆里出问题,于是昨天一大早便赶到馆里。
所幸从门卫老张那里得知,殡仪馆并没有受到波及,便告诉老张紧锁大门,如果有来上班的员工或是外来人员,就转告今天停馆,概不接待,然后自己向馆内寻来。
走到办公区的时候才发觉慌忙赶来中,忘记带钥匙,又返回门房,让老张拿了备用钥匙去给他开门。
结果就要走到办公区的时候,却听到尸体整容室那边传来异常响声,整座陵园就他们两个人,又哪里来的其他人?两人就一同向尸体整容室走去,等到了尸体整容室的楼外,就发现大门已经被人撬开。
两人觉得更不正常了,显然是有贼进来,可让人不解的是,就算有贼也应该去办公区偷盗啊。
这里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又有什么好偷的呢?这位自称真馆长的人,便同门卫老张悄悄顺着走廊往里寻,最后一路听着声音来到了停放尸体的地下室。
说到这里,中年人停了下来,神情一反刚才的沉稳,像是看到了绝对意想不到的恐怖情景。
他语塞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就在那里,你不会想到,任何人也不会想到,借着一点微光在昏暗的地下室中,我们看到了什么……就是那个假冒的馆长正在……正在丧心病狂的切割尸肉来吃!幸亏两年来,朝歌经历颇丰,否则还真要心惊肉跳加反胃了。
中年人继续道:我大声喝止,不料这个丧心病狂竟拿着一把剖尸刀,带着一身尸臭,疯了似的向我们扑来,结果我身受重伤跑了出来。
中年人说着手捂胸前痛苦的咳了两声,朝歌这才注意到,中年人的胸前破了一个洞,四周血迹斑斑。
受伤处的衣服隆起了一块,想是自己寻些药布类的东西包扎住了,否则地板上就不光会是脚印,而是血脚印了。
朝歌刚才一直注意听着每个细节,真假两位馆长所说的完全相异,而唯一的相同点,都是提到了门卫老张。
于是他截问:门卫老张呢?中年人现出悲愤神情:恐怕已经遭毒手了。
我本想报警,但电话打不通,整个镇子又乱的一塌糊涂,我见那个疯子行凶后仍旧留在馆里,我怕他继续害人,就冒险留了下来。
后来就看到你们进来了,因为还不敢确定你们同那个疯子是什么关系,所以我就一直没敢接触你们。
现在事情既然明白了,我们赶快合力制住那个疯子,否则真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朝歌陷入了沉思中。
情况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原以为找到的是昨晚的神秘人,想不到又出了一位馆长,事情扑朔迷离,最重要的证人老张,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到底该相信谁呢?从分析中年人的细节中有两个很大疑点,一是办公区与尸体整容室距离很远,如何能听到异常?二是门阶上的草籽难道是巧合吗?如果真是巧合,说明除了真假馆长和门卫老张外,殡仪馆中还隐藏着第四个人。
中年人似乎看出了朝歌的疑虑,刚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到大门处传来嘿嘿的两声怪笑。
两人一齐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瘦成一把人骨的史馆长站在库房门外。
中年人脸色大变,惊恐中一时语痴:你……你……史馆长却笑的泰然自若,迈步走进来对着朝歌道:真让我不好找,原来你在这里,还以为怎么了呢!他转头看了看还在一脸惊恐的中年人,疑道:这位是……见中年人怒视不答,回头又问朝歌:你们认识?朝歌忽然觉得有趣,嘴角一翘:应该是你们认识。
史馆长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哦?是吗?最近总是健忘,让我再想想。
说着一副努力想的样子。
中年人一腔惊怒:别再伪装了,你这个食尸杀人的狂魔!史馆长莫名其妙的说:我?什么什么狂魔?呵呵,我没听错吧?朝歌自从破了牧家村那场谜天大局,好久没再看过像样的大戏了,兴致渐浓,推波助澜的把中年人刚才所说的内容,简单向史馆长重复了一遍。
还没听完,史馆长便已经无辜到了极点。
冤!我简直比窦娥冤还冤!平时也没得罪谁呀,怎么就忽然遇到这倒楣事呢?他说着便对中年人道:好,你不是说我是假的、你是真的吗?你有什么证据没有?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中年人针锋相对地说:我倒要问问你,能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真的?史馆长回击说:好!你以为找不到老张就死无对证了?那我们就到镇子里把殡仪馆的员工找几个来做证明,到时候谁真谁假,自然明了!中年人冷笑:嘿嘿,你明知道现在镇子已经翻了天,只要出了陵园,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问题,让我出园找人,你分明是想借刀杀人!两人你来我往,开始了唇枪舌剑。
老实讲,虽然有些疑点,但朝歌并不十分怀疑史馆长的身分,因为房东老太的遣梦丹已经证明。
但从个人的感觉,受伤的中年人,更符合馆长的特点,虽然口音也是南腔北调,但尾音都与本地人颇有几分相似,这是因为长期生活而潜移默化的。
说也奇了,两人质问对答中,你来我往,都对陵园事宜极其熟悉,但都无法证明彼此是真馆长。
而且史馆长还不停质问中年人,这样造谣诽谤出于什么目的,况且单身孤人藏在这里又是什么用心?万般无奈之下,中年人要求去尸体整容室对证。
史馆长眼睛一转,也赞同前往。
朝歌心里明白,就算整容室里真的有具乱尸又能怎样?没有证人,史馆长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中年人栽赃诬陷,而中年人未必不明白此中道理,因此这提议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现在空无旁人的殡仪馆里,朝歌成了他们双方争取的对象,谁争取到他,就意味着谁代表正义和力量。
三人一同前往尸体整容室,朝歌虽然时刻警惕,但心里颇有把握,要说对付大批术人,朝歌稍显不够,但要对付普通人,即便真的有食尸狂魔,也不在他的话下。
因为停电不能冷冻,存放在地下室的尸体已经开始微微变质。
