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外办公室时,卜爱茜暗示我走近她,告诉我说;唐诺,白莎情绪差得不得了。
对她有益的。
我说:温度上升,体内毒素都可以逼出。
否则我还要送她去3温暖呢。
她现在不到3温暖呀,她在火里熬呀。
对付你了吗?只是凶凶地看我,唐诺,我有点怕她。
她从介绍所弄来过两个女孩试用,不理想。
上一次她要用人的时候,正在不景气。
人浮于事,一个小职位,大家争得要死。
现在情况正好相反。
进来的人没有真本领,但是若没好薪水,她们尚懒得工作。
我自己看过他们工作,真够烂。
我说:好,我去看她要想什么?唐诺,你现在进去保证你们会吵起来。
她内心激荡着矛盾的情感。
我说;不要紧。
我们这里早晚都应该重新组织一下的。
唐诺,不要,你在为我,是吗?倒也不是,白莎叫你一直一个人在做两个人的工作。
而大部分她送出来叫你打字的,在我看来都是垃圾。
这是她本来的工作方法之一。
爱茜说:白莎的理论是客户跑进我们办公室,假如看到我在看电影杂志,一定以为我们侦探社太闲,生意不好,就有了不好的印象。
她要我在任何人进来的时候,都在拼命打字。
我说:自从她想出这办法之后,时代改变了很多了呀。
我经过外办公室,来到白莎的私人办公室。
白莎坐在她办公桌后,她的下巴落在胸前,呼吸沉重,一声不响地在生闷气。
她看到我开门,进入。
她抬起头来,脸上出现一阵红色,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又停住。
我走过去,坐在客户用的椅子上。
白莎保持温怒,也不开口足足15秒钟。
突然,她的椅子高八度的吱洛一声,她整个人向前凑近,向我大吼道:你以为你是老几?我点上一支烟。
我受够!我已经受够了你了。
但是你现在完完全全疯了。
你以为你是老几?我喷出一口烟道:像爱茜这种女孩,今日的行情该给她薪水多一倍。
你给她的百分之九十工作,都是无聊的玩意儿。
你只是交给她,目的是叫她和打字机拼命,万一有客户进来可以印象好一点。
怎么样,又怎么样。
白莎耍赖地说:我们付她薪水。
她不想干可以不干。
只要她干,9点到5点之间都是我们的。
1天8小时,每小时60分钟——480 分钟,每一个狗屁分钟都是我的,每一个混蛋秒也都是我的。
我摇头道:现在用人不是这样用法了。
再说,你也不必再说爱茜了。
自今日起,她是我私人的秘书了。
你去找一个新小姐,你把工作交给新的小姐好了。
你就告诉她每一个狗屁分、浑蛋秒都要打字,以给进来的客户好感。
你倒试试看,行不行得通。
行不行得通?白莎大叫。
我连找一个能好好打字的都找不到。
她们一个字一个字要找出来打,好像打字机会吃人,会咬她们的漂亮手指头一样——喔,管他什么呢,我要用我的方法来管理这个办公室。
我说:你假如决定要拆伙,就不必如此大叫。
白莎的脸又胀成猪肝色,然后突然红色退掉,变成了铁青。
她握紧拳头,沉重呼吸出声。
然后她尽出全力道:唐诺,亲爱的,你知道白莎非常非常喜欢你。
但是你就是没有生意眼。
你是个聪明的小魔鬼,你看得透案子内情,你有胆,但是办公室作业不一样,你一点也不知道。
讲起花钱,你是天生大笨蛋。
你花钱如泼水。
讲起女人,唐诺,你是在幼稚园,向你笑笑,你就狗踮屁股起来。
你没有保护自己的免疫力。
你跟了她们走。
你现在加薪,加薪,卜爱茜已经在拿我一直给她薪水的两倍了。
我说:我们应该再给她加倍的。
白莎把嘴拉得硬硬长长的一条线,怒目看着我。
电话铃响。
白莎很困难地把自己镇静下来,拿起话机,她说:哈罗……是的……喔,我知道……当然,我们两个都十分忙,而赖先生是……不不,不是太忙。
他正在为一件任务作最后的结束工作——那是一件大案子。
他正在做结束工作,只要他一结束,他会有空……是的,马上……我来看看,我能不能找到他。
