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日影在沙漠上匍匐爬过,空气又干燥又清新。
时在初春,除了偶有观光客穿得整齐外,本地人都不穿外套。
拉斯维加斯是个典型的西部城市,一条主街贯通全城,大的店铺都在街上。
侧街上只有营业时间较延长的付现杂货店或小买卖。
主街两端各有一区,其中一区为两哩长的旅社,汽车旅馆及拖车营地。
另一端的一区全为出租房屋或房间。
许多女性租屋住在这里―一等候离婚。
主街上最多的是赌博俱乐部、饮店、旅社、酒店。
这里任何形式的赌博都是合法的。
我在街上晃了一圈后找了一辆计程车,把华先生给我的地址告诉计程司机。
房子是个小房子,但十分特殊,不论当初是什么人设计的,他一定放弃了所有传统的型式,立意使它与本区其他房子不同。
我付了计程车,走上三层台阶,来到门廊,按门铃。
应门的年轻巨人有金色头发,但皮肤成日晒古铜色。
他说:你是洛杉矶来的赖先生?我点点头,他就用强壮的手和我握手。
请进,华亚赛打过电话来,谈起你要来。
我跟他进入屋里,煮菜的味道很香。
今天我休假。
他解释:我们5 点钟吃晚饭。
试试窗边那只椅子,最舒服。
那椅子是很舒服,事实上是这房间中最舒服的一张椅子。
整幢房子布置就是如此,很经济的家具,但一、二件特别实用,完全没有贫穷相。
反倒显得主人为某种原因,不惜多花点钱。
彭家腾是个巨人,但是瘦高得像根竹竿,他行动快速,一眼即知他是户外型的,他的工作是在沙漠之中。
他自己也满意自己古铜似的健康肤色。
一扇门打开,进来一位女士,我起立。
家腾说:妈妈,这位是洛杉矶来的赖先生,亚赛来电介绍的那位。
她走向我,亲切地笑着。
她还是一位不落伍的女士,一定很注重体态和面容,大概50岁出头,但看起来40不到。
她饮食一定十分节制才能保持不胖又使皮肤弹性不颓,褐发褐眼型的。
鼻子长直,鼻翼奇薄犹如透明。
她说:赖先生,您好,能替亚赛的朋友效劳是我们最快乐的事。
我们也欢迎你利用我们的家,作为你在维加斯的总部。
这后半句话明显是个假客气,如果我跟进,她家就得有人睡阳台上。
我很礼貌地回答:谢谢,我在这里可能只有几个小时,会很忙,但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的好意。
一个女孩送来。
好像每个人都站在门边,一个一个出场,如此彼此不相干扰,每个人可以给来客一个独特的形象。
由彭太太主持介绍仪式:若思,我给你介绍洛杉矶来的赖先生,华先生来电介绍的人。
若思一看就知道是彭太太女儿,也有个直而长的鼻子。
鼻翼比纸也厚不了太多,发色较母亲为深,属赤褐色。
眼珠蓝色。
和她妈妈有相同的坚强,自信,有目标和自我控制力。
这类女人是好猎手,使人想起壁炉前伸出前肢躺着的猫,皮毛那么柔软,但他们是好猎手。
我含糊地应对着客套话,彭太太已邀请大家坐下谈。
我们全坐下。
所有讨论过程他们三个人都是全程亲自参与的。
倒不是他们信不过家腾表达的能力,而是这些人天生就不是相信别人的个性。
每人都有未经转述的第一手资料,每人早已决定参与会议。
都是预定计划,依计实施。
我说:我只打扰你们数分钟,我想知道荀海伦。
严格说来,我对她什么也不知道。
彭家腾说。
那也不错,最糟的是明明不知道,自以为全知道了。
他们都笑了。
他说:我跑去看――家腾,赖先生一定希望你从开头开始讲。
妈妈发言。
是呀。
若思说:华亚赛给你的电话。
他没有接受她们建议的表示,只当是自然的现象。
接下去说:华亚赛给我一个电话。
电话来自洛杉矶。
我们二家相识有年。
若思一年前在洛杉矶见到费律。
他到这家里来过很多次,也招待若思去洛杉矶玩。
亚赛你知道是费律的爸爸,他――家腾匆匆地看他妈妈一眼,没有见到鼓励的表示。
就改口说:他也常来,有时特地飞来共度假期。
电话中他说些什么?我问。
他说有一个姓荀的给傅可娜一封信。
他要我找到那个姓荀的,问问信里说些什么。
因为可娜见信后十分不安。
我什么线索也没有。
花了半天才找到姓荀的。
他住在一个公寓里而且来本城也只有二、三周。
她说她不认识傅可娜;也不知此事,更没写过信。
所以我等于什么消息也段有问到。
之后呢?没有之后了。
你看她是不是推托或惧怕?没有,只是坦白地告诉我她什么也不知道。
看起来一点也没发生兴趣。
你认识可娜吗?我问。
他移动眼光,这次不是转向妈妈而是向若思。
他说:我见过她,费律介绍的。
你当然知道费律和可娜预备结婚。
家腾没回答,若思说:是的,我们知道。
我说:华先生给我荀小姐的地址,一定是你告诉他的吧?是的。
你知道她还住在那里吗?我想是的,我只见她那一次。
她不像想搬家的样子。
亚赛――华先生什么时候来本城的?彭太太问。
今天下午和我同一架飞机来的。
喔。
若思问:你知道费律会来吗?没听说。
彭太太确定地说:晚餐后亚赛会来这里的。
她说晚餐时巧妙地加重了一点语气。
荀海伦怎样一个人?我问家腾。