一股混着消毒水的尸臭蔓延上来,整个走廊都是,比昨天进来取药时,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地下室一片漆黑,加上浓烈的腐烂尸臭,让人倍受嗅觉上折磨的同时,还要承受巨大的恐惧。
史馆长把刚才从器材库里取出的两个卫生口罩,一个给了朝歌,一个自己戴上,样子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那样熟悉。
而中年人则毫不示弱,熟练地打开电池应急灯,顿时停尸房内一片惨白雪亮。
瞬间,三人视线几乎同时短暂失明,就在三人慢慢适应的时候,又几乎是同时,他们看到在中央的遗体整容台上,赫然躺着一具惨被开膛破肚的女尸。
顷刻,朝歌微微一愕,接着史馆长大吃一惊,最后是悄悄闪过一丝得意的中年人。
中年人首先走到台前,指着女尸道:尸主女,二十七岁,四天前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发作不治,因为并不是横灾死亡,家属并未要求进行整容,现在却无缘无故躺在这里被人分尸。
她是停尸房中最年轻的女性死者,可见凶手变态到了极点。
此时朝歌和史馆长也已经来到近前,中年人边指点边继续道:尸体从腹部到胸腔被乱刀割开,看凌乱程度,不但谈不上专业,更让人联想起,很像是一个失去理性变态狂魔的杰作。
再看这里……中年人在整容台旁的一个用具箱里,取出一副胶皮手套来,探进尸体腹腔,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尸体腹部长长切口的腐肉,向两边翻起,因为被开膛前已经死去多时,所以并没看到流血,而发出恶臭的内脏,紫的、黑的、黄的纠结成一堆。
这时听到中年人问道:发现什么不对了吗?朝歌仔细看了遍,这可不是他的专长,并没发现什么。
中年人愤怒看了一眼史馆长后道:尸体的肝脏已经不见,如果不是被食尸狂魔生生吞掉,还有什么解释?紧接着中年人又道:看尸体刀口的腐烂程度,解剖绝对不会太久,应该不超过三十个小时,算一算时间,此事岂不正巧发生在昨天早晨,也正是这位自称史馆长上班的时候?中年人稍加停顿后,指着史馆长就是一声暴喝:变态狂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八章 一尸三变(上)中年人一通分说,真的是有理有据有时间,朝歌细细回想起来,昨天见到史馆长是早晨刚过,此后便再没脱离过。
也就是说,如果这位中年人所言是真,自己见到史馆长那一刻前,正是他刚刚分尸发狂后不久。
但以当时所见史馆长的悠闲听歌状态,还有一丝不苟的着装仪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史馆长没有作案的可能,一切还需要证人,而门卫老张就是所有经过的唯一证人。
没有老张,一切都是空谈,每个人都是深知此点。
果然不出所料,面对中年人的暴喝,史馆长无动于衷,跟没事人似的皱着一脸人皮淡笑。
我们的这位真史馆长对尸体的分析,的确够专业、够精辟!您更像是位解尸员,而不是馆长。
史馆长边说边走到用来冷藏尸体,镶在墙壁里的一个个白钢槽,用手指轻轻敲击其中一个。
这每个钢槽上面都有一个临时记录卡,死者年龄、死因、时间都在上面,张只眼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这张卡,我还真以为这位自称正牌的史大馆长,对本职内外的任何业务都了解的钜细靡遗。
一直微笑含刀的史馆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们的真馆长不是说我害死了门卫老张吗?尸体怎么不见了?尸体在哪里呀?中年人讥讽道:这还得问问你,是不是被你毁尸灭迹了?史馆长哈哈一笑:如果按你的说法,我最应该毁尸灭迹的是这具女尸呀!怎么会去费力不讨好的毁老张呢?人又老、肉又糙,况且死人又不能说话。
忽然他脸一板,逼视中年人。
不要认为不见了老张就死无对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满口胡话栽赃。
嘿嘿,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这具女尸该不是出自老兄你的手笔吧?一个攻的有理,一个回的巧妙。
大戏似乎要到高潮了,只可惜,因为缺少最关键的证人门卫老张,最终的争执仍没有结果。
就在两人再次你来我往、不可开交的时候,朝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表面看来,这两人似乎你攻我伐互不相让,但无论怎样找遍理由攻击,却都不曾提过一句昨晚那怪异的呜咩儿声。
难道真的有与两人毫不相干的第四人存在吗?如果没有,那再看两人的互相攻击,就变的是配合默契了,鬼气森森的殡仪馆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朝歌一时还想不出清晰头绪,三人准备离开臭气熏天的停尸房,就在经过那张放着女尸的床式整容台时,忽然听到史馆长一声几乎失了人腔的惊叫。
别说是人,连解剖台上的尸体的手都被吓落了。
朝歌和中年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只见史馆长像根石杆似的,直直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惨白的应急灯下,脸上更加没了人色。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着史馆长颤抖的干瘪躯体往下看,惊然发现尸床底下竟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史馆长的脚踝。
中年人惊的差点晕过去,一屁股坐在生硬的水泥地上。
唯独见惯大场面的朝歌处变不惊,不但丝毫没有退怯,相反一步步地向尸床走去。
此时的史馆长,已经成了石馆长或是死馆长,僵立在那里呈半昏迷状态。
朝歌半蹲下去,慢慢挑开下垂的台布,黑暗中赫然看见一具老男尸体,一具睁着双眼的老男尸体,正直挺挺的仰躺在那里,死盯着朝歌。
阴暗、潮湿、恶臭。
诡异的尸房中就只剩朝歌和一具尸体在对视,没有一丝声音,全部凝固了,包括心跳。
即便是胆如泰山,定力超强的朝歌,也被惊得猛的一震。
