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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30 06:19:15

悠然转醒,冰城樱染只觉得脑袋有些沉重,这让他慢半拍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想起自己是为何而晕倒,又忍不住自嘲起来。

能够像他一样,找个打火机找到晕倒的人也不多了吧!才刚想完这些有的没的,他就发现一件很诡异的状况。

这里是哪里?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古意盎然到几近诡异的房间,昏色的光线,让人更加的感觉到时空错乱,就好像是身处在中古世纪的欧洲宫廷内一样。

转头一看,他竟然发现那昏暗的光线真的是来自於燃著三根蜡烛的烛台。

好诡异……这是什麽状况?那种电影之中才会出现的华丽复古大床,床头那一边靠著墙壁,而床的四个角落各有一根红铜色的杆子垂直上升,顶头撑著一片小小的屋顶,而未靠墙的另外三面,则是垂挂著约有三、四层的深红色薄纱,那颜色,有些相似接近於他每次杀人时所飞溅而出的鲜红花朵的色彩。

而这些层层薄纱上,还点缀著一颗颗雕成小朵玫瑰的粉色水晶,在微微的火光之下,折射著美丽而醉人的光芒。

四周一切的摆饰风格,也都是中古世纪的风格,若说这里的主人是个古董狂热者他无话可说,可是让他觉得不合理的,是光线。

再怎麽复古的人,也不该是用灯火摇曳不定的烛光来做照明吧?这种光线是很伤眼睛的,就算再亮也一样。

这里,到底是哪里?是谁带他来这种地方的?还来不及细想,身体竟然自动的动了起来,让他心里一突。

怎……怎麽回事?然後,他这才发现了一项惊人诡异的地方。

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是一具纤细的女性身躯,根本不是他,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终於发现到诡异与真正不对劲,冰城樱染不禁慌然起来,正准备下床去旁边那个等身高的落地镜前看看自己是怎麽一回事时,他才发现,这具身体根本由不得他控制,刚刚那些都不过是这身体主人自己在动。

好奇怪,这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会跑到别人的身体里?这是梦吧?可是,这梦境却也真实的恐怖,连那滑细的被单和这身体相接触的部分,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质感。

突然,那扇巨大的雕花房门慢慢开启了,身体的主人也自然的作出反应,往房门那看过去,似乎也是想看看是谁。

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傻眼了。

一个身穿黑色镶金丝边欧洲宫廷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嘴角带著优雅的淡淡微笑,给人非常非常温柔的感觉。

可是,让人觉得特别的就是他那一头绑在後脑上的乌黑发丝,又黑又柔顺的披垂在他身後,俊美的面容还有著浓厚的东方味道,若以西方人来说,真的太过於特殊了,更显眼的是,他那双碧绿茵翠的眼瞳,美的像天然的绿宝石。

但是,这就宛如是……西方圣经里面………完美的恶魔化身。

可是对他来说,这并不会令他感觉到畏惧,他反而比较震惊的是这男人俊美的外貌,活脱脱的就是…邪哥哥的样子。

「芙萝拉,你醒了吗?」男人微笑的说著英国古语,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听得懂。

芙萝拉……是这个女性身体主人的名字吗?虽然感觉到疑惑,可是他觉得无论是自己或是这个芙萝拉,都不由自主的接受那双碧眸的牵引,慢慢的下床走向那个很像邪哥哥的男人。

为什麽…他的心头会涌现一股以前在看见邪哥哥时都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很深、很无奈的眷恋,那种感觉让他好想流泪。

一瞬间,许许多多应该不属於他的记忆不停的涌现在他脑海之中,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难以接受,那不是强迫接受的,反而比较像是一种被上了锁的秘密之门被重新打开,一种久远的记忆回到脑海的感觉。

芙萝拉的记忆与思考,有如泉水般的不停出现在他的脑海,而芙萝拉的悲哀也清楚的让他感觉到心痛。

他这也才发现,芙萝拉是个只有婴儿般纯真思考能力的女孩,不过,这却不是天生使然,她原本是个很正常的女孩,但因为某种意外的原因,造成了她智能上的退化,一切只能由别人帮助她。

