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向警察打听打听啊?他试探着问,如果是在大川公园里发现的话,负责调查的应该是分管这一片儿的警察吧。
咱们一起去一趟,要不,先跟坂木先生联系一下好不好?……呜,真智子小声答应着,要是找坂木先生,我先打个电话试试吧。
今天早上的事他也许已经知道了吧。
如果找到他,啊……问问他,关于去确认的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嗯,仔细问一问。
那,我呆一会儿就去父亲那吧,店里工作不要紧吧?有木田孝夫呢。
啊,是啊,是啊。
真智子的声音像是被喉咙卡住了,我在说些什么呀。
先沉住气。
不过,你通知古川茂了吗?真智子沉默不语。
义男也没出声。
停了一下,真智子说道:那个人,就算了吧。
不好吧,正经是父亲呀!他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给他公司打个电话问问看。
真智子固执地说道: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来,我自己能行,父亲如果不能来,我自己一个人去。
义男朝横放在电话机旁边的旧电话簿瞥了一眼,电话薄厚厚的,义男总觉得使用起来很麻烦。
那里边应该有真智子的丈夫古川茂的电话号码。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义男正想着,只听真智子在电话里厉声说道:您可不许给古川茂打电话呀。
义男叹了口气:知道啦。
电话只沉默了片刻,正准备挂断时,又听到真智子颤抖的声音。
喂,父亲。
怎么啦?看起来是鞠子,肯定是。
义男把涌上心头的悲痛硬压了下去,平静地说道:先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等了解了解再说吧。
是鞠子,一定是了。
是鞠子可怎么办啊。
真智子……我知道,我是母亲呀。
那就是鞠子……不管怎么说,先跟坂木先生打听打听,到警察署去一趟,准备准备。
完全像回到少女时代一样。
好吧。
真智子答着,挂断了电话。
义男叹息着也放下了听筒。
老板。
木田向义男打着招呼,是鞠子的事吧?义男摇了摇头,没出声,垂着两手站在那发呆。
木田把搭在头上的毛巾拿在手里,用两手绞着,做出一副等待的样子。
墨田区,大川公园,知道吗?木田做出反应:知道、知道。
就是去赏过樱花的地方。
今天早上,那里发现了女性的被肢解了的部分尸体,电视节目里都播出了,那有可能就是鞠子啊。
啊!木田毫无意识似地嘴里嘟囔着。
他用毛巾擦着脸,不自觉地又啊了一声。
不过,现在还不能肯定呐,哎,真智子太难过了。
没办法呀,自己的女儿嘛……木田说着,想到对于这种事情义男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就低下了头。
老板,您也不好过呀。
义男朝电视机看了一眼,心想看看还有没有新闻。
不过,他马上又改变了主意。
只是和真智子一起担心也没有用,不如到警察署去一趟,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啊,鞠子失踪算起来已经三个来月了。
抬头看见办公室墙壁上贴着的豆腐合作社的日历,木田小声说了一句。
到今天正好九十七天。
义男答道。
木田的脸像是被毛巾抹脏了似的。
老板,您记着日子哪?嗯。
豆腐店楼上的卧室里,也有一张和办公室的一样的日历。
自从惟一的外孙女失踪以来,义男就每天在日历上用斜线做记号,每过一天就划一道斜线。
鞠子,要是能回来该多好啊。
木田说道,急忙又改口道:一定要回来呀。
义男能看见木田的脸,知道他是想说点儿宽慰的话却又没说出来。
把手头的活收拾收拾吧,锅炉停了吗?那是九十七天前,6月7日夜里的事情。
古川鞠子这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在地铁JR山手线的有乐町站前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半。
在繁华的银座街上,这个时候也还是人来人往的,车站里也是灯火通明的,更别说这天还是星期五了。
电话是打给母亲真智子的,鞠子周围很嘈杂,好几次都要反复说几遍真智子才听得清楚。
鞠子说:这么晚了真是不应该,对不起。
现在,我在有乐町,我马上就回家。
你是自己一个人吗?是和公司的同事在一起吗?今天……鞠子说,声音不太清晰,像是有点儿喝醉了。
小心点儿!是,我知道了。
回家后我想泡个澡,再吃点儿茶泡饭。
拜托了,妈妈。
说着,鞠子挂断了电话。
大概不是用电话卡而是用十元硬币打的电话吧,她挂断电话前真智子正好听到嘟的一声提示音。
接完电话,真智子就去为女儿准备洗澡水,又把女儿要吃的茶泡饭热上。
这饭有什么营养啊——心里想着,又走回客厅接着看电视。
夜间新闻节目正在播送低利率时代储蓄良策的专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