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刽子手的杂役 > 第二十章 刽子手的杂役

第二十章 刽子手的杂役

2025-03-30 06:24:02

南希回击道: 如果这是陷害,那你也逃不脱干系的。

你自己也在纽约认出了他!认出了他是‘弗兰特\' , 罗根承认了, 而不是‘杰克逊·B·弗兰特。

但所有人都叫他‘杰克’。

没错,而‘杰克’通常代表什么?嗯 , ‘约翰 ’ ,但是一一根本不需要‘但是’。

杰克逊·弗兰特有一个表兄弟叫做约翰。

我和你认识的那个人,是约翰。

你是说自从遇见我开始,他就一直在伪装着自己?不是这样的。

你只是知道一个叫做杰克·弗兰特的人。

我也是一样。

当几天前他告诉我们他的全名是杰克逊·B·弗兰特时,我们就相信了他。

我们为什么不相信他?我们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他叫什么名字。

可为什么他要自称为‘杰克’,既然这是他表兄弟的名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约翰是那种类型的人,他喜欢别人误认为他就是他那个有钱的表哥。

那些听说过杰克逊、但并没有跟杰克逊本人交往过的人,就会非常尊敬他。

他介绍自己是‘杰克·弗兰特’.他觉得这想法不错,即使有人知道了真相,他还是有退路的。

但是, 麦克皮斯小姐抗议道. 即使这办法愚弄了你,那也不可能愚弄那些真正认识杰克逊·弗兰特的人啊。

如果你是在说霍伊特,他以前从未见过杰克逊。

他唯一见过的弗兰特就是约翰一一在昨天下午见到的。

我不是在说霍伊特,你也知道这一点。

我想说的人是斯特林。

杰克逊·弗兰特可是他认识的人啊。

布莱克斯顿医生见过他, 罗根更正, 是在五年前,那时杰克逊身体虚弱,躺在病塌上。

你觉得对于医生来说,他那个记不住人脸的坏记性,能够记得一个人这么久么?两张面孔根本不需要相似。

任何小个子都可以在医生面前停下来,宣称自己是杰克逊·弗兰恃。

如果确实是这样,麦克皮斯小姐说,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斯特林认为弗兰特先生是一位优秀的化学家了。

的确,他认识的那个人,杰克逊,确实是个化学家——足够优秀,不管怎么说。

而约翰对于这方面知识却一窍不通。

这样就对了,她承认,但伊万呢?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亲哥哥。

当然啦。

因此,提西恩勋爵在说谎。

也就是说,他跟杰克逊·弗兰特的死亡之间存在密切的关系。

他参与了昨晚的那场演出,因为他想隐藏事实的真相。

麦克皮斯小姐吃惊地转脸面向伊万,而道西对他吼叫着:对这个,你有什么可说的?很简单,这从头到尾都是荒谬的,就像今天蜚短流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一样。

他开始起身,但感觉到了脚底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于是不得不坐回床边。

探长,罗根插话进来,从爵爷的口中得到真相,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后提西恩要是想不承认,随便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赌徒瞥了一眼伊万的脚——我不认为他能抵赖下去。

好吧,但我对理论已经厌倦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肯塞德承诺,但先听听故事吧,丹·柯林斯认为杰克逊想要潜逃的想法,很可能是正确的。

只是,杰克逊一个月前就开始策划了,然而——他并非想留下一具尸体——他计划让约翰留下假线索。

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同样的计谋,约翰又用了一遍。

我认为约翰的弱点就在于他希望陌生人把他错当作他的表兄,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杰克逊·B很可能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当然,这给他带来了一个隐藏自己踪迹的想法。

