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坂木却注意到了。
他把视线转到咖啡上,把杯子端了起来。
那只右手,如果真是鞠子的怎么办?到底是不是呢?义男和真智子一样,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嘀咕着。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虽然只有一只右手,看见了就能明白。
是不是鞠子,一看准能明白。
但是这可是需要勇气、需要坚强的事啊。
好像来客人了。
坂木说道。
店门前,只见一位身穿黄色开领短袖衬衫的年轻妇女正走进门来。
她对着义男笑了笑。
大叔,来块儿豆腐。
好的。
义男站起身,走进店里。
一块南豆腐,一块北豆腐。
她是一位住在附近公寓里的主妇。
每天下午至傍晚在一家牙科诊所做接待员,从这里到那家小诊所,骑自行车大约十分钟左右。
半个月前,义男因为牙龈炎去要过药。
啊,这不是豆腐店的老板吗?她曾这样打过招呼,所以认得。
今天做油炸豆腐了吗?真对不起,还没做呢。
义男的店在夏季是不做油炸豆腐的。
只有到了秋天,天气刚转凉的时候才开始卖。
差不多该做了吧,夜里都觉得有点儿冷了。
和大叔店里的油炸豆腐相比超市的可就差远了。
谢谢啦。
义男把豆腐装进盒子里,再放进塑料袋,收了零钱。
正目送着客人离去时,这位妇女突然停住脚步,说道:大叔,您看上去怎么没有精神,有什么不舒服吗?声音很大,客厅里的两人也都听见了。
义男朝她笑了笑。
上年纪啦。
可别这么说,您还没老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走了出去。
义男又道了声谢之后,在旁边的小洗脸池洗了洗手,还特意往脸上撩了撩水。
一返回客厅,就看见真智子还在哭。
父亲,我还是有预感呀。
义男没说话。
坐在那,把剩下的咖啡喝了。
木田去哪儿了?坂木问道。
送货去了。
十二点之前就能回来。
那等他回来我们就走吧。
坂木转向真智子轻轻地说。
从各方面来的消息看,到现在还只发现了右手。
到底能不能确认也不知道。
请先别那么想不开。
真智子默默地拿过放在旁边的手提包,打开包盖。
坂木先生,我想拿上有鞠子指纹的东西大概会有用吧?义男看见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件东西。
是一个装在半透明塑料袋里的小梳子。
自从鞠子失踪后,东中野的鞠子的房间就一直保持着原样。
谁也没有让真智子这样做,坂木也没这样说过。
我想,既然有当然好了。
坂木急忙说道,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现在还只发现了右手,还不知道能不能检测出指纹呢。
义男看着真智子小心地把梳子放好,说道:真智子,去帮我买包香烟好吗?我的烟都抽完了。
我现在得看着店铺走不开。
啊,好的。
真智子站起身。
香烟店在右边吧?出门往右,就在邮局的旁边。
义男在看着真智子走出门去。
她没看见,这时坂木正转过头去,发现茶柜上就放着一条香烟。
趁着真智子不在,我们能说说。
义男说,您今天和真智子一起来是怎么考虑的?坂木先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喝了,然后盯着义男慢吞吞地说:香烟店远吗?很近。
不过,我知道那个店今天休息。
再找另一家的话,怎么也得十分钟才能回来。
义男正是这样想,才让真智子去的。
坂木先生,您是不是比电视台还早得到消息吧?请您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川公园的……那个,发现的手……有什么特征吗?坂木用手托着腮,目光朝下看着。
他不想看到义男脸上担忧的表情,低头在搓着手。
还不太清楚。
不过,是年轻女子的手,这一点是肯定的。
所以,有可能是鞠子呀。
是吗?坂木先生也这么想吗?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谈话没有再继续。
坂木沉默不语。
义男觉得他似乎隐瞒了什么新的情况似的,心里这么想着,却也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探听出更多的消息。
又有客人来了。
是两个人一起来的。
正当义男接待他们时,木田回来了。
车停在有马商店的空场上,就在坂木的车旁边。
真智子也回来了。
不仅拿着香烟,还提着从超市买东西的口袋。
买了这么多。
正好看见有巨峰葡萄。
真智子边说边打开袋子。
鞠子就喜欢吃这个。
父亲看着女儿。
女儿也看着父亲。
真智子含着泪笑了笑。
或许真智子真的碰上什么厄运了吧,义男心想。
到墨东警察署的路很长,车里的三个人几乎什么话也没说。
真智子一直看着窗外,呼吸的声音很轻,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两手静静地放在膝上,只有手指随着她的思考时不时地微微颤动。
墨东警察署是一座五层建筑,看上去建成还不到一年的样子。
建筑的地下好像建有地下停车场,坂木在署前的外部停车场上停车时,楼下接连有两辆警车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