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善楼警官舒服地坐在柯白莎办公室。
用挑剔的眼神注意着白莎。
白莎有点心虚,不敢对他直视。
那个眼睛看不见的高朗尼,警官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不知道,当然不知道。
是你的客户?过去是,我告诉你过,我替他做了件小案子。
满意。
希望如此。
也许他有其他的事想做,是不是会回来找你呢?我希望他会。
和一个盲人打交道真是困难万分。
善楼说:你要他怎么样,不见得能办得到。
你什么意思?你看,对一个正常明眼人,全市的报纸亮着头条新闻警察在找他,假如他仍不肯出面,我们想他一定是有什么牵连,对一个盲人就不同了,他看不到新闻。
要知道,可能有机会高朗尼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更不知道警察在找他。
可能正是如此。
白莎说得稍稍快了一点,她想到这一点,话已经溜出了口。
宓警官继续说他的,不让白莎有改变语气的机会。
我说可能有机会――大概是二十分之一的机会。
你说只有二十分之一机会他会知道你们在找他?不是,只有二十分之一机会他会不知道我们在找他。
我不懂。
白莎说。
好,我们这样来看,我们已经把市区内人行道上的乞丐统统清掉了。
以前的时候,我们老在街上见到这种人――拿只洋铁罐头或是一只吉它。
真是一大堆,我们统绕把他们赶跑了,除了半打左右的人,他们过去替警方做些线民的工作,或是曾有点政治牵连的。
这些人有允许的个别特定工作地点,他们死了,也不会再有别人可以接管这地区来工作。
我们正在使这个城市见不到乞丐,至少我们在努力着。
又怎么样?白莎问。
你知道这些盲人怎么样去工作的吗?我不知道。
白莎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去了解一下。
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小俱乐部。
据警官说:是一个合作社性质的,他们共同出钱买一辆汽车,雇一个司机。
司机在早上依一定的路线接他们,带他们上街,把他们放在固定的位置,晚上又去接他们,他们一起到司机家里,司机的太太给他们准备好一顿热的美食,他们边吃边谈,然后司机一个个送他们回去。
是的。
白莎想了一下说:我现在知道了,其实假如我停下来想,也应该想得出只有这样才合理,他又不能开车,从他住的地方到上班的地方那么远,不像是可以转街车来回的。
自己有车,有司机及管家当然不可能。
警官,到底什么人给他整理房子呢?司机的太太,她轮流去各人的房子,每周一次做清洁工作。
其余的这些家伙自行处理,你真不会相信,这些人虽然瞎了眼,但是能做多少工作。
司机是什么人?白莎问。
一个姓丁,丁约翰。
他和他太太信用很好,很有爱心的,什么都实话实说。
说了些什么?这些老兄礼拜天不工作,每个星期天,他们下午3 点在姓丁的家中聚会,他们听音乐,坐着聊天,互相交换意见,姓丁的在7 点钟开出晚餐来,饭后送他们回家。
上一个星期天中午,丁约翰接到一个高朗尼打来的电话。
他好像很紧张,很困扰,说话特别快,他说他一整天不在家,不能参加他们的小聚会,叫他不要去接他。
丁约翰为了要接另外二个盲人,必须经过他的房子正前面,所以他停车在门口看看。
那时是3 点差10分。
屋里没有人,高朗尼把大门打开几英寸,为的是让他养驯了的蝙蝠飞进飞出。
他有进去看一下吗?白莎问。
他说他只是向间内偷窥了一下,他说有些事怪怪的,高朗尼养驯了的宠物――那只蝙蝠在房里飞来飞去。
这是不寻常的,编幅是晚上才飞的,除非受到骚扰,白天是不会飞的,这只蝙蝠为什么下午3点钟要飞呢?它一定是受到骚扰了。
白莎说。
正是如此。
善楼同意说:但是什么事骚扰了它呢?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呢?一定是那个装设猎枪陷讲的人骚扰了它。
这样的话,又牵出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我认为陷讲是由一个盲人所设的。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是为了这陷阱的架设方法。
第一,根本没有考虑到掩饰。
那三角架和猎枪架好后大得犹如一只大象,任何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
第二,说到那支枪,架那支枪的人,并没有像看得见的人那样瞄准一下。