他说:她是典型的。
而后笑笑。
什么典型?你在本城所见的典型。
怎么个典型法?他犹豫着好像想找出文字来形容。
若思说:酸葡萄。
家腾说:我和她谈话时进来了一个男士,他不像是她丈夫,但――她和他住一起。
若思提出:你是不是想这样讲?正是。
家腾,赖先生要的就是事实。
他正在得到事实呀。
家腾有点窘态地说。
我看看我的表说:真多谢了,我再去见她试试看。
我站起来。
他们三位都站了起来,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客套。
家腾让我出门。
你知道亚赛要在这里多久吗?他问。
不知道。
你没听说费律要不要来?没听说。
有什么我可帮忙的,请告诉我。
再见。
谢谢,再见。
下午四点半我步上阶梯按荀海伦公寓的门铃。
我连按好多次,再试隔壁公寓的门铃。
一位太太那么快就把她头钻出来,显示她在门里注意着我。
她在自己家里一定可以听见海伦家的铃声。
对不起。
我说:我在找荀海伦。
她住隔壁公寓。
我知道,但她好像不在家。
是不在。
那女人大概40岁,闪烁的黑眼珠晃视不定,看看我的脸,转过去又转回来,看看路上又看看我。
知道我什么地方能找到她吗?见到她你能认识她吗?不认识,我来调查她所得税。
所得税?她半转上身向屋内叫着:老头!你听到了吗?那个女人也付所得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里面说:嗯哼。
那女人润一下嘴唇,深呼吸一下说:上帝知道我最不喜欢管邻居的闲事了,自扫门前雪是我的座右铭。
对我言来只要她肯安安静静地住在隔壁,我什么也不管。
前几天我还对我丈夫说过这句话,上帝知道那女人怎么每天把晚上当作白天,让男朋友到公寓来相会,还留着过夜。
天知道那姓荀的是干什么的,反正她是没工作的。
早上11点12点也不起床,晚上从未在2 点前上过床。
当然我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天知道那女人看起来有多正经,十分静娴。
但――我哪里可找到她?你看,她继续说:我绝不是一个乱嚼舌根的人。
我知道我是玩不起吃角子老虎的。
他们说每只老虎都设定好等于是骗你的钱。
已经连着三天了。
每次走过都看见那女人在仙掌斑俱乐部猛拉吃角子老虎。
她没有工作,我也怀疑她有过工作。
但女孩子过这种生活!而且是这样外表正经的女孩子。
现在你来对我说所得税,哈哈哈,她要付多少所得税?我听到她后面有脚步声。
一个男人肩部圆圆的,衬衫自胸前张开,一面走一面把眼镜推向头上,像猫头鹰似的看着我。
他要什么?他问那女人。
他手中拿着报纸,报纸翻在体育版,他有振黑色的小胡子,脚上套的是舒服的拖鞋。
他要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姓荀的女孩。
你告诉他就结了。
我是在告诉他呀。
他把她推向一侧:试试仙掌斑俱乐部。
在哪里?在大街,是赌场。
吃角子老虎特别多。
你一定找得到。
进来,老太婆,管你自己的事,让别人管别人的。
他把女人拉进去,把门关起。
找到仙掌班不困难。
俱乐部分成酒吧和赌场两大部份,都有大的门开向大街上。
中间用玻璃隔开。
赌场侧正前有个幸运轮,较后为轮盘赌,骰子桌,及用扑克牌玩的各种赌台,如21点,百家乐等。
后面是宾果及凯诺。
右侧是整行整行的吃角子老虎,一个个背靠背,面对面列着,好几百台。
顾客尚不多,一个两个分散着。
这时是游客最少的时候,但混合的种类仍只有内华达州的城市才有。
在这里有观光客,职业赌徒、公路流浪汉、招待顾客的人、高级妓女等等。
酒吧里有两位是探矿人,幸运轮前有三个人可能是水坝的工程师,数位赛车选手在门口逛。
有些旅客来自西岸,多少对内华达情况了解。
有些是首次光临,对这里全面公开的赌及对外地人的欢迎,十分好奇。
我把1元换成5分的硬币。
走向一个吃角子老虎开始喂老虎。
第一个转盘停下的时候总是一只柠檬瞪在我眼前。
同一行的中途,一个妇女在玩每次要投2毛5的机器,她大概30岁,皮肤加沙漠落日,她不像苟海伦。
我已只剩最后一个硬币了,我得到两个樱桃。
机器付了我两个硬币,这时来了个女郎。
我对机器用较高的声音说话,目的要女郎能听得到:吃!吃!你有本领尽管吃,看你吃我多少。
她转头,看我一下,一声也不哼经过我身边,丢了一个一角的硬币到一个10分的机器里。
她得到了三个橙子,一角的硬币小瀑布似地落入付款杯中,响起一阵叮铛声。
我本认为她是苟海伦,但是她愣在机器前,一副这下怎么办?的味道。
我立即知道她是新手,她另玩一角钱。
一个很有气派的家伙,有肌肉的颈子上配了一个快速盼顾,泰然自若的头,走进来停在一个2毛5分机器之前。
我看着他的手投币,拉杆,轻松熟练,毫不拖泥带水。
10分机器前的小姐大叫说:喔,我拉断了什么了!她用眼光向我求救。
但那家伙比较近,他比我快谕:怎么啦?她说:我丢了一毛钱进机器。
