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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海水

2025-03-30 06:24:02

鲍比·查特顿从无形怪物追着他尖叫的噩梦中醒来。

当他挣扎着清醒过来后,却意识到那尖叫声确实存在。

他跳下床,摸索着火柴。

当他努力点亮蜡烛的时候,叫喊声停止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向外面瞥着。

起居室传来微微的亮光。

鲍比蹑手蹑脚地走向那边,接着听到了脚步声,他分辨出这是他婶婶的声音。

他在走廊上,正好撞见了气喘吁吁走上楼梯的麦克皮斯小姐。

男孩跑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他问,我听到有人大叫——我知道,是我大叫的,她瘫坐在最上面的阶梯上,我走不动了——等我——喘口气。

发生了些奇怪的事——肯塞德先生的房间——去看看吧。

男孩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听到了他捶着罗根房门的声音。

下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麦克皮斯小姐从楼梯扶手下面看过去,发现他弟弟和布莱克斯顿医生正站在楼梯脚下。

阿诺德!上帝啊,朱丽叶!怎么回事?麦克皮斯三步并作两步跨了上来。

我很好,只是在喘气。

肯塞德先生那儿出问题了。

他的房间在我房间上,我听到挣扎和身体跌落的声音。

现在鲍比进不去他的房间,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走吧,斯特林。

当这两个人走上走廊,伊万打开了门。

怎么回事?他睡眼惺忪地问道。

我们正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麦克皮斯回答说。

鲍比停止捶门:门上锁了,肯塞德先生也不应答。

那我明白了,他叔叔干巴巴地说。

他跪下检查着锁孔。

钥匙插在里面,靠着蜡烛光,我能看见钥匙尖。

当麦克皮斯起身时,苏走进了大厅。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都还不清楚,律师对她说,看起来肯塞德先生把自己锁在屋里了。

哦,上帝啊,如果这么大的吵闹都不能把他叫醒,那他肯定死了。

她抬头,看到伊万正望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使她一下记起了昨晚的那些事件。

她虚弱地靠着墙站着。

提西恩抓住麦克皮斯的肩膀:她说的对,他肯定死了!那该死的东西被放出来了,它还在继续杀人。

镇静点,孩子,律师抓住他的手肘,轻晃着,在我们能够进屋检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想这些都没用的。

麦克皮斯小姐走到大厅里。

他弟弟开始解释整个情况,但她把他拉到一边。

我看你刚去了那儿,鲍比在干嘛?呃?麦克皮斯转身发现他侄子跪在那门前。

他手里拿着张报纸,看起来正打算把报纸从下门缝里塞进去。

你在干什么……?我从我房间里拿到这张报纸,鲍比解释说,我想我可以把这个塞到肯塞德先生的门底下。

然后如果我们能够用什么东西顶掉钥匙……钥匙就会掉在报纸上,你就能拖出报纸,拿到钥匙,律师替他说完,好主意,那我们现在只需要找——麦克皮斯小姐从头上取下一根夹发针。

给,她说,快点。

但鲍比塞报纸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不管他怎么试,报纸总是变皱了,进不去。

这不行,他抱怨着,门底和地面之间太紧了,报纸根本就塞不进去。

紧张的等待使得伊万的脸色都变得灰蒙蒙。

鲍比一说不行,他就撑不住了。

我要进去了,不管有没有钥匙。

站开。

他转身走入鲍比的房间,尽量走到最远的墙边以获得最长的助跑距离,接着用力地冲向罗根的门,撞了上去。

传来一小声木头裂开的声音,但橡木门板依然很坚实。

没用的,伊万,布莱克斯顿医生说,这门很结实,如果不把里面的门闩从旁柱那边移动一英寸,根本就打不开门。

鲍比可以去拿斧子过来。

旁柱有点裂了,伊万回答说,也许这次就彻底裂开了。

麦克皮斯小姐忽然激灵了一下。

真笨啊。

为什么不用别屋的钥匙开开看?伊万已经回到鲍比的房间里,开始准备第二次冲撞。

这次他重心压得更低,肩膀几乎和门把手一样高。

门啪的一声撞开了,伊万双手抓地,膝盖跪在地上。

三英尺开外,罗根·肯塞德静静地躺在地上。

其他人一拥而入,苏留在门口,举着她的蜡烛。

弗兰特死亡的图景仍然映在她脑海中,而罗根被人从地板抬到床上的无力的身躯,又夺走了她仅有的一点勇气。

伊万站在那儿看着肯塞德。

他不停地说: 为什么是个陌生人?为什么不是我?如果非要再杀人一一为什么不要了我的命?麦克皮斯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镇静点,孩子,这里没有任何超自然的成分。