而眼前的男人,正是芙萝拉的情人与未婚夫--艾瑞尔.欧文公爵。

即使无法像过去一般的思考,芙萝拉仍然是深爱著艾瑞尔,这一点,冰城樱染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突然,艾瑞尔的动作,让他直想羞红脸,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就是没由来的感觉到害臊。

艾瑞尔正在替芙萝拉换衣服,因为语言与行动能力皆退至幼儿阶段的芙萝拉,并不会自行换衣,只好由别人代劳,而原先做这件事的女仆因故离开,不……不只是那位女仆,所有的仆人都因为『那件事』而离开,所以只好由艾瑞尔自己来帮她。

那件事对艾瑞尔很不公平啊……根本就不是他的错……「芙萝拉,你看,好了喔,你是最美的花之女神,没人比你更美的了。

」艾瑞尔温柔的说著,将他推到镜子前面,让他看看芙萝拉装扮好的模样,顺势的在芙萝拉的脸颊上一吻。

那种特别的触感,让他微微的恍惚了一下。

就算艾瑞尔亲的其实不是他,他的感觉也是和芙萝拉衔接在一起,可以清楚的接收著那种被亲吻的感觉。

当他回神看向镜中的芙萝拉时,要不是他无法控制芙萝拉的身体,他肯定会不敢相信的当场失声叫出来。

他几乎要忘记思考了。

因为,在镜子里的芙萝拉,竟然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细致秀丽的五官,让人惊艳难忘,他们的差别,只在他是一个褐发棕眼的男人,而芙萝拉,则是个红发碧眼的美丽女人而已。

怎麽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这种震撼力可是一点都不小,从小明白自己长得像女孩子是一回事,可要是亲眼看见自己变成了女孩子的模样,那种感觉又是另一回事。

看看自己胸前多出的那两团白泡泡的肉……更正一下,那种形容词不好听,要说雪白如凝脂的圆润双峰,在他看来,丰满程度少说也有D罩杯,呜呜呜……感觉很奇怪哪!真要他说想法,他只能说芙萝拉真的是美得无话可说,虽然这样听来有些自恋,可这是实话,没人敢说芙萝拉丑。

由镜子里看上去,她和艾瑞尔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俪人。

不过,他还是看那两坨很碍眼,看了十八年的平袒胸部,多了那两坨真的很奇怪,他明明就是男的,为什麽会跑进这个女性版的他的体内?艾瑞尔对著他的自言自语再度的拉回他的思绪,他凝视著镜中这个站在他身後的男子,因为他的深情而感觉到心酸,他几乎要感觉到窒息了。

因为像小娃娃一般的芙萝拉,并不会对艾瑞尔的言语有所回应,也没有任何生存能力,但艾瑞尔仍是那样的细心照顾她,所以才说艾瑞尔真的很爱很爱她,而这也让冰城樱染佩服起他的恒心与毅力,对芙萝拉心生羡慕。

好难过……为什麽上天对他们那麽的不公平,要这样子对待一对有情人?难道,就真的见不得人家过的幸福快乐吗?如果,他是芙萝拉有多好,他好羡慕芙萝拉,有这麽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他就算变得和她一样,那他也甘愿。

感觉,虽然心酸,却也甜蜜。

这是一场梦吗?如果是,就让他不要醒来,就算艾瑞尔看的不是他,他也甘愿就这麽做为芙萝拉的影子。

「芙萝拉……如果,我们还有未来、还有来生,我还要再爱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抱著芙萝拉,艾瑞尔的声音出乎意料的难过悲伤,那种即将有事发生的感觉,让冰城樱染不禁也开始担忧起来。

怎麽回事?为什麽他要用那麽悲伤的声音说话?为什麽他的声音里还参杂著绝望的情绪,就连他,也听得心好痛。

他好想伸出手,抚平艾瑞尔眉心里的愁绪。

可是他有这种资格吗?他只不过是暂时的栖息在芙萝拉身体里的一抹灵魂,他甚至,连自己为何飘荡出现在这欧洲中古世纪的人的体内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为了找那个打火机,然後……好像是累昏了,接下来他就什麽也记不清楚了。