我一定拉断了什么东西,硬币都出来了,你看地上都是。
他轻松地笑着移近她。
我特别注意到他宽厚但柔活的双肩,直而有力的背,蜂腰,窄股。
你没有拉断什么――一至少还没有。
你运气好,得了一个头彩――杰克宝。
他看看我眨眨眼。
希望她能教我怎么玩。
我说。
她不确定地笑着。
那年轻家伙爬到地上捡起10来个一角硬币,说: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我看以地一角有个反光,我把那一毛捡起来交给她说:不要忘了这上个,对能是个幸运钱。
她谢谢我,向我飞一个笑容说:我来看这是不是幸运钱。
我感觉到有人在注视我所以转身。
一位穿了绿围裙专司穿插在人群中兑换硬币的侍者,用充满疑问的眼色在观察我们这一群人。
女郎把那一毛钱投入机器,拉老虎的臂。
早先见到较俗丽的女士步行经过我们,她眼光接触绿裙侍者时故意咳嗽一下。
这是很明显的暗号。
侍者走向我们。
当时机器转盘――克力――-一克力―一克力,接下来铃声大吃,大量的硬币落入付款杯,她的双手,及地毯上。
侍者在我们后面一架机器上忙着。
年轻人说:就是这样。
他轻松地笑着:再来!妹子。
你今天手气太好,赌神收徒弟。
也许是老板今天运气不好,我也来试试运气。
他丢了个二毛五进机器,拉杆,问我道:你运气好吗?我说:我的老虎吃饱快该吐点出来了,再不吐肚子要炸了。
一面放入5分,拉动拉杆。
三个转盘快速转动着,克力第一个盘停下,半秒钟后第二个也停下,我见到黑黑二条吧。
第三个盘跳动一下停下,机器内部响了一下,闸门大开,5 分的硬币随铃声落入林中,落入我手,落到地上。
我抓了二把,钱还在出来,我快速把它人上衣侧袋,把付钱口的硬币也抓出来放口袋中,贪心地用手探探内部,开始要检掉在地毯上的。
侍者说:也许我可以帮你忙。
他侧向我,突然出手,他的手指紧抓我的手腕。
干什么?怎么回事?我一面问,一面挣扎。
他说:算啦,别来这套,经理要见你。
你说什么呀?你要乖乖地去?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努力希望挣脱,但未能得逞。
我说:我拉了钱再说,这些都是我的。
别动。
他说。
他用手沿我衣袖而上,摸索着我的前臂。
我挣脱一条手臂。
一拳打过去,他架过我的出手,向前一步抓住我外套后的翻领,向下一拉使外套在两臂之间缚住了我自己的两臂,无法动弹。
两边倒袋里过重的硬币晃荡着,我一动就会叮叮裆裆。
在我后面,我听到一个机器在付钱的声音。
过不了多久别一声克力,那只二毛五的吃角子老虎也开始吐钱了。
侍者扭住我外套,用他体重推着我走向那吐钱机器。
朋友,他说:让我看看你外套袖子。
我的?年轻家伙说。
你的。
我说:这人在搞什么?是不是疯了?玩二毛五的年轻家伙移动着,每次移动一二寸,重心很稳。
女郎说:我不玩了。
走向出口。
侍者说:等一下!妹子。
一把抓过去。
她躲开了,人群开始围过来。
侍者说:你们三个坏蛋都不要走,法律在等着你们。
跟我没关系。
我说。
他移动右肩,我看到模糊一动,什么东西打到我下颔的一侧。
一下子把我打飞到地上。
我眼光无法集中,我两手同时挥动盲目攻击,左手不知那一拳敲到侍者的脸上,接下右手凑巧揍在他太阳穴。
一只骡子一脚踢中我!我背退到一部机器,10层大厦倒下来全压在我身上。
我努力睁开复视的双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侍者击出一个右直快拳,未向年轻宽肩家伙,那家伙把肩一侧,快拳自他肩部滑过。
他背部一直,回击一拳,接下来听到的是屠夫把半只猪摔上大砧板的声音。
侍者头部应拳而起,脚部离地,有似火箭发动,但立即平躺地上,整排吃角子老虎都在摇动。
警笛声在响。
有一个大个子抓住我手臂,他重重地把我拉离地面,我仍在挣扎。
渐渐耳朵的机能恢复一点,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其中的一人,我们已注意他们两个礼拜,他们把这里快抢空了,老办法。
跟我走。
警官在发言。
一只大手抓住我衣领推着。
我要开口解释,但就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那女郎和打昏侍者的家伙已经溜走。
那侍者躺地上,头半靠着一部机器的底座,眼皮向上翻,眼中服白多过眼珠。
场面很乱,看热闹的众多。
抓住我上衣的手太紧了,我深呼吸一下,神志较清,我开口说话,声音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听起来也远远的。
我是洛杉矶人。
我来拉斯维加斯只两个小时。
我从盐湖城的飞机来的。
以前没来过这里。
我花一块钱玩5分的机器,最后一个硬币得了个杰克宝。
场面静下一点,我也更清醒一点。
