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2025-03-30 06:23:22

这并不是你能防止得了的,珍娜站在哈洛克的桌前劝他。

你不能到国务院去,这是你当初答应过的条件;假如那名潜伏份子看到你的话,他不是把你暗算掉,就是按兵不动,要不然就是一慌之下,往莫斯科一走了之。

被他看到了你的行踪,就对你找寻他的工作大为不利。

也许我并不能防止这件事情,可是如果我当初让他在电话上,先告诉我那名奸细到底是谁的话,至少他死得比较值得一些。

他说过电话没问题,但是我没接受。

你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错。

既然国务院之中都有奸细混入,他的电话又怎么能绝对保险呢。

我始终深信,在你们国务院中,一定有几个‘旅客’在替这名奸细做掩护和防范的工作。

贝弗的办公室,一定被他们渗透了,装了窃听系统。

有可能。

那些‘旅客’,其实也都是对苏联忠贞不二的狂热分子。

那你就应该从这方面着手才对,米海。

这个奸细,在国务院的记录上,一定也是个毫无瑕疵的狂热爱国份子。

你找这种人,从这种人开始去找,一定可以找到那名奸细的。

如果我能查出贝弗昨晚到底是在等什么的话,这些人我都可以查得出来。

他曾说,‘不到近中午之前,就无法晓得。

’那就表示,他在等某个可以告诉他,某个人不在某处的东西,可以用它们来证明五楼的某个人不在他原来应该在的地方。

国务院楼下安全单位说。

他们在十二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曾收到一个给贝弗的包裹,可是没人晓得它是什么,而且等事发之后,那个包裹也不见了。

那包裹有多大?签收包裹的警卫说,包裹很大,是个厚厚的信封,信封下端位置还是鼓鼓的,好象还放了另外一样东西。

反正里面是纸张和某件东西。

纸张?珍娜说。

报纸吗?他会不会去找报馆呢?有可能。

而且这中间还有各种可能。

哈洛克坐在椅中,用拳头撑着下巴。

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实在很厉害。

那就想办法去找另外的线索。

我是准备这么做。

有个马里兰州的医生。

他是塔波特郡最受到尊敬的人物。

电话响了,哈治克让它连续响了好几次,才伸手去抓话筒。

喂?哈洛克?总统先生。

贝弗的事你晓得了吗?总统的声音,听起来既悲哀又劳累,却仍带一丝顽强。

这么一来,我就断了线了。

不会的。

我会再从白宫选一个我信任的人,来做你的联络人的。

我会把事情吐给他听,问题是现在贝弗一死……还不能这么做,先生。

我不要任何白宫的人来做我的联络人。

华府的声音暂时顿了一下。

是不是因为罗斯托夫曾告诉过你,我旁边的人都不可信?也许吧。

虽然只有一两个人可能有问题,虽然比率不大,所以我看我还是敬谢不敏——免了。

现在还不行。

你相信贝弗吗?绝对相信,总统先生。

因为自始自终,他是唯一一位说真话的人。

这么说——你是真的相信白宫里,有苏联间谍潜伏啰?我不敢一口咬定。

可是照目前情况看,这种可能性很高。

所以我不愿冒这个险。

好吧,可是,这样子,你怎么去进行呢?你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到处去问人吧?不能,但我可以暗中去向他们打听。

只要这个电话的安全程度够可靠的话,我就可以用电话去打听。

我知道我该问什么,也晓得该听些什么。

从电话里的交谈,我就可以找出哪些人和哪些事,我应该去查、去看、去联络……这种事我很有经验,总统先生。

这不用你来对我说。

你打算怎么弄……才适当?先给我一个化名,称我为总统的一名助理顾问。

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认为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替总统办公室工作的人,向别人打听事情不容易引起怀疑。