我能回你电话吗?……是什么号码?好,谢谢你。
白莎在拍纸簿上记了一个号码。
她说:我几分钟内会回你电话。
于是挂上电话。
她转过头来笑着对我。
你这个小混蛋,她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弄的。
这是你天生的,你对女人的一手。
你总是会碰到这种女人。
她们为你疯狂。
这次又是谁?唐诺。
罗秀兰。
她要你马上去她的公寓。
她有一件重要工作要我们办。
她说她知道我们是高价码的,但是,我们会有成效。
她说她抱歉,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没有太重视你。
她现在真是甜得不得了。
我把香烟按熄,开始走向门去开门。
唐诺,你现在去是吗?我点点头。
白莎的脸色现在一路笑到底,这才是我所喜欢的你,唐诺——充满了开拓新事业的愿望。
你尽管去,不必担心办公室这一头的事。
白莎都给你包了。
这里会给你一个私人办公室,卜爱茜马上调为你的私人秘书。
这些繁文缛节你都不必烦心了,好人。
卜爱茜在外间听到白莎最后一段演讲。
她眼睛睁得像两只高尔夫球。
我无动于衷地经过外办公室,把门打开,在我身后关上。
白莎一直追出来咕噜不停地一再保证,嘴巴笑得合不起来。
我找了一家药房,我打电话给罗秀兰。
我是柯赖二氏的赖唐诺。
是你要见我吗?喔,是的,我要见你。
我在想,想你能不能到公寓来。
什么时候?越快越好。
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办公室呢?抱歉,我不能呀,我答允了一个人,我会一整天敢在家中,而现在我无法和他联络。
这是个重要大事。
你看,我愿意付你你要的代价。
事实上,我要——我该怎么说?——要聘雇你。
不,可能应该说聘请你——她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我拿着话机,什么话也不说。
你还在吗?是的。
我是说,我要聘请你替我做些事……是要紧事。
我不愿在电话上和你讨论这件事的性质。
应该一切没有问题的—一我是说你替我工作,所以你该来我这里。
我说:在今天下午之前,我来不了。
喔!她显得非常失望。
能等到那时候吗?我问。
当——当然。
我想是可以的——如果非如此不行的话。
你约好的是上午,还是下午?只是含糊的一整天随便什么时候。
我告诉我朋友,我一整天都在家。
我说;好吧,今天下午我反正会来。
我来之前会先给你电话,让你有充裕的时间,这样我和这位先生不会碰头。
你和这位女士不会碰头。
罗秀兰淘气地纠正我说。
原来如此。
没关系,我反正会先通知你的。
我挂上电话,我打电话给顶好车体熔焊板金工厂。
答我话的小姐说话吞吞吐吐,有点笨头笨脑。
请霍劳普通话。
我说。
我——我没有办法——他不在。
他在哪?你是谁?报馆。
我不知你姓什么?不是个人,我说:这是报纸。
报纸要找他,要访问他。
你去找他。
他在哪里?他——他去护照科。
护照科?是的。
为什么?去拿他的护照。
他们告诉他办好了。
我——你可以打电话找他。
他要出国哪里去?我不能告诉你。
你最好自己打电话到护照科找他。
我等她把电话挂了,我也把电话挂了。
我走出药房,开自己的公司车,到葛太太住院的医院。
我弄到她病历并不困难。
她是硫酸铜中毒。
一位内科医生不愿告诉我病人的状况。
但是他告我说硫酸铜中毒。
硫酸铜,那个内科医生像是在对实习医生上课地说:很少在他杀案中用作杀人的毒品的。
不过它的毒性还是相当快,相当严重的。
由于入胃后,几乎立即引起呕吐,所以到目前为止,口服致死量还尚未确定。
原因之一,当然一下吐出多少非但无法估计,而且呕吐的程度,因人而异也相差很大。