他只有一个感觉,深深的受艾瑞尔的吸引。

一种感觉来自最深层的依恋,深深的掳获了他,就只是单单这麽短暂的时间而已,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恋上了这个人,这个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人。

就在他还在为艾瑞尔的态度感觉到奇怪的时候,这座古堡外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喧扰,通红的火光照亮了窗外黒夜,有如白昼一般通明。

外面传来的抗议声浪让艾瑞尔皱起了一双好看的剑眉,带著芙萝拉来到了窗畔,向下望去,那一群黒鸦鸦的晃动人影著实吓人,连在芙萝拉体内的冰城樱染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他们要那样的怒吼著?他听见了那些村民嘴里都在喊著「吸血鬼、滚出来」、「吸血鬼、去死吧」之类的言词,也有的人喊他恶魔,这些的声音,都让艾瑞尔的俊容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冰城樱染注意到了,带头的,是一个金发蓝眼的男子,倨傲的模样让他看了就感觉到厌恶,就算他长得再怎麽好看也是一样。

没由来的,冰城樱染就是对这男人感觉到厌恶,厌恶到他自己都无法想像的地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会这麽的讨厌这个男人。

「艾瑞尔.欧文!把芙萝拉小姐交出来!你这邪恶的吸血鬼恶魔,不许你污染了纯洁无瑕的芙萝拉小姐!」那人举剑一喊,其馀的村民也就起哄四的一阵吆喝附和著。

芙萝拉转头看艾瑞尔,绿色的眼睛似乎闪过了波动。

冰城樱染觉得芙萝拉似乎在逐渐苏醒中,因为眼前这群村民的骚动而醒。

她不是因为赞同那些人的话,而似乎是想反驳他们。

「艾瑞尔.欧文,邪恶的魔鬼受死下地狱去吧!不要污染我们的世界!」那个蓝眸的男子又吼,村民又是一阵附和。

不是、他不是恶魔!他不是吸血鬼!艾瑞尔不是!那一瞬间,冰城樱染觉得自己和芙萝拉的思绪似乎真正的连结在一起,产生了共鸣,他们都在同一时刻在心中呐喊著,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芙萝拉了。

可是,不管他们怎麽的想著,那些声音就是无法喊出。

冰城樱染觉得自己的情绪变的好激动,可是他什麽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继续的看著眼前的悲剧上演。

村民们正在大肆破坏著古堡,甚至将火把扔向古堡,让老旧的古堡逐渐的包围拢罩在火焰当中,火势蔓延。

艾瑞尔眼中有著哀伤,却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思,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看得好心痛,好想伸手抹去他的悲伤,但是他不是芙萝拉,他办不到。

好奇怪,他真的好难过,为什麽他会觉得眼前的场景都有些熟悉呢?好似他曾经经历过一样,他似乎隐隐约约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只会令他更加的悲伤。

「芙萝拉,为什麽人们总是宁可相信谗言,也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呢?就因为我黑发碧眼吗?你看看他们的样子,究竟是吸血鬼和恶魔恐怖,还是人类无知的疯狂恐怖,如果我是恶魔,他们现在还能活命吗……我只是…拥有著一般人所没有的能力罢了,而他们是非不分的说著我是吸血鬼,却把真正的吸血鬼当作他们的英雄,感觉好讽刺啊!」艾瑞尔略带嘲讽的声音,还传递著他苦涩的哀伤。

不要悲伤……如果是以前的艾瑞尔,一定有能力赶走那个造谣的真正吸血鬼,可是因为那个吸血鬼所使的诡计,使得芙萝拉受重伤,让艾瑞尔不得不耗尽力量救回芙萝拉,也使得他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对於那个真正的吸血鬼,他已经无可奈何了。

但,最不该的是,那个男人就此把罪祸推给他,说是他伤了芙萝拉、是他将那些人吸成了人乾。

可悲的是,那男人在他极力挽救芙萝拉的生命的同时,将所有不利他的证据通通导向他,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凶手,他也无可反驳。

「芙萝拉,如果我们还有来生,记住,你要远离那个男人,别被他给找到,他就是害我们不得不分开的人,他的名字是威勒.斐罗.D.亚斯雷曼………」艾瑞尔的声音越说越缓慢,越说越细微,让他觉得万分不安。

