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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2025-03-30 06:19:28

晚上既不太热,也不太凉。

温和芳香的空气随微风抚摸在人的皮肤上,感觉十分美好。

我感到像是浸在微温的浴缸中一样受用。

安迪斯山上挂着一轮明月,照亮了美塞颜市街道,照明了美国仍年轻时,这里已有了很久的建筑物。

我们坐在俱乐部品尝着当地的饮料。

本蒙·裘拉多已经不再有什么伪装,他现在穿了结实的人造丝紧身服,外型仍是表情少,木木的,我怎么看,他总是拙拙的。

联合俱乐部是这里的主要的建筑物,有宽敞的房间和大的庭园。

在美国,我总认为俱乐部是很势利的玩意儿,但在这里,俱乐部只是会员们大家的另一个家。

整个地方有一种人情味的气氛。

我们坐在游泳池旁。

平静的池水,反射明月的光亮,使星星的光变得十分暗淡。

午夜已过,仍不见白莎的芳踪。

我在旅社里有留言,叫她一回来立即和我联络的。

再来一杯?马拉里拉问。

好,再一杯就够了。

我说。

马拉里拉向一位仆役招手。

当仆役过来时,俱乐部办公室一位负责的人也跟了过来。

他看着马拉里拉道:对不起,然后以西班牙话向他说什么事。

说完了话,马拉里拉立即起立告退,走出去。

仆役取酒过来时他还没有回来。

这里还满意吧?裘拉多问。

非常舒服,我说:我现在相信住在南美,真是天堂。

是有好处。

他承认道。

你好像很会享受生活。

人生几何呀。

我说:我喜欢这里办事的方法。

我喜欢你们喝酒的方式,像今晚吧,我们不喝急酒,也没有人喝多。

我们办事喜欢慢慢来。

裘拉多道。

但是很确实。

我说。

尽量而已。

不过,由于这次的事时间短促,你如果不在意,我倒仍有一两个问题想问问。

不是故意破坏这样平静的月夜,有其不得已的地方。

没问题,请便。

我鼓励他道。

裘拉多说:照你的推理,麦洛伯自街上回家时,他是带了手套的。

他看到了什么,使他匆匆地使用武器。

也许,我说:不是像你所说那各匆匆,也许他先试用过别的东西。

手枪只是最后一招。

裘拉多说:不错,非常的合理。

我相信你下功夫做了不少研究工作的。

还能怎么样?我说:可资利用的资料少得可怜。

有意思。

裘拉多同意。

我自怀中拿出一本记事小册来。

自然博物馆中,我说:有一本《全美鸟类》的第二册,记着说,一般养驯了的乌鸦,都有偷窃小东西的习惯,这种习性,在人类叫做‘偷窃狂’,它们特别喜欢‘偷窃’‘暗藏’任何一种大小颗粒状东西,尤其是会反射光线的,例如红蓝绒线球、玻璃片、顶针、甚至小剪刀。

裘拉多点点头,他说:好玩。

国家地理杂志社也出了一套《乌》。

我说:也是在第二册,说到驯鸦喜欢收集、暗藏发亮的事物,尤其是发亮的玻璃弹球一类的东西。

它们喜欢把这一类东西带回窝去,有时甚或喜欢埋入花园或院子的土里去。

而且既经处理了,就像忘记了一样。

一位男童走向我,以西班牙话向我说话。

西牛裘拉多向他接话,我听得懂他的意思,似乎有人打电话给我。

来电话的是白莎,她生气生到有些口吃。

我走过盘丝洞去了。

她说:混帐东西的,我——慢慢来,别慌。

我说:慢慢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混帐警察的,他们老着脸皮想要拘捕我。

我告诉他们,马拉里拉清清楚楚告诉我,我像空气一样自由,我什么时候想离开都可以。

这些混蛋的当地警察要不是不明白,就是假装糊涂。

我说:没问题,白莎,你现在不是没问题了吗?你好好用热水洗个澡。

我等一下就回来,请你喝一杯,另外——闭上你鸟嘴!白莎自电话彼瑞大叫一声,差点使我拿在手上的话筒说手,她说:他们搜了我身上。

你是指那些当地警官?喔,他们有一个肥得邋遢的女牢婆来做这件工作。

白莎道:但是王八蛋的,他们把那两张纸拿去了。

你是说……是的!白莎大叫道。

我花了点时间想了一想。

怎么样?白莎不耐地叫道:告诉我呀!我在想呀。

老天,想有屁用。

你就只会想,快出主意呀。

拿出对策来呀!什么对策?我怎么会知道?白莎喊道:我要你来干什么的,做孔夫子呀?我说:你等在那里,等我回来。

他们没有把纸还给你吧?还个屁。

怎么会还。

他们在那边有没有翻译——有人会说英文吗?有一个警官能说英文,够用就是,我懂他们要什么。

但是不论我要什么,他都说不。

我说:可能他对你那种特别的英语,不太习惯。

白莎觉得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幽默感。

她慎重地说:那又如何?外国人想学标准英文,自然该从骂人的口头禅学起。

我还没有先说复杂的骂人口头禅呢,我只告诉这狗娘——好了,好了,别提了。

我打断她说:我现在完全懂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等在那里,我会马上回来。

我把电话挂上,回到桌子来。

马拉里拉也已经回来了,他把椅子拉近到裘拉多边上,两个人在低声细谈。

我走近他们时,他们微笑着抬头看我。

我说:两位先生,我有一件事请求。

也许不平常一点,但是十分重要。

什么事?马拉里拉问。

我说:我希望你们能传话给最接近那矿场的城市中你们的人。

我要他们派卫兵保护那矿场经理费律没·缪林社。

保护他?裘拉多问。

是的,我希望确保他的安全。

两位先生互相交换眼神。

裘拉多问:你认为他会有危险?我说:我突然发现,可能有些事被我一时疏忽了。

有一个可能性,我们一定要想到。

有可能缪林杜知道这件谋杀案的原因,所以他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之一。

两个人又互相交换眼神,这次仍由裘拉多发言。

恐怕,他说:你提出请求已经太迟了,西牛赖。

什么意思?那刚才把治达夫·马拉里拉先生叫出去的电话,正是和资律没·缪林杜有关的。

我恨不得把我自己重重踢上一脚,我不该自己把自己套上去的。

我应该先忍耐一下,不说话,先听听马拉里拉会告诉我什么消息。

当然,我绝对不可能预知,刚才马拉里拉匆匆离开为的是缪林杜。

但是我笨死了,至少我该想到有这个可能。

现在一切太晚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故作镇静地问。

今天下午5 时左右,马拉里拉说:为了便于看管,放在矿场经理住的宿舍旁一个火药库房,意外地发生了爆炸。

缪林杜怎么样?马拉里拉耸耸肩。

他死了。

他说:炸成一小块一小块,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