他沿了枪管拉一条线,把线拉直,看开火的时候子弹会射向哪里。
当然这也是方法之一,不过是麻烦一点的方法,有眼睛的人不太用的。
一般言来,当一个人被谋杀后,我们清查他的关系,看看他常和哪些人在一起。
当谋杀的动机不是抢劫时,90%的案子是认识他的人干的。
高先生的朋友,90%是盲人。
现在你看,这些盲人朋友大概45分在丁家集合,欢度他们每周一次的餐会,直到9 点钟。
所以,假如这个陷阱是这些盲人中一个人设置的,他一定在参加餐会之前要做好,这就是蝙蝠会飞出来的原因。
窗帘是垂着的吗?是的,这也是盲人特征之一,他们希望窗帘是闭着的。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丁约翰特别注意过高朗尼很多欢,他喜欢把窗帘闭得密不透亮。
你说是姓高的主动打电话给丁约翰。
是的。
公用电话打的?白莎问。
是的。
他怎么拨号的?那没什么稀奇,你不知道他们盲人感触有多灵,只要他们知道号码,他们拨号和你我一样快,再不然他们可以请接线生帮他们忙。
宓善楼的眼光冷冷地固定在柯白莎的脸上,他说:我现在有两种推理,分头在求证。
第一是孟吉瑞想要从盲人那里得到些什么,他去找他,看到门是开着的――当然,门是为蝙蝠开的――孟吉瑞就自动走过去看看。
另外一个推理呢?白莎不作批评地问。
另外一个推理是高朗尼和孟吉瑞一起出去;由孟吉瑞带他出去吃饭,吃完饭孟吉瑞送他回家,扶了盲人的手臂在前面带路,也许用他自带的手电在照亮。
吉瑞把门打开,站进去――砰白莎神经地吓了一跳。
对不起,只是形容当时情况而已。
警官笑出了声。
听起来理由挺充足的。
白莎道:每一角度都包括了。
第二项推理,善楼说:我觉得更为合理――除了我不知道孟吉瑞到底想要盲人什么东西,或是什么消息。
你觉得呢?柯白莎犹豫着。
多半是和高朗尼聘请你为他工作有关的一件消息。
宓善楼快快地捉住这机会说,他看到白莎没有开口,又说道:我想是和一个女孩子有关的消息。
那一类的女孩子?白莎赶快问。
这,善楼承认道:你就难倒我了,应该是多情种子那一类的,纯洁、简单,再不然她是个掘金主义者――就算纯洁简单好了。
白莎道:其他都不像。
善楼露齿地笑着。
好吧,白莎道:又如何?又如何?善楼重复她的话道:现在我们谈入正题了。
高朗尼有点什么消息,孟吉瑞是急着想到的。
卜爱茜把头伸进办公室,柯太太,你能听个电话吗?柯白莎看向她,看到她眼中有重大的暗示,对警官说:对不起。
拿起电话。
接线小姐说:圣般诺德长途电话,你是柯太太吗?你愿意付这个长途电话费吗?怎么想得出来的?柯白莎回答道:他们脸皮也真厚,我的回答很简单,很容易懂,我从来不接由我付款的电话。
她正要把话机摔回机座,听到在外面办公室也在听另一个话机的卜爱茜声音插进来说:柯太太,我知道那是一个高先生打来的电话。
这时话机已经离开白莎耳朵几个英寸了,柯白莎看看窗善楼,看他有没有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话,宓警官没有改变他的表情。
白莎说:既然如此,记我帐好了,把电话接过来。
她听到喀的一声,几乎立即那盲人不会误认的声音说道:哈罗,柯太大吗?是的。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里,不要在电话上提我的名字,知道吗?是的。
我知道警察在找我。
是的。
找得很紧?没有错。
你能不能溜出来看我,不使任何人发现知道?那会有些困难。
对我十分重要呀。
把地址给我。
圣般诺德,美杉大旅社。
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你知道我看不到,我还没机会见到管登记的人,我可能是被用自己名字登记的。
那不太妙。
白莎说。
我可以把房间号码告诉你。
什么?420。
那就够了,你在那里等我好了。
你好像挺忙的?善楼说。
忙个鬼!白莎厌烦地说:不断有人打电话进来要你付钱,那就是准备用红笔做帐的时候了。
那倒也是真的。
善楼微笑同意道:柯太太,我们相信孟吉瑞和高朗尼昨天晚上是在一起的,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我没有办法呀!我的手是被绑着的。
你到底是因为不知道,还是因为伦理上你不能背叛你的客户。
白莎犹豫了一阵子,说道:我想我已经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所有你的问题,每个问题我现在能说的都说了,我想该谈的都已经谈过了。