为什麽…他觉得艾瑞尔似乎是在交代遗言一样?还有……亚斯…雷曼?!他没…听错吧?震惊的感觉尚未消退,他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自微裸的锁骨滑落到他胸前,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莫名其妙的就可以顺著自己的意动了。

他缓慢的低下头,感觉就好像花费了一个世纪那麽长的时间来低头,眼前所见的景象深深的骇著了他,而更多更多的感觉冲破了最後的记忆枷锁,让他完全的明白与改变了。

红,满满的一片红色,鲜豔的血红液体溢出了艾瑞尔的口,滑过他的肩,没入了芙萝拉雪白的双峰之间,红与白,交织成艳丽诡谲的色彩图案。

而那个在村民冲破古堡大门之後,即刻以魔法瞬间来到这间室内的亚斯雷曼,就站在艾瑞尔的身後,手里握著的一把剑,而那把剑,穿透了艾瑞尔的心脏,就在芙萝拉的手臂旁穿出,鲜血,也顺著锋利的剑尖,滴落在丝绒的地毯上。

「艾瑞尔.欧文,你死到临头还是一堆废话啊!」亚斯雷曼笑的森冷得意,目光痴迷的看向芙萝拉。

但那眼神,只有让他觉得恶心与厌恶。

芙……萝拉………我…爱……你…艾瑞尔断断续续的爱语轻的几乎难以听见,但在他耳中听来,却像是雷般的巨响,轰然炸开,让他呆愣住。

「你这混蛋恶魔,放开我女儿!」一对贵族夫妇跟著冲了进来,推开了已经断气的艾瑞尔,将芙萝拉拖离艾瑞尔的身畔,将她搂在怀中,不停的说著幸好、幸好。

可是他的视线一直胶著在已经断气倒在地上的艾瑞尔,胸口闷的像是要爆炸一般。

艾瑞尔、艾瑞尔……醒来啊…艾瑞尔……那一瞬间,他的理智爆炸化作一片空白,脑海中只充斥著艾瑞尔的名字。

他是芙萝拉、芙萝拉是他的前世……「亚斯雷曼少爷,我们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不如,小女便嫁您为妻吧……」无知的贵族男人还感激的看著亚斯雷曼,要把芙萝拉嫁给他。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冰城樱染突然的得以掌控身体,他尖叫的声音都吓了他们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他推倒在地上,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发生什麽事情了。

他越过他们,往艾瑞尔倒下的地方跑去。

亚斯雷曼伸手想要拉住他,阻止他靠近艾瑞尔,但是却被他给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芙萝拉,却意外的看见了他眼中的恨意。

冰城樱染奔回到艾瑞尔身边,把艾瑞尔抱进自己怀中,眼泪不受控制的溃堤。

「不要……艾瑞尔…醒来……不要丢下我………你说过要永远陪著我的…你说会永远爱我的…醒来啊…你看著我好不好……艾瑞尔…艾瑞尔……」他泣不成声的说著,此时此刻他不是冰城樱染,而是深爱著艾瑞尔的芙萝拉。

看著芙萝拉悲痛的样子,那对贵族夫妇都傻眼了,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会爱上那个恶魔,让他们既担心又紧张。

芙萝拉怎麽会爱上那个恶魔呢?不行,肯定是那个恶魔对芙萝拉下了迷咒,要让芙萝拉离他远一点。

「芙儿,你被那个男人骗了,他是个恶魔吸血鬼啊!快过来妈妈这里才安全。

」那个贵夫人哄诱著他,可是只换来他充满恨意的眼神。

「你们才是恶魔!艾瑞尔要真的是吸血鬼,哪会那麽容易就被杀死,你们都是无知愚蠢的笨蛋,害死人的你们才是真正的恶魔!滚开!」为什麽死的人不是他们,为什麽是艾瑞尔,老天真的好不公平哪!「芙萝拉小姐……你清醒一点吧!这家伙真的不是好人啊!」亚斯雷曼靠过去,想要趁他不注意带走他。

