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滋子埋头写作时,下田的冰室佐喜子打来了电话。
滋子一直没断和佐喜子的联系,时常和她电话联系,可这次的电话是为另外的事。
佐喜子在电话里告诉滋子,在下田署管片儿内又发生了一起年轻女性的失踪案。
佐喜子说:现在还很难断定是不是离家出走的案子,你想不想来采访呀?你的采访要是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话,署里是不会反对的,你可以试着和家属谈谈,只要对破案有帮助怎 么采访都行。
佐喜子向同事认真地介绍了滋子的女记者身份,滋子很感谢她的好意,但同时又觉得自己名不符实,有点儿愧对佐喜子的信赖,心想有机会一定向佐喜子解释一下。
这样,滋子就去采访了下田的饭静思惠的失踪案。
这个案子和岸田明美的案子不同,失踪人与家庭之间没有什么矛盾。
在采访中滋子了解到,失踪的饭静思惠是因为厌倦了自己太过于平静悠闲的生活才出走的。
滋子也就实实在在地把这个案子写进了自己的书稿里。
除此之外,滋子在逐渐掌握了独立采访的技巧之后,在东京都内的各警察署的周边,通过编辑同行的介绍认识了不少专业的记者,为她增加了许多采访对象。
她的采访本也很快就积累了厚厚的一大摞。
其中也有这样的案子,她刚开始采访不久本人就回家了,或者有了音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滋子就可以直接与当事人面谈了。
滋子从最初的采访记录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积累起了自己的《独立采访原稿》。
照佐喜子的说法,滋子对工作好像很投入啊。
有一次佐喜子对滋子说:其实,我是在东京都内长大的,高中时因为父亲调动工作才搬到下田来的。
所以我在东京都内还有几个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呢,有一个就在东中野的警察署里当刑警。
那个人就是坂木达夫。
我一直在交通科工作,跟离家出走这样的案子没什么关系,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坂木在这方面倒是很有经验的啊。
你想不想见见他?就这样,冰室佐喜子带滋子去见了东中野警察署的坂木刑警。
佐喜子还像小时候那样直呼他坂木君,并给滋子做了介绍。
从旁观者的立场来看,坂木似乎对滋子的工作内容也很感兴趣,想看看她是怎么独自采访并发表意见的。
滋子一个接一个地采访着,既没有停笔也没有发表,摸索地写着她的报告文学,她根本不考虑投入了多少精力,几乎达到了入迷的程度。
她的工作量就是专职的记者都会觉得不堪重负,可她却全然不顾,每天继续埋头在自己的工作中。
这样玩儿命的工作总会出问题的。
去年,也就是1995年的梅雨季节,滋子正在公寓里写着她的报告文学的书稿时,突然吐了血,猛烈的胃痛使她晕倒在房间的地板上。
在救护车到来的十几分钟里,她自己感觉就像是死了一样。
诊断的结果是十二指肠溃疡。
问题很严重,不得不做了手术。
滋子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
自从因病住院,滋子在体力和精力上都受到了相当大的损伤。
这时她才突然有了孤独的感觉。
三十一岁了,不管怎么专注于事业,也到了不能不考虑未来的年龄了。
滋子见到来医院看望她的母亲时,竟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昭二正好也来看望滋子,昭二对她说:我有话想对你说,可又怕你感到不安,所以我还是别说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滋子问道。
咱们结婚好吗?滋子破涕为笑:你总算说出来了,我就等着你开口呢。
就这样,两人开始一本正经地谈婚论嫁了。
我……怎么说呢?昭二觉得自己除了继承了家业外,其他就一无是处了。
和名牌大学毕业,在传媒行业工作的滋子相比,自己只是个没有学历的高中毕业生,只知道凭力气干活,母亲又挺爱唠叨的,都让自己感觉不如人。
的确,和他的极爱唠叨的母亲相处是滋子面临的最大问题。
此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只要不命令滋子一起去工厂干活就行了。
即使结婚,滋子也不想辞去工作,她仍然想做一个撰稿人。
住院期间,来看望她的杂志社的编辑和同事当中就有人说到底是滋子小姐呀,听到这种赞叹的口气,滋子的信心更强了。
她向昭二提出了不想辞去工作这样的条件,昭二也欣然接受了。
我姐姐就很喜欢看你在《家政》里写的料理栏目的文章。
滋子就这样开始了她的新的人生。
既幸福又温馨。
不过,还有一件没有完成的事,那就是关于失踪女性的报告文学的书稿。
出院后,在公寓静养的日子里,滋子把自己已经写好的书稿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不过,当时的滋子不可能立即开始继续她的写作。
她要忙着做结婚的准备,根本没有时间。
看着已经写完的二百多页的稿纸,滋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先拿给认识的编辑看看。
听听他们的意见再说?找谁呢?当然是《萨布里娜》的原编辑部主任板垣先生了。
板垣现在在一家面向老人的杂志编辑部担任主任。
滋子在跟他联系了之后,去了他的办公室,把书稿交给了他。
一周后,板垣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滋子握着话筒的手都有点儿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