抓住我的人向一个才出现的人看了一眼,那人是这所在的经理。
经理说:光讲有什么用。
每个坏蛋都准备一套说词,他虽如此说,但听得出他也有一点不能绝对确定。
穿绿围裙躺地下的侍者哼着翻了半个身。
用肘部把自己撑起,看着眼前我们这一群。
经理弯腰面对他说:路易,我们千万不可弄错了,你懂吗?你还好吗?侍者嘀咕一些听不懂的话。
路易,仔细看,我们不能开玩笑,这人是不是他们一伙的,是不是其中一个?经理搭着我说。
侍者无力地说:是他,他是主脑。
他们玩的是‘顶杯和钢丝’,我以前也见过他们,其他人先来摸底做手脚。
走,警官说:我们有你瞧的!我已完全清醒了。
我说:你们要倒霉,要破财的。
可以呀,让该破财的破财。
我带你乘车游车河,你说你下午的飞机才来这里。
我带你见识见识。
警官又抓住我衣领,把我推向大门。
经理说:等等,皮尔。
又向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赖唐诺。
在洛杉矶有正当职业。
什么职业?我不能告诉你。
他笑了。
我对警官说:我右后裤袋中有只皮夹,其中有张卡,请你看一下,但不要说出来。
警官从皮夹中取出我私家侦探服务证明卡,他清醒了一下,把卡片给经理看,经理的脸变了色。
你说你下午班机自盐湖城来?是的。
他说:带他这边来,皮尔。
人潮让开,经理来到最近的电话旁取起电话。
找到他要的对方:有没有一位赖唐诺,今天下午盐湖城班机来此?―一有呀?20多岁,普通面貌,卷发,120 多磅,大约5尺5,真有?―一谢谢。
挂上电话,他对警官说:皮尔,带他上楼好一点。
他打开一扇门,我们进入一间空调极好的办公室。
一排大窗看得到游客在渐增中主街的全景。
我们3人都坐下,经理拿起电话说:把路易马上找上来。
他挂上电话,几乎立即可以听到楼梯响们打开,那侍者――看起来仍有点虚弱―一进入办公室。
过来,经理吩咐;仔细看看这小子。
那侍者仔细看着我:他是最后来搬空我们的新人。
他一定是这一帮的头,刚才他在项机器的杯。
怎么知道他在顶杯?我看他站立的样子,看他靠着机器的样子就知道。
你没有见到那只顶杯?嗯――没有,他三人是一伙的。
他和女孩在交谈。
另外两个呢?侍者眨着眼想转动头部,但立即停住,转动头部一定使他非常疼痛。
逃走了。
那经理不耐地说:搞什么鬼?我雇你因为你说可以遏制这种鬼名堂。
你说你懂得每一种手脚,认识每一个人。
侍者头脑清醒了一下说:那跑掉的家伙是得过冠军的职业拳师,我开始没认出来,直到他打出那一拳。
那是他独特的出手方式,我太熟悉了,他是薛坚尼!他一段时间很有希望,而后有人设计陷害他。
他实在非常好,非常好。
他望了一下经理,望了一下警官,又望向我说:这个家伙是他们的头,我以前没见过他。
这时候讲已太迟了。
经理说:你为什么不抓住他们的顶杯,使他们无话可讲?侍者没说话。
我说:原来你就是要找什么顶杯,所以我抓住我手腕,摸我上臂,拉下我上衣。
经理的脸越涨越黑,侍者没出声。
过了一下,经理厌恶地说:路易,你滚出去!路易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经理转向我说:真是太不幸了。
对你真是太不幸了。
对我们两人中间有一个人。
他承认说:我已经陷进去脱不了身。
但我也不能罢休,先告诉我你的故事。
我有什么故事?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我怎么能知道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什么一伙的?下午所有的表演。
你要对付我,早晚在法庭上你还是要说出你的故事,倒不如现在我们先来听听。
我说:我是个私家侦探。
我因业务来这里。
我受雇于柯氏私家侦探社。
柯白莎和我们雇主现在住在萨儿萨加夫旅社。
你可以用电话联络。
柯白莎最近住疗养院疗养,今天才出院。
洛杉矶办公室一直由我在主持。
我来此找一个人。
我找的那个人不在家。
我玩吃角子老虎消磨时间。
他们想插话,我没让他们有机会,继续说:我玩了一块钱什么也没得到。
最后的五分得了两个樱桃。
我用这两个硬币得了一个杰克宝。
我一生从未见过那两个人中任何一个。
什么坏人,帮派我都不知道。
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些,为的是不要你在陪审团前面说我不肯合作。
现在这盘棋轮到你走。
请。
经理注视我相当久一段时间,拿起电话说:我就来将你的军。
不要客气,请便。
他接通萨儿萨加夫旅社。
你们有位柯白莎住客?他问:是的,从洛杉矶来,请让我和她说话。
他把电话突然交给警官说:皮尔,你来比较官方化。
嗯哼。
警官点点头。
他厚大的手包住了电话把手。
凑到右耳上。
看到他脸色,知道白莎已在答话。
这是拉斯维加斯警察局施警官施伟廉,你有没有一个部下名字叫唐诺?――喔,这样――他姓什么?――外表形容一下给我听。