☆油炸☆冰激凌☆整理☆「不要过来!」冰城樱染当然注意到他的动作,用力的大吼著,让他不得不顿下动作,站在原地看他。

他的心好痛啊……就因为他这一生是个女人无法自保,才会连累了艾瑞尔……来生…他不要再当个女人了……眼前模糊一片的看著逐渐冰冷的艾瑞尔,他在他们的惊呼中低头吻住艾瑞尔已经没有温度的唇,想在上面找到一点残留的馀温,可惜,只有一片冰冷。

「芙儿,够了,你起来……」贵夫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没想到女儿会去吻一个死人,感觉就很令人毛骨悚然,她忍不住的去拉芙萝拉,一边碎念著。

可是才这麽一拉,却让在场其他三人都呆住了。

芙萝拉的心窝处,刺进了尖锐利仞的刀子,鲜血泊泊的涌出,把华丽的衣裳全都染上了鲜血,眼眸也已经闭上,美丽的脸庞上,有著满足安然的微笑。

「芙萝拉!」贵族夫妇尖叫著,他似乎还可以听见。

然後,他听见了亚斯雷曼不敢相信的怒吼声,那吼叫声让在古堡内大肆破坏的村民都下了一跳,就连那对贵族夫妇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浑身发颤的抱在一块。

因为陷入疯狂状态的亚斯雷曼,完全的显露出他的原貌,血红的眼丝和尖锐的利牙慢慢伸出,根本就是他才是吸血鬼。

「啊--」尖叫声再次传出,让村民还尚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时,再次的被那叫声给吓的毛骨悚然。

死人与火焰,以及那声声的诡异叫声,而此刻,更是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了凄凉的笛声与钟声,缓缓的缭绕在这片即将变成死城的古都里。

※     ※     ※不要……不要…艾瑞尔…不要死……一片的黑暗当中,他只觉得无边无际,黑暗的恐惧与无止尽的心痛深深的掳获住他,他只有不停的挣扎呐喊著,喊著那个令他心碎的名字。

艾瑞尔……艾瑞尔……不要啊……『小染…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不要哭…已经没事了…』一个声音突然的进入了他的意识当中,温柔的安抚著他,让他好想哭。

『小染最乖了喔,已经没事了,所以不要再哭了好吗?』随著那个无线温柔的声音,发彷佛还感觉到一双温暖柔软的唇吻了他,还舔去了他脸颊上的眼泪。

很轻柔的吻,就像棉絮一般轻飘飘的。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但更加深沉的睡意让他还没睁开眼睛,就陷入了更沉更安稳的梦乡里面。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真的睡得很舒服,他感觉自己很久没睡的这麽香沉过了,好舒服、好安心。

悠悠的醒了过来,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先是盯著眼前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又心惊的发现自己又是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他该不会还没睡醒吧?他是还在作梦吗?昏黄的灯光浅浅柔柔的照明著这个房间,这次不是蜡烛的光线,而是来自於一只放在床边木柜上的万圣节杰克南瓜造型的南瓜灯,里面的柔焦小灯泡清楚的显示这这里是现代而非古代。

这里又是哪里?是梦境还是现实?紧张的低头看了看,他确定了这是自己原本的身体後,忍不住的松了口气,然後开始回想之前的那个梦。

那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感觉好真实,就连那股心痛,都还隐隐约约的残留在他心中,他几乎无法从那个场景与感觉里跳脱出来,难以言喻的苦闷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手掌贴在心口前,那些梦里的场景,并没有随著梦醒而淡化消失忘却,反而越加鲜明清晰,连梦中未出现的画面也一一涌现,那道属於芙萝拉的记忆,清清楚楚的印在他的脑中。

艾瑞尔……那挥之不去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中盘旋回盪,诉说著芙萝拉对艾瑞尔的深刻爱恋。

喀………咿…呀……还没从那悲伤的情绪中恢复,门就轻轻的打开了,他慌张的抬起头一看,先是愣了愣,接著在昏倒前的那些记忆都全数回笼,让他倏地升起了那股原本已经消退的愤怒。

为什麽这个人会在这里?「你醒啦?」虽然是问句,但是以他的口吻看来,则是偏向於肯定的,而且看他那种态度,根本就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中。

