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30 06:19:02

妈妈把房子的门窗都锁好后,去厨房调了一杯牛奶,端出来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女儿,然后坐到她身边,说道:希儿,我觉得……是我的错。

我给你施加的压力太大了,我老是逼着你要考最一流的大学,让你的精神长期处在紧绷状态――其实我应该知道的,你这么乖、这么自觉,根本就用不着我来提醒……俞希看着自责的母亲,说道:妈,你别说得我好像被你逼成神经病了一样好不好?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妈妈抚摸着俞希的头发说,但你确实需要放松些了,压力太大对考试也不是件好事。

俞希烦躁地皱着眉说: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相信我不是出现幻觉呢?女儿。

妈妈充满爱怜地说,没有谁在出现幻觉的时候会认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的。

俞希怀疑地望着她。

就拿我打牌来说吧。

妈妈耸了耸肩膀,这种情况出现过好多次了。

有些时候,当我特别需要某张牌的时候,我就真的会摸到它。

但过一会儿倒下来的时候,才惊诧地发现那根本就是另一张牌,看错了而已――你说这不是幻觉作怪是什么?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俞希翻了下眼睛,你那是利令智昏吧?妈妈在俞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快去洗澡睡了。

俞希喝了口热牛奶,却禁不住又打了个冷噤,她望着妈妈说道:妈,我……还是有些害怕。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你爸爸现在在新加坡呢,还有十多天才回来。

妈妈说,要不,你今天晚上来挨着我睡吧。

嗯。

俞希轻轻点了点头,又说:妈,还有一件事……什么?你能陪我去房间拿一下衣服吗?妈妈叹了口气:唉,你以后可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啊。

心理阴影?俞希在洗澡的时候不断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现在,她也不能确定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那真的是幻觉?是因为之前卢应驰讲的那番话对自己造成了一种心理暗示,所以在打开衣柜的时候,才会出现相应的幻觉?会不会自己看到的就是那双黑皮鞋,只是它在心理阴影的作用下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俞希用毛巾捂着脸想道――也许就是这样吧。

可能那警察和妈妈说的话有些道理,学习的压力和精神的紧张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就导演出了今天晚上这一出闹剧。

得出一个解释之后,俞希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一瞬间,她骤然感到心力交瘁、身虚力乏,只想赶快躺下来睡个好觉。

于是,她两三下把澡洗完,穿好睡衣来到妈妈的卧室。

妈妈在化妆台前敷着面膜,对俞希说:希儿,你早点儿睡吧,我敷完脸就来陪你。

唔!俞希闷生生地应了一声,几乎倒下床就进入了梦乡。

妈妈走过来替俞希盖好被子。

敷完面膜,妈妈又不胜其烦地在脸上一遍遍涂抹着补水、防皱、护肤的各种面霜,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之后,她去饭厅喝了一杯加入芦荟汁的牛奶,然后回到卧室,睡到女儿的身边。

关灯。

周围的一切立刻被黑暗所吞噬。

时间在睡眠中进入一种混沌状态。

不知睡了多久,俞希突然醒了,她迷茫地睁开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醒。

她并没有做噩梦,也不想上厕所――那么,是什么原因令自己醒来的呢?就在她迷惑不解之际,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响动。

俞希的神经猛地绷紧,恐惧地瞪大眼睛,搜索发出声音的地方。

静了十几秒钟,俞希几乎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咚――又是一记沉闷地响声――这一次,俞希清楚地听见,声音是从房间的大柜子里发出来的。

俞希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了,她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这是爸妈的卧室,妈妈背对着自己睡在旁边,并没有被这怪异的响声弄醒。

那个发出响动的柜子在房间的最左侧边上,紧挨着放衣服的大衣柜。

俞希知道,这个柜子是父母用来存放现金、存折、重要物品的,平时都上着一把大锁。

锁!――俞希的双眼瞪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猛然想起那个短寸头警察说的一句话――除了一个上着锁的柜子以外,凡是能藏得下一个人的地方都仔细找过了,没有发现歹徒。

天哪!难道……俞希感到背脊骨泛凉,全身冰冷发颤,她用被子捂住嘴,惊恐万状地盯着那个柜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妈妈,想把她叫醒,但那岂不是又会……上帝!俞希带着眩晕感想道――为什么要在同一天晚上安排两次这种同样的惊悚情节?我快要被逼疯了――或者,我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三分钟,五分钟,或者是十分钟之后――俞希不敢肯定――但她确实没有再听到那柜子发出什么响动了。

这并不意味着她悬着的心已经放了下来,她只是不停地在头脑中判断着目前的状况。

冷静下来,俞希――她对自己说,就算那歹徒有天大的本事,能打开自己的家门和锁着的柜子门,但有一点他是做不到的――他不可能躲进柜子之后,还能将柜子外面那把大锁给锁起来――这不是人能办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俞希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猜测着,也许那声音是一只老鼠弄出来的,或者是自己的错觉也说不定。

大概又是自己过于紧张的神经在作怪。

反正今天晚上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出了问题――要不就是神经,要不就是大脑。

尽管安慰着自己,但俞希仍然紧张不安地盯着那个柜子。

直到她的上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变得比石头还重,她才又一次昏昏然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