忽然,老尸慢慢启动了嘴唇,幽幽颤颤的发出一种可以摧毁一切有胆生物的呻吟声:现在几点了?声音一出,史馆长立时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中年人则是一声惊呼,一步窜出地下室。
原来尸床底下正是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门卫老张。
因为门卫老张平时总是担心自己的表不准,怕延误了开馆闭馆的时间,所以没事总是问人:现在几点了?众所周知,这几乎已经成了门卫老张的口头禅,想必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头脑已经糊涂了。
让朝歌有点诧异的是,为何一听到老张的声音,史馆长和中年人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可以证明一切的唯一证人出现了,朝歌以防万一,警告已经清醒的史馆长和为探清情况摸回来的中年人,如果谁要妄动一下,别怪他朝歌不客气。
老张逐渐清醒后,按照朝歌的吩咐仔细分辨两人,当看到受伤中年人的时候老张点头道:史馆长,这是怎么回事啊?此话一出,朝歌一震,这位中年人竟然才是真馆长。
与此同时,假馆长快速探手入腰,竟然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来。
朝歌早有提防,一步冲上去把枪夺下来,手上一用力,把假馆长扔到墙角,他摔的七荤八素缩成一团。
真相似乎已明,中年人不容分说,拿起一把整容用的手术刀,过来就想捅死已无还手之力的假馆长,却被朝歌拦住。
朝歌不想再胡乱杀人,况且等他清醒后,还有许多疑点要问。
四个人往外走,朝歌拽着踉踉跄跄的假馆长在前,真馆长中年人搀着虚弱的老张在后。
只听到老张无意问中年人:史馆长,这两人是什么人?我好像记得拿钥匙给您开门,还没到办公区的时候,不知道谁把我敲晕了,您没事吧?朝歌猛的一个激灵,如果按中年人所说,老张应该看到了这个分尸狂魔才对,而且应该是在地下室被打晕的,怎么会是办公区?朝歌头脑飞速转动,那只有一种可能,中年人的确是真馆长,不过却一直在撒谎,老张就是被他击昏的。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一阵心寒,不觉中脚步慢了下来。
正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就感到身后一阵厉风袭来,朝歌一躲,手握灭火器钢瓶的中年人闪倒在地。
惊人突变就发生在这短短的瞬间。
不问好坏,朝歌用随手扯下来的电线,先把真假馆长两人都捆了。
有太多的疑点有待解答,恐怕他们两个人都难脱关系。
门卫老张看的有点糊涂:你……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把馆长绑起来了?朝歌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便指着中年人对老张直接道:打昏你的人是史馆长。
偏巧门卫老张上了年纪耳朵背,大概再加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头脑糊涂,他点头道:哦,原来你是公安呀!来抓罪犯的。
朝歌怕在这里耽搁过久,车库方向会有问题,也没多加解释,就押着两人带着老张赶往车库。
一路上老张不住的叹气念叨: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犯罪就犯罪呢……朝歌则是偷偷吁了口气,老张要是不糊涂不耳背,他还真不太好解释这发生的一切,更何况连自己都是闯进来的。
朝歌、老张四人,很快回到了车库,除了古傲还赖着不起,其他人基本都醒来了。
朝歌简单跟众人说了前后经过,然后开始审问起两人来。
主动叙述的是假馆长,在他的一番述说中,一幕惊人的隐情渐渐水落石出。
其实这位真正馆长身分的中年人史潜,在二十年前曾是大城市著名医院里的医生,为人儒雅稳重,不但医术好,而且对中外音律很有研究,更喜欢听经典老歌,就像那首等着你回来。
但很少人知道,他因为父母近亲结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代医学无法医治。
按古偏方,他的病必须用人的腹腔隔膜来做药引子才有效。
于是他就利用工作之便,偷偷割取死去患者的腹腔隔膜来入药服用,但毕竟死人的腹腔隔膜不够新鲜,药用效果不是很显著。
在一次外科手术中,真馆长病发了,忍不住就把病人的腹腔隔膜切出了一小块。
本来只是问题不大的阑尾炎切除手术,但缝合后,病人总是高烧不退,腹腔严重感染,当时会诊不出任何问题,可患者家属就是觉得有问题,最后告到了法院。
医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希望私下解决此事,但对方是个有钱家庭,不要院方给的赔偿,就是想要制裁这个医生,却因为医院太过出名,官司最终没能赢下来,而且医生辞职,不知去向。
这个家庭便出钱在东南亚,雇佣了一位很出名的年轻华人私人侦探阿志,不惜重金要搜集罪证并找到这个医生。
而那位曾经相当有名的私家侦探阿志,就是现在这位冒充馆长的瘦骨人干。
说到这里,早已不再年轻的私人侦探阿志,忽然情绪极端激动起来,强力克制下才渐渐平复,暗伤的叹了口气。
当年少年得志的我,说什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案子,却让我从此陷入了一个长达二十年的倒楣追踪!虽然众人还并不清楚,侦探阿志这二十年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的激动情绪上能强烈感觉出,这其中必有难以想像的坎坷波折。
原来别看史潜是个医生,但却异常谨慎小心,尤其擅长隐蔽行踪,辞职后没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
这大概与其特殊的家族传承有关,其祖先竟曾是术界中人,术法音律,家族中每个人从懂事起,就被严令万事低调,提防身边的每个人。
这给阿志的追踪带来了相当高的难度。
史潜家族世代传有一个宝物:合金铜震。
这合金铜震,扇面大小呈椭圆形,缘边上有两个小吊耳,穿着一根奇特材质的丝绳,供手提之用。
