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昨晚的教训,今天金钱豹中了一箭后才很快撤退,因为它知道耗不过射箭之人。
她们看到了山顶的篝火,但丛林的夜晚是一个深沉而可怕的陷阱,就算没有金钱豹在暗中窥视,梵萝莎也不敢让她们冒险穿越这几百米山坡,于是让两人先到她的住所休息,早上一起攀上峰顶,然而只见到夜宿的痕迹,人却不见了,只得又转头下山,在昨天分手的地方附近找了很久,最后估计我们也陷入鬼打墙,一路找来,正好看到我拳打金钱豹的火爆场面。
贡浩负的外伤达二十多处,创口在山区湿热的环境下容易感染细菌,穆林背上那道二十厘米长的伤痕也是血肉毕现,前妻坚持中西医结合治疗,一方面内服外敷梵萝莎的草药,一方面用青霉素、头孢消炎。
几天来捣臼药草,熬制汤剂,换洗纱布,珊瑚和前妻在梵萝莎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倒是我相对轻松些,养足精神后走出屋子四处闲逛。
竹楼修建在山壁中间一处突出的平台上,涓涓溪水从崖底流过,上下全靠绳子编成的软梯,天黑后收到屋里,既能防止外人随意入侵,也有效阻挡山中野兽。
竹楼四周堆满味道浓烈的药草,蛇、蜘蛛、蚂蚁等毒物自然避而远之,楼下是厨房,墙壁上挂着各种风干的猎物,山里四季常青,因而不需要贮备蔬菜,楼上隔成两间卧室,梵萝莎解释说还有一间是女儿的,但她常年在外,几乎不会回来了。
从软梯下来,我独自徜徉在溪流边,想象梵萝莎如何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生下孩子,又如何带着嗷嗷待哺的婴儿翻山越岭寻觅食物,精湛的箭术、对草药熟练的应用,这些是否在恶劣环境中逼出来练就的防身技巧?但她并没有显露憔悴、落寂和悲苦的神色,相反活得很自在,很潇洒,这两天不时与前妻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受她们感染,性格沉稳的珊瑚也活跃了不少。
既然她已抛开不幸的遭遇,以乐观向上的态度对待生活,有没有必要提起张志诚,翻出那段灰暗痛楚的往事?事到临头我犹豫了,退缩了,迟迟拿不定主意。
黄先生,在想什么?梵萝莎拎着一大袋纱布,站在我身后问。
我慢慢转过身,避开她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睛,缓缓道:有位张先生托我向你问好。
她脸上笑容顿时凝固,手一松,袋子落到溪水里,纱布在水面四散开来,我赶紧将它们一一捞起。
对不起……我期期艾艾道,本来不想打破你平静的生活,但是……但是张先生真的很……别说了,梵萝莎突然尖叫起来,情绪如积蓄多年的岩浆在瞬间迸发,她满脸泪水,激动地叫道,他有什么脸面问候我?他欺骗了我,我爸也因他而死,他是玉朗村的罪人,是你们汉人的耻辱!。