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自门口远去。
白莎看着我,正想说什么,然后改变主意。
我们在热死人的房内坐着,大家不吭气。
唯一的声音只有嗡嗡飞的大头苍蝇。
突然,费律泼·缪林杜用西班牙语开始说话。
慢,而每个字很清楚。
当他看出我们不懂他意思时,他会把这句话连说几次,他满脸祈求我们要懂他的意思。
我问白莎道:你的西班牙话辞典呢?老天!那不是辞典,那是字句的书,对我们毫无用处。
绣花枕头……我把字句的书拿起来。
在书后是英西,西英字汇对照。
我把西班牙字翻成英文字那部份打开,笑着拿向缪林社。
他尚未能明白。
我把他手指扶到,指向不同的字汇。
先是西话,再是英语。
他还不能开窍。
我又试另一个角度。
我翻动书页到翻译一字,我发现西班牙文和英文竞几乎完全相同拼法。
我捉住他手指,先指向西班牙字,又再指向英文字。
他蹙眉于书页,看了一下,摇摇头,用西语说了些话。
我继续努力来试。
我照西班牙字旁的英文音标念道:音太拨拉单。
他懂了。
他扭出了不少表情,但是,这些都不是正面,而都是负面的,反对的、抗议的,无可奈何的。
最后他大摇其头说:不,不,马得拉,沙退秀斯。
不!你们两个在瞎搞什么鬼?白莎问。
我们不是在瞎搞,我说:我在想办法互相沟通,你见到了什么结果。
你拿那本辞典干什么?我认为互相选出字来可以沟通,显然他又不能读,也不会写,是个文盲。
那就只好讲了。
光用讲你有什么办法沟通呢?我用手指指着逐句逐句看,终于发现一句有用的,那是:请你慢慢讲,我西话不好。
我照标着的音读成西语。
缪林社点点头。
他开始说话,我开始用发音的符号把他说的逐字记下。
等他说完,我手上有了两张别人看不懂,发音符号加上奇怪拼法的纪录。
不过我知道,下点功夫和一个懂得西班牙话的人互相研究,我一定可以知道缪林杜到底要我们知道什么的大概了。
我甚至有些认为只要有一本好的西班牙辞典,我一个人花点时间,也可研究出他大意了。
我把两张纸折好,放进口袋。
缪林社把手竖在唇前,以示不要出声。
我点头以示明白。
他伸出他右手。
比索,他说:迪尼罗。
我自白莎辞典中找付款项下,终于找到了合宜的辞句。
我逐字逐字地念,起先他不明白,终于他明白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
你在对他说什么?白莎间。
我在告诉他,假如他能保持他对我们的诺言,付款完全会因为他提供我们资料价值而付给。
老天爷!白莎老脾气发作,简单直入地说:你是不是又要到东到西乱撒钞票。
他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还不知道。
那你最好先弄清楚。
白莎道:把他说的给我看看。
我把纸派司给她看。
你去看吧。
我说:你看完了告诉我这值多少,我来给他开价。
她的眼睛冒火地向我一翻。
但是她还是拿起纸来看。
她一面看,一面在试着念。
马拉里拉极轻地走进来,我和白莎都没有听到他回来。
缪林杜用西班牙话说出一句紧急的字句,我们都不会误解他的意思,使我们大家抬起头来。
马拉里拉和裘拉多站在门口。
白莎随意地把两张纸一折,想放回皮包去,但改变了原意,放下来放在腰上。
马拉里拉说:我想我们事情办得很顺利。
桌上的手套,多出来的5 颗翡翠——嘿,现在我们有了个完整的案子,也有了解释。
霍劳普如何?我问。
据我们谁想,马拉里拉很小心地说:霍劳普弄清楚了这个矿实际出产的东西,要比他们报向信托基金的少得多多。
他认为罗秀兰另外有她经济的来源,他想到她的钱是来自这个矿的。
他告诉我们,他的本意是想捉住这两位信托人在执行上出了不诚实的证据。
然后,他可以去法庭,他以合法的手续告诉他们,废止他们的信托权。
当然遗嘱的信托也可以因而中止。
在巴拿马,他有一位飞行员朋友。
他拒绝告诉我那飞行员的名字。
这一点使我们不很高兴。
无论如何,他是非法入境的。
他当然可以说违犯不少我们国家的法律——但是,他所说的——可能都是真的,是吗?我问。
可以这样说。
马拉里拉说。
袭拉多那双看不出智慧的眼睛,配上了一面故做迟钝的表情,他说:依照西牛赖的推理去查明事实,还蛮灵光的。
马拉里拉蹙起眉毛。
因为,裘拉多继续说:他的理论消除了霍劳普杀死西牛麦的动机。
否则这动机一项,就足够把这件案子错误地搞定了。
我说:一个人要是依了一个合理的推理在走,就应该一直沿线走下去,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契而不舍。
正是如此。
裘拉多单调地说:不知你现在可准备好了,要和我们一起回到美塞颜?这里的事,当地的人会处理的了。
霍劳普如何?我问。
过一下我们准备释放他,我们不准备控诉他。
夏合利呢?马拉里拉微笑道:夏先生嘛,至少这几天我们不会让他回美塞颜了。
我呢?白莎问。
马拉里拉客气地一鞠躬。
我亲爱的柯太太,你一直是自由的,爱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假如,你认为你来这里所用的交通工具不太舒服,或是价格不合适,我们的公务车十分愿意把你一起也带回你来的地方。
白莎的嘴唇合成一条线,我已经付了他来回程的车资。
她说:他奶奶的,我就要他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