他还是那种淡淡的温和。

「你……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麽?」冰城樱染防心极重的怒视著他,一副随时都准和他干上一架的模样。

「我家,你晕倒了不是吗?我又不知道你家,怎麽知道要把你送去哪?只好把你带来我家,呐,吃点东西吧!肚子空空的对身体很不好。

」王人克禹把刚煮好,还冒著腾腾热气的海鲜粥拿给他,他却一点都不领情,只是瞪著他看。

谁知道他会不会下药啊!冰城樱染想起他之前的『恶行』,就气得不想吃。

但王人克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小小的吃了一惊。

「放心的吃吧!我没下药的。

」他……他怎麽……会知道…他在…想什麽…?「谁…谁知道你有没有啊?」因为错愕而忍不住结结巴巴的,冰城樱染难得的没了他平日的那种冷傲形象,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如果想要对你做什麽不法举动,你刚刚昏迷的时间就够我为非作歹,哪还要这麽麻烦在现在下药?」那是在浪费时间。

想想,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可是对他的感觉还是很不好的冰城樱染,还是赌气的不理他,无视於他手中煮的那碗粥,即使他也已经有点饿了。

知道他还在闹脾气,王人克禹叹了口气,在他的床沿坐下,想要避开与他接触的冰城樱染也更往床里头缩瑟进去,但他不予理会冰城樱染反感的态度,也不容他反抗的抓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然後又放开。

什麽…东西?莫名其妙的看了王人克禹一眼,然後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心,他整个人都傻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手里的东西,完全忘了要思考,脑筋一片空白的看著。

这个…这个是…他的打火机!愕然的抬头看王人克禹,他的怒气突然全都消失了,傻愣愣的忘了要再生气下去。

他刚才明明还很生气的……「这……这个…」他去帮他找回来了?不知怎麽回事,他…突然很想哭。

「东西我帮你找回来了,你可以消气吃点东西了吗?」王人克禹淡淡的问,声音还是很温和的,这让冰城樱染不禁疑惑,到底王人克禹会不会有生气的时候?好像无论是什麽时候,他都是那样的情绪,温温的,像水一样。

无言的沉默了一下,冰城樱染才乖乖的吃起王人克禹端给他的海鲜粥,感觉…还蛮好吃的,味道很鲜美,没有腥味。

「你慢慢吃吧,我先出去做事。

」浅浅一笑,王人克禹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揉揉他柔软的发丝,起身走了出去,真的不再打扰他。

这让他不知怎麽回事的,有些失落,但……他在失落什麽,他自己却也不明白。

好像有什麽东西,在他心头被隐隐的触动了。

一边吃著东西,冰城樱染一边打量著王人克禹的房间,看的出来,他这个新老师的家境本钱还不错,房间的装潢看起来还颇为高雅,感觉很有品味。

而且,还有点像是电视剧中那种高级装潢的场景,看起来……应该就是所花不斐的高价值质感。

吃完东西後,他无聊的下床东翻西找,但这里真的是一间很纯粹的卧室而已,没有书桌,有点像饭店里的总统套房,还有一排很长很长的衣柜,大概也有八公尺长吧!这房间很大,而且浴室竟然是设在阳台!就像日本某些旅游节目出现的,一些传统大型旅馆为了让游客能够欣赏美丽的风景,将室内温泉改设在阳台,成了露天温泉,王人克禹的浴室就是这种做法,他忍不住疑惑,难道他不怕被看光吗?可是当他上前一看才又发现,这里放眼望去,根本没有半户的住家,虽然是黑夜,可是依稀可看出这是片山林美景。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发愣完,他再次回过头看看这间房间。

有一个柜子他刚刚也没注意到的,不知道为什麽,这个柜子就很吸引他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朝著柜子走过去,明知未经允许不可以随便动用别人的东西,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打开了那个柜子。

那也是一个很大的橱柜,有著玻璃的橱窗,橱窗里摆著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摆饰、装饰品之类的东西,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艺儿,感觉都很特殊。