警官点点头,但是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孟吉瑞有没有开车?白莎突然问道。
有的,他把它停在两条街之外,我们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车子登记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假如孟吉瑞开车送姓高的回家,假如你的推理是事实,孟吉瑞找高朗尼要些东西,他扶住他的手臂,他在前面带路,他先走进房里,是他牵动了钢丝,猎枪开火。
然后姓高的怎么样?他能跑到那里去呢?我们局里有很多人认为是你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柯太太。
我把他带走!白莎惊奇地大叫起来。
是的。
那些人有成见,都是斜白眼,你替我告诉他们。
我听到了。
不要忘了告诉他们。
你没有开车把他带走?没有。
你叫辆计程车到姓高的平房去,那是不是你送走他后,故意第二次再去他家?当然不是。
姓高的是你的客户,他有困难的时候理论上当然先找你,你当然要保护她,是吗?我觉得你很无聊。
我?无聊?至少你不去做应该做的事,老往弯路上想。
再问你一件事,你去姓高的房子,会不会是约好孟吉瑞和姓高的一起在那里见面的?你到了那里,发现姓高的怕得发抖,告诉你孟吉瑞被枪杀了。
你有没有安排那盲人从后面出去,在一个约定好的地方等着?老天,绝对没有。
善楼把两只大手掌压住椅子的把手,把自己撑起来,站在地上,向下看向白莎,说道:你要是想搞什么鬼,那就太不幸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出什么错,但是我会盯着你找的。
一旦给我找出来,是你站在我和破案之间的话,你知道我是六亲不认的。
当然,当然。
白莎说。
我想今天的访问可以告一段落了。
善楼说。
你真体贴。
白莎一面说,一面把他送到门口。
柯白莎等在外办公室的门里面,等她听到电梯铁栅门关上,开电梯的小童把电梯开下去,于是她走回去告诉卜爱茜。
给我接我停车的车库,快!卜爱茜能干的手指把电话拨好,交给白莎道:好了,柯太太。
柯白莎把话机拿起。
这是柯太太,有没有人立即可以把我车开出来?有,有,不过离开你办公室只有一条街远呀。
我知道,白莎不耐烦地说:但是我不是要你把车开到我办公室大楼交给我。
喔。
白莎道:我要用走路走到第7 街,在第7街我乘街车沿第7街向西。
我现在就离开办公室,我要你派个人开我车沿第7 街慢慢向西,我会在大马路和费加洛路之间找个地方下车。
我会在一个安全区上站着等候我的车,我的车一来,我要坐在后座。
你的人可以开我几条街,等我说可以的时候我会放你的人乘街车回来的,你弄清楚了吗?是的,清楚了,柯太太。
这正是我喜欢的服务。
白莎说:我现在要离开了。
你的车在3分钟后会照你指示离开这里的。
5分钟好了。
白莎说:我要确定我们不会错过了。
柯白莎挂起电话, 抓起她的帽子, 用一只手向自己头上盖下去,对爱茜说:5 点钟你自己下班,有人问我哪里去就照直说不知道,我要去见一个证人。
她根本没有等候卜爱茜点她的头表示了解,自己匆匆来到电梯,走上阳光普照的街道,来到第7街口乘上街车,在大马路口下车,站在安全区前,等着,一面注意来车。
她也曾一路注意,没有人对她特别关心,也没有汽车在附近放乘客下车或在附近靠边停车,根本没有汽车引起她起疑。
她等了大概两分钟,看到车库的人开了她自己的汽车在车阵中慢慢驰来。
她做个手势,他把车靠过来停住,白莎把后车门打开,自己坐进后车座,说道:加油,走。
汽车突然加速,把她的背摔上汽车坐垫的靠背。
在费加洛路向右转,白莎说:在韦尔夏左转,再直走4、5条街左转,停在当中的路边。
车库来的人依白莎指示开车,白莎打开皮包开始擦粉,她把小镜子放在一个合适的角度,又改变这个角度使她可以充分观察在她身后的所有车辆。
当车子左转离开韦尔夏路后,白莎下车,她说:可以了,我自己来开,你可以走回第7街坐街车回去,这是车钱。
她给1毛钱,看看他不满意的脸色,加了一个2毛5分的硬币。
谢谢你,柯太太。
白莎含含糊糊的咕噜了一下以示回答,把自己坐进驾驶盘后面,把裙子拉得高高的使膝部的动作方便一些。
把后望镜调整一下,坐着足足等了5 分钟。
然后她在路当中把车子回转,又回到了韦尔夏路上,她右转上费加治路,左转,在两个街心里做了两次‘8 ’字型转弯,再开车到联合车站。
她把车停妥,走进车站,东看看西看看,出来,进车,开车到梅西街。
当她开上直通圣般诺德的大路时,她心中已经笃定,没有车在跟踪她。