他一面听一面看我对照,偶而有喷饭的样子,一定是白莎这缺德嘴,口没遮拦地在发表对我独特的看法。
你在洛杉矶开一家侦探社?谢谢你,非常感激,柯太太―一没有,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查对一下,真没事――好,请稍候不要挂断。
他把左手握住发话的一端,对经理说:都没错,她要和他讲话。
经理做了个手势:给他讲。
警官把电话听筒交给我。
塑胶上热烘烘,湿渌渌的。
我说:哈罗。
白莎说;这下你又做了什么了?没什么?乱讲。
我说:要找的人有了条线索。
对过话了?没有。
这不能拿奖金呀。
我知道,但她不在家。
那你在干什么?我说:我先去看别人。
我再去看那人。
她不在家,我随便找个俱乐部,玩吃角子老虎杀时间。
玩什么?白莎的叫声自线中传来。
玩吃角子老虎呀。
为什么玩那玩意儿?因为我要找的人据说是这地方常客。
赖唐诺,你给我听仔细,白莎喊道:找个失踪的人,未必要玩吃角子老虎。
你的毛病一她突然停止,换了个语气问:你输了多少?19个5分硬币,连影子也没见到―一她打断我说:你活该。
千万别以为可以报公帐,你赌自己的钱,我不管。
你真―一而后,我说:最后一个硬币赢回来了两个。
你还不是又送回去喂了老虎。
白莎讽刺地说。
最后一个,我说:赢了个杰克宝。
那边没有声音。
而后白莎温和的声音说:赢了多少,亲爱的?我还没算,因为警方突然光临,他们说我做假。
听我讲,唐诺,你常说你是有头脑的。
假如你自己没有办法免于坐牢,我就开除你。
我想你明白,我们现在接手的案子要快快解决,才能拿奖金。
当然。
我说,一面把电话挂上。
经理看着施伟廉警官:皮尔,她说的外型符合吗?没错,她说他是小不点的龟儿,里面装的是炸药。
有的是冠军的胆子但一拳打不死苍蝇――一还老惹麻烦。
经理长长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你说吧,多少钱?为什么?我反问。
为这一切,全部解决。
我定不出价格来。
你疯了,你说不定每天只赚10元钱。
50元钱怎么样?――一你一你听到白莎告诉警官我是怎样个人了。
100元,一拍两散。
我站起,把衣服拉拉直,衣服两侧口袋中的硬币使衣服下垂。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毕哈维。
赖,我希望你了解,我们没私人恩怨。
当人在吃我们这一行饭―一我们要对付各种―一我伸出右手制住他说:好,毕先生,没有私人恩怨。
其实也只是业务的一种形式。
我会请我的律师和你的律师联络。
赖先生,我们来通融一下。
有一批骗子,跑遍全国专门在吃角子老虎身上打主意。
吃我们这行饭的每人每年损失数千元之多。
据说将来吃角子老虎也会电脑化,就算会有这种事,但是目前成本太贵,至少10年内不可能淘汰现有这种机器。
换言之我们还要继续受这些坏蛋气。
我们想过各种方法,但不易捉到他们。
路易,你见过的那位侍者,一周之前来希望给他一个工作。
他说他认识每一个做这种生意的坏蛋。
他是以前海军拳击冠军。
事实上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现在他弄错了。
我们要协妥协,讲讲理――我最讲理了。
我说:‘提你们不讲理。
我在大庭广众之前受侮辱,我信誉已受损,更坏的是你们迫使我向雇主解释这里的情况,她可能―一喔,别说了。
拿500现钞,签个字走路,我们两不来往。
我说:不要冲动,没有私人恩怨,当它是生意处理。
我走向门口,他故意不理我。
在门口我转回头:毕哈维,我不是要敲你竹杠,假如我没有这样一件重要案子要办,我也无所谓,但是在那么许多人面前,你问我姓名。
那有什么关系,对你又没损失。
那个玩一角硬币的女郎是我跟踪的目标。
我现在还找得到她吗?这句话见效了,他说:喔!你回来,坐下来谈。
用的是对我更嫌恶的语调。
我走回去坐下,施警官瞪视着我,我说:我也不会让警方置之事外。
施警官问:你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你。
我怎么样?别想我给你一毛钱。
你反正脱不了身。
我只是依指示行事。
施警官说。
什么人的指示?他的。
他把头弯一弯指向毕哈维。
毕哈维说:赖,多少钱?10000元或是免费。
一我建议免费解决。
他们看着我。
我说:我可能还要在这里一阵子,我也许需要协助。
你们使我一开始即不太顺利,你们记帐上,以后可以补偿我,这就是我要求于你们的。
毕哈维拿出扑克面孔:你在开我们玩笑?没有,真心真意,公平解决。
毕哈维把椅子推后,自桌子后伸出手来说:太公平了,赖,握手。
我握手、当华哈维手缩回去,施伟东的大毛手到了我的前面,我们也握手。
他的手又热又湿,但特别有力。
到底我们有什么可以推动你的?毕先生问。
我说;培先,我想和路易谈谈。