好多东西……看著这麽多的东西,连他都忍不住的惊叹,由这些风格迥异的东西可以看出出产地方的不同,也可以知道王人克禹一定游历过不少的国家。

他拿起一尊Osiris的水晶雕像观看著,为那精细的雕工赞叹。

那尊作品很精致,看起来也有些年代,但最重要的是,那和印象中,埃及的代表饰品总是黄金的不一样,而是感觉很色泽纯粹洁净的透明水晶。

或许是哪个西方国家的特殊兴趣制造出来的吧!不一定说这种东西就出自於埃及。

「你吃饱了吗?」王人克禹在此时突然的开门走了进来,他想,,三十分钟也该够一个人吃完一晚粥了。

但是毫无防备的冰城樱染却因此而吓了一跳。

因为,他还是没听见王人克禹的脚步声,以往,即使是在门外数公尺远,那细微的脚步声他应该还是会听见,也必须听得见,可是王人克禹的脚步声,他就是听不见,感觉就好像是鬼魅一般飘忽。

就在他这一瞬间的闪神的时候,手中的那尊水晶雕像一滑,他还来不及救回,就直接的掉落在地,碎裂,让他的心跳顿时像是要蹦出来了。

老天,那尊雕像看起来价值不菲啊!他竟然会失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冰城樱染慌慌张张的蹲下来捡著水晶碎片,却一个不小心,反被裂开的尖锐处给划出一条血口,鲜血渗出。

他痛的缩瑟了一下,伸手想继续捡著碎片,却被王人克禹拉住,不让他再碰那些东西,把他拉离地面。

看见王人克禹微微愠怒而抿起的嘴唇,以为他是生气他把水晶雕像给打破了,但接下来他却又立刻发现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不要再捡了,你都已经受伤了。

」王人克禹看也不看那一地的碎水晶,反而强拉著他到阳台上的那个特殊浴室里去洗手,把伤口冲洗乾净,然後又找药来给他擦上。

愣愣的看著王人克禹的动作,冰城樱染都忘了要做反应。

他…不生气吗?「那……那个…」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出声。

「我等一下会去收拾,你先上药比较重要,让伤口发炎了可不好。

」王人克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头也不抬的回答,专心的处理著他的伤口,让他心中顿时莫名的一阵悸恸。

看著王人克禹的动作,他的心中缓缓的流过一种久违的暖和。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种态度对他了,一种……不带任何杂思的温柔,像是幼时记忆角落里的模糊影像里的一幕。

在他周遭的人只有两种人,除了养母蔷姨和称得算是好友的若醉,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不是像几位养兄的冷漠疏离,就是带著疯狂意念的爱慕者,从来没有人,会给他这麽纯粹的温暖。

不…也不是说从来没有,只是,在好久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不存在了。

为什麽王人克禹会对他这麽好?甚至连他赏了他一巴掌,他也是丝毫不动怒,还是对他一样的温柔。

是因为…他是他的学生?还是他也……另有所图?「对不起…那尊雕像……」猜测归猜测,自知理亏的他还是乖乖低头道歉。

「没关系,反正不值几个钱,下次我出国去玩的时候再买就好了,那尊水晶雕像虽然具有纪念价值,不过我想它对我的重要性并没有像那个打火机之於你的重要性,你不用太在意。

」王人克禹收好了药箱,不是很在意的搓搓他的脑袋。

这个动作,让冰城樱染的心里又是一阵难以平覆的骚动,虽然像是被当作一个小孩子,可是,却很温暖,模糊的记忆里,有人也这麽摸过他的头,而且,不是在那个前世里。

「现在时间也不早,你今晚就睡这吧!虽然说你刚睡醒,不过这里让你睡,我去隔壁的客房。

」他很好心的说著,一点不良意图的样子都没有。

「咦…啊……那就…打扰了…」料想自己也不知道路,而王人克禹挽留他的意思也是不想再出门,他也只好顺其意的留下来过夜了。

王人克禹摇头笑著说不会,便离开了这间房间。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企图吧?冰城樱染这麽的想著,脱下了外衣,换上了王人克禹拿给他的黑色睡袍,放心的在床上躺著。

或许是因为那段梦让他之前睡得也有些不安稳,这一次,他很快的就又睡著了。

梦里,这次出现的是场幸福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