我不断点头,以示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太多东西。
事实上,内科医生说:5 厘的硫酸铜,是一帖很好的立即呕吐剂。
硫酸铜本身是磷中毒最好的解毒剂,它不但使胃里的磷吐出来,而且可以和剩下来的磷起化学变化成为无毒的物质。
她也有磷中毒吗?我问。
不,不,你误解了。
这是一个纯的硫酸铜中毒,糖是动过手脚的。
经检查,每一颗里都有硫酸铜。
既然5厘可以引起呕吐,那么5厘不会致死吧?这样说好了,他说:专家到现在也不能确定。
韦伯士特在他的法医毒物学中,特别指出冯霍士得所说,致死量是8 厘。
龚沙利期、凡上、海尔平都说要再多一些,但是因人而异,相差极大。
美国药典说5 个厘是很好的立即呕吐剂,15分钟后可以重复再给一剂,通常不超过一起用两次。
真有意思。
我说:我们的病人如何?显然,她吃下去了之后,立即发生了呕吐,把毒物都吐出来了。
送到这里来时,她不过神经质发作,如此而已。
她现在在哪里?出院了。
照我个人看来,她根本不需要住院。
晦,我不应该和你谈病人。
我只和你谈硫酸铜。
硫酸铜用来干什么的?我问:有特别有途吗?印花布的印染,也有来做颜料。
水处理也用到它,还有镀铜。
到处买得到?没有什么特别难买到就是了。
为什么有人要拿来装在糖里毒人呢?我问。
他看看我,摇摇头。
鬼知道。
我向他道谢,开公司车到警察总局。
宓善楼警官正好在办公室。
假如不是老想我的拜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假如不是老想我每次去都是想要在他那里弄点消息出来,他就会轻松得多了。
不会那么小心,把—切留在心里。
我和白莎认识宓善楼,还是他在凶杀组做小角色的时候。
有一段时间,我认为他爱上了柯白莎。
只是柯白莎太男性化了,没有给他好脸色而已。
哈罗,唐诺,他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随便走走。
白莎可好?老样子。
他塞了一支雪茄进口里,但是没有点火。
来支雪茄如何?他问。
不,谢了要我给你做什么事?我说过了只是随便走走,好久不见了,有点想你。
我很少往外跑了。
以前你常到我们办公室来的呀。
都是公事。
我们又不会咬人。
不咬人才怪。
他生气地说:在你参加白莎的公司以前,白莎是顶不错的。
她辛勤工作,自常规工作中赚点蝇头小利过日子。
是你用钞票冲昏她头的。
她赚了不少,不是吗?她赚钱没错,但是这里的上级对你们注意了。
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大家眼睛睁得比什么都大。
那样严重?我问。
他点头沮丧地说:我没办法,我自己的位置也要守着。
我可以和你们保持友谊,和你们一起混,但是只要有一次老毛病发作,玩过了头,被人捉住尾巴,我跟了你完蛋。
他猛咬他雪茄。
假如别人捉不到我尾巴?会的,早晚会的,久走夜路嘛。
假如我不做犯法的事。
他耸耸肩。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过是吗?只是没被捉住而已。
是我没有做过不法的事。
他说:不是的,赖,你像一只船,全速的在水雷区跑。
你对这水道十分清楚,知道哪里可去,哪里又不可去。
你熟知法律。
当你在法律范围内的时候,你都是玩得危险叭啦的。
要用一个显微镜才知道你没有出轨。
有这么一天,你会撞上水雷,碰炸掉。
我可不要和你一起碰。
我不是也离开过一段时间吗?当兵啦,休假啦。
没错。
他说:但是你给白莎打了要过豪华生活的针。
她有了赚大钱的瘾了。
我喜欢白莎。
她心肠硬,人直。
信不信由你,她想停下来的话,她会是人家的好妻子。
没有人应该欺骗她的。