我要知道他对那玩吃角子老虎的女郎知道多少?毕哈维说:照我看来路易是绣花枕头。
他从旧金山来这里,告诉我他认识每一个‘吃老虎’的坏人。
明显的,他在海军是好人也得过奖。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训练好了他的身体,弄坏了他的脑袋。
他是个装满了酒的练拳沙包袋。
我摸摸尚在作痛的脸:他出手还是够重的。
他们笑了。
经理拿起内线电话说:把路易找上来。
施警官说:我们见过不少像你这种人。
因为他们不合作我们也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你不同,不论你要什么东西,你说,我们就会尽量帮你忙。
路易回过来。
毕经理说;路易,现在开始他是我们一家人。
他要什么给什么。
他随时来一切都免费。
对你来说,他就是这里老板。
我看到路易眼中充满了惊奇。
我站起来说:谢谢,我先要和路易谈谈。
路易眼光经过我看向经理说:你说要什么给什么?店里有的都是他的。
毕经理说。
路易把眼光又转向我。
走,我说:我要看吃龟子老虎机器里面是怎么构造的。
我也要看别人怎样动手脚。
谈到这里路易又活了。
他说:我可以全教会你。
整个西部没有一个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
我认识每一个坏蛋,他们也别想在我前面玩什么花样。
再说我的拳击还是一流的,我只要出拳就可以了,不少蹦蹦跳跳当我看到他们用顶杯来吃我们的时候,我给他们来个基本教练,一、二,在他们能把证据藏起来之前,我――经理干咳一声,有意义的,讽刺性的干咳。
路易立即停止讲话。
讲下去,我说。
一面把他推出门去。
我自肩后回望,毕经理向我慢慢地闭了一下右眼,用他的右手食指指向太阳穴自前向后转着小圆圈。
找一个机器让我玩玩。
我对路易说:我要把它拆散,现在是5 点15分,我有半小时空闲。
有,在地下室。
路易说。
那就去地下室。
我们下楼,经过赌场大厅后面的门来到地下室。
路易开了灯。
先教你什么?他问。
坏蛋怎么动手脚?他说:有很多种方法。
他们在这里钻个孔,插一根钢琴上用的钢丝过去,每次拉下拉杆后,机器就不会自动锁住,于是他们猛拉拉杆,直到机器中所有硬币流干为止。
他们也可以另外――在这个地方,钻个小孔,伸根钢丝进去,拨动付杰克宝的掣子。
另外还有个方法,就是用一个漏斗状的钢制顶杯。
他们玩,玩到机器不论付什么奖,只要付钱口一开,他们把顶杯顶上去,付钱孔就关不起来,整条强管中的硬币都流光为止。
钱管是什么东西?嗯,你对吃角子老虎一窃不通嘛。
完全外行。
他看着我;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对你估计错误了,刚才那一拳不要难过。
脸有点难看,心里到没有难过。
伙计,真有你的,我来给你看着机器怎么工作的。
路易指向一排工作桌,桌面上放着一台吃角子老虎。
只数分钟他就把背部取下,把机器取出来。
你随便参观。
他说。
它们怎么吃配的?简单,你丢钱送去,这里一个掣子就解开,你就可拉这个杆,给这些转盘动力。
看,这里控制时间,转到第一个掣子,第一个转盘就停住。
尔后第二,第三个转盘停下。
每个吃角子老虎有五个掣子,前面三个控制三只转盘,第四个掣子锁住拉杆,第五个管付钱。
我看着三个转盘,每个盘上有各种图形印着。
又看看一条直的铜管。
问:这根管子什么用?这根管子总是装满了硬币。
溢出来的属于头彩杰克宝,都掉到这个方盒子中。
一个机器最多存三个杰克宝的钱,第一个出来后,硬币自动会就位的。
一旦转盘开始转动。
是由背后的掣子来决定什么时候停止。
没错,这就是时效,世界上什么都讲究时效。
高尔夫,棒球、纲球、拳赛――任何事。
我研究机器里面的机械。
路易说:时效!就是我赢得海军拳击冠军的诀窍。
他跳到水泥地的正中,低下头,撑高左肩,开始向假想敌人冲刺,闪避,迂回,用脚跟转动,跳动。
皮鞋后跟在水泥地上曳足,引起的声音很特别,我没阻止他因为我在研究机器。
赖,看这里。
路易说。
我向他看。
他用重的左直拳第二次打过来,这样,看到吗?路易击出他的左拳。
你懂吗?他焦急地问。
停下脚步回头看我,左手仍保持出击姿态。
我懂了,我还要问你机器――好,我就等着他的第三次。
我向上一架。
怎么样呢?他出我意外,右拳连接着过来,我就低头闪过,而他――省省吧!别再玩了。
但路易又开始跳动,在地下室满场飞着、他晃着肩。
低着头,左直右钩地弄得地上的灰土上扬,我无法制住地他又回到了拳击场,我无法拉他离场,只有等他自动停止。
他自动停止正好在我前面。
到前面来,我示范给你看,我不会伤到你的,作用右手打我下颔,打呀!不要怕,用力真打。
试一试。
我怕真打到了你。
我说。
不在乎,他说:别怕。
刚才你被打昏过去,好像对你没什么影响、飞扬的神采一下自他眼中消失,像汽球漏了气。
