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5-03-30 06:19:26

卜爱茜对柯白莎道;。

你的男人又来了。

姓北的。

是的。

他又来干什么?。

把这里当他自己的办公室呀。

我昨天才去游说姓南的。

要给他点时间呀。

姓北的昨天才来拿过一份报告。

今天又来——去他的。

我自己出去告诉他该适可而止。

白莎把座椅退后,起立,绕过桌子,一下拉开房门进入接待室,说:早安。

北富德一下跳起来。

早安,柯太太。

我急着见你。

我……你听着。

白莎打断他话题道:我们生了一个蛋。

我现在正坐上面在孵这个蛋。

你再怎样叫我坐重一点,孵蛋还是需要那许多时间。

我知道。

北富德说:但是——我也知道,白莎生气地打断他的话说:你和一般十分之九的客户没有分别。

你到我这里来主要是为了你担心了。

你认为我可以帮助你,于是你回家,东想西想又担忧了,所以你阴魂不散回来这里,要一直讨论案子,安安心。

其实,这和看病找医生一样。

你有病找医生,医生给你开处方,你总不能吃了药回到医生那里等病痊愈吧。

我的时间很值钱。

我总不能整天的——这次是另外一件事。

这次轮到北富德打断她地说。

什么另外一件事?我来见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件新案子?是的。

什么?麻烦。

新的麻烦?可以这样说。

白莎站过一边。

那就另当别论了,请进来。

在白莎还没有把门关上前,北富德就急着在外套口袋掏呀掏的了。

他拿出一张折叠的信纸,交给白莎。

先看一下这个。

他说。

这是什么?一封信。

给你的?给我太太。

白莎没有把信打开。

她用她短粗的手指拿着信纸,双目炯炯地看向北先生。

是从哪里来的?我在饭厅地板上捡到的。

什么时候?半个小时之前。

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看了你就知道了。

你看过了?当然。

是,寄给你太太的?别吹毛求疵了,除了在电影里,你几时见过一个先生在这种情况之下找到一封信,还有不先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的。

也许有人不承认,但是一样要看。

是邮差送来的?是的。

信封呢?我不知道,本来就没有在一起。

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是邮差送来的?看了信内容,你就知道了。

白莎犹豫了一下,把信纸自折叠处打开。

信是由打字打成的—一直截了当,一下中的:我亲爱的北太太:可能我不会把这封信付邮,但是我还是要写,我出去吃饭的时候,也许投入邮筒,也许投入垃圾箱。

目前我写这封信,只是为了把搁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我如此关心你的理由。

北太太,你只好暂时相信我,视我为你一个不知名的朋友。

我要对你说的,你不会喜欢听,但是你最好听过去,免得将来人家都说你被蒙在鼓里生活。

你有没有自己庆幸过,或是怀疑过,现在社会上帮忙做家事的人那么难请,但是你恰有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佣。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自己想过,你的莎莉为什么那么愿意在你家工作,要知道比你高薪的地方多的是。

再说,她为什么一来就愿意为你工作还是一个谜。

你从未知道她做秘书的效率也很高手吧?你当然更不知道,五年之前她在大学里,打字和速记是得比赛第一名的。

毕业后她做食品示范:工作,薪水比秘书高出多多—一这样一位美丽、动人、能干的小姐。

现在在你家—一做女佣人!为什么?会不会除了女佣这种低下的工作之外,尚有更吸引她在你家工作的原因呢?也许这些问题最好你自己去问莎莉——一当你问她的时候,最好好像你已经一切都知道,胸有成竹的。

不要用犹豫、怀疑的态度问她。

只是叫她实话实说。

你会大吃一惊的。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要告诉你的。

我其实有不少可以告诉你的消息。

我甚至准备在星期三上午11点钟打电话给你。

目的只是想知道你和莎莉谈过之后有什么结果。

假如你和莎莉谈过后,又对我有了信心,你最好把你的车,加满油,停在屋前,随时准备出车。

你也许奇怪一位完全陌生的人会对你如此关心。

但是,虽然你从未见过我,我倒是一直关心你的一切的。

我要告诉你我和这件事的关系,你会大吃一惊。

也许有这么一天我真会告诉你的。

要知道,我关心你,当然是有原因的。

白莎自眼镜的上面看向北先生。

怎么样?她问。

柯太太,我发誓这些个—一把这些留给你太太。

白莎说:我要的是真相。

发誓有——什么用?柯太太,我告诉你,这是一个满口谎言,卑鄙的影射,是……影射什么?白莎问。

影射那个女佣在爱我,或者我是在爱她,甚或两个是互相有爱的。

而她要这个工作为的是和我厮守。

漂亮吗?白莎问。

漂亮。

你有没有和她讨论过这封信?没有,找不到她。

怎么会?她不在房子里。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昨晚在的,现在不在了。

你太太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没有问她。

我们分两个房睡,她又好睡懒觉。

我认为我和她说话之前,最好先和你谈谈。

女佣什么名字?莎莉。

姓什么?考倒我了,柯太太,我说不上来。

曹或赵,我拉到这封信后自己也想过,想不出来。

跟你们多久了?两个月。

来帮你们之前,你认识她吗?当然不认识。

你捡到信后又如何?我念了一遍,然后蹑手蹑脚走出饭厅,直接到女佣房去找她。

敲门了?是的开门了?是的。

没有人在里面?没人,床倒是睡过的。

又如何?于是我去厨房,又在房子里找。

都不在。

她休假?不是。

你想她也知道信里的内容吗?我不知道,我怕我太太拿到这封信后直接去看她了。

莎莉盛怒之下走了。

女佣人目前得意得很,不吃你那一套。

谁说不是。

白莎有感地说。

你说怎么办?北先生说:我们总该做些什么吧。

为什么?把真相找出来。

也许莎莉已经把真相找出来了。

白莎说:也许莎莉使你太太相信没这回事,她受骗了。

我想你不了解我太太,北先生说:一旦她脑子里对什么东西发生了怀疑,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得了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越解释就越坏事。