铜震厚约半寸,中空,用特制铁梨木锤敲击时,会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音波,当这种敲击按照一定音律次序,逐次递增作用在人体时,可以震碎体内所有骨头甚至内脏。
当史潜发觉侦探阿志在紧紧追踪他时,便伺机暗中使用了合金铜震。
幸亏身为侦探的阿志反应机敏,几次死里逃生,但他还是受了震伤,常常鼻血失禁,如果再有几次,恐怕真的就没命了。
终于当史潜再次暗中使用铜震的时候,阿志拼着性命坚持下来,趁史潜放松警戒,他渐渐接近,忽然开枪射击。
子弹正巧穿过铜震,击中史潜,虽然因为铜震的阻挡,这一枪只是让史潜受了轻伤,但铜震却无法发出像以前那样的威力了。
合金铜震?梁库和古傲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此问,先前炼烟氏的那五口神乎其神的祖师锅,就已经让他们心痒眼热,现在又出来个奇物铜震,两人的眼睛立时大放异采。
梁库忍不住走上前,竟然当众搜起史潜的身。
古傲也急忙凑上前,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面奇物铜震已经被梁库紧紧抓在手里了,他曲指一弹,铜震发出与昨晚呜咩儿声极其相似的震动。
梁库兴致大盛:哈哈,原来昨晚就是你在装神弄鬼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宝贝铜震究竟还有什么用法,快快招来!哈哈!缩成一团的史潜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反正事已至此,横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古傲眼见百年难遇的奇物铜震就握在梁库手中,眼睛都快冒火了,嘴上却不屑道:真是没见识,要知道,再好的古物只要有破损,都已经算不上珍贵。
梁库拿起铜震看,正中央有一个圆孔透过,这应该就是阿志那一枪打的。
他皱眉道:哦,那这东西不就成了破铜烂铁了?古傲赶紧添油加醋,摇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俗话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这面铜震恐怕还不如一块破铜烂铁呢!梁库做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又狠狠道:那我就把它砸成个铜块,能卖几钱是几钱。
说着就作势把铜震往地上摔。
这下古傲可毛了,一个急步窜上去接,却看到梁库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嘿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小子还能有什么好话,在我这你就省省吧!朝歌把铜震要过来仔细观看,真想像不出,这样一面双面锣似的铜物,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史潜既然是术界中人,他别处不去,只隐居到广元古镇,恐怕不只是为了躲避侦探阿志的追踪吧,其中曲折还须阿志继续讲来。
在朝歌的等待目光中,阿志继续讲述着他的坎坷追踪路。
自从那次被子弹射中后,史潜就再没露过面。
二十年,整整将近二十年的追踪,阿志一无所获。
在这漫长的二十年中,阿志从青年步入中年,从原本名气正盛的私人侦探,落魄到几乎流浪街头。
连原本最初的顾主都已经放弃了,但阿志却咬着牙一直坚持。
人已中年的他,因为这个案子失去的太多太多,如果此时放弃,他就会像是断了主梁的大厦,倒下去后便真的无法再站起来。
到了后期,阿志几乎已经到了痴狂状态,他重新从所能利用的一切管道,来搜集有关史潜以及他的家族资料。
偶然中阿志发现这是一个奇特的家族,虽然不能完全摸清看懂,却在显露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史潜藏身之地:广元古镇。
阿志为了更近一步确认史潜身分,就暗暗在殡仪馆潜伏下来。
二十年的磨砺让他失去很多,也学到很多,他沉住气,藏的很深,几乎观察到史潜的一切生活以及工作细节。
所以这也让人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对殡仪馆的一切熟悉的如同自家。
其间阿志发现,每次在有尸体火化的前一晚,这位史馆长下班都走的很迟,然后独自一人神神秘秘的潜入尸体整容室的地下停尸房,把第二天要火化的尸体剖开肚子,取出腹腔隔膜,然后再重新把尸体的衣服穿好。
因为尸体第二天就要火化了,这样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虽然相隔二十几年,彼此容貌都有相当程度的改变,但经此一证,阿志可以完全断定,这位史馆长就是他要找的史医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两天前傍晚,小镇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全镇停水、停电,停止了一切正常运行。
阿志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再次失去史潜的踪影,于是趁夜跳出殡仪馆,摸到了史潜居所,在那里守到快天亮也没见他出现。
阿志心里开始没底了,想四处打听一下小镇到底发生什么事,可三更半夜的要上哪里问人。
偶尔遇到一两个拿刀提棍的,一听自己是外地口音,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幸亏身上一直藏着把枪,射伤其中一个,趁另一个慌乱的时候,赶快溜掉。
他不敢再停留,急急忙忙又回到殡仪馆。
阿志所说的两天前傍晚,正是朝歌等人在小楼上明白真相的时候。
史潜一夜没归,当然是前往小楼窥探情况。
好在那晚全镇术人还有部分处在观望中,否则蒙头乱撞的阿志遇到的就不只是一、两个术人,也就很难预料是否还能活着回到殡仪馆。
就那样,回到殡仪馆后,我提心吊胆又担心失去史潜踪迹,一直挨到天亮,然后又等了一天一夜。
镇子乱成那个样子,殡仪馆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来上班……阿志继续说:一直到了昨天早晨,我真有点坐不住却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嘿嘿,真是老天有眼,史潜自己又回来了。