哼!他说:那是薛坚尼,我见过他出战一次。
他是好手,非常好。
但也不是最好。
要是我早一点认出他,我还可能赢他。
有时你就忽略了。
对付他一疏忽就不行了。
他也不过击中我一下子。
我让你看,伙计,你报本不会打架,你以为打人是用手的,那不够,你要从你整个体重跟进才能打人打得重。
来,我试给你看。
你还先看吃角子老虎。
好,好,伙计,我不是干扰作。
我只是要教你打架。
谢谢。
我说。
你对机器还想知道什么?赢钱的机会有多少?。
还是不少的。
当然,假使你用100 元捧着机器猛玩,你休息的时候就只剩40元。
那60是老板的盈利。
在玩的过程中,可能5元钱下去,连5角也没有出来。
但也可能只花了5角而得回5元、就这么会子事。
赌吃角子老虎与赌股票不同,要靠运气。
他们来玩就是试运气。
在饭店里有的时候找回一点硬币,他们也试试运气有时玩起兴来把口袋中的硬币也拿出来玩。
赢一点,最后还是送了回去。
有人换了硬币再玩。
就是不服气。
心里想着下一次可能就是杰克宝。
这是为什么赌场,饭店有那么多老虎。
但饭店的都动过手脚增加滚锤。
他们目的是不让你赢。
这里不同,每家赌场认为铃声和硬币落下的声音是最好的宣传。
不过我们绝不是舍钱的慈善事业。
开销那么大,全在赌客身上出产。
动手脚增加滚锤是什么意思?他指给我看一块重重的金属夹在转盘的边上,用螺丝固定,他说明:看到第一个转盘上面那一块东西吗?这就叫滚锤。
我点点头。
这就是短锤。
这个滚锤是夹在第一个转盘的楼子图案上。
你看第一个转盘上共有四个检子,第二个转盘上也是四个,但第三个转盘上有六个。
这完全是心理欺骗的一种设地使玩的人舒服一点,你看,转盘停住是分先后的。
―-二一三。
假如他第一转盘得了个橙子,第二转盘也得个橙子,他有时间在第三转盘停住前想一想,假如第三个转盘也出来1 个橙子,他以为是精诚所致,是他集中精力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第三转盘橙子故意多设计两个的原因。
20个图案中有6 个懂吗?每个转盘有20个图案,20个中有6个,所以只要前2个转盘已经是橙子,第3 个转盘得橙子的机会几乎是三分之一,赢钱的决窃在得到前两个橙子。
滚锤就在这时有用。
你时常在玩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图案出现在窗口,好像要停下,犹豫了一下,转过窗口,而下一个图案重重地停下。
当这种现象发生时,你就是被滚锤滚掉了。
拿这个机器来说,在第一个转盘上有3 个橙子,这等于说你第一窗口得橙子的机会是七分之一。
你看。
我们在这个橙子边上放一个滚锤。
等于只剩下两个楼子。
二十分之二,第一窗口出现橙子的机会只有十分之一了。
你也许想七分之一与十分之一没太大差别。
但是不断经常的玩,差别当然可观。
坏人怎么动手脚。
他们带一个小钻,就在这里钻一个小孔,你看每个机器外表有很多包头针。
他们把钦好的调用一个假的包头钉塞住。
所以没有人会看到机器被钻过洞。
店里的人也不会整天去数包头针的数目,多一个――而后呢?我问。
做好手脚后他们会回来。
通常三个四个人一起来。
而且多半带个漂亮妞在里面。
他们假装灌饱了酒,很愉快的样子,十分激动,围住了机器,一个人拿掉包头针,用一条硬钢丝插进小孔,钢丝见上有韵,小孔钻得地方正确。
很容易就可以把掣子构开,不放硬币就可以一次一次的玩了。
无本生意,只赢不输。
除非机器里有一把刮刀或有刮刀但故意不用。
刮刀是什么东西?刮刀是防止假硬币用的。
你看,每个硬币正反两面不是一样厚薄的。
有的机器为防止假币投入,硬币不对的一面投进机器,先有把刮刀把它翻过来,才能使掣子推开。
但这种装置易生故障,所以有的店里放意把刮刀停用,免得常有故障机器。
顶杯是另外一套。
他说:这与付钱装置有关。
一个金属制长嘴漏斗自付钱口倒推上去。
当这些钢制的小钩子放松开时要付一定数目的硬币时,顶杯顶上去,顶住了小钧子,硬币就一直掉下来,直到这根管子里的硬币漏空为止。
你们的机器也装滚锤?我问。
当然,那是一定的,尤其是在门口那一带。
你懂不懂,要出门的顾客都是玩够了,暂时不想再玩了,出去前把口袋里四五个硬币试试运气。
他们不太计较有没有出来,也不计算或然率。
刚进门的顾客,玩了几下发现出钱的或然率不多,转到里面来碰到一部正常的机器,他就以为找到了做广告的机器了,就舍不得离开。
反正门口的机器都是如此。
即使会出钱,这些人反正也要走了,等于白送他们。
没有过要走的客人回头来再换散整钞重新玩的。
所以前门口的最多出点小奖,所有大奖都经滚锤滚掉了。
我们不会让最多玩两毛钱的人;得到5元大奖的,懂了吗?我点点头。
后面的机器滚锤较少。
到后面来的都是行家常客。
他们爱好喂老虎,一如有人爱跳舞或喝酒。
他们知道较后的机器会出钱,事实上也真如此。
所以他们常来,我们也有固定的收入。
