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上网查询线路,结合张志诚的建议敲定出行线路:坐火车从苏州→上海→广州→西宁,坐八个小时汽车到七沙山南边的古资县旺扎镇,再坐两小时汽车加步行十七公里山路抵达玉朗村。
你的前丈人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生意?临睡前穆林纳闷地说,除了贩毒想不出别的理由。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睡吧,明天要早点起床赶火车呢。
途经广州购买登山和丛林生存的必备物品,前妻坚持买了两大包一次性注射器和血清、青霉素等药物,她说热带丛林里的蚊虫和许多不知名虫蝇比猛虎还可怕,被叮上一口就可能发无名高热或疟疾,两三天便会死亡。
医生总喜欢耸人听闻,我们均不以为然。
到了古资县城和旺扎镇,又在当地人的指点下买了些土药,并顺势打听黑市有无枪支出售。
贡浩的手枪在穹窿山洞里被收缴了,张志诚的枪在逃跑时扔在洞内,因担心克里斯蒂阴魂不散,热带丛林也危险多多,有火器防身是最好的选择。
费了好大的周折,不知经过多少道中介,来到秘密交易地点一看,差点气背过去:所谓俄罗斯新式武器竟是土制火铳!有总比没有好,我和贡浩制止了穆林的骂骂咧咧,在七八个面色不善的彪形大汉逼视下买了些弹药,再被蒙着眼睛送回住所。
登上开往玉朗村的汽车时,每人都背着十多公斤重的行囊,前妻走了两步连叫吃不消,我取了些东西放到自己包里,贡浩在一旁讨好地说我也替你分担点?暂时不要。
前妻冷冷道。
破旧不堪的汽车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来回颠簸,一侧是巍峨的高山,另一侧是汩汩溪水,流淌在整块岩石构成的河床上,水底布满了形状各异的鹅卵石,这条小溪是中越界河——北仑河的支流。
车子开到卧龙河边停下来,司机说最远只能到这儿,平时只要挽起裤脚就能蹚过去,这几天连续下雨,山洪暴发,必须乘筏子。
说着他冷不丁将手张成喇叭状,冲着对岸大吼:孙老头,死到哪去了?来啦——对岸一排垂入水中的榕树枝条里突然蹿出一只小竹筏,一米多宽,长不足两米,一个头戴斗笠的精瘦老头手执竹篙站在中间,竹筏来到跟前才看到他还背着个大大的红漆葫芦。
司机用土语与他交谈了几句,回头笑道:放心坐吧,今天他才喝了小半葫芦酒,手腕稳着得呢。
他又交待了几句发动车子扬尘而去。
竹筏太小,一次只能过去两个人,而且必须蹲着以降低重心。
我试图与他聊天,他茫然摇头,一句也听不懂,筏至河心他解开葫芦咕噜噜喝了两大口酒,清清嗓子唱起山歌,歌声婉转悠长,似高山流水清亮、透彻,久久盘旋在平静的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