他这个真正的食人恶魔,想趁镇子大乱,取食活人老张的隔膜,我亲眼见他下死手把老张击倒,拖进地下室,然后又丧心病狂的拖出那具女尸来狂食。
我趁这个时候想上前制住他,却差点被狂性大发的他所伤。
没办法,危机中我拔枪射击,史潜受创逃跑,我就紧追出来,后来就是在办公区搜寻逃逸的史潜时,撞见了你们。
因为看到史潜下死手把老张击倒,他又那么大岁数,估计是活不成了,我就没再回地下室,他会躺在尸台底下,应该是我和史潜搏斗时,误把他撞到那里的。
刚才在地下室,当老张认出真馆长的时候,是因为看到史潜已经面露杀机,所以我才想先发制人拔枪。
至于假装成史馆长,那是因为骤然相遇下,还摸不清朝歌的来历身分,后来也就一直将错就错。
把过程全部讲完,阿志长长的吁了口气,样子与其是在讲经历,还不如说更像是刚刚从两栋百层高楼中间踩钢丝绳而过。
一直闭眼没出声的史潜忽然病发,剧烈咳嗽中,四肢抽搐,脸色发青。
朝歌急忙走上前。
阿志忽然有点紧张:不好!他旧病复发了,可……阿志欲言又止,好像很不舍得这个老冤家过早死去。
此刻朝歌也束手无策了,因为从刚才的讲述中,他知道史潜的这种先天顽疾,只有人体腹腔隔膜才能起效用。
这东西虽然人人都有,却怎可能拿出来应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史潜痛苦的咳下去,也许这也正是罪有应得吧!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经过一阵剧咳后,史潜渐渐又恢复过来,不但恢复过来,而且脸色红润,面带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有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人皮后藏着一条毒蛇。
阿志看了看朝歌,转头问史潜:你旧病复发,如果不及时用药,恐怕命就保不住,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如果你能告诉我,也许我还能想些办法救你。
史潜还是那样笑着: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在暴露行踪后,还一直留在馆里不走是不是?阿志立刻点头。
这也是朝歌曾疑惑过的,但后来知道史潜的祖先曾是术界中人后,便不再感觉奇怪。
从他隐居到广元古镇,一直到留而不走,十成中有八成是为了朝歌;剩下的两成应该就是要挑拨朝歌,顺便除掉这个令人头痛的阿志。
至于史潜为什么没有出去联合其他术人,那一定是因为他胃口太大,想一人独霸宝藏,显然他对自己的手段心计太过自信。
果然不出所料,史潜说出留而不走的原因,正是为了万人渴得的朝歌。
阿志听的有点云里雾里:原来不但是你,而且是几乎全镇的人都想得到朝歌。
可这究竟为什么?史潜又露出那种令人极不舒服的怪笑,把其中关于神易、关于宝藏的内因,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阿志虽然仍一知半解,但大致晓得了一个框架,不禁瞟了两眼朝歌,啧啧称奇。
朝歌并没有制止,此时此地,也没制止的必要了。
他正在想一个问题,史潜是在昨天清早进到馆里,他既然是术界中人,想必小楼那一晚的激斗,他一定关注的紧。
那时候他最应该留心小楼方向的朝歌,为什么舍重就轻,返回去把门卫老张击昏呢?朝歌如此想着也如此问道。
史潜还没出声,阿志却抢先回答了:他病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还不是为了要用老张的隔膜来救急!史潜点头微笑:嗯,不错不错,要知道,人体的腹腔隔膜是药力很难达到的地方,有句成语‘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就是指这个地方。
所以它的肉质娇嫩的很,只有在活体中刚刚取出的隔膜才最具药力,所以我选中了最容易得手的老张。
史潜的阴笑本来就够让人不舒服,又配上这一段专业到让人呕吐的解说,直让人骨头发寒。
幸亏门卫老张耳背,否则说不定会有什么反应呢。
朝歌问到了关键处。
那么既然老张已经被你击昏,为什么还要去解剖那具女尸?从凌乱刀法看来,根本不像是身为外科医生的你所为,更何况,女尸内缺损的是肝脏,而不是你需要的隔膜。
显然,不动声色的朝歌一直在缜密思考着。
只要有一处疑点未清,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九章 一尸三变(下)车库内的人,除了朝歌、阿志、史潜三人外,其他人对整个过程的知晓仅限于阿志的讲述,全当故事听了,了解的并不多。
他们对于朝歌提出的疑问,更是不知所以然。
梁库等人还有老张凑在一起,看看朝歌,又看看史潜,既像听评书似的等着下文,又像是在听史潜的临终遗言。
朝歌一直看着史潜,也在等着回答。
低着头的史潜好一会才抬起头,扶扶眼镜又是那样一笑。
你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吗?然后他看了一眼骷髅人皮似的阿志说:他看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做了什么。
那具女尸里的隔膜是我早就想吃的,也许习惯成自然,我就拖出了那具女尸,也许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除了隔膜,我还对尸体的其他部位也有了兴趣。
呵呵呵,呵呵……在史潜的呵呵笑声中,几乎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以为命在旦夕的史潜临终前,良心发现因此才坦白忏悔,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丝毫悔意,相反的还很享受。
在呵呵诡笑中,人魔史潜再次病发,这一次他没再挺过来,带着一张扭曲的脸,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望着史潜因抽搐而卷成一团的尸体,众人都愣了一会没有说话。