特别是如果提西恩能够上庭为那个冒名顶替者做担保。

你知道,‘这——是——我——哥哥——杰克逊——B——弗兰特——化学药品——制造商’或类似的担保。

杰克逊挑选这座岛作为一切准备活动的开始,因为人们会因此把他的名字跟这座岛联系在一起,而当地的人都还没见过他。

罗根停下来,点燃了烟斗,接着继续说:到此之前的一切都是投机的猜测。

而之后的事是我可以确定的。

提西恩和约翰都为杰克逊工作。

他命令他们在这儿见他。

也许约翰发现了自己被用来做诱饵,于是背叛了他。

不知道怎么,他们起了冲突,而他杀掉了杰克逊。

事实是,提西恩给了约翰许多支援和帮助,这些足够帮助他顺利演出昨晚的那出游戏和剧目。

但是,麦克皮斯小姐抗议,我不明白,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柯林斯说得对。

诅咒和死亡只是一场事先密谋的戏。

他出错的地方,在于认为他们必须提供一具尸体。

而真正的问题是,如何处理一具尸体。

但他们并没有处理尸体。

他们处理了伤口。

这是最主要的。

什么伤口?道西咆哮着。

肯定存在某种伤口,肯塞德坚称,你自己想想,什么样的伤口初看像是‘谋杀’造成的,而之后又可以被尸体的自然腐烂所掩盖?我猜是背后的刀伤,他转向伊万,现在轮到你了,记住‘诚实的坦白对事实基础【注】有好处’。

【注】:Sole既有基础的意思,又有鞋底的意思,是双关。

这看起来像是个双关,提醒他记住仍然在疼痛的脚。

罗根要彻底击溃提西恩的抵抗。

咖啡因使他的精神更加紧张,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种神秘的东方毒药,而他身体内的咖啡因又使得他的感觉放大了许多倍。

结果是他额外的自救举动,都需要面对罗根的指控。

他索性放弃了抵抗。

我不知道肯塞德是怎么猜的,但他说得确实都对,甚至包括了杰克逊计划用约翰和我作为诱饵的事。

猜测并不困难,罗根耸了耸肩,约翰的专业就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制造怪谈和奇闻。

但没有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

事实上,他们大多数都是借鉴了别人的故事,并自己拼凑。

这就像廉价博物馆的造假者用老骨头混在一起伪装成化石展出。

约翰的谈资全部都是二手的。

就比如说他八个月前跟我说过的诅咒。

约翰想炫耀,因此他说自己有个贵族亲戚。

这是事实——我一度不相信。

他又添油加醋地给这诅咒的故事加上了许多模糊的线索。

也许约翰对伯爵的唯一认知,就是他们住着大城堡,并有着家族袓传的诅咒。

他的其他想法都是这么来的。

在烛光下,整栋房子看起来很怪诞,而如果房间断电所有灯都不亮,那就更增添了超自然的气氛。

图书室堆满了讲元素的书,也许约翰把奥德做成温蒂水妖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住的四面都是水。

不需要怀疑,就是通过看了这些书,他才写下了手稿里的那么多奇闻。

确实是这样,伊万承认,我花了一整个晚上查那些生僻的词。

找到整个故事中所有要素的来源并不困难,除了一个要素——那扮演另一个人的惊人表演,罗根继续说,而这是这案子中最精妙的地方,不可能是在没有杰克逊策划的情况下完成的。

而看起来杰克逊在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了这个点子。

道西看了罗根一眼:你从哪儿知道的?主要是让证人能认出来。

约翰需要在使用任何身分扮演之前,让一些人认识他,而且那个人必须相信‘杰克’代表‘杰克逊·B’。

我也感觉桌子旁的数字十三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如果不是暴风雨让我迟到并让韦斯特一家来不了,这数字当时就齐了。

但之前,我曾听过了诅咒故事的最初版本。

因此约翰肯定觉得碰到了我真是运气。

邀请一位几乎不熟的宾客前来,根本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这典型的机会主义是这整个计划的标签。

探长转脸问伊万:肯塞德说的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伊万承认,霍伊特夫人的死亡是杰克逊所有事业的终结。

他让我和约翰到这里来,却没告诉我们任何理由。

我当时情绪很恶劣。

那快艇出了问题,所以我们不得不坐一艘漏的小舟漂了过来。

靠岸的时候,有人忘了把船系好,结果船就飘走了,还带走了我们一半供应储备。

而我们只剩下了一点威士忌和一些听装罐头,手头的工具全丢了,甚至没有办法打开罐头罐子。

我不得不用我的德胡双刃剑。

什么东西?柯林斯问。

是一种苏格兰匕首,罗根告诉他,苏格兰高地的住民把那东西藏在长袜里,用来赌博。

说得没错,伊万赞同地说,我只有十岁的时候,就从一个比我年纪大很多的家伙那里赢来了这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精心锻造出来的,刀柄上还刻着某人的名字缩写,但现在这成了我最珍贵的私人物品,我已经习惯带着这把匕首四处东奔西走,它甚至变成了我的护身符。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手提箱里带着这把匕首的原因。