唐诺,她多大了?我说:我不知道。
我认识她四五年了。
看来没什么改变。
35到40岁。
我把眼光下望。
嗯,也不算太老。
他挑战似地说:看我也是40出头了。
我觉得自己绝不输过任何年轻人。
看起来也不输年轻人呀。
嘿!乱拍马屈一定有原因,你要什么?我说:一个叫做麦洛伯的男人昨天被谋杀了。
是的,我都知道。
佛山警官在主办这件案子。
嗯哼。
麦洛伯是一张遗嘱中两个信托人之一。
另一个是什么人?夏合利。
你替他工作?我们替他工作过。
工作做完了?在我这一面都结束了。
他要我们再替他做些事。
什么事?据说是做他的保镖。
为什么?我不知道。
去你的不知道。
我傻样坐在那里,善楼猛咬雪茄。
唐诺,你深藏不露。
谁要跟了你玩,早晚死定。
对朋友不会。
我从不背叛朋友。
他用手梳梳又厚又卷的头发,他说:你要什么?我说:夏合利在担心。
担心什么?我告诉你,我不知道。
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拆个字,还是起个卦?我说:夏合利和麦洛伯是侯珊瑚遗嘱中两个信托人。
遗嘱中钱不在少数。
有两个继承人;女的叫罗秀兰,男的霍劳普。
怎么样?我说:两位信托人都对秀兰非常好,也都觉得应该薄惩劳普。
秀兰本来是想要什么都可以的。
劳苦不行,除非信托中止。
宓善楼把雪茄自四中取下,向一只黄铜痰盂吐了一口口水。
他说:你得知道,遗嘱这玩意儿虽然减少不少法院困难,但也增加了很多警察麻烦。
我说:信托在两位继承人到某一个年龄时就会结束。
届时,信托人可以给他们钱,也可以给他们年金。
嗯哼。
我想两位继承人当然希望一笔把钱拿下来,假如是我,我也会这样的。
没有人在问你的意见。
我说:信托在另外一种情况下也会中止。
什么?两个信托人都死掉。
他向我皱起眉头。
突然他问:怎么着?我说:假如两个信托人都死掉了的话,于是这笔钱加上房地产,会自动的分成平均两份,两个继承人平均分配。
多少?20万左右。
宓善楼嘴中的雪茄震动,乱科,有如他要把雪茄吞下去似的。
所以你来找我?他说。
所以我来找你。
他一口咬下他口中湿湿的雪茄,用手背抹掉嘴唇上零星的烟草末,一口把口水吐在痰盂中,看了一下手中已咬成扫把样的雪茄屁股。
他说:你要什么?这件谋杀案中,有件事很好玩。
我说:麦洛伯有一只乌鸦,叫做潘巧。
麦洛伯被杀的时候手里正拿着电话。
他面前,在桌上,有一枝点二二口径的转轮枪。
其中一颗子弹已经发射。
我不知道他射中了什么。
宓善楼耸耸肩。
我说:夏合利发现尸体时,我和他在一起。
我曾经左右看过,我看不到那点二二子弹头卡进什么地方去了。
据我知道警方也一直未能找到,是吗?你认为有人带了子弹在身上跑了?据我知道这是警察的推理。
宓善楼把雪茄放回嘴去,咬来咬去。
又把一只手插进浓浓头发里。
我告诉你,唐诺——不可以告诉别人。
什么?那点二二子弹痕迹已经找到了。
是麦洛伯打向什么人而落空了吗?宓善楼摇摇头:他这一枪射向屋顶,看来他想来一次快枪,不过他不是好手。
什么意思?阁楼顶有个洞,乌鸦可以飞进飞出。
我点点头。
宓善楼说:我的人看到枪曾经发射过一发子弹,房间是密室,找不到弹头,他们自然认为是子弹出了问题,想到麦洛伯为了自卫开了一枪,子弹打到了人,那人把子弹带游。
我点点头。
宓善楼说;不论是什么人发射的子弹,他瞄准的是那个洞,希望子弹射入蓝天。
但是没射准。
子弹被发现正好卡在洞边上。
我把眉毛皱到紧得不能再紧,希望善楼知道我在深思。
善楼等我说话,我没有说,所以他继续道:你看,实况是这样的。
麦洛伯有一支枪,只是一支点二二,不过仍旧是一支枪。
他被一个用刀的人杀了。
假如枪是麦洛伯的,他指向的自然是有刀的那个人。
那样会有一场打斗。
为什么?假如是他开的枪,当然是在刀子插到身上之前。