肯塞德是被扼住脖子窒息的。

你确定? 麦克皮斯指着他淤青的喉咙。

事实上,这也很可能有助于我们理清楚你哥哥死亡的真相。

克拉肯之岛上有两个凶手的假设是荒谬的, 他转向他的侄子, 鲍比,去仆人的住处,让贾布带着搜查整座岛。

如果发现有什么人,把人给我带过来。

律师的话提醒了苏昨晚抓住的那个人。

她刚要说,鲍比回答他叔叔道: 好的,但…… 但什么? 他是怎么出去的? 谁是怎么出去的? 不管是谁……那个……凶手。

麦克皮斯先生一下变得很烦恼。

通过门出去的,我猜。

是的,先生。

但鲍比看起来依然疑惑不解。

他婶婶帮着他说道:鲍比说的对,阿诺德。

你刚刚自己也说,房间是从里面锁着的。

律师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讽刺。

没错,朱丽叶,即使在你隐居……除此之外, 鲍比继续说道, 门内上了门闩。

我不相信。

麦克皮斯走到门口,弯腰检查着门。

门闩是不需要置疑的,这门闩既粗大又老旧,还生锈了,现在折弯过来,所以无法移动,但之前肯定很稳固,而被从旁柱拉落在地上的闩扣也证明了这一点。

木头的裂痕都是崭新的。

朱丽叶·麦克皮斯仍然看着那扇门。

钥匙到哪儿去了?她问。

在锁孔里啊。

呃,现在不在锁孔里了。

她弟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鲍比就指着地板。

当门被撞开的时候,钥匙从锁里被撞了出来,掉落在地板中央。

麦克皮斯走到那里,单膝跪下。

钥匙表面并没有任何刮痕,他说道,然后站了起来,但房间里光线不好,而且不借助放大镜我们也可能看不清楚。

我们得把钥匙留在原地,等着警察到来。

钥匙可以从门外利用镊子转动,而门闩也可以用线拉上。

这门太紧了,不行的,她姐姐提醒道,鲍比甚至没办法把纸塞进门缝里。

麦克皮斯想了一小会,大笑了起来。

我们,他说,正表演一出一流的大戏,内容就是理智的人如何相信这些最疯狂的神话故事。

根本就没有必要纳闷这房门是怎么从内部上锁并闩好的,这房间有三扇窗户,其中有一扇半开着。

我开的,鲍比说。

他叔叔笑逐颜开。

我想你不会是被邪恶的凶手所控制了吧。

当然不是……只是……好吧,那个,我想看看铜帘。

帘子也可以打开。

鲍比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说:但……你看……这是焊死的。

麦克皮斯走到半开的窗前,试着扳起铜帘。

他费了好大劲,但铜帘纹丝不动。

他无奈地默默走向第二扇窗户,接着第三扇,最后是浴室的窗户。

链子虽然很老旧了,但铜条依然很坚固,全部都用螺丝加固,螺丝头还涂着油漆。

律师走到苏面前。

我们进来的前后,你都一直站在这门口吧?他问。

是的,但……没有人走出去吧?当然没有,你什么意思?麦克皮斯脸转向众人。

我不是要警告你的,他说,只是掐肯塞德脖子的人现在还藏在这房间里。

我检查过了,鲍比说。

这简单的一句话把律师仅存的自信击溃了。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迷信的超验主义者,心中强烈的怀疑立时土崩瓦解。

在那一刹那,他恐怕什么都不会不信了。

她姐姐轻易地就让了步。

尽管她试图相信昨夜发生的事情,或许正因为如此,她觉得必须尽快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罗根被人扼杀,这却未曾让她有多难受。

他变化多端,来去无影,她甚至还来不及清晰地记住他。

趁着布莱克斯顿医生还不知道真相,也许这不是坏事吧。

但幽灵杀手的想法让她内心一紧。

这种心中的恐惧,跟身体上的恐惧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她就让了步,这次绝对不能再放弃了。