继续说你的故事, 道西命令。

好吧,杰克逊给了我们命令。

我们要穿过整个中东,去没有去过的地方。

约翰将自己伪装为杰克逊,而我为他做担保。

我们有一堆签写的日期在未来的信,由杰克逊签名的。

我们要沿途一路从不同的地点寄出这些信,免得让警方起疑心。

杰克逊没有讲过任何有关这扮演的原因,而他总是不给任何解释地耍许多诡计,因此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当杰克逊上床睡觉之后,约翰来到我的房间。

他认为杰克逊正在做某种不寻常的坏事,而我们很可能是替罪羊。

约翰建议我们把局面扭转过来,要把事情全部推翻,必须得赶在他察觉之前。

你们是怎么做的呢?柯林斯问。

我不相信他能做得到,但约翰居然真的做到了。

我不停地反对,而最后约翰暗示我们只要让杰克逊出局,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我们知道他在哪儿,而别人都不知道,而且可能一个月之后,才有人会想起要找他。

我笑话了约翰,因为我以为这只是约翰讲的故事之一,目的是为了引诱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不是这样的。

当他离开我之后,他径直走入杰克逊的房间,用我的双刃剑刺了他的后背。

第二天早上,我们得知了破产的消息。

约翰是一个杀人凶手,但他什么也没赚到。

我弄不明白的是, 道西说, 为什么约翰要演这么复杂的一出戏来处理尸体呢?简单不是约翰的特点, 罗根提醒他说, 但我承认我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尸体丢进海里。

很简单啊,刽子手的杂役会得到这具尸体,而我们就会逮住约翰。

那个杂役确实得到了, 伊万冷冷地说, 约翰取下船屋里摩托艇上的飞轮【注】,把杰克逊的尸体绑在上面。

接着他把飞轮和尸体丢在了码头的尽头。

那时候大概是凌晨一点钟,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

这艘船稍微好些,但就算那样,我们所做的还是尽力使那艘船别沉下去。

我们出海的时候,月亮正高挂着。

我们没有汽油,只有一块板子,在船上一个人划船,另一个人拼命往船外舀水。

这样效率太低了,所以我们停止了划船和舀水,跟着洋流漂。

洋流并不是直冲向陆地的,而是有些向贝利岬以北的方向。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很感激有洋流的存在一一就这样了。

【注】:船上的部件,一般是钢制的,非常重。

道西点头道:我想,后来把你们的想法给改变了。

用不着什么后来啊。

那洋流强得难以置信。

船像被吸进漩涡里一样。

一小时以后,我看出我们驶往一个小海湾,就在岬角这面一英里的路程。

月光映出前面一个黑黢黢的东西。

我坐在船舷上,用脚保护着我们。

靠近以后,我猛地踢了一下。

那东西漂走了,我也掉进水里。

那里是那种沙洲,水只有几英寸深。

我趟水过去,看我踢的是什么。

那是杰克逊!他的尸体还绑在飞轮上。

他拖着重物漂了一英里,还没用上二十四小时。

伊万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的双刃剑插在他的背后。

那刀柄上有一颗烟水晶,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宛如大钻石一般的光辉。

我把匕首拔了出来,用手帕擦拭着。

我不敢把匕首丢进海里,怕这被诅咒的洋流会将匕首冲回到海岸上。

你们怎么处理的尸体?我们把尸体拖进了船里。

我们没办法就这样丢掉尸体。

洋流停止在一个大漩涡那儿,而我们不得不划回岸边,看能不能买到点汽油。

我敲开了一个店家的门,告诉他我们一路漂到了岸边,而潮汐让我们无法划船回岬角。

那家伙笑了起来。

他说那并不是什么潮汐把我们冲到了岸上,而是刽子手的杂役。

我还能清晰地记得他的话:‘任何在这附近海里的东西,都会被刽子手的杂役拽到恐怖湾去。

’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杂役的事,也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意思,但这让我惊恐不已。