朝歌则是稍感遗憾,如果史潜再活片刻,也许可以再问他一些问题。
梁库忽然用手指弹了一下铜震。
史老魔,最后让你听两声,就当是送你一程了,到了那边好好过日子。
放心好了,你的宝贝铜震,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哈哈!接着梁库又走到还在发愣的阿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我总算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老实说从一见到你,我就没当你是个好人,现在总算澄清了。
对不住了啊!呵呵!被梁库这么一搅和,气氛为之一振,众人轻松了许多。
可这一轻松,肚子却又闹腾起来,古傲已经饿的肚皮贴脊梁了。
门卫老张刚才一直在听,都没有说话,临到史潜咽气才终于说了句:贪污受贿,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可爱的老张,耳朵已经背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似乎听懂了众人在吵饿,弯腰往外走,要去给大伙做点吃的。
梁库逗趣说,不是老张听懂我们吵饿了,而是他老人家自己也饿的快不行了。
这边安顿一妥,朝歌就陪老张去门房,那里情况不知道怎样了,如果缺人时间过长,怕会引起外面经过的人怀疑。
临走前把阿志那支手枪交给梁库,朝歌总觉得这东西还是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安全。
朝歌和老张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车库向门房去。
他们快要到门房时,突然发现门口有几个大汉,在探头探脑往门房里看。
朝歌反应机敏,一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老张却没看见,自顾自的低头往前走。
朝歌不禁捏出一把冷汗,看这几个大汉目光闪烁,想必一定是四处寻找自己的术人。
如果放他们进来,老张再按自己的理解,说馆里员警在办案,非引起几个大汉的怀疑不可,那可就糟了,但他想阻止老张时已经来不及。
几个大汉隔着门大声呼喝老张,老张耳背听不到,还是往自己的小屋走,直到发现巨犬挣铁链才看到大门后的几个人,他这才走了过去。
对了半天话,几个大汉都累出一身汗,也没问出个究竟。
问话的大致内容,无非是看到几个外地人没有,尤其是一个微瘦个子挺高却有点冷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当然指的就是朝歌。
老张却不管你怎么问,反正他来回都是一句话:回去吧,今天馆里不办公!几个人终于知道,这老头耳朵不是一般的不好使,简直跟聋了没什么区别。
有的就开始唧唧歪歪,嘴里不干净了,见老张还是没任何反应,看来是真的耳背,又朝门缝使劲往里瞧了瞧,也没见什么异常。
而且这么大的园区要想搜那还不是浪费时间,于是就骂骂咧咧的往别处去了。
朝歌收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想走出来,却忽然听到老张透过门缝喊那几个大汉:喂,等等,我有点事要跟你们说。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邪笑着像是看到了点希望,一起又走回来。
其中一个人堆笑道:老头……老师傅,什么事啊?是不是看到那伙外地人了?此刻朝歌的心又悬了起来,心念飞转,寻思着,一旦门卫老张无意泄漏了己方这几个人,该如何紧急应对。
就在几个大汉的期待与朝歌的担心中,老张透过门缝,对着把头凑过来的几个大汉大声道:要是家里有人死了,别急着往馆里抬,怕是明天也办不了公。
几个大汉差点没背过气去,狠狠骂道:我呸!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聋子,你们家才死了人呢!说着抬脚猛踹门。
门卫老张一脸懵懂说:有话好好说,年轻人,家里死人伤心归伤心,可也别乱踹门呀!这可是公家财产!大门里闹的正欢,这边的朝歌却忍不住乐了,他很少这样会心的乐,亮贝一样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养眼。
几个大汉,门也踹了、人也骂了,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人,见跟一个老聋子这样纠缠下去实在没趣,便劝几个哥儿们办正事要紧,几个大汉又骂了几句才告散去。
等几个人走远了,朝歌才走出来。
门卫老张正在抚摩那头巨犬,巨犬则一改凶态,摇头摆尾的往老张身上扑。
老张抚摩它再三,可以看出疼爱之情,好一会才回身去房里煮饭了。
朝歌绕过狗,凑到门前往外窥探,回身的时候他吓了一跳,那狗并没像往常一样,像是要吃人似的望着朝歌,而是冲着朝歌摇头摆尾,嘴里流出好长的口水。
朝歌心里纳闷,就在今天早上,巨犬还要吃人似的对着他,现在怎么忽然如此亲匿?巨犬还在摇头摆尾,口水长流,鼻子不停闻嗅着朝歌。
难道是自己身上的什么味道让巨犬非常喜好?朝歌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还可以隐隐闻到些尸体整容间那种尸肉腥臭气味。
他不禁眉头一皱,这狗该不会是喜欢这种气味吧!忽然他心里一惊,想起一个相同的细节。
巨犬曾经对冒充馆长的阿志也这样过,现在想起来,当时阿志被吓个半死,很明显他隐藏在殡仪馆期间与巨犬很生疏,难道当时阿志身上也残存了这种尸肉气味?朝歌越想越不对,要知道,之所以自己身上还残存着尸肉气味,那是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气味浓重强烈,而且他在地下室停留的时间不短,所以气味才残留在衣裤上,久久不去。
可是昨天那具女尸则是刚刚剖开,一是气味没这么浓烈,二是地下室阿志与史潜只是极短时间的厮斗,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况且阿志从办公区听老歌金曲到带朝歌去取药布,中间又过了那么长时间,即便带出一点尸肉味,也早该散的干干净净了,巨犬又怎么可能那样亲匿的闻着阿志流口水呢?那只有一种可能,阿志在与朝歌碰面前不久,一定与剖开的女尸,近距离接触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换一个说法,也就是很有可能,女尸就是阿志亲手剖开的。