她捏着蜡烛,检查整个房间。

爬上椅子,她检查架子顶部的黑暗,拉开浴帘检查整个浴室。

她平生第一次仔细检查了床底。

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发现了垫子旁的地板上有一滴水,被盐渍包围着。

她正想着是选择尖叫还是晕过去,马上转念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因此她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一般,手指指向地板,声音很冷静:水。

他弟弟低头看着那滴水。

你看,很奇怪啊。

我们把他抬起来的时候都没想过这个,可肯塞德的衣服是干的。

你觉得这是什么留下的?麦克皮斯小姐没有任何颤抖的平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温蒂。

伊万抓紧她的肩膀。

你的意思是,那是海水?你自己看!他单膝下跪,弯身检查着地板上那水滴和盐渍。

伊万,别!苏快步走到他身旁,这房间有滴海水有什么了不起,外面几步远就是大海啊!外面——提西恩站了起来——在一间连一只老鼠都钻不进来的密室外面。

他把胳膊绕着女孩的双肩。

谢谢,亲爱的,但这没用的。

我昨夜召唤出了恶魔……一个盲目的恶魔,见谁杀谁。

也许下面它就来找我了。

老天在上,我真希望这样。

他转向麦克皮斯。

昨夜你嘲笑这个想法……你说那东西根本不存在。

现在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温蒂,从海里直接过来的。

双膝下跪吧,祈求它没听到你嘲笑的话语。

律师憔悴的脸上愁容不展,他回答:我绝对不相信。

如果肯塞德先生的死跟你哥哥的死有联系,那为什么两次事件有这么多不同点?昨夜我告诉你,另一个世界跟这个世界一样有目的性。

那为什么一种力量可以像无形的瘟疫一样取人性命,却还必须在黑暗当中袭击人,掐人的喉咙,并留下这看得见的水滴?苏转向他。

你这么说太没道理了,她气冲冲地说,你就像在风暴中见到上帝的野人一样。

想想这上锁和上闩的房间,想想这打不开的窗户,到底是什么?你知道所有的诡计是怎么样的吗?有人能知道吗?如果你想花钱来让一堆歪七扭八的灵媒跳大神,那就跳你的大神去吧!我绝不会让你再说这些让伊万困扰的魔鬼和温蒂。

除此之外,肯塞德先生根本就没死,如果你头上长了眼睛,你就应该能看到爷爷正在他身边。

如果他死了,爷爷就不会这么做的。

现在就说这些真是毫无意义!律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穿过房间,拍着布莱克斯顿医生的肩膀。

是真的吗?他问。

老医生站了起来。

呃?什么真的假的?不好意思,我刚刚一直忙着,没听到你们说什么。

肯塞德还活着?他现在还活着,我想他也能继续活着。

如果他缓过来了,这不是我的功劳。

你看看,他简直跟施科茨猎犬一样壮。

他指着那被他撕裂的浸水的夹克衣服条。

我怀疑你能不能把刀子插进他身体里。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斯特林?麦克皮斯问。

在警察到来之前能不能听听他的证词,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

呃,一时半会不行了。

他刚从丧失意识的状态转入自然睡眠状态。

这对他来说真是件大好事。

我什么也不能做,直到看到他喉咙部位的X光片。

我甚至不确定有没有这必要。

他刚刚都可以自由呑咽口水,没有困难了。

但……你得让我以自己的方式照顾我的病人,阿诺德。

警察那边是你的事,他们肯定会让你一直忙着。

我建议我们都回去换件衣服,准备好等着他们。

撞罗根门的声音惊醒了南希·格伍德。

她在床上赖了好久,窗外是一片雾气,她躺在那儿看着外面,都忘记了把她从睡眠中拽出来的那些嘈杂了。

这是个阴沉的早上,正如同她心中的想法一样阴郁。

与其继续睡觉,不如好好想想目前自己面临的困境。

她的上一场演出足够她还债并购买一些新的衣服。

她还指望着这次邀请能够为她赚到直到秋天的饭票,因为那时候谈好会有一场演出的。

但现在,她在这个岛上,破产了,又陷入窘境。

况且,格伍德小姐发现警察调查弗兰特的死将不会是件好事。

这种事情对以表演职业为生的女孩绝对有害。

明显的,她需要在警察到来之前找到一个朋友。

她脱掉皱巴巴的睡衣,站在长镜子前凝视着自己。

她不应该有任何不满足的感觉。

当她淋浴完,并化妆——很精巧的——用着眉笔和粉盒时,她仔细想了一遍家族聚会中幸存的所有男性成员。

查特顿还是个孩子,而布莱克斯顿医生又太老了。

麦克皮斯像个新英格兰清教徒。

那就只剩下提西恩勋爵和罗根·肯塞德了。

接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女孩子固然与伯爵更有共同语言,但那个爵爷身上的麻烦,比她还要重得多。