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流出的冷汗,然后我像傻瓜一样掏出了自己的手帕。

那该死的匕首恰好掉在了柜台上,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至少我感觉有血迹。

总之,我撒腿就跑。

不论是刀子,还是汽油,还是任何东西,我都不管了。

道西嗤嗤地笑了起来。

杂役为自己正名了——五年前帮我抓住了一个杀人凶手。

那东西的名字真是糟透了。

伊万颤抖着,幸运的是,汽油并没有太影响我们,因为之前我们丢的那小舟被冲到了那个湾里,而约翰发现了它。

我们把尸体抬到里面,接着把摩托艇沉在某块像是沼泽地的地方。

接着我们费力地划过洋流。

到达岸边的时候,我们筋疲力尽,只能把杰克逊搬到房子里。

第二天早上我们还是得想办法丢掉尸体——而这岛上的土地都太潮湿了,根本没法烧掉任何东西。

如果你觉得我们最后的计划跟疯了一样,那你们倒是能想出个有用的方法试试?但是伊万,麦克皮斯小姐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些?很明显,你的职责应该是维持正义,把谋杀你哥哥的凶手绳之以法,而不是帮他逃脱。

当然是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约翰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揪住了我的小辫子。

他怎么可能揪住你的小辫子?你只要去向警察告发他就好了啊。

伊万摇了摇头。

是因为这样,杰克逊是被我的匕首剌中身亡的。

那个店主有那把匕首,而且他也曾见过我。

别人都以为约翰在佛罗里达呢。

而且,那把匕首也很容易辨认出来。

这跟美国常见的匕首不一样,刀柄上刻着I·D·A·的缩写。

我朋友常跟我开玩笑说,那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我想至少有五十个人能够记得,而且约翰也知道这一点。

你的处境比他还不利啊,道西承认,但继续说下去吧。

我想知道昨晚的那场戏是怎么演的。

那场戏非常简单。

约翰和我就像排练戏剧一样排练过的。

当我诅咒约翰的时候,他假装倒下装死。

我把他背上楼,以防有人发现他还活着,也更容易替换成杰克逊的尸体。

约翰躲在我的房间里,直到一切平静下来。

然后我们下楼,开着我们藏在灌木丛中的船出海。

约翰划着那艘船离开。

你们是从后门出去的?罗根问。

是的。

为什么这么问?霍伊特就是从那儿进来的,而查特顿说他的叔叔已经锁上了门。

我猜可能是你回来时候的响声吓到了苏?伊万点了点头。

对于那件事,我很抱歉,但我不敢暴露出来。

我不得不躲在暗处。

你也吓到了我,麦克皮斯小姐补充了一句,至少你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湿的痕迹,而这几乎让我相信温蒂的存在。

不仅仅只有你这样,肯塞德嗤嗤地笑着,当我说昨晚杰克逊可能没死的时候,要是提西恩勋爵偷听到我的话,我们会遇到报复吧。

他从伊万的表情上得到了肯定,并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认为他还活着,但你肯定相信我知晓杰克逊已经死了多久了。

罗根对伊万咧嘴一笑,接着打了个哈欠。

好吧,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也许我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还得为刚刚我做的错事道歉,我不该把布莱克斯顿医生拉入这场闹剧。

但现在他已经彻底撇清,所以也许他能够原谅我。

我不是那么确定,医生是不是真的撇清了,道西宣称,去帮我把他叫过来,奥德威。

我们也得把这件事解决。

谢了,探长,奥德威离开了房间,柯林斯便说,我自己一直在思考有关医生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杰克逊·B的合伙人,那他应该见过杰克逊不止一面。