在各商店快要关门的时候,她到达了波摩那,她买了一只便宜结实的行李箱,选购了一件合乎高瘦女人穿的套装,一顶宽边帽子和一件深色,没有腰身的大衣。
她把衣帽装人行李箱中,带着箱子又上车。
进圣般诺德后她又再一次确定没有人在跟踪她,然后停车在要找的旅社门口。
她鸣车上的喇叭把门童叫出来,把行李箱交给他,登记从洛杉矶来的柯太太,要一间不靠街的便宜房间,不要旅社给她的214 号房,说是不喜欢这号码,最后同意了381 号房间。
她告诉旅社可能她要用电话退房,所以她要把房租用现款先付,万一没带走的行李,要暂时保管,以便有机会时再来领取。
她付了一天房租,取了收据,由仆役提了行李箱带她进住的房间。
仆役猛力表演了打开窗子,把台灯打开,告诉白莎电视机怎么开法,又去洗手间确定一下该有的毛巾都有了。
白莎站在床边看他的表演,当一切就绪,她抛了一毛钱在他的手掌里,犹豫了一下又加一个5分的镍币。
还有什么要我服务吗?他问。
没有了。
白莎说:我要洗个澡然后睡一下,请告诉他们所有电话都不要接进来。
白莎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走廊侧的门把手上,把灯熄了,把门锁上,提了她的行李箱,找到楼梯,爬到4楼,找到420室。
420 室也有一块请勿打扰牌子挂在门上。
她轻轻地敲门。
什么人?高朗尼的声音问。
柯太太。
她听到他手杖的敲击声,然后是门闩的打开声。
高郎尼打开房门,他看起来老了不少,佝楼了一些,缩小了一号。
进来。
白莎进入房间,房间里有久未通风的气味,高朗尼在后面把门上,又上了闩。
白莎道:老天,这里快闷死了,窗又关紧,窗帘又都密不通风,你干什么呀?我知道,但是我怕有人会看到我。
柯白莎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到一侧,把百叶窗拉上去,把窗户打开。
这里没有人看到你的,你的房间是靠外面的。
我抱歉。
高朗尼心平气和地说。
瞎子这一点不太方便,他没有办法知道房间是外靠外的,还是靠着内院,正对面另外有个窗正好看得到他。
说的是。
白莎说:我了解了,你怎么知道发生那么多事了?电台广播。
他说,用手微动地指着房间床头侧的一角。
我摸到床头的无线电,对我言来复杂了一点。
看来还有定时装置和不少特别的开关,要付钱才能用。
是的,白莎道:1小时1毛5分钱。
我费不少时间才弄懂,我听音乐和新闻,然后我听到这件事的广播。
你怎么办?打电话找你。
在你找我之前,那么多时间,你一直在这里?是的。
为什么?孟吉瑞叫我等的。
白莎道:好了,我们谈一谈,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
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他说:要由你来告诉我。
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了。
我――有一个司机。
不是一个人雇用的,还有几个别人,一起――是,这我都知道。
白莎说:从见到姓孟的开始说。
第一次遇到他,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抛了5个1元的银币进我的罐子去。
一次抛一个。
连续地抛。
而――这一节免了,白莎说:这一节我知道。
我当然会记住他。
我记得他的脚步声,他身上还有种特别的味道,是一种特别的烟草,有很辛辣的气味。
好吧,你记得他,第二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昨天。
什么时间?大概中午的时间。
发生什么了?他差不多12点的时候到我住的房子来,他说:‘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是我要问你一些问题。
要是回答正确可能对你很有意义。
’他以为我不认识他,不知道那是抛5 元硬币给我的人。
我也不拆穿,人们不要我知道,我就装糊涂。
所以我只是笑笑道:‘好吧,什么问题?’。
于是他问我有关你的一切,他要知道我雇用你后,你为我查出些什么来。
当然,我不会告诉他太多。
我的答话也就含糊了一些,我和他,除了那一次他抛5 元钱送我罐子之外,可以说完全是陌生人。
我不准备给他很多私人的资料。
我告诉他,他应该来向你请教。
之后呢?白莎问。
之后他告诉我,曾经送给我一件礼物的年轻女人,想要见我。
不幸的是,她不能到我这里来,但是我可以去,她会真正高兴我能去看她。
他说我们可以一起用晚餐,在见了她之后,他可以送我回来。