依据解剖的法医所说,麦洛伯在刀子自背后插进心脏后,什么也做不了了。
这一场热闹戏,假如是麦洛伯持枪挑的衅,那个用刀的反而可能是自卫了。
你的意思这一枪是凶手发射的?正是如此。
善楼说:这凶手是麦洛伯认识很熟的人。
对他很信任的人。
麦洛伯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凶手则就站在他边上。
可能是那凶手不喜欢他在电话上说的话,可能凶手只是在等候合宜的时刻。
但是他自鞘抽出刀,等到合适的时候。
戳进麦洛伯的背。
麦洛伯翻倒了椅子,那刚杀了人的家伙镇静地打开抽屉,因为他知道抽屉里有麦洛伯的点二二口径小手枪藏在那里,他走到麦洛伯倒地的附近,对准了给乌鸦准备的洞,扣了板机,把枪放桌上。
他希望子弹自洞中出去,但是没那么准。
过高?过低?还是在两旁?高了。
你认为是凶手发射的?当然也可能是女的。
女的。
他看着我说:当然,案子里有关的女人很多,谁知凶手是男是女。
我问:你怎么会认为是凶手开的枪?我们对麦洛伯的手做过石蜡试验,手上没有火药粒。
指纹呢?没有。
枪上有指纹吗?有一些模糊不清的。
你是说枪被擦抹过了。
不——我是说枪并没擦抹得很干净,凶手可能是在开枪时用一块手帕包住枪柄的。
唐诺,你到底要什么?我说;我要去南美洲。
我也想去。
我是说我现在就要走。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你要替我去拿护照。
你疯了?我说:没有,我没有。
我要请你用电话,现在打电话给国务院的护照科,就说赖唐诺是个私家侦探,他在办一件谋杀案,说你有十分的信任,希望他们尽一切可能早些把护照给我。
你疯了。
我摇摇头。
即使我想做,我也不能这样做呀。
帮不了你什么忙的。
走对了路,就对我们很有帮忙了。
白莎对这件事怎么说?她对这件事不知道。
什么人出钱叫你去南美洲?我自己。
那边又有什么呢?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去?我说:霍劳普马上要去。
他是侯珊瑚两个继承人之一。
遗属里大部分的财产是在哥伦比亚。
你是说你下去跟踪他。
我只是想去哥伦比亚。
我怎么样。
替你去火中取栗,之后呢?之后你得到一颗栗子呀。
那栗子也烫手得不得了。
善搂抱怨地说。
你可以等到了它冷了再吃呀。
我怎么知道你不耍什么花巧呢?我笑笑道:你把我们两人弄混了。
你说你要火中取栗呀,这不要什么花巧。
宓善楼说:唐诺,等一下,我替你打头阵,然后我被逮住了——你不会被逮住的。
不会有事发生的。
你要不要我送你一本霍劳普在哥伦比亚做些什么事的报告?对我没有什么必要。
有没有什么不想要的理由吗?假如真发现什么,你会告诉我吗?你会一字不漏告诉我吗?我笑着摇摇头。
我也如此想。
但是,万一我知道了是谁杀的麦洛伯,我会告诉你,由你去处置。
就凭你一句话?就凭我一句话,有关谋杀案的都交给你来办。
善楼犹豫着。
其实,我说;你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和我都知道,警方不可能出钱请一个人到南美洲去追寻线索,尤其是只为了霍劳普要去南美这一点点原因。
这是你不花钱,但又仍不脱线的方法之一。
何况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有托辞脱身,你有益无害的。
善楼自口中拿出他的雪茄,笃一声抛入痰盂。
我说:我有没有骗过你?你耍过花样。
但是我从未叫你失望过。
在事情结束之前,你总是占到便宜的。
宓警官叹口气,伸手拿起电话。
我该找什么人?护照科主管,要讲得严重,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