当然不会,我本来就有用这种人。

每个礼拜,这些人都要送成百上千的报告到白宫来给我过目,他们不到处去打听、查访、记录,怎么能弄出这么多东西?好,就这么办。

我有个问题想先弄清楚一下。

假如您下面的某个助理或者是其他官员,怀疑我这种身分的话,会怎么样?这种事常常有,尤其是国防部的人,最会怀疑;解决之途很简单。

叫他直接打电话给白宫的接线中心,由他们转给你,就行了。

这就行得通了,哈洛克说,除了现在这支电话的线路之外,是否能请您再替我加装一具,而且是公开的登记在‘白宫电话索引’中的?把分机接到这里来。

哈洛克,当总统的乐趣之中,有一样就是这个,你要多少电话都可以。

一个钟头之内,你的分机和名字,就会装好,同时登记在索引之中。

你要用什么名字?由您决定,先生。

免得我会与白宫的其他人有姓名重复之累。

我等下再打给你。

总统先生,先别挂。

什么事?我还需要一个后援。

什么后援?一旦有人打电话去问接线中心,按电话索引簿去打听我到底是干什么的时候,总该有个人可以告诉他我是干什么的吧?华府首脑听了,顿时又楞了一下。

你果然很厉害,就跟你溜进普尔岛之前,先预留一个后援一样,总统深思的道,他们果然没说错,你是很行,对吧?你需要个人能替你挡掉这种电话?对,先生。

我再打电话给你。

我是否能先向您建议一下?哈洛克怕对方挂断,就很快的又加上一句。

什么?这几天内——如果我们还能有这几天时间的话——某个人一定会跟潜伏在白宫的那个人打听,到底我的办公室在哪里。

不管是谁——男女不分——马上钓住这个人,这样我们马上可以抓到一条线索了。

假如真有其人,总统突然火冒三丈的说。

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任何人,老子在你还没问他话以前,先活活勒死他!您不是当真的吧,先生。

当然不是,就跟我不会把核子弹砸到列宁格勒去一样。

我等下再打给你。

哈洛克放回话筒,抬头看珍娜。

我们现在该把要找的人名单加以浓缩一下。

一个钟头之内,我就要开始用电话询问了。

你名字叫柯罗斯。

罗勃·柯罗斯。

你的职衔是总统持别助理,所有找你的电话,都将直接转给一位叫郝威尔女士的白宫内务顾问。

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我办公室呢?已经有了。

什么?你甚至下面还有一名助理。

办公室位置,是在白宫东厢办公室区内。

任何人要进去找你,必须要有一把钥匙,才能混进你办公室前面的那条走廊。

我已经交代过你的助理,只要看到有人钻进你办公室的那条走廊,不论是谁,先替我扣押起来;当然,也包括任何去向郝威尔女士打听你下落的人在内。

他会立刻通知你,然后将这个人解送到你那里去。

我想这正是你所需要的。

的确。

不过,东厢其他的办公室呢?那些人会不会很好奇?不太会。

因为每个在那里工作的人,都是临时性的,只会私底下干自己的事情,没时间去对别人好奇。

反正只要那个人一冒出来,你等于就逮到线索了。

好像不错。

我也这么想。

你预备从何处着手?……贝弗已将你列出来的清单给我看过,他说过,今天早上你就能拿到你要的资料。

都拿到了吗?全部都有了。

我会先从贝弗的秘书开始打听,再来就是那位马里兰的医生;马肯齐的死因。

那个人的死因,我们当初已经很彻底的查过了,总统说。

以当时的情况而言,我们找中央情报局的马肯齐帮忙,应该是正确的。

你想查什么?我还不太肯定。

也许先查某个现在已经失踪了的人吧。

一个傀儡。

什么意思?有件事情,也许到时底还得请总统您插手帮忙一下。

你曾经说过,国防部对白宫人员常常去烦他们,感到很不满。

穿军服的人都会有这种毛病;可是对我不敢有这种想法。

我猜:你大概是指‘核子战略评估委员会’吧,你清单上有列。

对。

他们可不好对付。

我必须与这个十五人小组中的每一位,都分别谈一下。

是否能先请您以吩咐该委员会的主席。

请他们届时务必尽量与柯罗斯先生合作?说他并不是想去挖他们最机密的情报,而是想……了解一下?又是官样文章。

我只能这么说,总统先生。

您可以借用麦锡的名义……好吧,总统缓缓说。

我来套用这位‘伟人’的名义好了。

我会叫我的军官助理,把话转给那个委员会。

就说,国务卿需要该委员会提供一份详尽而具有深度的报告给白宫。

另外再发一份公文给他们。

请其提供合作。

当然……他们还是会抱怨的,说国务院太过份了……那就先声明,该报告仅供总统过目。

还有什么?麦锡的病历资料。

贝弗本来要替我去拿的。

明天我要去戴维营。

我会先弯到‘普尔岛’去替你拿了,再一起带回来的。

还有件事,除了你跟她讲过的事情之外,你还跟这位郝威尔女士说过什么?有谈到我吗?讲过我在干什么吗?我只告诉她说,你是我的特别助理。

能否改一下?改什么?改成例行性的职务。

专门负责研究白宫老档案的工作。

我们有一批人在做这种事。

把我加进去。

你已经在里面了。

祝你好运……事实上,并不只是好运就能有所帮助,我看还得要有点奇迹发生才行……才够让我们再撑一个星期……随时报告我;我已经交代过,只要是柯罗斯先生打来的电话,随时通知我接听。

