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编辑部主任的话试试看也未尝不可吧。
这样,直到那年的6月,滋子一个人乘踊子号去下田湾的时候,还没有把写书认真当回事。
对于以没有任何后盾的自由记者身份突然前去采访,滋子的心里一点儿也没底。
也不知道下田警察署的警官们会不会认真接待她,不行的话就算了吧,滋子当时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但是,滋子很走运。
接待她的是冰室佐喜子。
她认真地听取了滋子的——连自己的目的都不十分清楚的——含含糊糊的申请采访的理由。
佐喜子是个很会让人吐露心里话的人,滋子在向她说明为什么选择田中赖子这样的女性作为采访对象的过程中,就把昭二的情况,自己的工作情况,当然还有《萨布里娜》的停刊情况等等全都开诚布公地对佐喜子说了。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下田湾的田中赖子啦、川越的岸田明美啦感兴趣。
原来如此…… 这么说,你是想写关于失踪女性的报道啦? 佐喜子点着头说。
是有这个想法,可是,也不知道行不行。
滋子回答道。
佐喜子笑了起来,笑得滋子脸都红了。
在这之前,滋子一直是以记者的身份工作的,每次采访几乎都是先递上出版社或者委托公司的名片,准备工作其实都由别人事先做好了。
滋子回过头来冷静地想一想,到现在为止,完全靠自己一个人独立地完成的采访还从来没有过。
对于真正的采访程序,自己还真是一窍不通。
行还是不行,全看你自己了。
其实,田中赖子的事,别的周刊杂志的记者也来采访过了。
佐喜子说道。
是吗?……佐喜子又告诉滋子说:田中女士的失踪,可能是跟别人私奔了。
据说是和她工作的旅馆‘汤船庄’的领班一起出走的。
因为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警察署认为没有必要把她作为失踪人口进行搜查。
所以,你看到的那张寻人启事不是官方的布告。
啊……那,田中现在怎么样了?滋子又问。
还不知道住在哪儿,她的丈夫还执意要寻找她。
听到这,滋子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佐喜子看着她又笑了起来。
不过,还有个问题。
田中和领班两人私奔的时候,是卷了旅馆的一些钱走的。
‘汤船庄’在下田是个老店铺,这也算是一件丑闻吧。
所以,才有周刊杂志的记者来采访。
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报道的。
佐喜子笑着说。
滋子眨巴着眼睛,想着寻人启事上田中的笑模样,可能是挺招男人喜欢的。
正因为是这样,你如果去采访原来与田中赖子有关的人恐怕挺困难的,因为‘汤船庄’方面对此已经有所戒备了。
再说,她是因为私奔而失踪的,你的书要是把她这样的人作为采访对象,恐怕也不合适吧?我觉得,对她的事件没什么可分析的,就是最原始的动机离家出走的。
滋子顿时感到很沮丧,刚刚开始想试着写点自己的东西,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看透了滋子心里在想什么,佐喜子用认真的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你真的要写报道的话,我会感兴趣的。
近来,对于失踪的人,大家好像都没什么感觉了。
好像也听不见有人说‘蒸发’这个词了。
我的朋友也是这么说……是吗?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失踪了总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啊。
这样的报道还是应该写的。
我想,这样的报道对于失踪者的家庭应该还是有所帮助的吧。
看着佐喜子的认真的样子,滋子没说什么。
你不如把田中的案子先放一放,先看看川越的女性的那件案子怎么样?你可以申请看一看通报,或者找谁问问情况。
佐喜子向滋子建议道。
佐喜子答应如果有什么情况再和滋子联系,并把滋子的住址和电话记在自己的本子上。
滋子怀着一种欲罢不能的心情离开了下田警察署。
我采访到什么了?滋子心想,按那位认真的女刑警的说法,采访看来真是挺棘手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过,也不能说肯定就不行。
滋子带着这样的心情去了川越警察署。
在那里,照样是一无所获。
尽管她感觉接待她的人是在草率地应付她,从那里出来却让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一种在意外的场合产生的意外的感觉。
正是滋子刚从川越回来就和昭二约会的那次,滋子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昭二就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
滋子,了不起呀,就写这个。
绝对应该写呀。
……啊?你如果真有兴趣的话,就应该写。
我一直这么想,虽然说你现在有一个好工作,可如果你自己写书的话,绝对没问题。
相信《萨布里娜》编辑部主任的话,试试吧。
从此,滋子才真正认真地思考写书的事。
我还是觉得不行……哎,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呢?那么,你觉得写什么好呢?下田的案子没采访成,川越那边又无从下手,我现在又不是周刊杂志或是报刊的记者了。
我觉得,你可以从在下田看见的寻人启事开头。
然后,调查私奔的事。
不过,你不能一个一个事件单写吧?最后是不是把它汇总成一本《她们为什么失踪》这样的书呢?就是说,你要是能把发生的事件和自己的想法都真实地记录下来的话,我看就不错。
从不了解案情开始,也许在调查中就能逐步弄清真相。
你或许会碰上这样那样的案子,人群当中总是会生出一些奇怪的事,总应该能找出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