不知要重复多少次她才开始相信。

她是个疑心重的女人。

这样一件事会把她逼疯的。

她至少几个礼拜不和我说话。

即使莎莉离开了也不行?当然,在我想来莎莉是离开了。

白莎看看自己的表。

10点钟已经过了。

你想她会接到那电话吗?也许,她昨天告诉我,我可以用车用到11点。

我必须把汽车加满油,11点以前回到家去。

你说你要我为你这件新事情工作。

是的。

什么工作?我要找出什么人写这封信。

白莎的眼睛变窄了。

你要我动粗?是的。

你研究一下这封信。

白莎道:想想看什么人可能会写这样一封信给她?想不出来。

白莎在座椅中动了一下,回旋椅吱咯地叫了两下。

你的这位岳母大人有可能吗?你什么意思?照信看来,她也有这个可能呀。

北富德脸上变了几个表情。

当然!是谷泰丽干的好事。

我怎么笨到没有在捡到这封信时,立即想到是她干的呢?她一直恨我。

她是选定了这次要打击我的。

你可以看得出,在这个节骨眼上,假如梅宝和我发生感情冲突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白莎皱着额头仔细研究这封信。

北富德继续道:假如,她能使梅宝的脑子中她的毒,泰丽自己又可以扮演一个好妈妈的角色—一柯太太,要知道我的地位多窘。

我把所有财产转给太太名下了。

我在法院宣誓这是送给她个人的。

是她独有的,分开的财产了。

她也宣誓证明这一点,法官也确认无误了。

她对我不好,可以全部拿走,我一分钱也拿不回来的。

但是她不会拿出来交给你丈母娘吧。

不会吧?白莎问。

这倒不会。

但是—一你的太太和佳露处得如何?白莎问,把信纸折好,拿在手里。

喔!她俩处得不错,除了最近佳露不断地唠叨她们不告诉她父母的真相。

她说她已成年,有应该怎么做的决策权了。

她怕的当然是她完全失去知道真相的可能性。

她想知道父亲是什么人。

她想找到她妈妈。

她是个完全宠坏了的懒孩子。

那就是佳露。

她亲生的妈妈还活着?我想是的,难处就在这里。

就我所知,那母亲也在到东到西找她女儿。

泰丽不太聪明,但绝不犯错,而且是个无情,死缠到底的女人。

她不会中途而废。

她会使出各种手段来阻止那女人的。

哪个女人?那个母亲。

好么谷泰丽始终在注意着那个母亲的,是吗?我知道是如此的。

用什么方法?我也不知道,也许经过私家侦探。

泰丽是很小心的人。

她有钱吗?有一点。

不过她是钱不嫌多的。

贪得无厌的。

她的钱哪里来的?丈夫死的时候的保险费。

多少?大概两万元。

本来应该找个好的投资,靠利息过日子,但是相反地她拿来大大地炫耀,见什么买什么,一直保持自己服装好和漂亮。

她自己以为男人仍会对她发生兴趣。

她——多少年纪了?48岁。

不少女人过了40才真正有男人喜欢的个性。

北先生快快地解释。

柯太太,是的,不过她们是自然的,她们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她们是内心发出来的,里外一致的。

而且一定是了解人,体谅人。

喔……你一定要见到泰丽才能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她是48岁,但是她自己麻醉自己,认为还可以看成32岁。

她仍有极好的身材—一那一点没有错。

她保持体重。

但是——别再提了,只是说到她,我就会生气。

白莎道:生不生气,我们反正还是要谈她。

我们要找出她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再说她一定另外有帮手。

何以见得?假如11点钟有人打电话给你太太,对方说话的声音一定要是一个陌生人。

那帮手会对你太太说:‘梅宝,你别和我争。

你的丈夫目前又在鬼混。

’而她的母亲当然不可能给她电话说:‘梅宝,我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我……’你明白吗?我明白了。

北先生说。

所以,你的丈母娘有一个同党。

这个人你太太是完全不认识的。

她会打电话给你太太说:‘北太太,我是写那封信给你的人。

你愿意不愿意和我谈谈——可惜我不能到你家去,但是你可以来看我——’等等,等等。

你懂吗?我懂。

白莎倦怠地把自己用手帮忙自椅子中站起来。

好吧,我想我应该去跟踪你太太,看她去见什么人,跟那个人到谷太太那里……老天,又变成一件零工了,唐诺在多好,这是他的专长。

北富德说:一旦你证实了这一点,我们可以一起去找我太太,告诉她,她妈妈做了——别傻了。

白莎打断地说:谷太太会告诉她女儿我们在说谎。

她女儿会相信她。

我们应该直接去找谷太太。

北先生说:泰丽是非常不好对付的。

白莎把下巴向前一戳。

老天,你以为泰丽不好对付,你等着看我白莎出马的样子。

她是业余的。

我是别人雇我来对付不好对付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