肯塞德先生很困扰。

管好你自己,丹。

医生不是杰克逊的合伙人。

约翰是这么说的,柯林斯提醒他说,而约翰也是为工厂工作的,他很可能知道这个。

才没那么简单。

杰克逊是那种不会对任何人说任何事的类型。

你也听提西恩提到了。

也许是约翰自己杜撰的。

或者他知道那个原本的二硝基酚建议是来自布莱克斯顿医生的,而约翰也不会不扯上任何人物就说出那个想法的,所以他很可能就把医生说成是合伙人。

但是,柯林斯坚称,医生确实跟杰克逊讲到过那玩意。

你没法否认这一点。

一派胡言!麦克皮斯小姐猛然说道,布莱克斯顿医生总是在讨论有关化学品的事情。

他昨晚还提到了一些有毒的酸类。

如果将来我某一天在某件不动声色的小谋杀案中使用了那种酸,那你也会怪罪于医生吗?道西愁容不展地对肯塞德说:这整件事听起来都乱七八糟的。

如果约翰在你上床之前离开了这座岛,那是谁勒晕了你?提西恩。

他已经承认了,赌徒转脸对着伊万说,谁想出的密室诡计——你还是约翰?这是在我们想办法处理尸体的时候,约翰想出来的一个鬼点子。

哦,不对,不是的,罗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这门锁的诡计并不能帮助你隐藏尸体。

这是谋杀计划的一部分。

杰克逊不是我杀的,伊万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杀他!没有?罗根的眉毛抬了抬,但是你为这事抽了签!猜测说中了。

麦克皮斯小姐从伊万的眼中看到了真相,她在恐惧中大为震惊。

但在所有人都还没开口之前,布莱克斯顿医生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麦克皮斯和奥德威。

你找我,探长?是的。

我想核实一件事。

昨晚在提西恩勋爵把弗兰特抬上楼之前,你检查过了他?是的。

你能够发誓他那个时候确实死了吗?我发誓。

那么,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也没法撇干净!撇干净什么,探长?我不明白。

跟约翰。

弗兰特的逃亡的关系。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叫约翰·弗兰特的人。

柯林斯猛然喊道:你不认识才见鬼了呢!你看,探长,麦克皮斯忽然说话,今天实在是出现了太多不可靠的指控了。

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在说什么。

道西告诉了他们。

他们听着杰克逊·弗兰特被谋杀的故事,脸上的恐惧和吃惊越积越深,直到探长讲到伊万的表演时,医生打断了他的话。

探长,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个想法,但这是不可能的。

提西恩勋爵不可能会去掩饰他哥哥的谋杀案。

他不会?柯林斯插嘴进来,我猜你也不会?昨晚是谁检查了约翰。

弗兰特的尸体。

并发誓他已经死了,好掩盖谋杀的?麦克皮斯爆发了。

你这个想法真是荒谬至极!为什么医生要做这种事?为他的家族争个头衔。

罗根确定这是个介入的好时机。

等等,丹。

你和探长的准备并不充分,全都乱了阵脚。

昨晚提西恩和布莱克斯顿医生都没有帮助约翰·弗兰特逃跑。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逃跑。

你这话什么意思?提西恩杀掉了他。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等大家喘过气来,罗根继续平和地说:这非常简单。

舞台已经搭建好了。

他所需要做的事就是在约翰的药瓶里下毒。

查特顿昨晚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提西恩一直在等药效发作,当他看到药效发作的信号时,立即下了诅咒。

也许约翰还不知道是什么要了他的命。

他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是死于诅咒吧。

真是讽刺啊。

伊万咆哮着:你真是疯了!哦,不,而且我也没死,即使你昨晚想要杀掉我。

你并不是为了‘气氛’才想要勒死我的。

你这样做是因为你相信,我已经把这些跟霍伊特的故事结合起来,而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你高估了我啊。

这不是一个通常会犯的错误,但这个错误会让你受到绞刑。

伊万!布莱克斯顿医生惊呼,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这回事。

我承认我帮助了约翰,但我没有杀他。

为什么我要杀他?罗根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勒索。

因为什么?伊万已经磨损透了的神经依然支撑着他,他让我帮助他掩盖这起谋杀,但除此之外,他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可没有一分钱。

没错,但你希望能娶布莱克斯顿小姐,得到她的钱。

我怀疑跟约翰分享这笔钱的想法,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你疯了,上帝啊。

我处理弗兰特的尸体已经发生了足够多的麻烦事!为什么我还想再要一具尸体?肯塞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柯林斯说:二硝基酚的故事怎么样,丹?现在不用写那故事,你的版面也够了吧。