你看,客人送来的时候口袋中有各种硬币,他们决心到最后的机器去换了钱慢慢玩。
所以我们安排在一路上。
两个1毛机器,4、5个5分机器,又2、3个1 毛机器,间或有1、2个2毛5机器,这些都不太出钱的。
即使是老内行,等他们走到要玩的机器前,口袋中的硬币也都送给老板了。
前面的机器既然我们占那么大便宜,后面的机器稍稍多吐点也是应该的。
也许他中了个杰克主,他会口袋中装满了硬币走出门。
但不必担心,他第2天、第3天,还是会来。
他是有瘾的,今天你在近门的机器上开到了一个杰克宝。
你知道有多困难?这是为什么我以为你是他们一伙的。
通常在第一盘上有两个宝,第二盘,第三盘都只一个宝,但是你玩的那一台我们滚掉了第一盘一个宝。
八千分之一的机会给你20下之内拉了出来,你――那个女的怎么样?我问。
那个马子,是个骗子。
你怎么知道?路易。
我怎么会知道?我一来就把她盯牢了。
多久啦?10天,也许二周。
她是个老虎迷。
她起先老实地玩。
也因为如此我没特别注意。
她也真漂亮。
后来她以为我是傻瓜,我估计她没输没赢,她离开后我过去看着机器,什么事也没有,她的确骗过了我。
等我认为她没问题时,她钻了两台机器。
前两天她天天来这里挤这两台。
今天她和她的男朋友是来作最后大收帐的。
要不是你在我们动过手脚的机器上得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杰克宝,我本来是可以捉到他们的。
你哪里人?新奥尔良人,但我从旧金山来注我看看这里的机器,几乎有一半是被人钻过扎的。
我去见毕哈维告诉他地是个洋盆,大家都在抢他的钱,指给他看证据。
他给我这个职位管这件事。
我告诉他我认识每一个吃这行饭的。
事实上我真的如此。
没有想到薛坚尼会变得这么下流。
那个女搭档也是新手。
其他人我真的都认识,这些人在加州更积极。
为什么?赌博在这里是合法的,其他各州都是不合法的。
这有什么关系呢?用点脑子,伙计,用点脑子。
机器既是非法的,你抓到一个吃机器的人,你只能咒他,骂他,把他赶出去。
你不能把他送官。
你不能承认自己有赌具。
他也没偷偷钱。
法律说你不能设置吃角子老虎。
他们硬吃你,你懂了吗?我懂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你知道那女郎姓名吗?不知道。
你看她是不是急于求得点利益。
你问是不是和坚尼合作骗钱?是的。
他仔细想着,不时摸摸脑后的发报,才说:你真问倒我了。
你要知道,拉斯维加斯和其他地方不同。
女士来这里等离婚,她们要住满一定时间才能达到目的。
这段时间说来不长,但真住在这里实在很长又非常寂寞。
她的思想行为和常态多少有点不同,有男人或外界引诱时,有的人为消遣时间,有的为追求刺激,再说远离家乡,这里没熟人,她们有个错觉做些稍稍出轨的事不伤大雅。
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懂。
所以当你问我她是否急于求利,我真不易确定,除非她真太明显。
而事实上到这里来的女性或多或少都有点急于求利的。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人伴她一起来过吗?不,我不记得。
但等一下,我记起来了。
有一个女郎昨天和她一起在这里,一个令人注目的漂亮女郎。
形容一下。
她有红头发,我不记得她的眼睛颜色,但她肤白唇红,行动也雅致。
肥不肥?不肥,还有点瘦,但不是竹杆样。
很多女人节食节到关节僵直,有竹杆的样子。
有没有其他特征?没有。
几岁?二十几。
来过这里几次?两个一起来过两次。
晦,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有兔子样的鼻子。
你什么意思?你见过兔子动它的鼻子吧。
她有很薄的鼻翼,当她激动的时候,两侧鼻翼会抽动。
我记起来了。
我确曾注意到这一点,她很漂亮。
我握他的手说:路易,谢谢你。
没关系。
我给你的那一拳,请别难过。
我摇摇头。
老实说,他说:你真不经打。
不是我说你,你一点颈力都没有,挨打的时候颈部肌肉最重要。
你懂吗?不懂,我说:我现在也没有时间来研究这些,但有一天我会回来向你请教的。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不骗人吧?伙计,那该有多好,我自己也应该再训练一下,我急着想示范给你看,我们自最基本的――二,开始。
他的毛病又来了,上身做着打拳的样子,双足在水泥地上跳动起来。
不骗你,我快快地说:我会回来的。
走向门口,我的表上时间是6 点差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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