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025-03-30 06:19:27

荀海伦轻快地进屋来:呀,饿死了,有什么现成可吃的吗?马上来。

路易说:烤箱里有些西班牙豆在温着,我炖了一天等你来尝一尝。

炖豆子?她问。

不尽然,你煮它,用油炸,用大蒜和它捣成泥。

你没试过墨西哥炸豆。

没有,听起来挺不错的。

马上就好,别急。

路易进厨房去忙他的豆子。

海伦小心地对我说:唐诺,你问过我钱的事,你自己现钞够用吗?还兜得转。

我不相信,你还有多少旅行支票?不要担心,我还过得去。

给我看一下。

我说过,还可以。

来,给我看,旅行支票在哪里?我拿出来,还有3张20元的旅行支票。

她笑道:照目前开支,过不了几天。

我也想付一点我的开支。

不可以。

为什么,我又不是没有钱,我还挺肥的,我要出自己的一份,你不准拒绝。

她打开皮包,拿出一卷钞票,剥下3 张20元的放回皮包,把其余的全要给我。

我摇摇头拒绝。

好,我不出钱,这算是借给你的。

她说:你有钱时还给我好了。

这里是多少?我不知道,三四百元吧,你可以数一数。

我数了一下,这一卷有450元。

你哪里来的?本来就在皮包里的。

沙包和我分手前就有的。

我把钱放进口袋,一字不提在赌场俱乐部见她的事。

饭后我们开车进城看了场电影。

路易只管自己,海伦也不说话。

回家路上海伦哼着流行小调。

到了门口,她叫大家停在门口,仰望星辰。

突然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只希望美好的不要散得太快。

路易,是不是?路易说:你在问我吗?我们处得不错,物以类聚。

我们大家欢笑,进门。

我等到海伦去淋浴,准备上床,才说:路易,我要去拍份电报,我要进次城。

告诉海伦不要等我,我要等回电所以会晚一点回来。

我说得很小声、只要路易听到。

没问题,路易说:不要乱跑黑巷子,万一有人找你麻烦,不要忘记老孙这套――二。

要打就要―一我会记住。

我保证,轻轻开门,坐上汽车。

在城里,我专找大的医院。

我有耐心,很小心――标准的跑腿工作。

把名片给医院管理单位的人,告诉他们有一个人失踪,我正在找她。

就说有可能是记忆丧失。

所以希望他们查查所有记忆丧失的住院病人。

我们倒是有一个记忆丧失的病人,一家医院说:一个年轻女子,只是只来了半个小时。

大概不可能是――我把口袋中傅可娜的照片拍出。

不可能是这个人吧?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

但我可以问那一层楼的护土。

数分钟后,一个脸和她浆过的制服一样硬的护土,怀疑地看着我,又向下望一下那张照片。

突然激动地说:啊!那就是她,没错就是她。

你能确定是她吗?这种事不能弄错。

不会,一点问题没有,她到底是谁?突然我改变态度,变成十分小心。

我是在替一位雇主工作。

我说:在我和雇主联络前,我不能自动提供消息。

不过告一诉你一点点没关系。

她在她结婚――几乎是前夕失踪――过度紧张。

我可以见她吗?那我要访问主治医生。

我说:要是你能百分之百确定是这个女郎,我就不必等医生回音了。

反正她又不认得我。

我先去交差。

不过,你知道她过去,你去提醒她,也许可以使她回到过去,回复记忆来。

我不想冒这个险,最好还是让雇我的人来找医生。

不错,这样是会好一点。

护士说:请你留个姓名和地址。

我把名片给她。

柜台上护士说:我已经有赖先生的地址了。

我离开医院,爬上老爷车回去。

荀海伦穿着睡衣,睡袍,坐在沙发上。

怎么你还没有睡。

我问。

我在等你,今天一天你都知道晚上还要进城。

是吗?是的。

她看着我,想看透我心事。

她说:唐诺,我想筵席要散了是吗?不要不好意思。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说:我立即要找飞机去拉斯维加斯。

我在明天早上应该可以回来。

要不要我送你去飞机场。

路易可以送我去。

我喜欢送你去。

那也好。

我说。

她走去寝室,下颏向上,双肩轻松愉快。

路易走出来,问道:怎么啦?我说:路易,我要你听着,我拜托你一件大事。

什么事。

请你看住海伦。

他奇怪地问我:海伦怎么啦,你想她会骗―一我说照顾她,保护她。

今晚我不在这里,但不论她到那里,你要跟在她身边,要全力保护她,不能出一点事。

为什么?到底怎么啦?她有危险。

什么危险。

有人会希望她死,谋杀。

他蒙蒙的眼突然有了生命:放心,交给我,绝不会叫她吃一点亏。

我们握手。

海伦自房中出来,一手仍在扣衣袖钮扣。

她背向我说:来,帮我扣后面的扭子。

我帮她扣好上衣背后的或子,帮她穿上外套,她慢慢转身,身子正在我怀中。

她双眼向我看着,嘴唇半张。

她点点头,我就轻轻吻她一下。

好了,唐诺,我们走吧。

路易想起我的嘱咐说:我跟你们去,万一回来时轮胎又扎了钉子。

她看着他,摇摇头。

路易看着我。

现在没问题。

我说:她回来之后,你要记得。

他猛点头。

你们两个说些什么?我叫路易随时看护你照顾你。

她像自尊心受损似地说:你不必以为我是小孩子。

不是因为这些,我说:另外有原因。

什么原因?另外的原因,我明天会详细告诉你的。

她不再问问题。

走出去发动车子。

去机场半路,她说:唐诺,一件事希望你知道,我并不要求你每件事给我说明白都了解。

我把手放她前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有了这个心意,我已十分感激。

她又继续说:我只希望能做点什么事,对你有利。

我们无声地一路到了机场。

星星友善地在天上,气候是冷的,但干燥的大气十分舒服。

再一次她鼓励我和她共站在满天星斗之下,这次她静静地什么也没说。

我吻她,向她道别。

要我看着你起飞吗?最好不要,外面那么冷。

我坚持看你离开,又如何?我就同意。

我要看你起飞。

那跟我进来。

运气好,正好有一架飞机可以出租。

机主就是飞行员也正好在场。

他正和另一包机飞行员在聊天,另一包机是有人包去旧金山搭船的。

我的包机滑出厂房,加油,检查后,引擎开始越转越响。

海伦把手伸过我的的臂弯,站着看飞机在黑夜里的一切动作。

飞行员向我点点头。

海伦说:飞机!好好照顾这个人。

又抬头说:唐诺,旅途愉快。

突然转身,快步离开。

我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飞行员说:上机吧!我爬上飞机。

我们滑到跑道头上,转回来,加速,起飞。

我从窗口下望。

海伦站在汽车旁。

望着我乘的飞机,我只能见到她的概影、和汽车的反光。

飞机一转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过了一下,城市的灯光落在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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