去他的二硝基酚!记者都疯狂了,你看不见吗,这爆炸性的故事能够压过所有故事!我要弄清楚这故事的每一个细节。

他正准备好了要面对罗根的愤怒,但那赌徒的态度很温顺。

我只是想为昨晚我把医生卷进这件事而做个补偿,给他一颗解药。

但现在你说的算,接着肯塞德瞥了一眼伊万,你也需要一颗解药。

帮我把我的外套递过来,好吗?提西恩紧张地把外套从床脚拉了过来。

罗根的左手伸进了口袋,从里面掏出了那个从霍伊特手枪里卸下来的弹药筒,还有那装着氰化物的胶囊。

他把弹药筒丢到右手,并递给了道西。

你会需要这个的,探长。

这弹药筒来自在楼下你发现的那把左轮手枪。

就在道西接过弹药筒的时候,麦克皮斯大声喊着:看,探长,你多久前开始允许肯塞德随意地做出各种各样没有证据支持的指控?只要他愿意,我就允许。

我不需要相信他,除非他证明给我看。

那并不是没有证据支持的,罗根对律师说,你听到了提西恩昨晚假装打了一次长途电话给约翰。

他假装约翰去南美洲接受一项工作。

那通电话很危险。

那电话把约翰带进了整出戏,而我们当时甚至都没有猜测过这个人是否存在。

因此猜测约翰是否还活着就更没有理由了。

但约翰已经死了,而提西恩需要一个托辞,这样如果有人问为什么约翰不再出现了,他能够拿出来搪塞。

而因此,——麦克皮斯讽刺道——在费尽千辛万苦摆脱了一具尸体之后,你认为提西恩勋爵立刻就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不完全是这样。

那个时候他想出了一个很好的藏尸地点,这样他就可以保守住自己的秘密,直到世界末日。

而我猜你知道那个神秘的地方在哪儿?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当昨晚提西恩‘送约翰离开’后,他在地板上留下了海水的痕迹。

仅仅是划船不会让身上变得那么湿。

你再想想,为什么那电话的电缆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完好地使用,却在这起谋杀案中需要它的时候忽然坏掉?因为提西恩把约翰的尸体绑在了海底的电缆上。

他认为约翰会在那里待到永远,但电缆已经很老旧了,而刽子手的杂役力量又那么的强。

它折断了电缆,并给尸体松绑了。

你们明天会在恐惧湾发现约翰! 狂怒的提西恩冲向罗根的喉咙。

赌徒还没来得及保护自己,伊万自己就按住膝盖,倒下了。

他看到伊万疼得缩成一团,就问: 疼痛移得更高了,是吧?两个警探把提西恩架开,当他们架的时候,肯塞德把那粒氰化物胶囊悄悄递到伊万的手中。

服下吧, 他说。

当伊万的手握紧了那毒药,他又补充了一句, 放轻松。

道西猛地把伊万推倒在地。

多谢了,肯塞德先生, 他说, 我很满意,我们也会发现那具尸体的。

我确信这一点, 罗根低头看着手握得紧紧的伊万, 我很遗憾他们抓住了你,但是一一他瞥了一眼伊万的膝盖一一比起绞死,还有更多更难过得死法。

伊万颤抖着松开手,把胶囊放在唇边,身边的警察都来不及阻止他。

毒药, 柯林斯大叫着, 把那东西从他嘴里取出来。

伊万吞了下去。

别担心,这不是毒药。

只是某种我必须服用的药品。

你知道的,探长, 肯塞德评论道, 我打赌那东西是我昨晚从霍伊特身上搜出来的,后来我把那东西藏在了盒子里。

提西恩之后肯定发现了那东西。

这话明明白白地告诉伊万,他被耍了。

他张牙舞爪地再次扑向肯塞德,但这次警察的动作更快。

他的说话声也淹没在了厮打声中。

在他们能够控制他之前,毒药已经起作用了。

这是昨晚他的受害者死亡过程的重复。

布莱克斯顿医生弯下腰检查尸体。

是氰化物, 他宣布, 那气味是无法掩饰的。

可怜的家伙。

麦克皮斯说。

见他的鬼,柯林斯说,他害我的故事泄了气!也许,道西承认,但我也不能责怪他。

这总归是一种英雄主义。

通过这场自杀,他也为布莱克斯顿小姐的爷爷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感伤是没有意义的,麦克皮斯小姐哼了一声,他也许能够欺骗刽子手,却无法欺骗刽子手的杂役。

她盯着罗根,一动不动,罗根对她露齿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