罗根看起来是唯一的选择了。

她在他带进来的包里翻来翻去,找到了一件睡衣,换上。

找罗根的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她在纽约听到的有关他的传闻有一半是真的话……但,她又能损失什么呢?毫无疑问,把他争取过来,对自己很有帮助。

而且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现在天亮了,她不能再等了。

罗根可能是岛上唯一一个允许她在早上七点进他房间的男人了。

花几分钟梳了梳头,蹬上高跟鞋,脸上带着随意的表情,以掩饰自己的精心准备。

她快步走向大厅。

她根本不知道罗根的房间是哪一间,但最安全的想法就是他们俩互换了房间。

南希蹑手蹑脚走过大厅,发现那扇门半开着,于是朝房里瞥了一眼。

接着她走了进去,关上身后的门。

布莱克斯顿医生认为罗根已经从昏迷状态转入自然睡眠状态的想法是错误的。

实际上当老医生和鲍比帮他换睡衣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但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有意识的样子。

他想思考,但还没来得及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听到柔和的脚步声走近他床边。

接着女孩的声音响起来:哈罗。

他睁开眼,看着南希。

女孩微笑着。

喜欢我吗?他的喉咙疼,但他毫不在乎。

如果这里是天堂,那我是怎么来的,而我又怎么碰巧是个伊斯兰教徒?南希从来没听说过乐园里有可爱的穆斯林,但她听出他话里的赞美。

想聊聊吗?她问。

你说,我看。

女孩报以迅速的一笑,坐在床边。

他们告诉你杰克的事情了么?不能说话,正忙着看你。

这很重要。

我对于昨晚杰克死后的事,还是记得朦朦胧胧。

那你不记得是什么让你晕过去的了?她摇了摇头:我希望我能记得。

也许不要想起来更好。

但你看不出来吗?女孩坚持着,我必须得明白杰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那儿……那是,可不可能是一场意外呢?有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全部都是弗兰特的把戏,他今天早餐又出现了,然后大喊‘吓到了吧!’我的意思是,这诅咒的说法是不是只是巧合,或者杰克是死于心脏病?除非症状是被袭击并被勒了个半死。

你在说什么?很简单,昨晚我的房里也发生了跟弗兰特心脏病一样的事情,差点绞断了我的脖子。

你的意思是,有人也曾打算要你的命?罗根点了点头,这动作让他感觉到一点刺痛。

他的脸有些痛苦,南希同情地看着他,继续说下去:我很抱歉,如果说话让你觉得痛。

但我必须弄明白一些事情,到底是谁干的?当时很暗,肯塞德说,但你可以怀疑一下本地的幽灵了,温蒂是个不错的候选人。

南希的眉毛皱着。

杰克昨晚提到了温蒂。

是不是某种精灵啊?看起来这儿可有不少温蒂。

毫无疑问你会更清楚一些,如果我告诉你这东西可能是个像水母又像蛤蟆的东西。

南希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我完全没概念,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懂,如果这能让你安心一点。

但也许你跟刽子手的杂役很熟?女孩颤抖了一下:不,我才不想呢。

他是谁?我也想知道。

我的意思是,不管昨晚是什么东西想要我的命,那东西是用绳子勒我脖子的。

这看起来很像刽子手的助手干的事。

南希手指严肃地指着他:你又开始瞎编了。

如果是这样,我就遍体鳞伤。

麦克皮斯小姐昨晚提到了他。

你不记得了吗?他听起来很吓人。

到底长什么样的?她没有说什么细节,但听起来是个令人愉快的家伙——一边工作一边吹着口哨,系绳结也罢,拉住顾客的脚踝也罢,都一样的兴高采烈。

南希轻轻用手封住了他的口。

你这样说话一定很疼吧,别再费力说没用的了。

在有人进来看到我之前,我得离开这里。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衣服穿了。

你闭上眼,听着就好。

但罗根还是继续睁着眼,看着她。

你说杰克是被谋杀的,她继续说道,那这事如何能过去?高枕就能无忧么。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自然无忧了。