再联想一下史潜临死时那种歹毒的阴笑,还有这狗的古怪喜好,朝歌一下子全明白了。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朝歌急了,他再急的时候也都是快步而已,可现在他开步跑了,他要以最快的时间赶回车库,晚了就怕出了天大的不测。
朝歌第一脚踏进车库的时候很安静,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了。
他试图弄醒梁库,但怎么推都不醒,再去推了最轻的房东老太,仍是不见反应。
他知道已经发生了不测,正准备动手去碰阿志的时候,忽然听到两声咯咯怪笑,一直装睡的阿志坐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把朝歌临去时交给梁库的手枪。
朝歌不懂所有人怎么了,身体没伤口却昏睡不醒。
阿志阴笑着: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吃了稍稍过量的安眠药。
安眠药?朝歌有点不解。
没错!就是安眠药!阿志得意的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一时从哪里来了那么多安眠药?朝歌正是这样想。
阿志表情忽然一黯。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瘦吗?比二十年前的我,足足瘦了三十公斤,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自从开始追踪史潜,我就逐渐患了失眠症,每次入睡都要依靠安眠药,由于长期服用产生的抗药性,药量越来越大,但睡眠却越来越少,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咯咯。
阿志忽然又笑了。
不过这么多的催眠药素在我体内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让我在这位老太太用的什么梦什么丹下,可以顺利蒙混过关,而且还博得了你们的信任,咯咯。
朝歌心内猛揪了一下,千算万算,却漏了这么重要一关。
最初在得知阿志是假冒馆长的时候,朝歌就曾闪过疑念,既然是假冒的史馆长,怎么会在房东老太那么厉害的遣梦丹催眠之下,还能说谎呢?全是因为他一直以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地下室的那具女尸上,才造成如此致命的疏忽。
阿志忽然皱起眉说: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你这么快从门房赶回来,而且看样子已经提防我了,你又是怎么发觉我的?朝歌说:狗!那条闻出你身上尸肉气味的狗!阿志一愣,随即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朝歌。
聪明!你的确很聪明!是我见过的所有年轻人中,最细心聪明的一个!不错,那具女尸的确是我剖开的……阿志的眼神忽然有点迷茫,有点悲哀。
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曾是年轻有为、大名鼎鼎的私人侦探,最后沦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呢?阿志开始愤恨,朝歌甚至能听到他的咬牙切齿声。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史潜!他毁了我的一切,让我在一次次绝望中彻底崩溃。
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我要吃了他……咯咯!阿志又笑了,他在对着自己笑。
二十年了,二十年日夜的追踪,让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我。
咯咯,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过,或是我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尤其是在一个人见到死尸的时候,我就会用刀割,一点点的割,咯咯,那片隔膜在哪里?咯咯,那片隔膜在哪里……灿烂的太阳虽然正静静照在车库的屋顶上,库内却让人寒到骨子里。
阿志好像完全陷入到一种痴迷状态,时而哭时而笑,阴森恐怖的一张脸,看起来又有点可怜。
朝歌现在本可以施展隐身术,把阿志手中的枪夺下来,但此刻阿志的枪口虽然放下来了,却正压在梁库胸前,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心志失常的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更何况朝歌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他要等,等待一个真正可以出手的机会。
哦对了。
阿志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清醒,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既然你这么聪明,再帮我好好想想一件事。
史潜一直处心积虑的想除掉我,但为什么刚才临死前,却没有当众揭发我呢?要知道,他拖着已经被击昏的老张进到地下室的时候,正撞到我在那里发狂分尸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阿志自言自语,陷入了沉思。
就在刚才朝歌回想到史潜临死前那歹毒的阴笑,再把这所有的前前后后连起来,他就已经明白了史潜用意。
如果按正常表现,作为二十年来无不日日夜夜,都在恨不得把史潜碎尸万段的阿志,在寿衣冥纸仓库发现史潜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拔枪开火了。
