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先不说记者的这种指示是否妨碍刑事案件的调查,反正正在不知所措的坂崎夫人是牢牢记住了记者的忠告,没有去报警。
接着,三十分钟之内,电视台的报道组就到达了坂崎搬家中心。
HBS的记者戴着劳动手套取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混杂在泥土中的毫无疑问是人的骨头,有头盖骨、下颌骨、手足骨、肋骨,完全是人体的白骨。
不是模型吧?脸色苍白的坂崎夫人自言自语地说着,朝电话走过去,被记者制止了。
坂崎夫人胆怯的样子和她的上幼儿园的小儿子紧紧抱住她的样子,都被电视镜头拍了下来。
混乱中,从纸袋里取出的白骨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在地上铺着的塑料布上摊了一大片。
经过牙科医生与古川鞠子的牙科病历中的齿形进行对比,最后确认那就是古川鞠子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深夜了。
HBS播出紧急插播新闻的时候,塚田真一正在山之上饭店咖啡厅的一角和石井良江面对面地坐着。
旁边坐的是前烟滋子,担心地看着两人的面孔。
真一在前烟家住下不久,滋子就给石井家打了电话。
滋子和良江在约定的时间见了面。
石井夫人,真一的事儿你们夫妇都知道了吧?滋子说。
真是像滋子担心的那样,真一离家出走的那天,通口惠子一直守在石井家的门前,直到良江回家的时候,她抓住良江,硬说是良江把真一藏起来了,逼她交出真一。
你吓坏了吧?我真替你担心哪。
滋子说。
她突然跳起来,真把我吓了一跳。
她的样子很凶吧?良江点点头,眼睛看着真一。
真一君,那个女孩儿……是叫通口惠子吧,她怎么知道你在屋里的?是猜测的吧?真一摇摇头。
那就可能是通过信用调查所查到的。
良江说,我想大概是搬运真一的东西时,雇佣搬家的卡车留下的线索。
真一想起来了,就是从佐和市的家里往石井家搬桌子、椅子和小书架,还有一点衣物的那次,那辆卡车。
那个时候,我丈夫一直反对,他不让我搬东西。
他说那些东西就都留在那儿吧。
可我不同意。
良江对滋子说,我说怎么也得搬点儿吧,现在看来还是他有道理,要是听他的,也许就不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家了。
真对不起,真一君。
良江的声音有些嘶哑,真一眼睛朝下看着眼前的红色烟灰缸说道:是我说要把桌子搬走的。
良江从手提包里取出手绢儿擦了擦眼睛。
这也不怨你们滋子说,她要来找真一谁也想不到。
那个女孩儿怎么那么厚颜无耻。
石井良江愤怒地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找信用调查所的事儿是她对你说的吗?是啊,看她眼睛直盯着我,那时候真一也不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就每天都来,或者打电话来。
我告诉她真一不在这儿,她就是不信,硬说是我把真一给藏起来了,非要我交出来不可。
后来大概是觉得我说的是真话了,至少是相信了真一不在我家里。
她说,既然这样,她自己有办法找到。
这才说到找信用调查所什么的。
良江不时扭头朝饭店的出入口方向张望。
所以,从那以后,我和丈夫出门时总担心会被跟踪,都有点神经质了。
我们都尽量不出门。
没办法,看她那副样子,我们在家里也是什么都不敢做。
前天,我们还特意请了探察窃听器的专家来家里查了一通,就是担心万一电话被窃听就麻烦了。
对不起,伯母。
真一对石井夫人说,真是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石井夫人沙哑地说。
你看,真一现在和我们夫妻俩住在同一所公寓里。
为了让良江放心,滋子说。
公寓的业主当然是前烟铁工所。
一层的南侧正好有一间带厨房的一居室空着。
滋子夫妻已经商量好了,由真一支付一定的租金和生活费。
真一有自己的存款,是父亲留下的遗产,原则上要到成年时才能使用。
但是,先动用其中一部分也是可以的。
石井良江为真一的事去见了管理真一财产的吉田律师,今天来也是要告诉滋子和真一她去见律师的结果。
吉田先生也非常吃惊。
良江说,他说,这可不能不管,得去找负责案子的检察官谈谈。
他还要找通口秀幸的律师谈谈。
不管怎么说,采取一些办法是能制止通口惠子的行动的。
良江叹了口气:吉田先生也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至于具体怎么办,他现在也不能马上答复。
滋子说:应该先有个提议,要求检察机构发个禁止令什么的。
禁止那女孩儿在真一的半径二百米之内活动。
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
真一摇了摇头说:没有用。
她又没有固定的住址。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一,你也是这么说的吧?滋子看着真一问道,真一抬起头说:她不是说过吗,你去报告警察吧,去法院告吧,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怎么这么说呀!良江不禁提高了嗓门儿,她凭什么这么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