贝弗的秘书丽沙,因为她老板的死亡,悲痛过度,当天没有上班。

许多记者已经访问过她;她只能用电话接受访问。

哈洛克打电话给她的前二十分钟,她正好接到一个小报的记者打电话给她,语气里暗示她跟独身的弗,可能有私交。

把她气得半死。

你有病!混蛋!她边骂边就把电话筒砸回机座。

哈洛克的电话打进来时,她因为余怒未消,所以不愿意听他的电话。

他趁她还未挂断之前,建议她等心情好一点时,先打电话到白宫去找他。

建议很有效。

六分钟之后,哈洛克的电话就响了。

很抱歉,柯罗斯先生,我烦透了那些讨人厌的记者。

我会尽量把这个电话缩短的。

她描述了贝弗当天早晨的情形。

他看上去很糟糕。

好像整晚都没合过眼,累得半死的样子。

不过似乎……还有另外一种神态………种很兴奋的狂热;他好像对某件事很兴奋。

以前我见过他兴奋的样子,可是昨天他的神情,又跟以前不一样。

他声音比以前大。

那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才造成的,哈洛克说。

一个人越累,声音可能会越大;这是一种补偿作用,免得让别人看出来他很虚弱。

或许吧,不过我认为本是如此,他不是这种人;昨天早上,他并不是这种人。

我认为他好像是因为下了什么决心……这实在很可怕,才会这样子的。

他好像是因为晓得某件事情将要发生之后,才产生出来的兴奋。

而且在十点以前,他说过要出去一下,眼睛还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对,就是这样,一点没错。

那他临时说要上街去的这件事,有无其他的解释呢?是否他想去跟某个人碰面呢?不,我看不象。

我起先问他是否会到别的办公室去,他说只是打算出去透透气。

他没讲过为什么他整晚留在办公室的原因吗?他只说他在赶办一件耽误了的工作。

他最近常常出差——他有没有请你替他安排什么交通工具,说是要出去。

哈洛克打断她。

没有,这种车通常都是由他自行处理的。

您大概也晓得,他平常总会……带个人跟他一起回家的。

他曾经离过几次婚。

他是个很爱独来独往的人,柯罗斯先生。

而且……很不快乐。

为什么?女秘书听了,暂时顿了一下才说话。

贝弗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可是当时在国务院并不得志。

本来他在华府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可是自从……自从他把……他把‘那个人’的真相揭发之后,大家对他都很冷淡了,每个人见了他都躲开了。

你跟他在一起很久了吧?很久了。

我都看到了。

你能举些实例来说说吗?我是指,别人对他冷淡的事实。

可以。

早先,他一直很受重用。

他常常会好意的写下许多人物——象参众两院的议员等等那些人——他们在接受报纸访问或电视访问时所犯下的错误,然后以私函去纠正他们。

可是十个人里面,大概找不到一个人会感激他的。

他每天一早,都会看晨间新闻,因为那里面常有这些笨蛋们在乱讲话——就跟他昨天一样,他早上仍然看过电视——在他自杀之前——然后会把他看到的不妥地方录音下来,加以澄清。

那些接到他这种‘澄清函’的人,表面上虽然很客气,可是私底下却并不感激他,连个‘谢’字我都没听他们对他说过。

这么说——他昨天早晨又看过电视啰?看了一会儿……在他自杀以前。

至少电视机当时他曾经又推出来,放到他办公桌前面过……在那件事发生之前。

即使他要自杀之前,这种习惯都还改不掉。

他总是希望政府官员,能够尽善尽美,更上层楼地有所进步;他希望政府能够不断进步和改善。

他桌上有无任何笔记之类的东西,可以让你晓得他当时是在看什么录音带?没有,什么也没有。

每次他离开以前……跟他决定自杀以前一样……都是把桌子收拾得很干净才走的。

可是,这次收拾得似乎特别干净,好象是准备要离开世界的样子。

还有……我知道这时你正在吃中饭,可是会不会有其他的人看到,当时他办公室外面有人来往出入呢?这点警方也查过,柯罗斯先生。

附近总是有人来来往往的;中午午餐的时间,每个单位、每个人都不一样。

可是当时却没有人看到任何异常的事。

事实上,我们这个工作部门,比较特别,跟其他单位之间,距离比较远。

那天下午一点半,我们秘书群有个会议,所以我们部门的秘书,大部分都离——谁召集的这个会议?是这个月的会议主席;可是很奇怪,他竟然说没有召集我们开会,所以我们当时就坐在会议室喝咖啡。

难道你没有收到开会通知?没有,只是早上有人传话过来而已。

常常开会都是用口头通知的,没什么不对。

谢谢你。

你真的很帮忙。

但死得太不值得了,柯罗斯先生。

太不值得了。

我知道。

再见。

哈洛克电话虽然挂断,可是眼睛却仍然瞪着电话。

这个家伙真厉害,他说,每一步棋都想到了。

她没告诉你什么吗?有,讲了很多。

贝弗有听我的话。

他曾到街上打过公用电话向别人要东西。

可是那个电话是打到哪里,却无法查得出来。

还有呢?可能还有一些事。

哈洛克望着珍娜,眼中很迷茫。

你帮找去找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昨天的报纸,好吗?我至看看贝弗出事以后,国务院那些高级官员接受访问的,是哪些人。

另外,还有今天早上的电视访问节目。

因为贝弗死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看电视。

珍娜找到了昨天的报纸。

问题是出事之后,国务院并没有什么高级官员上电视接受过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