但,你不明白吗,如果有人杀了杰克,不久以后我们就得过上在警局‘进进出出’的生活?怎么?呃,没事!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大名人和他们的亲戚,猜着到底谁会变成锁在猪圈里的证人。

你肯定是一个。

你也是,大鼻子,除非你有好办法。

那时我不在这儿。

我之前从没在警察面前做过不在场证明的口供。

你说我们联合在一起好不好?挑个当地人来干,是更明智的做法吧?我也想那样的,等我把事情想通的。

慢慢想,罗根忠告着,这样他们就能考虑到各个方面了。

我自会注意到性别的作用,但我需要头脑来武装。

不如……我们是不是搭档啊?搭档,是啊,他同意了,我警告你哦,我的脑子今天早晨可不大清醒呢。

我就冒这个险了。

我们从哪儿开始?把你知道的弗兰特的事告诉我,有多少说多少,全说出来。

我其实跟他不是特别熟悉。

上个秋天,我在一个聚会里遇见他,看起来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我不知道昨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对我一直挺自大的。

常见他吗?只有他在纽约的时候。

他在城里停留几天或一星期,然后又消失一两个月。

南希坐在床沿上。

你知道,她愁容不展地说,这有点古怪。

罗根轻声笑了起来。

要是我说你并不清楚他的另外一半,你会不会嫌我唠叨?不会啊。

我是在说杰克和这个诅咒的事么。

你们所有人对于他的了解都没有我多,可能除了布莱克斯顿医生,所以你就别在意了。

杰克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编故事的人。

他会一连花几个小时编你闻所未闻的弥天大谎。

很不幸,他说的多半都是真话。

不是所有的,我打赌。

我不是说我真的逮到他说谎了。

但他说的那种谎,他就不希望让人相信。

那个诅咒的故事,就是这种杰克的常规故事风格。

你是想说弗兰特是他自己死亡的帮凶?’\'不,但也可能是自杀。

我再告诉你点事一一我很确定的。

杰克设计了那个迷信的把戏。

你的意思是? 好吧,还记得我告诉你他的爵爷身份怎么打破了我的镜子?’\'他点了点头,南希继续说道:这是捏造的。

杰克说,他想跟弟弟开个玩笑。

他让我站在伊万如果转身就会撞到的位置。

但伊万并不确定什么时候转身,因此这诡计的实现需要等待。

但这是杰克的主意,我发誓是他的主意。

我想这就是他邀请我来这儿的原因。

就是为了打破镜子?不,是在桌上凑够13这个数字。

如果你和韦斯特一家都按时到的话,就总共是这么多人。

就算出了问题,他也能纳入话题的正轨。

也许吧,但我们证明不了任何事, 肯塞德有些怀疑, 另外,如果弗兰特是自杀的,那又是谁勒我的脖子的?你不能指望警察看着我脖子上的伤痕,还相信这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说到警察,你最好看看窗户外面,我再换个角度想想。

我打赌你在雾里都看不见城里的街区。

南希站起来,走到窗户边。

雾有些散了,她勉强看到了四分之一英里外的一艘小船。

船哎, 她转脸对着罗根说, 我下大注赌上面都是警察。

有主意了?’\'不错,但不算好。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警察一直忙着,没空管我们。

这样好给你争取时间, 他指着医生借给他的衣服, 口袋里有把钥匙,这是厨房储藏室门的钥匙,回去快点换件衣服,然后拿着这钥匙去开那门。

我昨晚抓住了个鬼鬼祟祟的小贼,把他锁在了那儿。

不要让他看见你,就把门开开,让他知道自己能逃走。

但如果你发现……南希的脑子转得比嘴快, 也许是他杀了杰克。

也许是他,但警察花时间去追捕他,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想出好点子,使得我们不必被扔到证人席上去出庭。

快去吧。

OK,但如果有人发现我从你的房间里出来,我的好名声就全毁了。

’\'如果你再脱掉一件,你就全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