之后呢?也许你不会了解,我们盲人过的日子是非常单调,没有变化的。
最难受的就是寂寞。
我们生活在一个大都市中,车水马龙在你的身边,从人潮中听惯了认识了不少人,但是他们从不和我们说话。
即使说话也只是同情立场。
甚至你会希望他们不说还好些。
白莎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他看不到点头。
她说:我懂,你说了,我懂你的心情。
说下去,我要你尽快说下去。
当然,我也希望趁他说话的机会,打破一些常规,过一次正常人的社交活动。
白莎想了一想,突然遭:上次你来看我,你身上有不少钞票,做乞丐有那么多油水吗?他笑道:老实说,乞丐能剩的不多,这一行根本没什么干头。
我真正收入早已不靠这一行了。
那你何必每天要坐在那里――只为了渡日子,觉得自己仍是社会的一份子。
我开始这一行的时候根本没有选择,我没有教育背景,没有资本,也交不上我想交的朋友。
那你现在投资的本钱那里来的。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好了。
有一个男人一向对我很慷慨。
他说我曾给他带来运气。
他给了我几股德州油矿开发――他把那股票投入了我的罐子。
我不会看,他说了就算,我把它放在一边。
老实说,过了一阵子我根本忘记了。
那男人有一天来看我。
说他找过我,我没回他信。
不过。
长话短说,他们挖到了油了,很多很多。
他对我的股分出了一个价。
我没有卖。
我要留着。
那玩意儿给我一份固定的红利。
我是个盲人,他们没有办法让我开支票。
我只好随身带着。
身体有残障,随身多带些现钞自己觉得安全一点。
我懂了,再来说孟吉瑞吧。
我们两个一起去吃了一顿提早了一点的晚餐。
我们谈了一会,他说要想见我的女孩在城外。
他已经约好时间,我们开车过去要1 小时半到两个小时。
我没想到有什么不对。
我对他很信任,只是坐在车上和他乱聊。
聊些什么?喔!很多东西――哲学,政治――一很多很多。
有聊起那汽车车祸?有,有聊到。
聊到我给你做的工作?一点点,那时他要我对他有信心。
有没有提到戴瑟芬送你的礼物?是的,我有提起。
之后如何?我们来到这里,我连这是什么城市都不知道。
他说他要打几个电话,叫我在车里等。
他回来的时候好像很失望,说是要想见她要等到很晚,甚至第二天早上。
有些事发生,她很抱歉,她要他向我致意。
我们又吃了点东西。
孟先生把我放在这间房间里,说是他还有点事做,一早会来看我。
我自己有盲人用的表,可以把表面打开用手表。
问题是只有12个小时,假如我弄混了白天黑夜,我就只知道时间,不知道早上还是下午。
我睡到了9 点钟;我起床,穿衣服,等候、洗澡穿衣花了不少时候。
这房间很复杂,我东摸西模很久才知道每件东西的位置和用处。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灯光是亮的还是暗的。
我根本没注意孟吉瑞进来时有没有开灯。
我也不知道窗外对面有没有别人的窗对着我,我只好把窗帘放下来。
过了一下,当时我认为差不多了。
我拿起电话请他们接孟吉瑞的房间。
他们告诉我没有姓孟的住这里。
我就困扰了。
我本来吃得不多,前一夜晚饭吃很多,又吃了宵夜,所以我就不吃早餐。
我摸到收音机,把它打开,听一下音乐,睡着了一下,醒回来就开始担忧了。
我左转右转,收音机广播新闻了。
我听到孟吉瑞的事情,我不知怎么办。
你就打电话给我了?我等了两个小时后才打。
我不知怎么办,我迷糊了。
你有出过房间?没有。
非但如此,我都没有敢叫他们送东西上来吃。
我挂了一块请勿打扰牌子在门上就干坐在这房里。
假如收音机没错,警方是在找我,那――现在我们来说主题,白莎道:为什么你不要警察找到你。
我要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朗尼道:我就根本不在乎他们来问我。
但是,收音机说陷讲是为我而设的。
姓孟的不过正好走过去做了替死鬼。
我先要知道这一点。
我先知道什么人在想要我死。
我们会讨论这一点的。
白莎道:他也是个盲人。
你怎么知道?从陷附设定的方法。
宓善楼警官把警方知道的全告诉我了。
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盲人干的活。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认识的人当中,有人会干这种事。
会不会是其他人?不会,我的朋友知道我家,我们俱乐部并不全是盲人。
其中一人少了两条腿,一只手。
我们里面一起有7个人是看不见的。