可他没有那样做,是因为他发现一个反常的地方。
按照以往,当史潜知道他被阿志发现行踪的时候,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可这次不但没逃,而且是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留了下来。
再有种种古怪的镇子,还有莫名闯进来的朝歌一行人,这让阿志隐约感觉到其中必有重大原因,所以他决定按兵不动。
当阿志在车库内,终于亲耳听到史潜说出那个重大原因时,所闪过的一丝惊喜贪婪,并没逃过史潜的眼睛。
史潜料定已经一无所有的阿志,一定会打朝歌的主意,已经无药可治即将死去的他,再多揽一个罪名也无所谓,更重要的是,他这样做就可以让阿志在众人面前取得信任。
这样一来,双方斗起来才有趣、才惊险,反正无论哪方受创,他史潜都会在阴曹地府笑的很甜。
朝歌虽然已经明白此中原由,但却绝不能说。
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呢……自言自语中阿志慢慢抬起头,忽然笑了。
该不会是史潜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特意送份大礼给我?知道这些年来我被他害惨了,用你这位万人渴得的神易后人来补偿我?他说着直直看向朝歌:哈哈,幸亏我抢了先机,要不然可要辜负老史一片好意!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吧!朝歌的直接让阿志稍稍一愣。
哦?说来听听。
你放了这些人,我跟你走。
阿志笑的很可爱:嘻嘻呵呵,我阿志虽然可能精神有时会短路,但脑子还算好用。
你跟我走?说着他指着昏睡的几个人说:没了这几个护身符,我担心没走两步,就成了我跟你走了!这样吧,我出个主意,你把这几颗安眠药吃了,你睡倒,我放人,成不成?讨价还价、连篇废话是朝歌最厌恶的,可现在没法子,为了等那个机会,他只能拖。
不就是想知道宝藏吗?我们好商量。
阿志笑说:什么宝藏腹脏的,我可没史潜那样蠢。
我只认现钱,镇上多的是想找你的人,只要你在我手中,那还不想换多少就换多少?嘿嘿,对不起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肉票,我要把我这些年来的损失全都补偿回来!不!是加倍的补回来!哈哈……说着,已经神智有些癫狂的阿志,哭哭笑笑又唠叨起这些年的苦日子。
这时门卫老张提着烧好的饭菜走进来,在阿志身边停下。
阿志哈哈大笑:不但有饭吃,还又送来一个肉票!说着就用枪柄砸向正在弯腰盛饭的老张。
可就在枪柄距离老张的头,还剩一片头皮屑那么薄距离的一刹那,三个人发生了闪电般的变化。
如果放慢看,老张丝毫没改变体态位置,只是靠近阿志一侧的右手,就那么稍稍一动,与之配合紧密的,是阿志的嘴角微微一咧。
朝歌则一个箭步射了过来,一把夺过阿志手中的枪,抵在老张的脖子后面。
朝歌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三人的三个动作完成后都不动了,像是摆好了姿势等着拍照。
阿志此刻感觉自己好像轻飘飘的,双腿离了地,他还在纳闷,自己这一砸也没用多大劲呀,怎么会把自己给反震起来呢?他低头看,结果双腿还真的离地悬着呢,不过就是有点怪,有很多红色液体,像水柱一样顺着两腿间往下流。
阿志顺着腿往上看,一根铁钩子顺着肚脐眼深深的钩了进去,自己就像挂肉一样被提了起来,不过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这铁钩子为什么是握在驼背耳聋的老张手里?老张怎么会有铁钩?老张的铁钩怎么钩在阿志的肚子里?老张是谁?这些疑问一直到阿志神智渐渐模糊,瞳孔慢慢扩散,生命缓缓终结,他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的姿势还维持着,只不过阿志的头已经无力的垂下了。
朝歌打破了沉默。
我一直在等你。
我却没想到。
你是术界中人?……你打算一直这样说下去?朝歌看了看阿志还在汩汩流出的血,就快要淹到自己的脚面了,他握紧手枪往后退了一步:请慢慢向后退三步。
老张很听话,已经完全不聋了,慢慢向后退了三步,手中提挂的阿志像是纸做的,老张走起来竟然跟平时没有区别。
再慢慢放下他,千万别妄动,我朝歌还没向老人开过枪。
老张还是很听话,慢慢又垂下手,咕咚一声,阿志的尸体掉落在地。
朝歌说:我别在门房的那片草叶是你换的,史潜所藏仓库门阶上的野草籽也是你放的。
你一直在坐山观虎斗。
老张想了好一会说:我哪里出了错?朝歌:是你最忠心的伙伴出卖了你。
老张有点不太相信:你是说……狗?朝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死人肉感兴趣的狗,如果猜的不错,女尸缺去的那块肝脏就是你装晕在地下室,趁没人注意时取走的。
老张低下了头,颇自责的叹了口气。
哎!都是我把黑背惯坏了!我早发现史馆长有偷吃死尸肚里隔膜的怪癖。
头天夜里开膛取割,穿好衣服第二天就火化,神不知鬼不觉,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也是我好奇,觉得这人是万物之灵,人肉也一定是好东西,不知道我的黑背吃了会不会更壮实、更有灵气。
有一次在史馆长剖完尸离去后,我就顺便也割了块内脏喂狗。
真没想到黑背这一吃就上了瘾,反正这事情又方便又隐秘,我就一直这样喂下去了。
哎!都是我把它惯坏了!看老张的语气神态,真的让人很难想像,他此刻正在说的是一件令人浑身发抖的恐怖尸事。
此刻的朝歌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就那样面对面静立。
过了好一会,老张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斜的太阳影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他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朝歌第一次有点听不懂话。
本来一直很听话的老张竟然向前走了一步,说:我们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