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真智子的事就不说了。
不过,鞠子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呀?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吗?那可是你的女儿呀!谁说我不关心了?古川茂急忙答道,可是,这事也只能拜托给警察署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又能做点儿什么呢?义男用手扶着洗涤池的边缘,身子摇晃了一下。
如果要找我,请往我的办公室打电话。
古川茂边说边往门口走,如果我不在,就告诉秘书,请她转达就是了。
我不想在家里说这事,让由利江跟着担心,拜托了。
义男想也没想就大声吼道:不想在家里说,这难道不是你的家吗!古川茂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
古川茂说完就走了出去。
大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义男还站在洗涤池旁,只觉得血往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两手扶着池子的边缘,闭上了眼睛,满眼里都是红光。
过了一会儿,义男似乎听到了别的响声,他没有动,脑袋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但是,那声音仍然继续着。
义男睁开了眼睛。
声音是从客厅传过来的,从厨房看过去,只见在客厅角落里有一个红色的亮点一闪一闪的,和义男眼里的红光的颜色一样。
是电话,义男急忙走出了厨房。
拿起话筒,电话里却没有声音。
义男仍然把话筒放在耳朵上说着:喂,喂。
从话筒里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远处传来音乐的声音,节奏很快,歌词好像是英语。
义男直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继续问着:喂,喂,是哪位?这么一问,音乐停止了。
大概是电话那一头儿的人又重新拿起了电话似的,从话筒里传来嘶嘶啦啦的杂音。
是古川鞠子的家吗?对方问道。
义男把话筒从耳边拿开,眼睛盯着话筒,心想:是鞠子的朋友吧?在义男没有答话的间隙,从话筒里能听到从对方那里传过来的声音,很像是在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旁,可以听到机器里发出的承蒙惠顾,不胜感谢的声音。
喂,喂?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位?义男反问道。
是古川鞠子的家吧?对方仍然用像是机器合成的声音问道,不过,她现在不在这里。
她已经失踪三个多月了,对吧。
义男又一次盯着话筒,这次他锁紧了眉头,额头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这是个捣乱的电话吧,他想起了坂木的忠告。
坂木曾告诉他要小心,大川公园的事件后,众多媒体一报道,有可能会有捣乱的、恶作剧类的电话来骚扰。
你听谁说的?别开这种玩笑。
你难道不考虑这样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吗?义男厉声斥责道。
正当义男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话筒里传来对方的机械合成的大笑声,义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别说这么无情的话吧,老大爷。
对方边笑边说,我正是有话要和古川家的人说才特意打这个电话的,如果嫌我失礼,我就挂了,怎么样?话筒里继续传来的声音就像小孩子任性撒娇似的,很古怪。
我正想告诉你鞠子在什么地方呢。
一瞬间,义男僵在那了。
使劲儿把话筒贴住耳朵。
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老大爷,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呀?怎么不问问你在和谁讲话呢?你到底是谁?这可是秘密。
是秘——密——又是机械的合成的哧哧的笑声,喂,老大爷,这可是失礼的呀!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报出自己姓名才对呀。
啊,我是……义男又着急又兴奋,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是鞠子的外祖父。
外祖父?啊,是老爷爷呀?那么说是开豆腐店的那位老爷爷啦?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啦。
电视节目一播出,豆腐店的顾客该增加了吧?爱跟着起哄的人可不少呢。
你是知道鞠子在哪里吗?鞠子到底在哪儿?别急呀。
那才是我要说的正题呢。
好像又换了只手来握话筒,还是改变了姿势,总之,电话里又是杂音。
而后又听到喀嚓的声音。
是打火机吧。
义男心想,这家伙,打火点烟呢。
他倒相当轻松愉快的,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呀?可是,义男不想就这么挂断这个电话。
他觉得这虽然像是个捣乱的电话,可也许又不是,在弄清楚之前不妨再问问看。
喂,喂?老大爷?还在听吗?话筒里又传来机械的问话声。
啊,我在哪。
义男在心里拼命地盘算着,用什么话来对付他才合适呢。
态度是强硬点儿好还是和气点儿好呢,哪种态度能让他早点现原形呢?可是,老大爷也够受的了吧?机械的声音慢吞吞地说着,鞠子不在了,她的妈妈又受伤住院了,家里就剩下老爷爷看家了吧?我只是抽空儿来看看。
是啊,您还有店铺要照看哪。
又是吱……吱……的怪声,义男觉得这声音和自动取款机的那种合成的声音不同,那种声音没有这么多抑扬顿挫的变化。
这声音就像是电视节目里特意要为证人做伪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