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6个,他们都知道你家吗?是的,都去过。
也都见过阿福。
阿福,谁是阿福?我养驯了的宠物,是只蝙蝠。
嗯,养了很久了吗?相当久了,我大门不关,为的是它方便。
宓善楼警官认为陷讲是针对你而来的而且是由一个盲人所设的。
那就是只有6个嫌犯罗。
是吗?应该是。
那个孟吉瑞,他为什么去你家,你知道吗?想不出来,他一定是一离开我这里的这个房间,立即赶去我家的。
正是如此。
白莎道:这表示一切都是他早就设计好的。
多早设计好的?我不知道。
假如是一离开洛杉矶,或是在路上决定的,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你说了什么话,所说的话使他有回去一趟,进你的房子里去的必要。
只有两件事有这个可能。
什么?花和音乐匣。
喔!我希望我的音乐匣没被别人乱动。
我想他没有动。
你有没有告诉孟吉瑞你的宠物阿福?我记不起了。
那阿福24小时住你家里的吗?是的,它很可爱。
我每次进去,它一定会飞上来亲近我一下。
我喜欢宠物,我一直想养只猫或狗。
为什么没有养?因为它们不能自己养活自己,而我又不能伺候它们。
我出去的时候要把它们领在屋子里,有喂它们吃喝问题,溜狗的放猫的问题,所以我只好养只自己可以养活自己的宠物。
屋子后面有个柴棚,那阿福就住在里面。
我花不少时间养驯它,现在它住在屋子里。
我大门不关的,如此它可以飞进飞出。
我在不在家无所谓。
它进进出出自谋生活――一自己养自己。
白莎突然改变话题:你告诉孟吉瑞,我替你找到了戴瑟芬是吗?是的。
你告诉他,你有她地址?是的。
你确定告诉过他,你收到花和音乐匣子?没错。
他没有因这件事有什么激动?我不知道,说不上来。
至少声音没有改变。
我看不到他表情的,你知道。
但是,一定是什么事引起了他回去的原因。
他急着回去拿什么?或是做什么事?就走进了专为你而设的陷阱。
这我就想不出了?真是可恶到了极点了!什么?整个这件事。
你一定有什么我需要的消息,但是我们兜拢不到一块去。
到底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白莎道:坏的是你也不知道。
是一件你根本不知道重要的事,是一件来这里的时候你说到过的事。
想不出有这样一件事。
一定是和那件车祸有关的事。
柯白莎说。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就因为如此,你认为你把告诉孟吉端的事都告诉我了。
但是没有。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牵涉到很多人和很多钱。
我们怎么办呢,去向警局出头,把一切告诉他们?白莎怒气地说:让他们把这一切弄上报纸?我不干。
为什么不可以?因为这里面有我‘5千元钱’的50%在。
要是你认为我会把2千5 百元从窗子里摔出去,你就疯了。
但是,你的这笔钱和我没有关系,不要把我拖进去了。
我知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这就是难处了。
你要坐在这里和我聊天,一直地聊,把你和孟吉瑞之间所聊的一再重复,仔细地想,事无大小都回想说出来。
但是我一定要吃东西了,我又不能出去,我又不――可以的,白莎说:你下去到我房里,我带了些对你会会身的女人衣服。
你跟我出去当我母亲。
你中过风,走路很慢,靠我手上,你用一根手杖。
不会引人起疑吗?至少我们可以试试呀。
我倒希望我能够――你知道,让人看到我在这里。
为什么?这样的话,万一警察要把谋杀孟吉瑞的事赖到我头上来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他们看,我一直在这里旅馆里。
柯白莎鼓起嘴唇,吹了轻轻一声,她说道:真他奶奶的!怎么了。
高朗尼问。
白莎道:你自己竟完全没有不在场时间证人。
为什么?我又不能开车回洛杉矶杀掉孟吉瑞,又不能一个人开车回来住在这里。
是不可能,但是你可以杀了人。
由别人开车把你送来这里。
事先准备好一个这样的故事。
假如不是活生生的孟先生把我带来这里,还会有什么人呢?高朗尼理直气壮地说。
柯白莎把双眉皱起,说道:过去1 分钟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宓善楼会说是什么人把你带来这里的。
什么人?高问。
我!我自己亲自在楼下大厅办的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